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十三节 阎王断案(一)

皇帝出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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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很快发现了汉斯的工作规律,天亮晨练跑步,总是一个人,一条狗。背上斜挎一个黑布袋子,这袋子,细长窄小。

    早饭后便投入工作,把自己的那一份工作又好又快的完成之余,总是还能伸手去帮助别人,别给他起了一个。好玩的名字:高效汉斯。

    下午,蜂子去养蜂所图书馆,这个图书馆馆藏的图书很多,蜂子自从接触到养蜂所图书馆,便如饥似渴地开始了魔鬼般的阅读。

    最早读的是关于与养蜂有关的一切文献、论文、书籍、报表、蜂产品交易记录等等相关的一切。

    等他把关于养蜂所所有关于蜜蜂的文献资料,阅读完成以后。就一头扎进了对历史相关文章书籍中在阅读中。

    他特别喜欢阅读与中国有关的书籍。

    在阅读中,蜂子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外国人对中国是不了解的或者是了解的仅仅是皮毛而已。有些东西甚至连皮毛也算不上,仅仅是外国人认为中国比较新奇的东西,他们便大书特书,而这些所谓的新奇的东西又恰恰是他们所不能理解和灵活运用的。

    在蜂子理解中,外国人写中国的书籍,写的大体正确,值得一看的,百不及三。

    在对德语翻译的中国古代典籍阅读的过程中,蜂子发现里面的纰漏和错误之处甚多,有些甚至是扭曲,曲解。

    蜂子也常想,即便是作为中国人自己,对中国的文化理解都如此的艰涩难懂,况且一个外国人,这也在所难免。

    但是蜂子在阅读这些文献时发现一个很意思的现象,那就是译者都在通过自己的认知体系,解读中国文化。蜂子通过这些解读又对欧洲的文化有了较深切的体会。

    但是,当蜂子把注意力由外国人写中国,转入到对欧洲历史、文化、艺术、哲学等文史哲体系时,便感到了一种无助。

    他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一个浩瀚的大海面前,眼前的大海,波涛翻滚,远处的天空雷鸣夹着闪电,浓厚的乌云飞快地向自己压迫着,冲击过来。

    世界之大,人类思想之繁浩,远远超出了蜂子的想象。

    近一段时间,蜂子时常神思飘忽。

    一会想起老子。

    一会儿又想到庄子。

    一会儿,又想到罗曼.罗兰说的话:“一个人从出生到他成熟前,是被灌满了各种谎言,他(她)成熟的第一步,就是呕吐,把这些谎言都吐出来。”

    刚想到这句话,自己还会想出一些更古怪的话。

    诸如:无知就是力量。等等

    一会儿又会想到,柏拉图在《理想国》中,非常有趣的一个洞穴比喻。一群囚徒被关在黑暗的洞里,面对一堵石壁,在他们身后有一个火把,火光照过来,他们面前的石壁出现影子,囚徒们以为这就是光的真相。是的。如果这些永远不回头,所有的人认为这就是真相。直到有一个囚徒转身,看见火把,他顺着火光走出洞穴,看到了太阳,才明白影子是火光照射出来的。这个囚徒再回洞穴,告诉同伴们影子不是光,真正的光在外面,根本就在这个洞中。会有人相信他吗?囚徒们会嘲笑他,认为他一定是疯了。

    也想到培根所说的话:“只有亲眼见过,才能做判断。”笛卡尔:“只有逻辑分析过,才能做判断。”康德:“只有亲眼见过和逻辑分析过,才能做判断。”休谟:“即使亲眼见过和逻辑分析过,也不能做判断。”上帝:“gentlemen,你们之中有且只有一个说对了。”

    蜂子对这些先贤哲人大声地叫喊:“别吵了,别吵了,你们说的我听不懂,听不懂。”

    “无知即极乐。”

    “认知即痛苦。”

    “别再往我脑壳里装东西了,我把你们的思想,都装到我的脑袋里。但我消化不了,更理解不了。”

    蜂子像是中邪一样,喃喃自语。

    蜂子连日来都会做梦,在梦里会梦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但总是围绕一个词,那就是:认知。

    这一日,又做了一场大梦:

    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叫李二的人。

    李二生活简单快乐,有钱花,有人爱,还死得快。

    一生不曾结半个仇人,阳寿七十有六,无灾无难,无疾而终,被牛头、马面,用索命绳牵拉着,跌跌撞撞地走在黄泉路上,前头不远之处,就是忘川河上的奈何桥。

    奈何桥头上,凄风苦雨,愁云恶海。孟婆早早就等着。手里端着用’遗忘‘为主料熬制的孟婆汤。

    见李二走过来,也不说话,只递过来的一碗汤。

    那李二本就是一个简单、快乐之人,没有任何考虑思考,就把孟婆那碗汤,咕噜咕噜倒进肚中,对牛头说:“仙长,带我走吧。”

