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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暮突然间不那么难受了,仿佛搬走了压在心头上的大石,一身轻松。
主持人宣布下面的仪式是新人开香槟、喝交杯酒,伴娘团伴郎团退场。
乔暮悄悄下台按照原计划,走的是与傅家人所站的相反方向,宾客云集,她的步伐快不了,一面不时的向后张望,一面提着礼服裙摆,从宾客间穿梭,嘴里不停的小声说:“对不起,借过。对不起,借过一下。”
宾客实在是太多,大家都在看着舞台方向,台上灯光璀璨耀眼,台下灯光微暗、寸步难行。
乔暮身上的礼服裙摆太长,脚下的高跟鞋好几次被裙摆绊的差点摔倒。
她走的这个方向刚好是演艺圈一线明星聚焦之处,有好几张熟面孔,彼此认识。
前面站着的几个身影正是汉皇娱乐的艺人,当家花旦叶紫黎、当家小生权佑健。
乔暮不想在他们面前丢脸,想转个方向,不料高跟鞋再次绊到了裙摆,这次她显然没那么好运,身体霎时失衡。
倒下去的一瞬间,乔暮看到权佑健奔过来要接她,但他们之间隔了一定距离,他恐怕赶不及。
看来这次出丑是免不了的了,乔暮闭上眼睛,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臂牢牢的圈住她的细腰。
咦,她没事。
乔暮心有余悸的抚胸,嘴里开心的说道:“看不出来,权大哥你还挺快的嘛,谢谢啦。”
空气沉默,头顶男人没有声音。
乔暮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人放大的俊脸,心底沉了沉,怎么是傅景朝?
权佑健站在半步开外的地方,他终究没赶得及,清了清喉咙看着她说:“小乔,你还好吗?”
小乔?
权大哥?
呵,他们当自己是三国人物,私底下就这样哥哥妹妹的称呼?
傅景朝低眸面无表情的看着怀里的小丫头:“乱跑什么?嗯?”
乔暮从怔忪中回过神来,从傅景朝怀里起身,低头快速整理了一下礼服,抬眼朝权佑健弯唇笑了笑:“我没事,权大哥,你不是忙着在国外拍戏的吗?今天怎么有空回来?”
权佑健看了看旁边傅景朝黑沉的脸色,转而挑了挑好看的眉头看向舞台上正在开香槟的傅司宸:“这不是老板大婚么,我再忙也得回来捧场不是?”
这倒也是。
在娱乐圈这个名利场不光要靠实力,也要适当会做人,人脉才会广,资源才会多,戏路才会更宽、更广。
乔暮点点头,看来她又从权佑健身上新学到了一招。
瞬间,她发现了什么,睁大眼睛看到权佑健手中的黑色拐杖,再往下一看,他右脚上打着石膏:“你脚受伤了?是在国外拍戏受的伤吗?”难怪他刚刚走过来的姿势非常的奇怪,由于人太多,光线不好,她没仔细看清,现在一瞧大吃一惊。
权佑健低头看着手中的拐杖,轻松语气道:“医生说没什么大事。”
乔暮留意到权佑健双眸下面隐隐有黑眼圈,他受了伤,本该好好休息,却这样千里迢迢从国外跑回来参加婚礼,很令人敬佩。
“乔小姐,你摔了一跤,是不是高跟鞋不合脚?我刚好带了一双崭新的,跟不是太高的高跟鞋,我观察了一下好象你的脚和我的脚一样大,要不要我去给你拿过来?”叶紫黎款款走过来,笑容体贴,带着明显讨好的意味。
要知道,《五月花开六月雪》的女主角被乔暮从叶紫黎手里抢走之后,叶紫黎的粉丝闹得很凶,叶紫黎在微博上安抚粉丝的情绪也显得不愠不火。
叶紫黎突然这么热情,乔暮瞬间明白了,这是因为她身边站着傅景朝这个大老板的原因。
对于换角这件事,乔暮虽是事后知道,到底心存愧疚,于是浅笑着回答:“谢谢叶小姐,我的鞋挺好的,主要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才会差点摔跤。”
