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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回答,扣住她的手腕大步往马路边上停的迈巴赫走去。
傅景朝刚才那一脚,直接把人踢飞,惊险的动作如拍动作片,引起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很多行人的注意,不由停下脚步。
只见男人高大英俊,一张脸铁青着,有点吓人。女人看不清脸,戴着帽子墨镜口罩,看上去像哪个女明星,一时间很多人好奇的举起了手机。
也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涌出来一群保镖,像山一样挡住了那对男女,并且强硬的举起手臂,禁止拍照。
钻进车内,乔暮咬唇没看身边的男人,她转头往窗外查看,傅景朝刚才那一脚可不轻,席英轩那家伙会不会被踢伤了?昏过去了吗?所以半天没爬得起来?
这个问题挤在脑子里,她心乱如麻。
“怎么,担心他?要不要陪你下去?”耳边传来男人凛冽的声音。
她咬唇,听出了男人故意的说反话,摇了摇头。
“嗯?说话!”男人非要听到她的声音不可,加重了嗓音。
她的小手被他攥在大掌里,捏到骨头都在疼,扭转着手腕挣不开,吸了口气,抬起眼道:“傅先生,我和席英轩,还有贺子瀚是好哥们。”
他冷冷的睨着她,轻嘲:“好哥们?好哥们就可以想亲就亲?”
车厢内的温度凝结。
男人句句紧逼,乔暮觉得喘不上气来了。
前座的罗泉小心翼翼的听着后座的动静,眼见气氛僵到不行,暗暗转过头,朝她无声的做口型。
乔暮看在眼里,知道罗泉是想让她道歉。
可她道什么歉?她做错了什么?
她没有不辞而别,走之前她给他留了纸条,提醒他,把彼此间的关系想清楚。
后面的话不需要她说,他不可能不懂,他们之间是不道德的关系,是不应该存在的。
特别是在看了他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的画面,她更有一种犯罪感,和不敢面对小睿睿的羞愧。
还有,席英轩是把脸靠近她,可是两个人都戴着口罩,根本亲不了好不好?
她不认为他没看见这个事实,纯粹就是在找茬,一时扭开了脸。
看着乔暮倔强的抿唇,罗泉无奈的回过头,没想到还是个犟脾气,在他眼里大老板向来说一不二,最讨厌自己的话被人无视。
迄今为止,他还没看到过有谁在敢在大老板面前说个“不”字的,放眼整个漓城,也就这年纪轻轻的小丫头敢这么有恃无恐,要是旁人,下场只有一个惨字形容。
“又不说话了,嗯?”她的脸被掐过去,她定定看着男人极冷的眸色,咬紧牙关,缓了缓声说:“傅先生,我和席英轩没有做过出格的事。如果你不信的话,其实交易可以中止,不如你放了我,你这样地位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年轻女孩没有……”
“闭嘴!”他的脸色更沉,语气中满是暴戾之气。
前座的罗泉抚额,这丫头没救了,这话如捅刀啊,大老板为了她一夜没睡,天没亮就坐飞机赶回来,她就是这么回报的?换成是别的男人,看到自己的女人在大街上和其他男人搂搂抱抱,估计杀人的心都有。
大老板这个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接下来,整个车厢都沉寂下去,一路上再人没说话。
十点半,车子驶进琉璃湾别墅。
司机把车停下来,一脸紧张的看着罗泉,罗泉也没敢回头,就给了一个司机“稍安勿躁”的眼神,屏住呼吸听着后面的动静。
就见后视镜中,傅景朝大手拽住乔暮纤细的手腕下车,把人直接扯进屋。
跌跌撞撞的跟着他进了电梯,乔暮本能的挣扎,她的手快断了,疼的要命。
看到他按的是三楼,她更像是惊弓之鸟一样低头拼命抠他鹰爪似的大手:“傅景朝,你把我放开,听到没有?放开我!”
