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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同众人一样,也将目光落在了沐寂北身上,这良妃刚诞下麟儿就死了,这实在是让皇帝觉得十分恼怒,但是要说是沐寂北下毒毒死良妃,皇帝未免会觉得这沐府是不是有些太蠢了,毕竟谁都瞧见了这乌骨鸡汤来自何处,出自谁之手,若是良妃就这样中毒而亡,矛头第一个指向的就是沐寂北,她会有这么蠢么?
皇帝皱着个眉头,脸色不予,心中不由得怀疑到这是不是有人在挑拨他同相府之间的关系,毕竟这良妃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样死了,若是自己这个做皇帝的不能给出一个交代,怕是难以服众,不仅会遭到无数人的耻笑,还会遭到两家的反目。
可是如今矛头直指沐寂北,若是他真的将沐寂北捉拿起来,充当凶手,难保沐正德不会因为同他心生隔阂,对于如今这刚刚好转的形势实在是没有半点好处。
皇帝将目光落在了沐正德身上,心道姑且先看看这沐正德是如何反应,这丞相向来老奸巨猾,不会凭白让人就这样将这黑锅扣在自家身上的,想到此处,皇帝的心情微微好转。
“沐寂北,这件事你怎么说?”皇帝对着沐寂北开口道。
众人将目光落在了沐寂北身上,却见女子一身芳华,不见丝毫慌乱,淡然开口道:“回禀陛下,这乌骨鸡汤臣女是整锅煎熬,慢火细炖,臣女取鸡汤之时,还曾尝试了一些,并没有任何异样,可以将剩余的取来请太医检验。”
沐寂北的话音刚落下,便有一名大臣站了出来开口道:“你这根本不能成为证据,谁知道会不会是你在碗中下了毒药,而后将其呈给了良妃娘娘。”
沐正德转头将那人记在心里,对着一张笑脸开口道:“王大人的意思是我们相府有意要毒害良妃娘娘?”
那被叫做王大人的男人被沐正德一看,有些心虚的低下头缩了缩脖子后退一步,可万万不能被沐正德这只老狐狸盯上,否则以后自己怕是会没有好日子可过。
“丞相大人,你这是公然庇护以权压人,王大人不过是提出了自己的猜测和疑问罢了,你怎么能如此威胁于王大人。”又一名官员站出来指责沐正德,似乎不少人都在一旁等着抓沐正德的把柄。
孙敬儒站出来替沐正德辩护:“黄大人此言差矣,丞相大人何时出言威胁过王大人,不过是想要肯定一次王大人的猜测罢了,哪一句又或者哪一个字是在威胁了?还请黄大人指出。”
那叫做黄大人的男人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是他等太过心急,实在是太想抓到沐正德的把柄了,不曾想却是提早暴露了,黄大人再次开口:“丞相大人虽然未曾出言威胁,可刚刚看向王大人的目光分明带着警告威胁之意,而王大人也因此迫于丞相的威胁不得不后退两步。”
沐正德一派的人有的还想开口,可是瞧见沐正德站在中间,便自觉此刻没有出口的必要,这些个喽喽要是就能将沐正德扳倒,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
沐正德一双眼睛微微眯起,带着笑意,也不理会黄大人,而是对最先开口的王大人道:“王大人,难道您刚才被本相吓的后退了两步么?”
这话一出,不少人的脸色多少有些难看,这些个为官打诨的,哪个不是死要面子,让王大人承认他仅仅因为沐正德的一个眼神吓的后退了两步,这不是在打他的脸么?
若是真的承认了,怕是以后沐正德的那些奸佞党羽们还不一个个都骑到他的脖子上来,而自己一派的人也会因为他令一伙人失了面子而对他冷眼相待,所以这王大人无论是为了面子还是里子,都是不能承认的。
随即开口反驳道:“沐相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又没有三头六臂,本官又怎么会被你吓的连连后退呢。”
如此一来正中下怀,沐正德转脸对着黄大人开口道:“黄大人,先不说我刚刚对着王大人的询问从始至终皆是笑脸相迎,柔声开口,却是说你捏造王大人接连后退一事,到底是何居心,天子面前,你尚且如此猖狂,诬陷本相,若是在私下里,你究竟要陷害多少忠良,捏造多少谎言,你到底是居心何在!”