叶紫黎本就是做给傅景朝看的,见乔暮很配合,一时也抱以微笑:“原来是这样。”
临时换角这件事叶紫黎耿耿于怀了很久,加上顾媛在耳边劝说,这几天她也渐渐想通了,谁让乔暮是大老板女友呢。胳膊拧不过大腿,不如顺势而为,汉皇每年投资那么多电影电视剧,这次她甘当绿叶,大小老板肯定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以后有的是大把资源给她。
叶紫黎与权佑健都站在自己面前,乔暮怔怔的看着他们,曾经跑龙套的时候这两个人是她仰望的榜样,现在依然如此。
存在即合理,他们能走到今天,身上一定有她学习的地方。
就拿权佑健来说,他比她大不了几岁,就有如今骄人的成绩。
在他的微博上一片祥和,没有黑粉,没有争吵,他每发一条微博都能得来粉丝满满的爱和赞叹。
恐怕,与他这些年认真拍戏,充满正能量有关。
这也点醒了她,也许从一开始她就错了,是她在娱乐圈底层沉寂了太久,心生浮躁,急于求成,想往上爬。
看看她和傅景朝协议之后她都做了什么。
没错,他是实行了承诺,一次次捧她,她呢,她沉溺于儿女情长,沉溺于一段根本就得不到回应的感情,是她变了。
变的不像她了,傅景朝宠着她,她就找不着北了,不思进取,忘了当初接近他是为了什么。
这一刻,乔暮心思百转千回,想了很多很多。
耳边传来宾客的欢呼声,原来是舞台上傅司宸和齐霜开始喝交杯酒,现场气氛推向高潮。
“跟我过来。”傅景朝迅猛的出手,强势的揽过她纤细的腰身,穿过人群把她带到了傅家人那里。
两人没有说话,乔暮也没有挣扎,她安静的任他搂着,继续想着心事。
从权佑健再想到了叶紫黎身上,叶紫黎和权佑健有着相似的经历,都是靠自己辛辛苦苦一部部拍戏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拥有无数粉丝。只要受了委屈,粉丝们都会跳起来替她说话。
可是她呢,她有什么?
她有演技,却不肯扎扎实实的演戏,一步步让自己成长。
靠着男人的尊宠能过一辈子吗?
答案是不能。
当有一天,她和傅景朝协议中止,傅司宸还会这么不遗余力的砸钱捧她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不能。
青春短暂,容貌易老。
谁都不可靠,只有靠自己。
乔暮,该是你真正醒来的时候了。
随着交杯酒的结束,整个婚礼仪式也跟着正式结束。
如上次苏璇婚礼一样,这个大厅只供举行仪式,婚宴摆在另一个大厅,所有宾客一一从各个侧门出去。
乔暮被傅景朝搂着往前走,来到婚宴大厅,后面房舜的声音传来:“傅少。”
傅景朝拥着乔暮转过身,房舜身边紧紧跟着一个少女走过来,乔暮以为是房舜的女伴,不过从女孩的眉眼中看出来好象是房舜的妹妹。
“走这么快干什么,叫了你几遍都没听见。”房舜走过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傅景朝,好一通埋怨。
傅景朝漫不经心的抬起唇角:“有事?”
“我亲妹妹房舒潼。”房舜兴冲冲的把身边的少女推到傅景朝眼前,丝毫不在乎乔暮在场,献宝似的介绍着:“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舒潼就爱跟在你屁股后面跑?有一次我不在,她被两个大男孩围在一起欺负,你把人给打跑,结果还挂了彩。后来我妈和我爸离婚,她就被我妈带到国外,再也没回来。前几天听说傅司宸那小子要结婚,她非吵着要过来参加婚礼,顺便说要看看你。”
傅景朝听完,黑眸淡淡的看着房舒潼:“是长大了,成了大姑娘。”
房舒潼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羞涩的眼神中透着灵动之色,“景朝哥哥,好久不见!”