男人一瞬不瞬盯着她的目光复杂烦躁,一把掐住她喋喋不休的下颚,灼热而带着怒气的唇堵了上去。
他惩罚性的在她甜美的樱唇中攻城略地,越吻越深,打下属于他的烙印,像是在以这种方式宣示所有权。
她的身体被推抵在原始风格的粗糙墙壁上,脖子吃力的仰着,这个吻让她手足无措,像陷进了一片混乱的沼泽地。
他大手摸上她身上的雪纺连衣裙拉链,火烫的吻落在她脖颈上,重重的吮吸。
太陌生了,这种感觉陌生又恐惧,自她那个地方撕裂以来,眼前的男人从没有这样疯狂过,像是变成了一头吃人的野兽。
乔暮心里一凛,忙用手推挡在两人的身体中间:“不要!”
他双臂牢牢控制着她的身体,扣住她两只手腕,继而把脖子上的领带扯下来,一圈一圈,紧紧缠绕在她两只手腕上。
他靠近她一些,呼出的气息刷过她浓密纤长的睫毛,声音邪恶无比:“猜猜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因为他这句话意有所指而全身泛起鸡皮疙瘩,手忙脚乱的扭动身体,“不行,不可以……”
奈何男女力量悬殊,她根本推不动他分毫。
“怎么不可以?”他贴着她的耳垂吹气:“今天刚好是一个月期满。乔暮,这场交易你获利颇丰,而我什么还没得到,很不公平不是吗?今天我就要得到我想要的。”
她惊恐的摇头,慌乱中连忙出声解释:“傅景朝,咱们商量下,我真的不是言而无信,想单方向中止交易。你想想你儿子,想想小睿睿,从认识到今天,他一直在跟你赌气,我猜他这么小原因不外乎是因为他想要妈妈,而你却不能满足他这个愿意,所以他才会把对母亲的那种依赖转移到我身上。可是我是个外人,我离开是迟早的事,又怎么能堂而皇之的给他想要的那份温暖。”
他粗喘着,不为所动的盯着她:“你现在说是为了睿儿好,早干嘛去了?”
看他停了下来,她再接再厉,艰难的说出切身体会:“其实……说实话,我是昨天在帝都经历了一些事,有感而发,才会这么想的。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真的很可怜,他们不需要锦衣玉食,也不需要昂贵的玩具,只要一个温暖的家就能满足。”
“你在帝都经历了一些事?”他似乎在咀嚼着她的话,转而道:“因为苏璇?”
“你……你知道?”她微微一怔,惊诧不已的看他,她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贺子瀚知道她和苏璇的秘密,没想到他会知道。
“她是你亲生母亲。”他平淡的语调说道。
听着他用的是肯定语句,而不是疑问句,乔暮愣愣的看着他,大脑里慢慢理清了一些思路,“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我提出去北京,你就知道我要去干什么对吗?”
他没有回答。
实际上也无需他回答。
她低下头去苦笑,这种感觉真不舒服,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推到舞台上,所有的一切全部被看透。
他到底存着怎样的心思?
看好戏吗?
她的妈妈嫁给了他的侄子,成了他的晚辈。
那她和他又算什么?乱伦吗?
原来他一直在看戏。
原来他根本存着别样的心思带她去北京。
这一刻,难堪、羞辱、愤怒……一起浮上心头。
所以,他生气并不是因为她和席英轩有什么,而是因为她不声不响的跑回来了,他还没看够好戏。
下巴被男人霸道的抬起来,“谁允许你说交易中止的?嗯?”
她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他。
“把刚才的话收回去。”他粗糙坚硬的手指在她锁骨处一点点摩挲,深暗幽长的双眸眯起,闪着危险的光芒:“别在我面前摆你那些歪门邪理,我是个商人,追名逐利是商人的本色,我从不做亏本买卖。同样,我是个正常男人,替你摆平了那么多事,总不能让我把你一直供着,只能看,不能碰,你说是不是?”
听着他高高在上,有如君王特赦的口气,她慢慢的笑了起来,瞬间抬起了手,一个耳光狠狠向男人脸上招呼。
手臂到了半空中就被男人好整以暇的截住,轻轻一拉,她整个人被他向大床方向扯去,半趴在床边上。
转眼她被沉重的身体覆上,她抬眸,四目相对,傅景朝心中压着火,快被这个倔犟的丫头给气死了。
偏偏打还打不得。
就在他咬牙,把她系着领带的两只手臂高举头顶,压住之际,身下传来小猫般的啜泣声。
他低头,近在咫尺的小丫头眼眶泛红,竟闭上眼睛,无声的抽泣。
他皱眉,绷起嗓音:“我还没把你怎么样,你哭什么?”
