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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璇的目光在傅家几个年轻男性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自己新婚丈夫身上。
这么一看,傅瑾唯这个二叔确实如想象中的一般无论是说话或是不说话,无形中总散发出一股锐气,让人不敢忽视。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领军人物般的气场,与生俱来,不可复制。
接着,她的目光看向傅司宸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就在婚礼前,庄蓉把最新查到的资料告诉她,说是乔暮从奥天成功跳到了汉皇,完全是傅司宸在幕后做推手,也就是说,乔暮搭上了傅司宸。
不行,绝对不行。
她刚嫁到傅家,傅太太的位置还没有坐稳,怎么容许自己的女儿和傅家男人有来往,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傅瑾唯的叔叔辈,整整比她高了一辈,这成何体统!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好不容易熬到婚宴结束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的事了,期间燕窝鲍鱼山珍海味轮番上阵,乔暮只顾低头看手机,顾媛临时在微信中建了群,里面只有她、包小惜和丁凡。
顾媛:“乔暮宝贝,你明天真的能回来?”
顾媛姐一向是个做事比较干练的形象,没想到连娇都撒上了,可见叶紫黎这件事闹得她有多心焦。
乔暮迟疑了一下,不知道傅景朝明天有没有什么安排,不过不管他了,他有安排是他的事,她明天答应了顾媛姐回去就一定回去,事情是围绕着她起的,她不能把顾媛姐一个人放在那里水深火热。
她马上输入了一个字:“对。”
刚输完,包小惜说话了:“顾媛姐,暮姐姐怎么能回来?以叶紫黎那个性子,她肯定要把火发到暮姐姐身上。”
手机那头,顾媛沉默了,是啊,叶紫黎一年前一声不吭的玩消失,全公司找了她一年,在这一年内,微博和网络上对她的关注隔一段时间就升温一次,这说明叶紫黎人虽然在这一年内消失,但她的影响力和留给大众的谜团却促使着她一直保持着超高的人气。
叶紫黎是汉皇的一姐,演技过硬,一年三百多年无休,拿奖无数,粉丝的号召力更是不容小觑。
现在叶紫黎回来了,从昨天开始,网络上一片欢腾,叶紫黎只发了一条微博,一张图片是她在海边的自拍,下面只有一行字:回来真好[鼓掌][鲜花]
就这四个字,光微博转发量就过百万,期待她回归和新作的声音铺天盖地,就连汉皇官方微博也沦陷了,全是叶紫黎粉丝在下面欢腾的呼声。
这么一想,乔暮确实不能回来。
叶紫黎团队易主的事今天暂时还没有轩然大波,可是那天办新人签约发布会的时候,汉皇对外宣布过乔暮的工作团队,叶紫黎回来这么大的事,新闻媒体不可能不关注,一旦等这个消息被挖出来,对乔暮的声讨将会不绝于耳。
乔暮才刚刚签约汉皇,所有事才刚刚起步,没有粉丝团和后援团,这时候出这种事情,很容易被站在叶紫黎那边的粉丝和网民的口水给淹没,演艺生涯也极有可能被毁。
这是一个严重的局面,她身为经纪人,又受小傅总的重托,必须替乔暮规避这个风险。
“这样,刚才是我考虑不周,小惜说得对。你暂时不要回漓城,剧组那边我会帮你请好假,我昨天和郑导通过话,这部剧还要拍一个月,而你只剩两场戏,不急。”
顾媛突然改了口,乔暮沉默,想了好久,低头发了一行字回去:“顾媛姐,谢谢你替我着想,这件事因我而起,如果我是叶紫黎也会生气,很抱歉,因为我,你受苦了。所以,我不能听你和小惜的话,我会亲自回去处理这件事,给你一个公平,也给叶紫黎一个交待。”