沐寂北始终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得暗暗叫好,直呼漂亮,官场之上,最忌做事被人抓到把柄,哪怕是蛛丝马迹,因为虽然这蛛丝马迹虽然不重要,可是这官场之中同样最不缺乏能够借题发挥的人,一件小事,往往会被牵扯成一件件骇人听闻的大事,就比如现在,明明不过两句话的事,却是被沐正德扯成了欺瞒圣上这种大事。
短短三言两语,基本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实力,更是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命途。
皇帝自然会顺水推舟,因为这同相府一脉敌对的人大多也是同皇族敌对的,皇帝巴不得沐正德抓住他们的把柄,一个个将他们拉下马。
“大胆黄胜,竟敢欺瞒于朕!”皇帝震怒,实则心中痛快,这良妃一事八成是安月恒一行人搞的鬼,自己死了一个良妃,如今这仗刚开始打,便拉下了一个官职不算是低的黄胜,多少让皇帝心理平衡了起来。
沐正德也正是拿捏着皇帝的这种心理,先是给皇帝寻找一个出气口,让他心理平衡,不至于迁怒,而后再想办法解决之后的事情。
赵于江等沐正德一派的党羽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丝笑意,这沐正德是有多么不好招惹,他们可是都领教过的,谁若是往前冲,不死也残。
“微臣冤枉微臣冤枉啊陛下!”那黄大人顿时一头冷汗,慌乱之间跪在了地上。
“哼!冤枉?刚刚王大人明明否认了他被丞相威胁,吓的后退,那你为何要如此造谣,欺瞒于朕,古语有云,细微之处见真章,你还有何可冤枉的!”
“微臣。微臣…”
“来人,将他拖下去发配充州!”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微臣实在是冤枉啊…陛下…”
前一刻高高在上的黄大人下一刻就被拖了下去,狼狈不堪,也因为这件事,所有人都明白,即便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沐正德的女儿,你也不要妄想轻而易举将其拉下马,是以场面一时间有些寂静和严肃起来,尽管有人依然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却没有谁愿意再去做这个马前卒。
“沐寂北,朕问你,这鸡汤中途可曾被别人拿过?”皇帝对着沐寂北开口,心中却是明白,沐正德对他而言至关重要,决计不能在这个时候真的处死沐寂北,否则对自己将是大大的不利。
所以皇帝问出了一个看似很平常甚至是说很正常的问题,可实际上敏锐的人却是能够察觉,皇帝这是在帮着沐寂北洗白。
按照正常思维来说,这鸡汤中有了毒,一定是要盘查这接触过的人都有哪些,可这普通的问题放到今日这件事中,却有衍生出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这鸡汤从始至终都是沐寂北带着她自己的丫鬟去取的,这一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不是全凭沐寂北自己说的算。
如果沐寂北不傻的话,便应该随便找一个人顶罪,随便捏造一番,告诉众人这药汤中途经过谁人之手,而后皇帝再刻意配合,将那顶罪之人拿来问罪,这便刻意轻易逃脱。
沐寂北心中明了,知晓皇帝的意思,甚至也明白,若是真的找人来顶罪,还真就不可随意找个人来顶替,而是要找到对手之中的一个份位不高不低的人,这样皇帝惩治起来,也算是给良妃家人一个交代,不会引起反目,同时即是保全了自己,又是削减了安月恒的人马。
皇帝看着沐寂北,却是不知道这个女子能不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若是她真的不明白,这件事怕是就要难办了。
沐寂北垂眸开口:“回禀陛下,这鸡汤中途之中并未交付给别人之手。”
这话一出,原本寂静的场面再次热闹起来,安月恒一脉的人议论纷纷,将罪名扣在了沐寂北头上,而沐正德一脉的人,则是对着沐寂北有些气恼,恼她不懂得抓住这么好的机会。
皇帝的脸色一时间也不是很好看,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思索着下一步要怎么办。
秋风呼啸,让火势高涨,火苗几度冲天而上,宛如一条巨大的火龙,喷吐着火舌,并没有因为木枝的减少而变得小了起来。
“这沐五小姐怎么能不抓住这么好的机会呢。实在是。”
“是啊,这岂不是要难办了,真是急死人了…。”
“先别急,且再看看,丞相大人还没有动作,一切还得看后面如何发展…”
赵于江没有开口,他决计不会相信沐寂北会这么蠢,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懂得利用。
而安月恒一脉的人有不少又按捺不住,再次有不怕死的上前开口道:“陛下,依照微臣的推测,很有可能是这鸡汤在路上被人动了手脚。”
这人说话就要谨慎的多了,并没有说是沐寂北动手,却又说是在路上被人动了手脚,这汤药一路上被沐寂北拿在手里,除了她自己,还有谁能动手脚?