房舜见妹妹期待了半天,只扭扭捏捏的说了这么一句,唇角微微抽动,赶忙接话说:“那年咱们去机场送我妈和舒潼,你小子嘴上没说什么,我知道你心里舍不得,我还记得你特意送了一个洋娃娃给舒潼,那洋娃娃舒潼到现在都留着,这次回国还特意带回来了,用袋子装得好好的,谁都不许碰。”
傅景朝深黑的眸子看着发小,这么多年的关系,彼此间一个眼神一个语气都能猜出一二,房舜今天向他推荐妹妹的意图过于显眼。
他不动声色,眼眸微微一眯,大手从小丫头的腰上滑下来,找到她若柔无骨的小手,十指相扣。
房舜说完,发现了傅景朝这个刻意宣告的动作,他不由的看着乔暮,想在她脸上找出一丝别扭或是难受,或是敌意的痕迹,可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房舜这才认真的打量起对面的小丫头,比舒潼大两岁,果然很聪明,很特别,难怪傅少这小子对她宠爱有加,敢让傅景朝亲口承认的女人,有且仅有这一个。
傅景朝自然也注意到了乔暮一脸的无所谓,这点令他不悦,收紧大手,紧紧扣住她的手指,传递出他的不满。
乔暮像没痛感,全程就这样看着房舜兄妹俩。
房舜:“……”
房舒潼:“……”
傅景朝态度不冷不热,乔暮又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房舜感觉自己挑了一个不好的时机,找了个理由,拉着妹妹走开了。
房舜兄妹一走,傅景朝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乔暮今天化了很漂亮的妆,她眼窝偏深,随了苏璇,几乎每个化妆师遇到她这张脸都会习惯性的给她打了浅棕色眼影,鼻梁上刷了修容粉,显得五官如混血儿一般精致深邃。
细碎的刘海搭在额前,在头顶水晶吊灯下形成大片的暗影,几乎看不到脸上的情绪。
乔暮被他盯了好一会儿,歪了歪头先开口:“怎么这么看我?”
“我只把房舒潼当成妹妹。”
她点点头:“我知道,我刚才听见了。”
“是吗?”傅景朝抬手,抚着她晶莹雪白的耳廓:“那你这是什么表情?又跟我闹上了?”
“我没有。”
“没有?”他锐利的目光淡淡的扫着她的脸:“没有,你下了台跑什么?要不是我去找你,你这会是不是已经躲得不见人影了?”
“现场人那么多,舞台上灯光又打得足,我眼花缭乱,一时看错不可以吗?”乔暮忍不住加得声音,以掩饰心虚。
傅景朝静静看她,周围很多宾客来回走动,这时本就不是个聊天的时间点,罢了,等回去再说。
他牵着她的手来到主桌,在他身边的位置上给她拉开椅子。
今天主桌上所有的人几乎与傅中曦的满月宴主桌人数没有变化,唯一就是多了齐霜的哥哥齐塬,齐霜的父亲由于身体实在比较糟糕,没有出席婚礼。
齐塬个子很高,穿黑色礼服,身上有着贵公子般的气质,特意打量乔暮一眼,对傅景朝笑:“傅先生女朋友很漂亮,我听霜霜经常提起乔小姐。”
傅景朝面容淡然,颌首,没说什么客套话。
齐塬在傅景朝这边碰了个软钉子,倒也没什么尴尬,他妹妹嫁进了傅家,成了傅景朝的弟媳,总归成了一家人,他也不急在这一时。
几千号宾客,光全部坐下都要费一点时间,现场各个角落都有工作人员在安排,主桌这边大家都落了座,安静得很。
最近他们的分手传闻很多,今天傅景朝突然高调秀恩爱,就算现在坐下了,依然在桌下和她十指紧扣,把她的小手拉在自己掌心,温柔亲密的摩挲着。
可是,乔暮的脸色是骗不了人的,记得上次参加满月宴的时候,她可不是现在这样,满脸都是恋爱中的娇羞之态。
难不成这两人已经分了?