顾媛当了这么多年经纪人,捧红过很多大牌艺人,也听到过无数或奉承或贴心的话,但这是头一回遇到这么说话说到人心坎上,又有担当的艺人,这纵使她作风一向女强人,也不由热泪盈眶。
这件事放在平常,艺人最多的做法是回避,缩在家里,等风头过去,期间所有的电话都会打到经纪人手机上,各种谩骂、骚扰,层出不穷。
经纪人顶着的压力一点不比艺人少,最后往往还吃力不讨好。
包小惜在微信群里大叫:“不能啊,暮姐姐,我知道你心疼顾媛姐,可是你不知道粉丝的厉害,他们往往失去理智,极易被煽动,做出的事情来你想都想不到。还是听顾媛姐的,千万不要回来,先躲一阵子,我可以以我的经验告诉你,无论你是坐飞机还是高铁,或是汽车,所有的机场火车站汽车站早就被记者和粉丝盯上了,到时候你就惨了。”
顾媛:“别说了,小惜,这件事我来想办法。乔暮你明天回来不要直接到漓城,选一个隔壁城市,我会让丁凡去接你。”
“好主意啊,顾媛姐,这样一来记者和粉丝肯定想不到。”包小惜点了个赞。
乔暮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手支着额头想了想,她灵光一闪,现在才中午过一点,不如今天走,趁事态还没严重和扩散,今天走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赶紧退出微信群,她点开手机里的“铁路12306”APP,查了下午最近的班次,三点二十五分有一班高铁,只要四个小时就能到漓城的隔壁城市陵州市。
她快速的买了一张票,截图发到了微信群,顾媛看过后表示:“好,我七点准时让丁凡去陵州火车站接你。”
退了出去,眼前人影罩下来,她下意识把手机压下来,瞪着席英轩。
“暮暮,你看什么看这么久?小心把眼睛看坏了,快,菜都凉了,快吃点。”席英轩英挺的脸讨好的看着她,那眼神中有点割地求荣的意思,看得人心头一软。
乔暮赶紧掐了自己一把,乔暮啊乔暮你吃亏还不够吗?这个席英轩就是个蔫坏蔫坏的家伙,表面上风雅无害的,其实骨子里坏得很,他就是太了解你,知道你记吃不记打,这是看中了你的软肋,你可不能心软上当。
“哼!”她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不理他,拿上包离席。
席英轩在背后问她:“暮暮,你去哪儿?”
她怕这家伙跟着自己,就低声回了句:“我要去洗手间,席少要不要一起?”
席英轩果然不说话了。
乔暮挨着墙边走,这时候的大厅更热闹起来,她转头一看原来是新郎和新娘开始挨桌敬酒了。
咬着唇,她别开脸,又看了一眼主桌,傅景朝和傅丞睿还在那里,傅芷荨很殷勤的在给傅丞睿夹菜,忙着拿纸巾给小家伙擦嘴,傅景朝大爷似的坐在那里,光顾着抽烟,单从这个画面上看上去觉得温馨得很。
一家三口。
傅丞睿小身板坐在中间,手里正挥舞着筷子,小嘴巴里津津有味的咀嚼着,那乖乖吃饭的模样看上去可爱又幸福。
她很替小家伙开心,也许这就是小家伙要的温暖。
一家三口,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吃顿饭,哪怕什么也不说,也是一种从心坎上流淌过的幸福。
她羡慕小睿睿,她这辈子从来没有享受过什么叫温暖,唯一八岁前仅存的,也几乎因为时间太久,模糊到记不清了。留下的只有痛,只有爸爸咆哮着“你去死”,只有简佩深夜掐着她脖子说“你该死”,只有多年之后终于见面的母亲,厌恶憎恨的诅咒“恨不得你去死”。
瞧,所有给过她温暖的人都在诅咒她去死,厌恶到恨不得杀了她,告诉她她根本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她撑了这么多年,苦熬了这么久,身边所有在乎的人都在恨她,恨到她开始怀疑自己,恨到她快失去了动力。
也许,她真的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她应该消失在所有人的眼里,那样世界就太平了,那样她所在乎过的人也都会心平气和。
这样挺好!