要不是他反应快,估计今天又得挨她一耳光,他被打的人火都没处发,她倒先哭上了。
“混蛋!”乔暮在他身下哭得一抽一抽的,双手被绑,她就蹬着双腿往他身上招呼,嗓音里尽是愤怒和委屈:“我哭关你什么事?要你管,你不就想看我笑话吗?凭什么?凭什么你也欺负我?就因为你有权有势,只手遮天,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混蛋!人渣!有钱了不起,自以为是的坏蛋……”
这丫头疯起来完全跟个蛮牛似的,她身板这么娇小瘦弱,像是随时被折断,他不敢太用力。
傅景朝头一回觉得对一个女人无计可施,干脆再次压上去吻住了她。
这次,她倒是老实了,在他凶猛的吻下渐渐不那么情绪激动了。
他撑起双臂,俯身看她,喘着气,哑着嗓音警告:“还发不发疯了?嗯?再发疯,我可不保证做什么。”
她细细的喘气,那水眸里尽是不甘,人虽然被他压在身下,但总有一种不肯屈服的劲在那儿。
傅景朝看着她眼中的火苗,那火苗像愤怒的火焰。
他今天其实也没想怎么逼她,完全是被这丫头闷声不响,不辞而别给惹急了,一夜没睡,一大早赶飞机,到了漓城终于发现她的踪迹,追上去就看到她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换哪个男人受得了?
他能克制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
算了,她一个丫头片子,他跟她计较干什么?
索性把话说开了,问题解决了就好。
傅景朝这么一打算,正要出声,腰上一紧,突然感觉她纤长的双腿缠了上来,随即听到她喉咙里发出像小兽般的呜咽,一个甜美柔软的唇吻上了他的薄唇。
她在做什么?
主动亲他?
他眨了眨眼,感觉怎么这么不真实。
乔暮亲了他半天,没反应,离开他的唇,用领带缠住的手腕套上他脖子,红唇吐着暧昧的热气,咯咯的笑着:“来呀,不是要做的吗?动手啊……”
这么勾魂的一句话使他瞬间低喘一声,气血汹涌。
“你说真的?不哭了?”他俯在她上方嗓子哑得不像话。
她双腿一勾,肆意笑着抱住他在床上打滚,彼此的气息变得凌乱。
几番翻滚之后,她俯在他上方,先是凝视了他俊朗深邃的五官几秒,而后像条小蛇一样热情的吻上他。
薄唇、下巴、喉结……无一不在她的唇下。
傅景朝这一瞬间头脑懵了,这小丫头明明什么都不会,就这样胡乱吻一气,他居然感觉像被电击中般全身麻痹。
她任他在身上胡作非为,并帮她解开了手腕上的领带。
很快,他又掌控了主动权,她面色潮红的躺在身下,那么软,那么甜,那么娇,像一颗多汁的水蜜桃在邀他品尝。
她微微喘着气,像堕落一般露着妩媚妖娆的笑:“满意吗?”
满意,他满意极了。
不管这丫头葫芦里在卖什么药,这一刻,他全盘接收。
最后一刻,她又环他上的脖子,宛如聊斋里的狐狸精,娇滴滴的吐着热气:“我想去浴室。”
如此新鲜刺激的提议,他自然不拒绝,抱起她大步进了浴室。
水流声霹雳啪啦的响着,很快里面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然而,仅过了二十多分钟,男人脸色焦虑,狼狈而急匆匆的冲出来,怀里抱着用浴袍裹住的女孩,白色的浴巾一角很快被血染红。
他低咒了一句,来不及去擦身上的水珠,一边拿起手机打电话,一边手忙脚乱的套上长裤。
叫了救护车,他扔掉手机,连衬衣都没穿,就奔到床上抱起浴巾中纤弱的身影,大步向楼下跑去。
整个琉璃湾的保姆和司机全部惊愕的看着傅先生像疯了似的赤果着上身奔下楼,而怀里的女孩意识已经陷入昏沉,唯一触目惊心的是那一大块鲜红的血,像朵花似的越开越大。
医院。
罗泉气喘吁吁的拎着纸袋过来,从里面拿出一件熨烫整齐的衬衣:“傅总,您的衣服。”
傅景朝依然光着上半身,眉头紧锁靠在墙壁上,周围来来往往很多女护士,脸红的悄悄看了好几眼。
罗泉手举了半天,傅景朝才接过衬衣穿起来。
罗泉搓着双手看向手术室,也不敢多问什么,陪着大老板一起等。
要是没记错,差不多一个月前也是这样的情况,乔暮在手术室里,傅总在手术室外,后来邢医生还把傅总臭骂了一通。
想到邢医生和傅家,和傅总的关系,他有预感,待会邢医生出来第一件事还是会骂傅总。当着下属的面被长辈骂,还不能还嘴,傅总的面子往哪儿搁,他在想要不要先出去躲躲?
