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苏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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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越凯是下午的飞机。

    大清早的,戚烟被他拽出来干坏事。

    她烦得要死,偏又甩不开他。

    半个灵魂在沉睡,半个灵魂在狂欢。

    洗完澡,彻底清醒过来。

    周越凯带回的小行李箱里没什么贵重物品,而且现在还搁置在新都,是以他除了手机、钱包什么的,压根没有要带去国外的行李。

    距离离开还剩一段时间,他问她:“要不要去吃顿早茶。”

    毕竟这个时间点,吃早餐有点晚,吃午餐又太早。

    “痴线。”戚烟对着镜子化妆,散粉刷敲了敲盒子边缘,发出“咔咔”脆响,“要吃早茶我不如回新都。”

    估计周越凯自己也觉得搞笑,双手往椅子扶手一放,人往后仰,“倒也是。”

    戚烟化妆的速度很快,最后喷涂点香水,结束整套流程,回头看一眼。

    周越凯仰着头,闭着眼,整个上半身沉浸在暖融融的阳光里。

    发丝沾了光,纤长浓密的睫毛也根根分明。

    她蹑手蹑脚地走近他,猫着腰,双手抬至他耳边,正要拍掌吓唬他。

    周越凯倏地睁开眼,慵懒又危险地给她一个眼神。

    戚烟一愣,轻轻地拍了一下,“啪”的一声,冲他眨巴着眼,说:“要不我们还是去吃早茶吧,我饿了。”

    话落,为了应和她的话,肚子还真就发出了“咕咕”声。

    周越凯不言语,头向侧边歪倒。

    戚烟忙抬手臂托住他的脑袋,看他兴致不太高,心里没底,“去不去?”

    他眯了会儿,点点头,“走吧。”

    还是去以前那家茶楼。

    戚烟开的车。

    周越凯坐在副驾,预定包厢,完了,手机往中控台一抛,闭上眼补觉去了。

    抵达目的地,下车,上楼。

    点的始终是那几样,她特地要了一份椰奶布丁。

    小兔子形状的,很适合拍照。

    她拍照p在微博上,不一会儿就收到一堆点赞和评论。

    手机上方弹出一条微信消息,左嘉石发的:【巧了,你俩在这儿?】

    随后是他附上的地址,也是在这一带。

    戚烟挖一口椰奶布丁进嘴里,叼着小勺子,回:【嗯。】

    左嘉石:【跟周越凯一块儿?】

    7YAN:【嗯。】

    左嘉石:【那行,你俩哪个包厢?】

    7YAN:【你想干嘛?】

    左嘉石:【又不用你出钱。】

    好家伙,蹭饭蹭得明明白白的。

    戚烟不理他了,手机熄屏搁一边,又吃了一口椰奶布丁。

    想到什么,她转头问周越凯:“左嘉石说他要来,你给么?”

    “来呗,我们也吃不完。”不愧是个款爷,慷慨大方得很。

    戚烟给左嘉石拨一通电话,给他报包厢号,没多说什么。

    周越凯舀一勺粥送进嘴里,等她挂电话了,才问:“怎么突然愿意让他来了?”

    这话问得巧妙,证明了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晓得左嘉石想来,也晓得她拒绝过一回,但不知是什么原因,现在竟然愿意让他来了。

    “怎么说他也帮过我那么多……”戚烟说。

    周越凯冷哼一声:“戚烟,麻烦搞搞清楚,到底是谁在帮你。”

    经他提点,戚烟灵光一闪,顿悟了:左嘉石之所以愿意帮她,是因为从周越凯那儿得了好处,还从她这儿拿了利益。

    所以,她不欠他什么。

    至于她欠周越凯的,那可真是多了去了。

    她不禁笑了,贝齿还咬着勺子,手里捏着勺子柄,朝他抛一个媚眼,娇声道:“Hney,不知不觉间,感觉更爱你了呢。”

    周越凯显然十分受用,脸色很好看,笑得很灿烂。

    包厢门在这时被人推开,左嘉石带了两个生面孔进来。

    看样子是一对夫妻,年纪大约四五十岁。

    戚烟有点愕然,周越凯倒是礼貌,跟人道了声好。

    看样子是认识的。

    她凑到周越凯耳边,低声问:“他们是谁啊?”