心里一阵解脱,乔暮仰脸笑出了声来。
这次她没走大门,跟着上菜的服务员来到后厨,悄悄拿了一件沾满油烟味的后厨的衣服躲进洗手间换上。
就这样,她顺利混出了大厅,低头来到外面,记者压根没注意到她,她在街道上网约了车很快消失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
水墨公馆。
管家不在,乔暮飞快的换下礼服,套了简单的T恤和七分牛仔裤,在梳妆台上留了张字条,拿了行李箱匆匆跑出去。
到了火车站,她进了检票大厅,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吓了一跳,转头看到席英轩那张阴魂不散的脸。
“你跟着我干什么?”她气得甩开他的手。
“跟你一起回去。”席英轩笑着双手插在口袋里,他脸上架着墨镜,戴着口罩,头上戴着鸭舌帽,所以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
“我警告你,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你要是敢跟过来,信不信我当场揭穿你的身份?”她恶狠狠的威胁,并快步向检票口走去。
席英轩亦步亦随的跟着她,一脸的轻松,口吻却满是狡黠:“行啊,那你就大叫吧,我求之不得呢,你揭穿了我的身份,我再揭穿你的身份,这样你我CP的绯闻就算是落实了,今晚各大娱乐网站头条就会写上‘席英轩和乔暮高铁甜蜜现身,疑好事将近’。”
“滚。”她瞪他一眼,加快脚步,离检票只有两分钟了,还要过一个天桥,没时间跟他在这里磨嘴皮子。
席英轩笑嘻嘻的跟着,两人不久后终于上了高铁。
乔暮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行李箱举不上去,身后多出来一只手,轻轻松松帮她放上去,并朝她眨眼:“怎么样,带上我有好处吧?免费的搬运工哦。”
乔暮切了一声,没理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然后没有什么悬念的发现席英轩坐在了她旁边。
她无声的轻笑一声,把背包抱在怀里,闭上眼睛睡觉。
席英轩也不烦她,耳朵里塞上耳机,听起了音乐。
四个小时,转眼即逝,广播放着女播音员温柔的声音:“各位旅客,陵州市到了……”
席英轩推了推乔暮,乔暮这才醒过来,刚才她还陷在梦魇里拔不出来,幸亏他推了她一把。
拿上行李,乔暮下了高铁,低头正要打电话问丁凡具体在什么位置,发现手机没电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关机了。
“别看手机了,我带你出去。”席英轩不等她说什么,手臂好哥们似的搂住她的肩膀,直接就往前走。
“席英轩,你给我放开。”乔暮气得声音都变了,怎么扭身子都被他搂得紧紧的。
“不放!”席英轩唇角扬着坏笑,说的也是斩钉截铁,手臂整个锁住她脖子,跟绑架她一样。
“席英轩,你是不是找死?”乔暮快喘不上气来了,扒着他的手臂只能被迫跟他往前走。
席英轩痞痞的笑,不为所动。
身后,距离他们大约五六米的距离,有一个身影拿着相机鬼鬼崇崇的跟着他们,不时用蓝牙耳机和手机里的人通话。
席英轩这些年除了练歌开演唱会拍戏,练的最多的就是和狗仔队躲猫猫,从帝都上高铁开始,他就知道有人跟着乔暮。
现在他做这种动作,就是想引得对方离他们近一点偷拍,好抓他一个现形。
乔暮对此毫无察觉,还在一个劲的推他,低声骂他。
前面是个地下通道,他带着乔暮快走了几步,那鬼鬼崇崇的记者一时没跟上,等跟上的时候左右一看,没有了两人的身影。
记者一阵懊恼,马上走到角落向电话那头的人汇报起来。
才说了两个字,他手中的相机就被夺走了,一看竟是跑没影的席英轩,旁边站着乔暮。
记者瞬间义正言辞起来:“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敢抢我相机,快还给我,不给我的话我就要报警了。”
“报警?行啊,报吧。”席英轩手里把玩着相机,低头飞快的按了几个键,那记者想抢,晚了一步,瞬间所有的照片都被删除。
记者欲哭无泪,席英轩甩手把相机扔给他,转身拉着乔暮就走。