“吱——”
手术室门开了,戴着口罩的邢医生出来,果不其然,一张脸板着,走到傅景朝面前:“我都不稀得说你。”
罗泉:“……”
傅景朝面沉似水,目送着被护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乔暮,静默了片刻:“这次情况怎么样?”
邢医生把双手往口袋里一放,气得不轻的口吻:“我上次说过的,你俩尺寸不合适,怎么你就不听呢?是不是当邢姨跟你开玩笑呢?这才一个月伤口刚好,你俩就迫不及待的试上了?这下好了,傻眼了吧?丢人丢大了吧?你说说你,怎么就非看上这小丫头,外面的女孩都死绝了?全世界女孩就剩下她一个?你没她不行?”
傅景朝沉默。
罗泉在旁看得着急,又不敢插话,口袋里手机在震动,他一看是傅司宸,赶紧走到一边接听。
傅总一大早急匆匆从帝都回来,傅家人均不知情,傅司宸这会刚到漓城,打电话过来问是怎么个情况。
罗泉可不敢随便透露大老板的事情,只支吾了两句说在医院就赶紧挂了。
机场,外面围了大量粉丝,有拉横幅的,有高举着纸板的,上面写着“乔暮小人,偷挖叶紫黎团队,贱人,心机婊!”,还有写着“还我紫黎团队,乔暮滚出娱乐圈!”。
靠啊,傅司宸一看这阵仗,哪敢这么出去,叶紫黎的粉丝量庞大,大家又都认识他是老板,到时候还不把所有情绪全部发泄到他身上。
傅司宸打电话,叫来了机场保安,在保安的护送下粉丝们依然群情激愤,推推搡搡了好久他才成功逃出来。
傅司宸劫后余生的坐在取到的跑车里,生平第一次被罗泉挂了电话,不敢置信的看着手机:“卧槽,好你个罗泉,敢挂本少爷电话,看我下次抓到你不胖揍你小子一顿。”
发动了跑车,傅司宸摸着下巴边开车边琢磨,不能够啊,罗泉那小子好好的在医院干什么,该不会是他哥在医院吧?
不管了,先回汉皇,那边火烧眉毛,先处理那边要紧。
傅司宸一打方向盘,跑车猎豹般向市区驶去。
到了汉皇楼下,又是一大群粉丝夹着同等数量的记者,傅司宸好不容易在保安的护送下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这时候他深刻的体会到为什么他哥和乔暮要提前回漓城了,唉,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更过分的是,他们事先也不告诉他一声,要知道会有这个局面,他也提前回来。
傅司宸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秘书敲门进来:“小傅总,叶紫黎又来了,就在会议室,她听说您回来了,现在找您要个说法。”
傅司宸轻轻一哼,把玩着手中的笔,不耐烦的扔了一句:“让她等着,另外,你替我把好关,没有我的命令,今天谁都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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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暮醒来是第二天早上,金灿灿的阳光从窗帘一角投进来,她躺的位置刚好沐浴在阳光里。
她以为会在医院,睁眼看到熟悉的卧室,才发现自己还在琉璃湾别墅。
怎么会……
她记得他进来没过多久,她就感觉到撕裂的疼痛,然后空气中蔓延着血腥味,不仅她没感觉到疼,反而一阵轻松和解脱。
之后她就晕过去了。
难道那是她做的梦?
苏璇没有嫁给傅景朝的侄子,她没有去帝都参加一场盛大的婚礼,也没有席英轩带着她去买手机,更没有傅景朝一脚把席英轩踢飞,傅景朝强上她?
所有的一切都是个梦?