或是已经貌合神离?
满桌子的人几乎各情心事的看着他们,乔暮索性低着头,看手机,心中一片冷寂。
傅母也在不露声色的打量着大儿子和乔暮,司宸今天成了婚,生儿育女,开枝散叶指日可待。
大儿子至今还没着落,她怎么能不焦心?
这几天媒体上说的有鼻子有眼,两人分手了,一时间好多名门姑娘家托人上门来提相亲,每个姑娘论长相,论学历,论家世,都比乔暮高出不知道多少,她正高兴着,准备张罗筛选合适的姑娘呢,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要她如何是好?
景朝和司宸的性格打小不一样,她不能硬着来,得变相来软的。
婚宴的流程几乎都差不多,齐霜换了另一身旗袍和傅司宸开始挨桌敬酒。
乔暮安静的低头吃东西,吃了一会儿,她恍然想起来缺了点什么,一抬头在桌子上巡视一圈,傅丞睿怎么不在?
她左手始终在傅景朝掌心拽着,傅景朝灵活的用着左手拿筷子,夹了一筷蔬菜放进她碗里,对上她的目光问:“在找什么?”
“小睿睿呢?”乔暮低声问他,不是说小睿睿今天会当花童吗?怎么婚礼上也没见到?
傅景朝沉默了一下,“生病了。”说完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婚宴结束,我带你去看他。”
乔暮抿紧唇低下头,没回他。
“你以为我在骗你?”他停下筷子。
她慢慢咬了一口筷子上的食物,没看他:“你有前科。”上次他就是用傅丞睿发烧的骗局把她大晚上从乔宅骗到琉璃湾的。
傅景朝:“……”
他放下筷子,伸出修长手指将她脸颊旁的发丝拨开,薄唇吻上去,浅浅的啄:“我这次真没骗你?总不能为了骗你,不让他参加亲叔叔的婚礼,你说呢?嗯?”
这么多人看着呢,他居然……
乔暮咬唇缩着脖子躲他肆无忌惮的热吻,深吸一口气,压着嗓音说:“别这样,我相信你还不行吗?”
傅景朝稍微满意,坐回身继续一本正经的给他夹菜,看得主桌上一众长辈面面相觑,暗暗惊奇。
这傅景朝是他们亲眼看着长大的,从小性子淡漠,长年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们以为他天生是这样呢,原来不是啊。
这个叫乔暮的戏子也挺有本事,居然能把傅景朝勾引得神魂颠倒,跟个十几岁情窦初开的愣头青似的,着实不简单。
傅芷荨今天没坐主桌,她坐在隔壁的隔壁桌,和欧阳慎、钟思观、房舜他们坐在一桌。
她旁边坐着欧阳慎,再旁边是房舒潼。
傅芷荨今天特意坐得远,为的是引起傅景朝的注意,她为了今天的婚宴精心做了头发,预约了美容,见到她的人没有一个不夸她今天明艳动人的。
即使这样,她仍是被乔暮比了下去。
傅景朝的眼睛压根没往她身上瞧过,有乔暮在的地方,他的视线就紧紧跟随着。
她嫉妒得快疯了。
“芷荨,看什么?你今天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来,多吃点。”欧阳慎用公筷子给她夹了一块她爱吃的菜放在她碗里。
傅芷荨脸上落寞,随手拿起欧阳慎手边的酒杯,一口气倒进了喉咙里。
太多的难过,太多的压抑,太多的委屈,太多的不舍,随着这杯辛辣的酒滑进胃里。
堵在嗓子里的气像打通了,呼吸顺畅起来。
傅芷荨欣喜若狂,宛如发现了忘情水,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杯接一杯。
一口气喝了十多杯,傅芷荨神智变得不清楚,桌子上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大家都有点吓傻了。
钟思观忙对欧阳慎道:“她这是不要命的节奏,赶紧把人劝下来。”
欧阳慎反应过来,拉住傅芷荨的手:“芷荨,你不能再喝了。”
傅芷荨瞪着醉眼,看着欧阳慎反握住他的手傻笑起来:“你来啦……你终于来啦……你终于肯见我了……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扔下我……景朝哥……”