皇帝不由得再次开口:“既然你这汤药没有交付给别人手中,那么这一路可曾碰到过什么人,近距离接触过这汤药,或者这一路上有没有什么不正常或者可疑的事情发生?”
沐寂北装作仔细思索了片刻的样子,最后却是笃定的开口道:“没有!”
底下的纷乱声更加明显,两派人议论个不停,各种声音接踵而至,而沐正德依旧只是笑眯眯的站在沐寂北身边,略微低着头,让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这次安月恒一派的人便不必再有所忌讳,因为这件事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皇帝若是再刻意偏袒,少不得会让众人察觉,觉得皇帝有意偏护沐寂北。
“启奏陛下,微臣大胆猜测,这鸡汤正是被永夜郡主下毒,很有可能是因为永夜郡主之前同良妃娘娘有过不愉快,是以郡主年纪轻轻便想到了这种方法来报复。”
这人的意思也简单,就是这毒是沐寂北下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沐寂北和良妃有过争执,会这么愚蠢用这个办法更是简单,就是因为沐寂北太年轻了思想单纯。
另一人继续道:“微臣认为,永夜郡主很有可能是被人利用了,永夜郡主年纪轻轻,心思单纯,少不得是被某些有人心利用至此。”
沐寂北和沐正德的嘴角同时勾起一丝弧度,相似的惊人。
这人竟然也是想学着沐正德之前的招数,想将这件事牵扯到沐正德身上来,借此扳倒沐正德一局。
“微臣附议,很有可能是有人对良妃娘娘诞下麟儿心存不满,冲突了其利益,所以才会下毒谋害良妃娘娘。”
皇帝因为备受压力,实在是无法继续袒护沐寂北,只好对着沐寂北语气不善的开口道:“沐寂北,这毒可是你下的?可是有人指使于你?若是有你务必要如实禀报,若是有半句虚言,否则朕定不轻饶!”
沐寂北点头道:“回禀陛下,臣女在此之前从未与良妃娘娘见过,更是从未有过冲突,所以臣女实在是没有理由下毒谋害良妃娘娘,所以这毒不是臣女所下。
而关于是否有人在暗处指使于臣女,臣女只能说,无论是为了什么样的利益,臣女也不可能自己揽下这杀害宫妃的滔天罪名。”
皇帝点点头,心头对沐寂北的不满这才稍稍散去了些,这沐寂北看起来脑筋也是很灵活的,说起话来也是条条是道,可能只是不了解政局,所以没有领会他之前的意思。
不少人也纷纷点头,若是命都没了,还要利益有什么用,所有这沐寂北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就绝对不会受人蛊惑,下毒毒害良妃。
另一大臣开口道:“那么敢问永夜郡主,这鸡汤中的毒来自何处?要知道除了永夜郡主您,可从未有人接触过这鸡汤。”
这大臣的问题来的刁难,若是放在寻常人眼中,这沐寂北不过是一介无知女流,连皇帝和众多大臣都不知道谁是凶手,她又怎么会知道?