她睡得太久,头晕得很,动了动,看到自己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套丝质睡衣,再感觉到下身的异常,终于意识到不是梦。
她真的伤了。
手撑着床铺慢慢坐起来,她发现男人躺在身边,他睡得很沉,阳光勾勒着他刚毅俊挺的面孔线条,竟透出一丝说不出的疲倦之色。
她一动,睡的旁边的傅景朝就醒了,他一手支在床上侧过身,就这么彼此看着,谁都没有说话。
“我睡多久了?”是她先开的口。
他俯身过来,带着带着烟草气息的清冽男人味袭来,声音不冷也不淡:“从昨天中午开始,直到现在。”
她咬了下唇,昨天那种情况,他箭在弦上,她索性将计就计,抱的就是邢医生曾经说过的,他们那方面不合适。
吃点苦头没什么,她就是想让他正视这个问题,邢医生没有吓人,这是事实。
她想,他和她做交易是建立在男女性爱的基础上,谁会要一个只能看,不能碰的女人,他认清了这一点,也就自然失去了兴趣。
可是,今天看他这样,显然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她脑子里这么想,大约是真的睡太久了,居然糊涂了,脱口而出:“傅景朝,你看,你我真的不合适,不如放了我吧?”
他本来已经背着她坐在另一头的床沿,听闻这句话静默了一秒,侧头看她,乌黑幽深的眸中含着刚醒的睡意,更多的是犀利的寒芒,以及浓浓的警告:“乔暮,我可以宠着你,可以对你的小手段视而不见,但不表示你可以无理取闹,明白吗?”
只这一句,她霎时听懂了。
他看穿了她的小把戏,知道她是故意把自己弄伤的。
这个男人的缜密心思和心机完全击碎了她的计划,希望落空,乔暮低下头,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傅景朝去浴室挤了一条湿毛巾过来,她一看就知道他要干什么,等他过来脱她裤子时,她脸蛋绯红,难堪了一下,没有挣扎。
他替她抹上药膏,她利落的拉上裤子,配合默契。
床的一侧陷下去,男人又躺了下来,这一次,他几乎一躺下就呼吸规律,仿佛很困,睡得极沉。
乔暮却睡不着,她靠在床头把手机拿过来,预料中的有好几个顾媛的未接电话,她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男人,不便这时打电话,便发了微信过去:“顾媛姐,不好意思,我临时身体不太舒服,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过了几分钟顾媛回过来:“暂时没事,叶紫黎这边有小傅总压着,她不敢怎么样。倒是消息现在满世界都传遍了,粉丝有些情绪激动,记者也是闻风而动,正四处打听你的下落和住处。听我的,你就算想解决这件事,也等公众的情绪稳定一些,放心,我没事,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点风暴不算什么。”
乔暮看到这些话,心里暖暖的,同时涌上内疚之情,明明说好了她要出面解决的,结果又变成这个结果,她伤成这样,估计一时半会下不了床。
轻轻的两下敲门声传来。
“进来。”她说完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他依然在沉睡。
是小桃,推开门站在门口,见傅景朝在沉睡,轻声说道:“乔小姐,厨房熬了皮蛋瘦肉粥,您要不要来一碗?”
乔暮摸摸肚子,确实饿了,伸手招小桃过去,把她扶起来,挪着小碎步出了房间。
小桃还是那个小桃,言语欢快:“皮蛋和瘦肉都是罗助理从北京带回来的,据说是傅家自己个的农庄做的皮蛋,杀的猪肉,非常的绿色有营养,乔小姐,待会你多喝一碗。”
乔暮嗯了一声,没心情聊天。
小桃扶着她进了卧室旁边的客厅,茶几上摆着热腾腾的粥,乔暮没办法坐下,怕疼,索性站到窗前,边喝粥边看风景。
喝完,小桃问她要不要再添,她摇了摇头。
小桃走后,她没回房间,趴在沙发上玩手机。
微信里顾媛三言两语就介绍了外面如今的形势,不过她仍是没忍住不上网。
幸好她没开微博,汉皇的微博整个被粉丝攻击得惨不忍睹,各种难听的话扑面而来。
“这个乔暮是谁?没听过,倒是没想到挺跩的啊,把我女神紫黎的团队都闷声不响的全挖了,她一个十八线小艺人用得着这么好的团队么?暴殄天物!”