最后一个称呼在座的听了清清楚楚,房舜看不下去了,提醒欧阳慎道:“你丫傻了是不是?再让她说下去,今天非要出大事不可。”
傅芷荨和傅景朝的事在座的发小都知道,但其它所有人都不知情,今天来的宾客身份无一不贵重,这要是传出去……
大家都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欧阳慎点头,叫了房舒潼一左一右把人给扶下去了。
主桌那边,傅瑾唯的母亲章淑看到了这一切,对旁边的傅母:“芷荨这是怎么了?婚宴才开始呢,她倒醉了。”
傅母摇头:“不清楚,这孩子最近不怎么往香榭园跑了,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住在晶萃园,我让司机去接她,她也不肯到香榭园住。算了,孩子大了,有她自己的心事。”
章淑也挺喜欢傅芷荨,拿着当闺女,只是傅芷荨自小就喜欢往香榭园跑,她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就多说了一句:“芷荨是不是谈恋爱了?借酒浇愁?今天可是司宸的婚礼,她该不会是喜欢司宸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傅母脸上没表示什么,心中隐隐不踏实起来。
以前她倒没在意,经这么一提醒,她再一回想,真有点像。
不对,不是司宸,是景朝。
当年景朝抱回了丞睿,芷荨那丫头显得特别关心,忙前忙后的照顾着……
傅母身为女人的敏锐心思瞬间绷紧,景朝抱回了丞睿,说是和外面的女人生下来的,丞睿的母亲难产死了,她当时没多想,一心想着要怎么样把孙子养大,那时候芷荨出现了,这些年下来,芷荨为了丞睿真的可以称得上劳心劳力。
按道理来说,芷荨当时也不过是个小姑娘,二十岁左右,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就对景朝从外面抱回来的孩子那么上心?
会不会……芷荨就是丞睿的亲妈?
猛然间想到这个问题,傅母整个人都吓傻了。
乔暮今晚只顾着吃饭,胃里塞了不少食物,齐霜今晚倒没被饿着,乔暮有好几次都看到傅司宸在偷偷喂她吃东西。
晚上十点,婚宴进行到尾声。
乔暮准备起身离开,傅景朝拉着她的手:“去哪儿?”
“不是说看小睿睿的吗?”
“不急,先陪我去送客人。”
乔暮被他强迫性的搂着到酒店门口,跟着齐霜两口子送宾客。
几千宾客,笑得脸都僵了。
乔暮想站一会就得了,她又不是傅家人,这么和他站在一起送客人,宾客会怎么想?记者会怎么写?会说她有心机,以傅家大儿媳自居。
傅景朝不容置疑的拉着她的手放在唇前亲了亲:“乖,再坚持一会儿。”
乔暮看看齐霜同样笑僵的脸,不吭声了。
午夜十二点。
送走最后一个宾客,傅司宸横抱起齐霜,快步出了酒店门口。
车里,乔暮累到不想说话,靠在座椅里迷迷糊糊睡过去。
感觉到车子停下来,她睁开眼睛,窗外不是水墨公馆。
“傅景朝,你又骗我。”男人过来抱她,她在他怀里挣扎。
“谁骗你了,睿儿真的在里面。”傅景朝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是骗了她一次,她记仇到现在。
“我不管,你放我下来。”
“不放。”
“你到底放不放?”
“不放。”
她急得张嘴对着他的手臂一口咬下去,牙齿切入皮肤的快感袭来,她嘴里尝到了血腥味。
傅景朝脚步未停,抱她下车,门口有个女孩的声音热情的说道:“傅先生,乔小姐你们来了。”
这声音……
乔暮停止了咬人,抬头一看,有点眼熟,再往周围一看,想起来了,是那座农庄,曾经他们三人在这里玩过半天,她还亲手从菜地里摘了有机蔬菜给他们父子俩做了午饭。
“你放我下来……”乔暮声音软软的,不再那么气呼呼的了。
傅景朝见此,轻轻把她放到地上,抬着下巴道:“睿儿就在楼上,去看看?”