    马面跟在后头,抬腿就狠狠地踢了李二一脚。

    呵斥道:“李二,汤,你喝下去了,可知后果,你倒是说说?再有,不要叫我‘仙长’,还是叫我‘鬼长’听着更实惠些。”

    李二:“知道,知道,汤一喝下去,前世的恩怨情仇就再无记忆。我也知道,这汤就是我前世的眼泪,对了,让我也摸一下‘三生石’吧。也好,投个好胎。唉!哎,等等等等,两位‘鬼长’,且慢行,且慢行。让我回忆一下,那温柔乡里的红粉美人儿……我这一世简单快乐,从未做过坏人,好事虽说做的不多,但也不结仇人,和三、五个女人相好,倒不假,要若问爱为何物,心中从未想过,那男女之事……,还有啥爱?啥理可讲。”

    李二,正自言自语间,孟婆不知何因,竟然跟李二走了几十步,听到李二讲情事,不禁恼怒,随即在后面大呵道:“李二,你且站下。”

    此时,李二已经走下了望乡台,他没有回看一下。

    李二一愣,听到叫自己的名了。脑子里还未分出孟婆是从上下左右哪条路现身呢,孟婆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粒粉色糖果一般的东西,对他说:“伸手接住,咽下去。”

    李二吃完这糖果,方才意识到,竟然一点也无法抗拒孟婆的要求,忙问这是何物?

    话未言出,孟婆已飘离而去,身后发出一串越来越冷的笑声,这笑声极具穿透力和颗粒感,李二感觉自己的心被这笑声,割成七根古琴的琴弦。孟婆有节律的笑声能弹自己的心,每弹一次,心那个痛,那个痛。

    飘飘忽忽之间,传来句说歌非歌,说戏非戏的话:

    世人都怕阴间来

    前生善恶要过堂

    阴阳两界是非断

    阎罗殿上……

    ……

    ……(听不清)

    ……不白活

    ……

    这断断续续的歌词,飘入耳中,还能走进心间。

    这该死的孟婆,有时还会用笑声往死里揉搓琴弦,音早都没了,还在柔,柔,柔,像是会揉搓出什么意境。

    李二,心里,那个痛!

    除了心痛之处,李二能准确的分辨出这笑声传到自己的左耳跟右耳不一样,自己的两只耳朵为啥听到的声音区别这么大呢?

    难道这里的传播声音的介质跟阳世不同?正想要问个明白,前头的牛头一拉套在他脖子上的链条,马面在后面一脚踢到了臀部,呵道:”走!”

    到阎罗殿时,凄风苦雨,愁云恶海的悲凉景致立即切换到一个光鲜亮丽之地。

    头顶不远处,慢慢有了白光,又走几步,李二见头顶竟有些白云漂浮,地面的奇花异果也越来越多,这李二是个简单、快乐之人,见此景致,心中默念,或许是我命好,今日阎王老爷心情好。

    被小鬼引来到阎罗殿上,李二气定神闲向阎王爷跪拜之后就站立在一侧,过了不到半炷香的光景,听众鬼纷纷议论道:“今日停收魂魄了,快报阎王爷。”

    不一会儿,听阎王说:“众小鬼听令。高架刀山,烧热油锅,万刑伺候。今日来投之魂,多为几世转世,众判官严查,细听缘由,不可轻信一鬼,轻判转世。”

    阎王爷话到这里,李二但听半空中猛响起一声炸雷,唬得肝胆俱裂,循声望去,原来是阎王爷,拍了一下惊堂木。

    阎王又说:”听清,众魂魄,都面朝我站好。”

    李二刚站好,又听阎王说:“前生做好事多于做坏事者站在我的右侧。”言毕,右手一挥。

    呼啦,几乎所有的鬼魂都往右移,李二偷眼往左边一看只有两魂魄未曾移动,一男一女。男魂十五、六来岁,女魂六十余岁,站立左侧不动。

    阎王问:“男孩儿前生都做了哪些恶事?“

    男孩:“击杀亲父。“

    阎王问缘由。

    男孩:“父亲一再阻止我与和几个朋友终日游戏,一次与父相争,失手杀父。“

    阎王问:“可曾后悔难过。“

    男孩:“很是难过,但悔之晚矣,如有来生,定会孝顺父母。“

    阎王:“前世有何喜爱之物?”

    男孩:“只爱与友终日游戏。”

    阎王:“有何游戏,战绩如何?”

    李二闻听,懵了。心思道:这阎王,神啊,难道这地府之中还有游戏可玩:又听那男孩道:“善玩‘马吊’。”

    阎王一拍桌案道:“何为马吊?”

    那男孩赶忙回答:“就是麻将牌。”

    阎王:“不可说‘方言哩语’。”

    阎王:“还有什么游戏?”

    男孩:“骨牌、象棋、押宝,还有半蟋蟀、斗鸡、斗狗很多,实难细表。”

    阎王:“靠玩,能养活自己吗?”

    男孩:“让我再玩几年,保管每天只玩游戏,就可养活自己和爹娘。”

    阎王:“请详说一二,让我听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