乔暮还有点愣神,这一切转变太快了,上一刻还让她气得不轻的席英轩,转眼给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她连这记者什么时候跟上的都不知道,从刚才他翻的那些照片来看,这记者是从她上高铁就跟上来的。
这也太可怕了。
想打开手机,一点电都没有,根本开不了。
无计可施之际,席英轩从背包里拿出充电宝递给她:“用这个。”
犹豫了半秒,她说了声谢谢,赶紧给手机充电。
“是不是要打电话?用我的。”席英轩又递上了手机。
乔暮摇了摇头,丁凡的手机号码她记不住,有了他手机也没用。
“下面打算怎么办?”席英轩边走边问她。
她没回答他,看了眼他全副武装的样子,低头也找了口罩戴上,刚才的教训告诉她,以后到了公众场合得武装起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记者给跟踪偷拍。
两人走后,记者不慌不忙的把相机挂到脖子上,狡诈一笑,开始打电话:“嘿嘿,老大,幸亏我留了一手,刚才路上偷拍的时候及时把照片给你发过去了,就是可惜最后几张没发出去,被席英轩发现给删了。”
“没关系,有这些足够了。”电话里一个男人得意的笑。
“好咧,老大,你说这些照片是不是马上发到咱们工作室官方微博上去,到时候一定能引起轰动,给咱们工作室制造更多的知名度和眼球。”
“急什么。”那电话里的被叫老大的男人不急不慌:“最近工作室费用吃紧,好久没有给你们发分红了,这样,这次席英轩和新人乔暮的照片就打上一个擦边球,我先发一个微博到网上去看看反应,到时候两家公司一定会悄悄联系咱,谁出价高就卖给谁,否则的话,咱们周一见。”
“哈哈,还是老大心疼咱们,想着分红的事,那我就继续跟踪席英轩,看还有没有什么大料。”
“嗯,辛苦了,回来给你包大红包。”电话里男人哈哈大笑,仿佛看到了无数张钞票在向他招手。
挂下电话没几分钟,男人开始登上工作室的微博,敲下一行字:独家爆料,一X名男明星人红戏红,和一小新人同乘高铁,搂肩搭背。详细爆料,4号中午十二点,不见不散!
再在下面附上一张男女的背影照片,有点模糊,不是很清楚,但足够引起沸腾。
这条微博一发出,如他所料,一瞬间下面聚集了无数网友,大家纷纷猜测这个名字中有X的男明星到底是谁,热闹堪比春运。
-
走到出口,在人来车往的路上找了半天,乔暮也没找到丁凡的车。
席英轩一改喋喋不休的本色,显出少有的安静,一直默默跟着她。
乔暮找了很多遍,确定没有看到丁凡的车牌号码,有点烦了,瞪他:“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各走各的行不行?”
“这怎么能行?”席英轩大言不惭:“我充电宝还在你那里,你还这给我,我就走。”
“你……”她无语,说不过他,这时候她手机还没充上电,怎么可能把东西还给他:“这样行不行?你把这充电宝卖给我,多少钱,我给你双倍。”
“不行,这个充电宝是最喜欢的,给多少钱都不卖。”
这家伙摆明了就是赖在她这儿,乔暮是又气又好笑,最后真的笑了声来:“席少,席大少爷,席大明星,现在你有什么打算,不如说出来听听?”
他大咧咧的往旁边马路上一指:“有啊,呐,坐我的车,司机在这里停好久了,就等你我。”
怎么不早说?
乔暮白了他一眼,席英轩走过去给她拉开车门。
上了车,乔暮再三看手机,还是没充上一格电。
车子一路向漓城驶去,乔暮恍恍惚惚又睡了一路。
八点半,漓城,东岸别墅。
车里两人同时脱下口罩。
席英轩率先下车,并把她拉了下去,挥挥手打发了司机。
“天色不早了,你今天就住这儿。”席英轩替她推着行李箱。
乔暮把背包甩到肩上,默认了这样的安排。
难得她没有再说他不爱听的话,席英轩高兴的领着她进了门,开灯换鞋,不忘温声叮嘱她:“楼上房间随便挑,我睡在第三间,如果你喜欢……”
“嗵!”迎面飞过来一只拖鞋,一下拍在他脸上,含着乔暮愠怒的声音:“席英轩,你有胆打我主意试试?”
“呸呸呸!”席英轩接住拖鞋,连说了三个呸字:“姑奶奶,你行行好,我就算喜欢你,想娶你,我是那种龌蹉到一天到晚在嘴上占你便宜的人吗?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打我,我要说的是,你如果喜欢可以泡个热水澡,我这套别墅里最舒服的就是按摩浴缸了,你也累了一天,解解乏。请问这句话有问题?”