“他生病很严重吗?”乔暮问道,连亲叔叔的婚礼都没去。
傅景朝一手揽在她肩上,边走边说:“他下午突然发高烧,医生说是着了凉,打了一下午的点滴。”
乔暮不经意的想起了机场看到卡宴后窗打开的画面:“是不是在机场你把车窗开了,他没穿多少衣服,给吹凉了?”
傅景朝若有所思的看她:“你看到了?”
乔暮眼神躲闪:“嗯。”
他抬起她的下巴,隐忍着怒气:“你看到我和睿儿了,怎么不去找我们?害得我和睿儿等了你大半天。要说起来,睿儿的这场病都是你惹出来的。”
“傅景朝,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乔暮压低声音:“你没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在那里等我?”
傅景朝轻哼:“我怎么告诉你?你把我电话和微信全部拉入黑名单,我只能和睿儿守株待兔,结果你倒自己悄悄溜了。”
乔暮哑口无言。
行,是她不对,是她的错行了吧?
乔暮甩开他的手,飞快的往楼梯上走。
傅景朝长腿几步就追上去,勾住她的脖子,把人拉进怀里:“说你两句这就生气了?说不得?”
乔暮瞪了他一眼,想骂他,忍了。
被他勾着脖子往楼上走,这楼梯不如别墅的大,两人并排有点拥挤,他晚上被人敬了不少酒,这会酒劲上来,走路脚下有点不稳,不停的往她这边挤撞。
“啊……”乔暮被他突然挤过来的力道给撞到了旁边的扶手上,腰上一痛,叫出声来。
傅景朝大手按在她被撞的那块腰上,俊脸贴在她散发着自然香气的乌发间,吻着她的耳垂,语调低沉玩味:“暮暮,你叫起来真好听。来,再叫一声。”
他嘴里的酒气冲进她呼吸道里,乔暮呛得咳嗽两声,男人温热宽大的手掌紧紧贴着她的腰线,不规矩的往下移。
乔暮头皮发麻,在他怀里挣扎不过,只能加快往上爬的脚步。
来到傅丞睿房间前,门口两个年轻保姆规规矩矩的站着,乔暮不等傅景朝开口,先问道:“小睿睿怎么样了?烧退了吗?”
保姆答道:“医生过来看过,小少爷烧已经退了。”
那就好。
乔暮松了口气,指着关闭的门说:“我能进去看看吗?”
保姆没敢作主,看看傅景朝的脸色。
傅景朝收紧手臂将娇小的身影更加贴近怀里,薄唇蠕动命运道:“把门打开。”
门开后,保姆轻手轻脚进去打开台灯,乔暮也放轻了脚步进去,伸手探了探傅丞睿的额头,确实不烧了。
傅丞睿安安静静的躺在小床上,就在乔暮收回手之际,小家伙突然睁开眼睛,小手一下子从被子里拉住了她的手。
这一刹那,一股暖流在彼此手中传递,乔暮发觉自己突然找不到声音了,这个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家伙生了病还是这么喜欢她,教她受宠若惊的同时,也更加愧疚。
“对不起呀,小睿睿,暮阿姨不知道你生病了,现在才来看你,你好些了吗?”
傅丞睿先是摇头,后突然又点头。
乔暮:“……”
傅景朝是谁,一眼看出了儿子的企图,他决定先下手为强,占有性的拉起乔暮的手:“他没事了,让他睡觉,我们也去休息……”
“不是,你等会。”乔暮推开他的手,看傅丞睿的样子像是要爬起来,急忙把小家伙按下去,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你要什么?暮阿姨帮你拿。”
傅丞睿指着床柜上的平板电脑,乔暮忙拿过来打开,只见小家伙写了一个字,乔暮看了一眼就心疼的一塌糊涂。
那个字是:饿。
“小睿睿等着啊,暮阿姨这就去给你找点吃的。”乔暮亲了亲傅丞睿因生病而惨白的小脸蛋。
傅丞睿又在平板电脑上写了几个字:想吃暮姐姐做的东西。
“好,没问题,我这就给你去做。”
傅景朝看穿了儿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一手插袋,冷冷的道:“现在都快凌晨一点了,你确定你是想吃东西,而不是想睡觉?”