沐寂北还未开口,沐正德便反问道:“于大人,难道太监和宫婢在你眼中就不是人了?本相听说另夫人原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婢,后因受宠,才被免去奴籍,破格提拔为官女子,本相素来听闻,于大人对待自己的夫人十分敬重和宠爱,却不想原来在于大人眼中,令夫人竟然连人都不是。”
沐正德一脉的人不由得哄笑起来,瞧着沐正德的样子,一个个心中稍稍安稳了起来。
沐寂北也是勾起唇角,这沐正德真是缺德,毒蛇也就罢了,还挑拨人家夫妻之间的关系,这于大人被升迁八成和太后得宠的那宫婢有关系,可如今沐正德一番话却是让这于大人将这尊贵的夫人给得罪了个彻底。
今日狩猎,举行篝火之宴,这于夫人自然也在众多女眷之中,本就是宫婢出身的她少不得要遭受众多女子的嘲讽,回头便会迁怒到于大人的身上。
众人转瞬间便明白了沐正德的意思,想起来接触过这汤药的还有两人,一个是皇帝身边的公公,一个是良妃身边的心腹宫女,只是这两人无论是谁看起来都没有杀人的动机,众人的表情一时间都有些晦暗不明,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而那于大人也被憋的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凭白的承受着自家夫人的怒火,心中暗自恼怒起来。
皇帝也皱起了眉头,目光在自己身旁的王公公和那宫女身上扫了一眼,一时半刻没有开口。
沐正德则是上前一步对着皇帝开口道:“启奏陛下,这接触过鸡汤的人除了臣女,还有王公公和良妃娘娘身边的那位宫女。”
王公公和那宫女立刻跪了出来,开口道:“奴婢冤枉,还请陛下明鉴。”
皇上依旧没有开口,可是安月恒一脉的人却觉得沐正德此举实在是可笑,那两人面向众多妃嫔奴婢,甚至还有皇帝和良妃本人,哪里有机会下毒,当这些人都是瞎子吗,真是有些痴人说梦。
“丞相大人,虽然说这两个奴才也都接触过鸡汤,可是从这奴才接过鸡汤之后,便一直面对着众多主子,更何况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哪里有机会将毒下在鸡汤中,依本官之见,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还请丞相大人为本官解惑。”一老学究样子的大臣再次开口。
“周大人,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你自己见识浅薄,就该谦逊做人,而不该是依照一己之见,将事情否决,若是今日在场的有外邦来使,少不得是要笑话我西罗泱泱大国,却是如此自大无知,自己想不到的事情,却非要说成是不可能的事情,实在是会贻笑大方,令我西罗蒙羞。”沐正德看向这周大人的神情中带着鄙视。
那上了年纪的周大人一时间脸色变得铁青,却并没有被沐正德的话吓到,而是继续开口:“老夫却是是狂妄自大了,今日是受教了,多谢丞相大人指点,不过既然如此,还请丞相大人为为老夫解惑,这毒到底是何人所下,依照丞相大人的意思,莫不是这毒真的是王公公或者是良妃娘娘的心腹所为?”
沐正德这才满意的笑道,转头却是对沐寂北开口道:“北北,你来说。”
赵于江等人一时间哭笑不得,这沐正德摆明了是在埋汰人呢,人家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臣不知道的事情,你却让你十四五岁的女儿来给他讲解,只怕他是会被气的半死。
沐寂北浅笑着点头,似笑非笑的目光在那婢女和王公公之间流连,随后落在了那婢女身上,整个场面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一身红衣的女子身上,只觉得她明媚的几乎让天地之间的万物都失了眼色,那眉那眼,那唇皆是幻化成一道道醉人的风景。
沐寂北一步一步走上前去,直到在那宫婢的面前停了下来,那宫婢看着面前一双绯红的绣鞋,上面的珠玉是她在这宫中也几乎从未见过的,红色的珊瑚串盘成环状,美丽极了。
沐寂北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宫婢,她倒是还算是沉稳,几乎让沐寂北察觉不到她有一丝的慌乱,只是即便是她隐蔽的太过高超,依旧没有逃脱沐寂北那双如刀锋般犀利的眼睛。
因为这宫婢的睫毛眨的却是不正常的快,从沐寂北的角度看去,倒是格外明显。
沐寂北柔声开口道:“不知你可承认这毒是你所下?”