原来他想说的是这个。
乔暮尴尬的摸额头,心虚的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一言不发的上楼。
席英轩没像白天那样死缠烂打,他在玄关处换好鞋就这样呆呆的坐着,脸上也没有了白天的嬉皮笑脸,脱下头上的鸭舌帽,他狠狠的揉乱一头耀眼的金色短发,心里苦涩难当。
在她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不敢去想象,只要一想,他就有种杀人的冲动。
说到底,他来晚了是关键。
如果他早早的来找她,如果他能在她踏错那一步之前,及时出现,救她于水生火热,也许就不会到了今天这一步。
要不是她走投无路,她是不会把自己给卖了。
他的暮暮那么可怜,被狠心抛弃过两次,仅存的也只有她那具身体而已,偏偏她连这个都没守住。
这说明,她真的到了穷途末路。
就因为他没有及时出现,就因为他晚了……
席英轩抬头抹了把脸上流出来的液体,看着手上的水痕,他笑了起来,在韩国当练习生那段猪狗不如的日子他都没哭,咬牙挺下来了,偏偏这个时候,他哭了。
-
乔暮放下行李箱,把自己抛在床上,这几天在帝都过的像漫长的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每一件想起来都那么难以平静。
去之前的忐忑不安,早已被伤痕累累所取代。
手臂盖住额头,也盖住眼眶,有什么东西淌下来,她用力擦掉,翻了个身,让脸埋进被褥里。
就这样,她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
手脚麻疼的醒来,外面天还黑着,乔暮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手脚上的麻疼劲才过去。
她想起来自己还没洗澡,昏昏沉沉的挪着步,浴室里果然有席英轩说的按摩浴缸,其实琉璃湾别墅也有,只是她从来没用过。
身体实在是酸疼,泡澡倒也是舒缓的好方法。
这一泡,又耗去不知道多久。
她又睡了一觉,感觉精神了一些,从浴缸里爬出来。
擦干净身体,套了睡衣,她想起来手机的事,拿起来一看,还是开不了机。
怎么回事?
她开了无数遍,差点把手机拆了,还是开不了。
瞪着手中的手机,她开始回想,手机什么时候买的,好象是大前年,当时劳动节搞促销,便宜三百,她花了一千块钱买的智能手机,就这么坏了?
泄气的扔到一边,她向后倒在沙发上,捂住脸不停的哀号:“啊啊啊……我怎么这么倒霉……怎么什么事都不顺,连手机都跟我作对……”
哀号了没多久,突然一个力道破门而入,“怎么了?怎么了?”席英轩额头上堆着眼罩,身上穿着睡衣,就这么赤脚冲了进来。
“出去!”她气得拿枕头砸他:“大半夜孤男寡女,你冲进来想干什么?”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情急。”席英轩不停的道歉,赶紧拉上门出去,然后隔着门板问她:“暮暮,你刚才叫什么?我在隔壁都听见了。”
晕,他不是说他住在第三间的吗?她故意挑了离他房间最远的,他怎么还是听见了。
乔暮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硬梆梆道:“嗯,我手机坏了,正生气呢,你别来烦我。”
席英轩长松了口气:“就为这事啊,你至于吗?天亮我陪你去买一部就是了。”
“哪那么容易啊,商场又不会一大早开门。”
席英轩在门外笑:“听说过有钱能使磨推鬼吗?这点小事还能难倒我?”
“是,你是大明星,你是席大少,你有的是本事,但我不需要,我会自己去买。”乔暮说完懒得再理他,蒙上被子继续睡觉。
帝都,香榭园,三楼书房。
房间内的气温冷的像零下十几度,罗泉接完电话进来,全身发冷,大气不敢出的站着。
“还没消息?”傅景朝两条长腿交叠着,目光像结了寒冰。
“有。”罗泉上前一步,迅速回答:“已经在铁路那边查到了乔小姐的踪迹,她晚上七点左右到的陵州市,监控录像显示她好象不是一个人走的,和她同行的好象是……”说到这里,他有点不敢说下去。
“说,到底是谁?”傅景朝黑眸如刀子一般锋利。
罗泉硬着头皮道:“好象是席少,就是上次给您的资料上写的,乔小姐在外流浪那年,和她结拜的席英轩。”
呵,乔暮,长能耐了!
傅景朝冷笑一声,起身站了起来,弯起的唇角透着几分沉冷:“机票订了吗?”