“有内幕,一定有内幕。乔暮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汉皇娱乐凭什么花五百万挖她?想当年叶紫黎跑到汉皇去,汉皇不过给了一百万签约金,乔暮凭什么比叶紫黎多这么多?”
“特么,水土不服就服你,乔暮,你红了。”
“别不是乔暮被汉皇高层给潜了吧?汉皇老板不是傅司宸么?听说他可是个花花公子,女朋友能绕漓城一圈……”
“……”
网上七嘴八舌,说什么难听的都有。
乔暮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也难免觉得胸闷气短,手机搁到一边,不看了。
趴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随意调了个台,电视里放的是个现代剧,她记得曾经在这部剧里跑过龙套,演过一个超市收银员,连个台词都没有,镜头就是一闪而过。
回想这些年的演艺生涯,苦比乐多,涩比苦多。
娱乐圈是个更新换代非常快的地方,那些处在一线明星的男女演员,要么保持着高度的话题性,要么炒作博人眼球,要么有个像乔昕怡那样的雄厚背景,不然真的很难红下去。
当然,也有特例,就是叶紫黎。
不靠炒作,不靠博眼球,完全就是凭借扎实的演技和一年到晚泡在剧组的执着精神,曾经叶紫黎是她在心底悄悄立下的偶像。
就算现在,她也没变过。
她真的喜欢演戏吗?
不见得。
她之所以想演戏,最初是因为发现席英轩成了亚洲有名的歌手,她想找到他要回自己的手链,后来是因为她发现苏璇的书火了,很多书卖了版权给影视公司,拍了几部之后更是火得一塌糊涂。
她在娱乐圈演戏,想往上爬,这样总有一天会见到苏璇。
现在呢?
人见到了,还不如不见。
哀莫大于心死,想必就是她的真实心理写照。
她想,以后,她是不会再见苏璇了,也没必要再见。
苏璇这些年没有了她,没有了乔一年,没有了那段令人蒙羞的师生恋,没有她这个拖油瓶的女儿,过得风生水起,如日中天。
她过她的豪门少奶奶日子,她过她的普通人生活,互不干涉,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她就当她对外所有人说过的话那样,从小父母双亡,自己一个人长大,然后一个人到老,潇洒、自在,没有牵绊。
趴着想了很久,她决定了一件事。
发了一条很长的微信给傅司宸和顾媛:大意是,她决定把叶紫黎的团队还回去,另外她宣布从此息影,彻底从娱乐圈消失。
敲完最后一个字,她按向发送键的手指突然点不下去,一个小小的动作,僵持了半天也点不下去。
头顶传来男人淡漠的嗓音:“怎么不点发送?”
她快速仰头,傅景朝正站在她身后,垂眸看着她手机。
她愣了一下,捏着手机:“你怎么偷看我的隐私?”
“我问你怎么不点发送?”男人身上穿着睡袍,慵懒中透着一丝犀冷。
莫名其妙,她发不发送关他什么事?
乔暮心情正烦着呢,别开脸,懒得理他。
男人似乎执意要问个明白,修长的腿疾步过来,一把将她扯起,天旋地转,她下一瞬被他困在沙发与他的手臂里,奇迹的是她的伤口居然没被牵扯,没有剧痛传来,身下是柔软的沙发靠背,身前是男人坚硬灼热的胸膛。
“乔暮,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谁看了最高兴?”他薄唇勾起弧度,逼视她的眼睛如黑曜石般迸发着光芒。
她定定的看着只有一指距离的男人的脸,不懂他这么生气干什么,她不在娱乐圈关他什么事,难不成他看她在帝都出丑不够,还想看她继续在娱乐圈出丑?
“不就是一个不承认你的苏璇么?她的三言两语就能打倒你?我认识的乔暮可不是这样的不堪一击。”他伸手将她脸上凌乱的发丝别到脸后,动作轻柔,语气却一点不轻柔,完全称得上冷嘲热讽:“我认识的乔暮连我的耳光都敢煽,敢往我身上浇果汁,怎么,一个不把你放在心上的女人就能你轻易打垮,缩回你的乌龟壳?”
她讨厌别人说她胆小懦弱,她根本不是害怕,她只是心死了,蒙生了退意不行吗?