傅丞睿噘着粉红的小嘴,小脸蛋往旁边一撇,哼,他就要吃暮姐姐做的东西,气死坏爸爸,谁让坏爸爸今天把车窗户打开,让他着凉发烧,害得他都没机会和暮姐姐参加婚礼。
“傅景朝,你对孩子这么凶干什么?他还是个病人。”乔暮不满意于傅景朝这种口气,白了他一眼,推开他,真的往门口走去,去准备做吃的东西。
房间内就剩下父子俩,大眼瞪小眼。
傅景朝捏了捏眉心,干脆拉开椅子坐在这里等,他怕乔暮做完吃的端上来,小家伙又要耍花招。
想想真是心累。
女人明明是他的,凭什么要和这个小不点分享?
年纪不大,心眼倒是挺多。
这性格也不知道随谁。
他小时候可没有这么多心眼,单纯得很。
傅芷荨小时候更是胆小,这小家伙也不像她。
到底像谁?
大约是实在无聊,傅景朝居然开始倚在椅子里想这种无聊的问题。
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出现的是乔暮的脸蛋,一样撒娇或生气爱噘小嘴,一样玩新积木时手容易过敏,一样害羞时特别脸红,明明心里喜欢,嘴里偏偏不说,小蛮牛一样犟得很……
以前倒不觉得,他这么突然天马行空的一想,真感觉像那么回事。
傅景朝按了按发痛的额头,鼻腔里嗤笑起来,他一定是酒喝多了,酒精在大脑里作怪,尽想这些子虚乌有、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小睿睿要吃她做的东西……
乔暮嘴里一直念叨着,到了厨房,满厨房的转,紧张的打开冰箱看有什么食材。
保姆跟在后面小声提醒:“乔小姐,小少爷发过热,医生交待只能吃清淡的,您看要不要熬个蔬菜粥什么的?”
蔬菜粥?
对啊,这里有大把的有机蔬菜。
乔暮连忙让保姆去菜园摘了一把鸡毛菜,自己在厨房淘米,守着锅灶边亲自盯着熬粥。
清香乳白的小米粥即将熬好,她洗干净鸡毛菜,切碎,用炒锅放了生姜丝一起炒,炒完拌进小米粥里,加一点盐,再中火煮了一分钟,关火。
盛出来闻了闻,很香。
小睿睿一定喜欢。
乔暮欣喜的盛了一小碗出来,放上勺子,发觉粥熬的有点多,于是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再用托盘小心翼翼的端到楼上,打算陪小家伙一起吃。
卧室。
推开门,台灯柔和的灯光铺照在一大一小的身影上,傅丞睿小身影躺在小床上睡得香沉,傅景朝倚靠在小椅子里,小书桌前,长手长腿显得有点伸不开,他大手撑额头,一动不动,也像是睡着了。
这要怎么办才好?
乔暮放下托盘,轻轻俯身在傅丞睿耳边:“小睿睿,醒醒,暮阿姨做好粥了,你要不要喝?”
傅丞睿立马睁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小脑袋点个不停。
乔暮端起小碗,勺子搅拌,吹了好一会儿,等温度适宜了才送到他面前。
傅丞睿没要她喂,自己坐起来端了小碗认真在吃。
唔,暮姐姐做饭真好吃,粥好香,他喜欢……
傅景朝闻着香味醒了,他眯着睡眼看着一大一小温馨的画面,嫉妒心顿起,指着托盘里的另一碗大爷似的口吻说:“我也饿了,帮我吹一吹。”
“你多大?”乔暮白了捣乱的他一眼:“连你儿子都不如?再说,这碗是我的,不是你的。傅总,您那么有钱,想吃什么口味的,随便让酒店大厨做呗,何必跟我这种小女子抢一碗普通不过的蔬菜粥?”