“订了,不过最快的航班也要早上六点。”
傅景朝眉头皱得更紧:“高铁呢?”
“我看过了,高铁最早在五点,时间上虽然早了,可是飞机快,飞机到了,高铁还要晚一个小时,九点才能到。”
傅景朝抽着烟没说话。
罗泉见大老板没说什么,添了一句:“傅总,您可以先睡一会儿。”
傅景朝视线落在茶几的字条上,可以看得出来她走的时候非常匆忙,字迹潦草:“傅先生,我有事先回漓城了,你我之间的事我想请您再慎重考虑。”
慎重考虑?
呵,不如直接说她逃跑了……
他俯身用夹着烟的手指捏起了这张纸,放在眼前又逐字看了一遍,俊朗的面容几乎隐匿于徐徐上升的青色烟雾中,凌厉逼人的寒意却在毫不掩饰的蔓延。
罗泉伸转头看着窗外的夜色,欲言又止:“傅总,不带您儿子走吗?”
前几天傅总就让他一早订了明天回漓城的机票,一共三张,大老板的原计划就是带着乔小姐和儿子一起回去,乔暮一声不吭跑了,大老板就这么追回去,难不成连儿子都不要了?
傅景朝看了一眼黑压压的窗外,薄唇微抿道:“不用了,把他继续放在这里一段时间。”
五点不到,黑色奔驰缓缓开出大门。
大宅二楼某个窗户后面,傅芷荨颤抖的手紧紧揪住窗帘,昨天参加完婚宴,他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她多次敲门,给他送吃的。
他回应的永远只有冷淡的一句话:“放那儿。”
她一夜没睡,辗转反侧,逐渐绝望的感觉到,这次他可能真的要离她而去。
不……不行。
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定还有挽救的办法。
颤抖的咬住双唇,对了,傅丞睿,傅丞睿是挽救他们之间关系的唯一办法。
她一定能重新赢回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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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暮这一觉睡得很沉,也很久,她爬起来一看,晕,八点十分了。
踢开被子下床,先伸了一个懒腰,再走到露台上呼吸新鲜空气。
正是炎夏,八点多热浪已经上来,她晒了没五分钟就热得不行,钻进房间。
换好衣服,拿上包下楼,她准备去买新手机。
途经楼下,听到席英轩在讲电话:“嗯,这件事就这么办,他们开价多少就给多少?……对,要把底片拿回来,并且和他们签下保密合同……丫的要是敢反悔,看小爷不撕了他……”
乔暮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直接走出大门。
席英轩没一会就开着车追上来了,狂按跑车的喇叭:“暮暮,去买手机怎么不叫我?”
“我买手机,叫你干嘛?”乔暮加快脚步。
“不带你这样的啊,暮暮,好歹我给你提供了住的地方,你就算不谢我,也不用跟我弄的和仇人一样吧?”席英轩声音里委屈得很。
乔暮扯着唇呵呵一笑:“我被你害得还不够惨吗?买手机我自己一个人去,不要你跟着。”
“暮暮,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我现在可不是在害你,我是在救你,不信你自己看。”席英轩甩过来一个平板电脑。
乔暮差点没接住,漫不经心的低头扫了一眼,定格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微博上有个关于她和席英轩的帖子,是他们昨天从高铁上下来她被他强搂住的照片,只有背影,却加上了这个什么晨光工作室的指引性爆料,下面很多网友都在猜X男星是席英轩和她。
再往下翻,倒是没看到昨天他们在走红毯,席英轩故意炒CP的新闻。
“别看了,你昨天在婚宴上当我女伴的视频被你老板那边给压下来了,可你老板手再大也有伸不到的地方,喏,这个晨光工作室是个硬骨头,曝光了不少明星,听说背后有后台,硬气得很。”
乔暮脚步停下来,愣愣的看着平板电脑。
发生这么大的事,顾媛那边肯定压力最大,而她手机坏了,根本联系不上。
下一秒,拿着平板电脑,她飞快的上了席英轩的车,催促他:“快开车,我要去买手机。”
“得嘞,马上去。”席英轩戴上墨镜,一脚油门,跑车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