“我没有你说的这样差。”她舔舔唇,发现说话时嗓子眼像堵住了,“我只是累了,不想在娱乐圈打拼了,我想过另外的生活,不可以吗?”
“放弃现在的一切,你想过什么生活?除了演戏,你又能做什么?当职员?呵,你会什么?你上过大学吗?做服务员?面对形形色色的顾客,你就能保证你这张脸别人不对你指指点点?你的工作还能做得下去?要不干保险怎么样?哦,好象也不行,干保险的都得先从身边的亲人下手,你父亲死了,你妈妈不认你,你的养父养母也恨你入骨……”
“住口!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她捂住耳朵,啜泣得大声,拒绝听这些残酷的话,拒绝去想这些听上去就无比黑暗的字眼,她不要想,她不要听……
傅景朝没有罢手,他以不容拒绝的力量拉下了她的手,性感的薄唇微微掀起,眼看他又要说残忍的话,她喉咙里嘶叫一声,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捂他的嘴,拼命去捂,她不想听,就是不想听。
就算他说的全部都是事实,她也不想听。
意外的是,他没有动手,就这样任她捂住自己的薄唇,一双黝黑的眸子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她,看着她的慌乱,看着她的脆弱,看着她泪流满面,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这世上,最残忍的不是忍痛放弃一切,而是撕开真相,把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面前,逼着你去面对。
如果你依然能够做到坦然接受,那么你超脱了,从此哪怕一无所有,也无欲则刚。
如果不能,那么,你只有爬起来继续战斗,直到你爬上顶峰,把世界踩在脚底下,到那时笑看风云。
乔暮哭了很久,哭到她快没力气了,手都酸了,才推开他,站起来快步离去。
傅景朝站了一会儿,眯眸沉声道:“出来。”
楼梯那儿,一个身影出现,人还没出现,笑声先到了:“哥,你这耳朵也太灵了,不愧是在部队里待过的,小弟我自愧不如。”
傅司宸边双手作揖,边笑嘻嘻的走过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傅景朝从柜子上拿了打火机在手里,发现烟盒里空了。
“我这里有。”傅司宸忙掏出自己口袋里的烟,递了一根给他,自己也嘴里叼了一根,又拿过打火机给他哥和自己分别点燃。
傅景朝抽了两口烟,任烟草的味道沉进肺腑里,眯眸道:“你来多久了?”
傅司宸伸出三根手指,发誓的手势:“我就刚来五六分钟,我保证我没有偷看,就听到你在训乔暮,和当年训我一样,所以就忍不住多听了一会儿。”
傅景朝瞄了弟弟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弹了弹烟灰:“有什么要说的?”
“我虽然没有听到前面的,但我大概也猜出来了,是不是乔暮这丫头蒙生了退隐娱乐圈的意思?要是有的话,这是好事啊,哥,你想啊,娱乐圈的水太深了,她又是个外柔内刚的倔脾气,弄个不好就是一身脏水,就拿叶紫黎的事来说,根本不关她的事,结果她倒背了黑锅。
照我看,还不如让她退出呢!干什么不好,在娱乐圈里混哪天被人整死都不知道。要不是有哥你在,一直在暗中护她周全,她哪能在混到现在,早被人给当枪靶使了。再说了,既然人是哥你喜欢的,还不如养在身边,当个金丝鹊也好,好过她一天到晚在外面忙拍戏,冷落了你。哥你本来就忙,身边有个女人一天到晚的跟着照顾你,不是挺舒服的嘛……”
“行了,别说了!”傅景朝眯眸打断弟弟的话。
傅司宸一听他哥的口气就知道他哥根本对他的话不赞同,他打起精神按照他哥的性格和思路想了想,试探道:“哥,你是不是想像当年历练我,锻打我,培养我一样,培养乔暮?靠,不行啊,她可是你的女人,你把自己的女人培养成女金钢干什么?你都这么强了,你要的是温柔似水的女人,不是一个女强人。这男女之间讲究一个协调,一弱一强才能互补,哥,你听我的没错。”
傅景朝垂眸看着手中的袅袅上升的烟雾,沉哑的嗓音道:“她不是普通女孩,她身上有一股韧性,这股韧性造就了她不可能是个普通的女孩。”
傅司宸无语吐槽:“我靠,哥,你怎么把我上次的话原封不动的照搬了一遍,不带你这样的,要有点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