傅景朝:“……”
他眼睁睁看着她端起另一碗,坐在床边陪着傅丞睿,心中不气反笑,这个小丫头一次次证明了他比他儿子重要。
哼,她不给他吃,他偏要吃。
乔暮低头吹着勺子的粥,正要送到嘴里,突然一只手横过来,抓住她的手腕,转眼送进了男人的薄唇里。
“傅景朝,你……”她想骂他不要脸,顾虑到傅丞睿在,便咽了下去。
傅景朝直起身,嘴里咀嚼着粥,俊脸上笑得像是个偷吃到糖的孩子,居高临下的站着:“给你两个选择,一你和我分享,你一口,我一口,二把这碗粥给我,自己下去重新盛一碗上来。”
听着他强取豪夺的口气,乔暮气得瞪他:“傅景朝,你能再无耻一点吗?”
“能啊。”傅景朝双手插袋,高大的身影倾身过来,兴味的逼近她的脸:“我还能现在就能把你给办了……”他的话转眼被她的小手捂住。
“不许你说。”乔暮警告的瞪他,眼神看了一眼小床上的傅丞睿,小家伙正捧着手里的小碗,睁大了圆溜溜的可爱眼睛盯着他们。
乔暮的脸红了红,放开傅景朝,扯了个笑对傅丞睿若无其事的说:“没事,你爸爸跟暮阿姨开玩笑的,快喝吧,你粥的温度我吹的刚刚好,再不喝要凉了。”
傅丞睿:“……”
小家伙闻着粥香,瞬间忘了一切,低头津津有味的喝起来。
乔暮这时选择把粥塞到男人手里:“不跟你抢,这碗归你。”
讲完,她拿着空托盘离开。
傅丞睿以为暮姐姐走了,小嘴一扁,傅景朝无奈的在旁边说:“你暮阿姨不走,她想再去盛一碗上来陪你喝。”
小家伙这才转涕为笑。
看着儿子笑的鼻涕都出来了,傅景朝一向严父的形象瞬间倒塌,他抽了面纸过来要给儿子擦鼻涕。
傅丞睿从来没看到他爸爸这么温柔过,警惕的向后躲着小身子。
“我给你擦鼻涕,一会你暮阿姨上来了,你变不帅怎么办?”傅景朝难得耐心哄着生病的儿子。
对哦,暮阿姨总夸我帅,我不能变不帅……
傅丞睿乖乖坐好,让爸爸给他擦干净鼻涕。
傅景朝第一次给儿子擦鼻涕,心情无法形容,说起来儿子抱回来至今,家里有保姆有他妈还有傅芷荨,根本不需要他插手,就连一块尿布他都没换过。
也就去年开始,他才把儿子带到漓城。
之后发生了那件事,父子俩的关系降到冰点。
父子俩今天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小小的互动,几年来的隔阂瞬间如冰雪般消融,卧室内气氛一片和谐温暖。
乔暮重新盛了粥上来,一样的灯光,一样的各自在各自位置上的父子,一个坐在椅子里喝粥,一个坐在小床上,以前冷硬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无比柔和起来。
她没多想,放下托盘,端着小碗到床边陪小家伙喝粥。
三个人,手中各自一碗简单却香气袭人的菜粥很快见底。
每个人的胃里都暖暖的。
乔暮用纸巾给傅丞睿擦干净小嘴,抬头看着时间,将近凌晨两点,困的她眼皮打架,拍拍小家伙的脸蛋说:“好了,小睿睿乖,睡吧,晚安。”
傅景朝伟岸的身影靠在门口,看着儿子在乔暮的安抚下盖上小被子沉进梦乡,这一刻心底有一种形容不出来的熟悉感,就像有什么真相的种子即将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