“奴婢不知郡主在说些什么,奴婢跟随良妃娘娘多年,一直尽心尽力,良妃娘娘又待奴婢极好,奴婢怎么会下毒谋害良妃娘娘,还望陛下明察。”这宫婢言辞恳切,说道最后,竟然是掉转了身子,朝皇帝磕起头来。
皇帝没有开口,直觉沐寂北还有证据,只是等着下文。
沐寂北从袖口里拿出了一把匕首,一瞬间折射出寒芒,带着凛冽的刀锋,仿佛能生生划破这寂静的夜空。
飞鸟尽飞,鸟兽奔走,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察觉到了这诡异的气氛。
安月恒看着沐寂北的眸色深了些,这个女子前所未见,得之可得天下。
齐俊的眸色也是深了深,拿起酒杯浅酌了一口,绿色的抹额垂下的部分迎风飘起,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就知道,这件事怕是难不住沐寂北的,不过却也没想到,整件事中,竟然没有看到沐寂北失色或者惊慌,从始至终一直都是如此浅笑着,不温不火,让人摸不到边际,这才是让齐俊更加恼火的。
“永夜郡主,您这是做什么?难道您打算在众目睽睽之下威逼利诱?实在是太放肆了。”
“是啊,怎么能够威胁于一个宫婢担下罪责呢,这样简直和屈打成招没有区别,就算是这宫婢承认了,相信圣上也不会认同的。”
……。
议论之声四起,处处针对于沐寂北,而这次沐正德没有再开口,只是将目光落在了沐寂北身上,不为所动。
而一直离的较远的殷玖夜也只是静静的看着,目光从未从女子身上离开,直到一道身影在殷玖夜耳边开口道:“主子,事情已经办妥了。”
殷玖夜才点了点头,将目光从女子身上收了回来,浅酌了一口酒。
齐妃见此,立刻开口为沐寂北解围:“诸位大臣这都是急的什么啊,永夜郡主还什么也没做,却是被你们扣上了各种罪名,哪有这样的道理。”
众人这才不再开口,而那宫婢却是有些瑟缩的缩了缩身子,几次想要开口求救,却终究是忍住了,眼中尽是惊慌之色,似乎怕的不行。
沐寂北也不在意众人说了什么,手起刀落,利落的很,却是直接从女子的而后削下一缕发丝,将其捡起后对着皇帝开口道:“陛下,还请太医检验一下这发丝上是否占有什么东西。”
那婢女满眼惊慌,快速将头低下,似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众人都将目光落在了沐寂北的手中,一缕一寸多长的发丝捏在女子手中,大约也就有十余根左右,远远的甚至看不真切,不过女子白皙的双手相衬托,倒是变得十分清晰。
皇帝对着太医摆摆手,太医便立刻拿了一块绢帕将那缕发丝放在了上面,而后转身走到良妃娘娘的桌案前,同众多太医开始检查着发丝是否出现了问题。
皇帝也站在桌案旁,始终注视着太医的动作,太医先是小心的将那缕发丝放在了一杯清水中,而后仔细检查起来,又用银针试读,经过一番折腾,终于擦了擦手,对着皇帝开口道:“启奏陛下,这毒确实是同导致良妃娘娘身死的毒是一种毒,此毒十分剧烈,只需一点,便会丧命。”
这一下终于没有人开口了,可那宫婢却是不想就这样被坐实了罪名,开口道:“许是奴婢无意间碰到了什么东西才染上了那毒。”
沐寂北却是冷笑着开口:“请太医仔细查看一下这装了头发的清水中,是否浮起了几星油花,这正是证明了你是在将乌骨鸡汤端给良妃娘娘的时候,不经意间将这缕不长不短的头发浸入了鸡汤中,因为面向着良妃,所以这烛火照在你身上,却是出现了影子,你的影子将鸡汤笼罩了起来,而后你将发丝不经意间放入鸡汤,这毒便轻而易举的下成了,而且也不会有人发现。”