两人墨镜、口罩、帽子一样没少,全副武装到达市中心,商场将将开门。
乔暮火速选手机,她来的路上想好了,支持国产手机,捡稍微贵的买,这下总不会像之前那一千块的手机一样无缘无故就坏了吧。
席英轩却拉着她硬要买iphone,她没理他,拿出信用卡付钱。
拿到手机第一件事装卡,还没来得及登录账号,把通讯录复制好,手机就接二连三的震动,有十几个未接电话,七条微信,还有某干短信。
她先看微信,微信群里大致都是顾媛昨天留的,先说丁凡车子临时坏了,半路抛锚。后又说她自己能不能网约车。再后来就是和包小惜不停的在微信群里呼她。
未接电话中十几个,傅景朝占了六个,其余的丁凡有三个,顾媛有三个,包小惜有一个。
看着手机屏幕上热热闹闹的讯息,乔暮顿时有种错过全世界的感觉。
大热的天,她和席英轩两人捂得严实,很容易招人怀疑,加上两个在人来人往的柜台逗留太久,已经有些人在注意他们,甚至有人把他们当成了逃犯,开始在网上搜索最近警方悬赏的通缉犯照片。
席英轩一把拉住她跑出了商场。
“你先走吧,我要去公司一趟。”乔暮记挂着和席英轩绯闻的事,现在她必须亲自去汉皇看看,本来叶紫黎的事就够教顾媛焦头烂额了,现在她又和席英轩闹了这么一出,顾媛的处境肯定非常糟糕。
席英轩看着她甩开自己的手,扑哧笑了起来。
乔暮莫名其妙,神经病啊,白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暮暮,我骗你的,其实我已经把微博上的事给解决了。”
“什么意思?”她转过身来。
席英轩得意的走到她面前,隔着墨镜认真的看着她:“这还不明白?晨光这次就是想要钱,他们只发了一个模糊的背影,暗中其实在等我们花钱了事,我已经付了他们要的数字。他们也私下和我的经纪人签下了保密协议,所以不会再有你我的绯闻发生。”
“你会这么好?”乔暮严重怀疑他的目的。
席英轩失笑,握住她的双肩,收起放荡不羁的神色,正经八百的说:“暮暮,对不起,是我来晚了,让你遭受了你不该承受的那些。我也看明白,想明白了,你是个好女孩,是我一直认识的那个暮暮,我决定不炒CP了,我支持你踏踏实实的演戏,一步一个脚印的完成演员梦想,凭自己的能力在娱乐圈撞出一片天。”
乔暮有点难以置信,席英轩这小子说话一向没个正形,像这么严肃的跟她说话好象还是第一次。
“以后,由我保护你,由我守护你,由我来为你挡风遮雨。”席英轩嗓音温柔似水,一双桃花眼中盛满了深情,曾经有新闻媒体评价过席英轩撩妹的本事,很多和他合作过的女明星事后都评论价说他的眼神温柔起来要人命,像是蛊惑人心的海妖,让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乔暮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席英轩,看着他的脸越来越靠近,只知道眨巴着眼睛,根本忘了反应。
大街上,人来人往,他们眼看就要亲上了,突然空气传来一阵急刹车声,紧接着是一阵皮鞋踩着地上啼哒声。
乔暮完全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嗵”一声,席英轩像断线风筝一样被一道疾驰而来的力道给踢飞,跌入后面茂密的绿化树丛,没影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她愣神后对上一脸阴云密布大步走过来的男人。
他平常就比她高大半个头,明明这是火炉一般的夏天,他疾步而来时仿佛带动了风,冷飕飕的瘆人,更冷的是他的脸色,像寒冬腊月、冰寒刺骨。
莫名的,她心生畏惧。
事实上,她不需要畏惧,她在纸条上写得明白,相信以他的聪明一定能看得懂上面的意思。
可是看他如今这样,她心中隐隐担忧,似乎他并不明白,或者,他选择性不想去明白。
后者,比前者可怕。
她垂下眼睫,没有与他对视,小声说着:“傅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傅景朝下巴绷得紧紧的,盯着她,不说话。
他的目光像利刃,一点点,一寸寸剥皮削骨,凌迟处死也不过如此。
她全身不自然,想了想,轻声说:“傅先生,我给你留过纸条的,你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