    不用他回答,那边左嘉石帮忙做介绍:“这位是梁紫子的朋友兼工作室合伙人戚烟,这两位是梁紫子的爸妈。”

    戚烟嘴上道着“叔叔阿姨好”,心里却在犯嘀咕。

    他们三人落座,服务员过来添置碗筷,斟茶倒水。

    左嘉石很不客气地又加了几道菜,几人开始闲聊。

    戚烟静静吃东西,听他们说话。

    “梁紫子这孩子太犟,从小到大,不管我们说什么,她都要呛回来。”梁叔叔说,捏着茶盏左右转悠,颇有些慨叹,“还以为她说要外出闯荡一番,只是小孩子扮家家而已,过不了两天就会回来的,没想到转眼就过了一两年。”

    “其实我看她现在也过得挺好的。”左嘉石说,“阿姨,您知道的吧?不还关注她微博了么?看她三不五时搞个直播,参加庆典展览什么的。”

    “是啊,孩子长大了。”梁紫子她妈妈说,放下筷子,抬起眼睑看戚烟,嘴角噙着笑意,“戚烟,谢谢你那么关照她。”

    莫名被cue,戚烟吸溜一下,把嘴里的干炒牛河吃下去,忙抽纸巾擦去唇上的油渍,回:“是紫子一直在照顾我,在我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是她在陪伴我。而且,她是一个努力又有天赋的人,能取得现在的成绩,是理所应当的。”

    “你还挺会说话。”梁叔叔说,“我听嘉石说,你跟紫子,也打算在京城开一家画廊?”

    “是的。”戚烟回,手指在桌面轻轻点两下,“新都那边也算比较稳定了,所以现在可以把一部分注意力分到京城这边。”

    说到这儿,她往周越凯那儿看一眼,正巧他也在看她。

    目光相接,戚烟含笑说:“不管是出于我想在京城安家的需求,还是因为梁紫子的家在京城,亦或者是京城的资源比较丰盛,总之,在京城开一家画廊还是挺有必要的。”

    “挺好的。”梁叔叔放下杯子,理了下衣襟,稍微坐端正些,锐利的眼眸里满是对她的赏识,“有什么需求的话,尽管跟我说。不管是金钱还是人脉,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帮忙。”

    戚烟有些受宠若惊,一时间,不知该不该接住对方送来的人情。

    周越凯点了一句:“难怪左嘉石总说,梁紫子是叔叔阿姨的掌上明珠,任谁都欺负不得。到底是一家人,哪来那么多仇呢?”

    是啊,梁紫子和她爸妈到底是一家人,哪来那么多仇恨呢?又不是她跟李家。

    晓得她爸妈是爱女心切才愿意卖她人情的,戚烟坦然道谢。

    既然把话题扯到了画廊上,戚烟顺便把这件事跟左嘉石说了:“左嘉石,你以前不是每年都会搞慈善拍卖吗?”

    左嘉石戴着手套,扯着乳鸽腿,撕下一片肉来吃,闻言,反问:“怎么,你要捐画啊?”

    “嗯。”戚烟颔首,“想跟你联合举办义拍。”

    “钱赚够了?这么大方?”左嘉石有点开心。

    戚烟忍着没骂他,“我一直都有在助力慈善项目,好不好?”

    “戚烟还真是人美心善。”梁紫子她妈妈说。

    把戚烟夸得有点不好意思。

    周越凯全程没说话,只是时不时看她一眼。

    那眼神,怎么形容呢?