“大胆贱婢,竟敢毒害主子!实在是罪该万死!”皇帝对着这宫婢发怒,毕竟实在没有想到这最后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这个良妃视为心腹的宫女。
那宫女泪眼婆娑着开口道:“回禀陛下,奴婢实在是不知道郡主在说些什么,奴婢很可能就是不小心将发丝落入了这乌骨鸡汤,才会染上毒和鸡汤,让这两点都吻合,奴婢一直跟在良妃娘娘身边多年,娘娘待我恩重如山,奴婢怎么会加害于娘娘?只是奴婢自来粗手粗脚,才会不小心将这发丝浸在了鸡汤中,还请陛下明鉴。”
众人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这宫婢说的也有道理啊,这毒到底是在这宫婢接手之前就已经在鸡汤中了,而后宫婢不小心将发丝落入才沾染上的毒和鸡汤,还是这毒真如沐寂北所说,是这宫婢用这法子下的呢?
皇帝一时间也是不开口,如今这么多人在场,就算是他想公然袒护沐寂北,却也是要有理有据的,总不能毫无凭证的就将这罪名归咎于这宫婢,否则难以服众。不过不管怎样,皇帝倒是对沐寂北有了新的认识,知晓她原来是洞察了先机,才装作不懂自己之前的深意,不过谁也没想到这宫婢竟然是如此狡诈,竟然再次抛出一个难题,导致局面一时间再次停滞不前。
沐寂北却也不慌,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头,似乎没想到这宫婢的思维倒是转的也快,只是不知道是幕后之人给她的提示,还是这宫婢自己想到的关键。
众人再次将目光落在了沐寂北身上,不知她这次是否又会出人意料。
“你若是无心之失倒是也罢了,姑且先不论你做事失职是否当罚,但是宫女的发髻素来要求严格,盘整利落,不应该有垂下的发丝,可你却无端的垂下一缕实在是蹊跷,而且这长度却也奇怪,相信是刚刚修剪的,所以请太医仔细查看一下这头发的两端是否都像是被利刃所割,整齐的很,根本不像是正常发丝一般。”沐寂北对着众人开口。
太医闻言果然将那些发丝拿过,仔细查看起来,惊奇的发现真的如沐寂北所说,这几根发丝的两端竟然都是整齐截断,根本不似自然生长,自然生长的头发,无论是发质再好,发尾处都不会是这般整齐的,而这两端,一端是沐寂北用刀削下的,另一端则是这宫婢本来就是如此,所以,这就表明了这头发分明是这个宫婢刻意削减成这个样子的,也就是说这件事是她早有预谋的。
那宫婢这下子整个人瘫坐在地上,一时间再找不出反驳的借口,真相似乎已经昭然若揭,一切都被那个始终浅笑着的红衣女子一层层剥开,坦露在众人眼前,不少人心中却是惊叹,一面猜测这是出自这个女子的手笔,还是沐正德在暗中操控。
沐寂北也不给这个宫婢喘息的机会,继续道:“事到如今,你是不承认也不行了,只要取你头上几根发丝,稍作比较,就会知道这淬了毒的发丝是不是你刻意削减而成。”
那宫婢只是目光阴森的看了沐寂北一眼,最终却是一咬牙,将牙中的毒药咬碎,服毒自尽了。
场面上一时间没有做声,想不到竟然真的是这个宫婢所为,嫁祸给沐寂北,只是不知这宫婢身后的人是谁,要出手对付相府。
皇帝挥挥手,满面悲痛,便有人将她的尸体给拉了下去,继而开口道:“想不到此事竟是这个宫婢所为,果真是人心叵测,倒是可惜了良妃,是朕害了她啊,若不是朕,她也不会中毒而亡!”