    戚烟解读出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老父亲般的欣慰感觉。

    吃得差不多了,梁紫子她父母有事先离开。

    周越凯去一趟洗手间。

    热闹的包厢,此时只剩左嘉石和戚烟。

    戚烟单手支颐,左手捏着茶杯,也不喝,就是盯着茶汤发呆。

    左嘉石也吃累了,瘫在座椅上,眼睛在打量她,冷不丁冒一句:“你变了很多。”

    “嗯?”

    “变得更漂亮,更耀眼了。”

    她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瞥他,嗤一声:“喜欢我啊?”

    左嘉石也嗤她:“你还挺自恋。”

    “我可不信你对我没半点想法。”她收回眼。

    左嘉石认真了点,“你好像挺懂。”

    她笑而不语。

    从小到大,她可太懂男生的小脑袋瓜里,想的是什么了。

    高中那会儿,周越凯一次又一次地试探,她能不懂他的意思么?

    她都懂的,只是她这人也挺坏,不肯给而已。

    左嘉石的视线,偶尔在她身上停留得格外久,她能不知道么?

    她知道的,也知道左嘉石顾忌周越凯的存在,所以始终没下手。

    “仔细想想,喜欢我的人还挺多的。”戚烟放下茶杯,向后靠椅背,“你不用这么介意,毕竟对于我来说,你只是其中几万分之一而已。”

    左嘉石看她笑得那么明艳张扬,也跟着笑:“你跟周越凯学坏了。”

    有些话题就该至此打住。

    他们谁都不再提这件事。

    因为她的周越凯是个醋劲儿特别大的人。

    周越凯回到包厢,戚烟陪他去结账,两人前往机场。

    等红绿灯的空档,周越凯一巴掌拍在她腿上。

    戚烟被吓一跳,皱着眉头,抚着腿,“你干嘛?”

    “在你最孤独无助的时候,不是我一直在陪你?”周越凯质问她。

    合着,凯爷是在计较功劳被梁紫子抢走的事儿。

    “不是你。”戚烟说,“有你的时候,我从不觉得自己孤独无助。”

    真正孤独无助的那段日子,并没有周越凯的身影。

    周越凯揣摩着她的话,有点开心,又开心不出来,心中五味杂陈。

    临近机场了,才记起零星片段,问她:“是梁紫子带你抽烟的那段时间?”

    她“嗯”一声,良久,说:“梁紫子跟你不一样。她心直口快,没那么多曲曲绕绕的心思。你说要喝酒,她就直接带你去酒吧。你说要抽烟,她就给你送打火机。你被人骂了,就算当场闹得天翻地覆,她也要帮你怼回去。”

    这就是她的朋友,梁紫子。

    紫气东来的紫,天之骄子的子。

    送别周越凯后,过了没几天,戚烟回到新都。

    十二月的新都,迎来了一波冷空气。

    梁紫子煮了杯热腾腾的红糖姜茶,递给她,“喏,快喝。”

    戚烟狐疑地看她。

    “周越凯说你会经痛,叫我每个月都记得给你煮点这玩意儿。”说到这儿,梁紫子抬抬下巴,示意隔壁那栋楼,“免得被隔壁挖墙脚。”

    戚烟笑着接住,“呼呼”吹去袅袅升起的水汽,喝一口,悠然道:“其实我经痛并不严重。”

    梁紫子笑容微妙,“你故意骗他的哦?”

    戚烟坏笑。

    这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一杯红糖姜茶见底,戚烟托着杯底,感受残余的温度,屈膝挨着桌沿坐下,目光落在厨房的冰箱上,跟梁紫子说:“冰箱里的那些甜筒,你们帮我吃了吧。”

    “你不是挺喜欢吃甜筒的么?”梁紫子不解。

    “现在不吃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蝴蝶结发卡,她绝对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吃甜筒。

    “我现在不需要甜筒了。”戚烟说,“周越凯就是我的糖。”

    有他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