殷玖夜这时对着一个心腹点了点头,那人便上前来开口道:“启奏陛下,微臣认为,这个宫女跟随在良妃身边多年,良妃一直待她不薄,可是她却能够残忍的毒害良妃,怕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少不得要翻看一下宫中的花名册,查查这宫婢的来处,看看她背后是否有何人要加害于良妃娘娘?”
皇帝思忖着点了点头,这话说的有道理,不过看着这人的意思,似乎是能够抓到些把柄,皇帝不是没有想过要查处这幕后之人,只是这人摆明着是针对相府而来,地位必然是根深蒂固,皇帝担心自己难以将其撼动,反倒是失了脸面,才想着将此事翻过一页,不曾想却还是有人提了出来。
皇帝点头算是允许了,对着身旁的太监开口道:“去,将这宫婢的背景调出来看看,是否有什么端倪,入宫之前接触过什么人,入宫之后又接触过什么人,是否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齐俊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酒杯放在嘴边却没有喝下一口,心中却是在盘算着,这宫婢的背景干净的很,可以说是齐家为齐妃在宫中安排的一颗棋子,也是一名死士,齐家护短,兄妹几个感情好的很,所以这自然要为自己姐姐的前程考虑,不能让她在宫中被人欺负了去。
只是如今那大臣却提出这个问题,少不得这宫婢的背景是被人动过手脚了,而根据如今的情况来看,这矛头一定是指向齐家的。
齐俊皱起了有些秀气的眉头,目光在沐正德和沐寂北身上扫过,这沐家的父女两个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不多时,负责宫中花名册的官员便回来了,从外走向里,经过那宫婢倒在地上的尸体,手上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双手呈在了皇帝面前。
皇帝仔细翻看起来,上面清楚的交代了这宫婢的身世,倒是个落魄世家的小姐,家中也无旁人,一个女子在面几多凶险,便想着入宫来混个安生度日。
“这是凉州人士?”皇帝淡淡的开口。
那官员离开答道:“正是凉州人士,听闻当年凉州水灾,这宫婢险些丧命,之后大难不死,却是得了重病,不过好在这宫婢运气好,得人相救,最终却是侥幸活了下来,这才入宫为婢。”
皇帝一边看一边点头,这官员说的这册子上倒是都有写,通常宫女入宫之前都会仔细询问来处和进宫的缘由,所有这册子上才会记载。
而这时,一人指着那宫女惊呼道:“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那人的手指向看去,只见那宫婢腰间系着一只红色香囊,唯独比较引人注目的是这香囊上刺绣着的图案,不是女子惯用的花花草草,或者什么飞舞的粉蝶之类的,而是一只金色的飞鹰,倒有些像是男子用的东西。
皇帝的目光也落在了女子腰间的那只香囊上,太监很有眼色的将香囊捡了起来,双手呈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接过那香囊,仔细端详着,那只金色的飞鹰竟然尽数是用金线缝制,十分珍贵,倒是想象不出会佩戴在一个宫婢身上,而更重要的是,这只金鹰,不是别的标志,正是齐家所率领的军队战旗上的标志,也可以说是齐家独一无二的标志。
齐妃坐在皇帝身侧,也瞧见了那只金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同自家兄弟对视了一眼。
皇帝见着齐妃将脑袋探了过来,便伸手将香囊递给了齐妃,开口道:“这金鹰可是你们齐家的标志,你瞧瞧这东西是不是你的,毕竟男儿也不常用香囊,而这金线珍贵,又不会是这宫婢所有,朕瞧着怎么这么像是你的东西?嗯?爱妃…”
齐妃立即跪下,却不忘接过皇帝手中的香囊仔细盘查起来,这确确实实是齐家的金鹰,甚至是出自齐家的师父之手,因为怕人乱用,齐家所用的是少见的双面绣,又用极为珍贵的金线缝制,而鹰的眼睛更是一颗黑曜石,更是难寻。
齐妃迫不及待的将香囊整个翻了出来,似乎是想要瞧瞧这是不是真的是双面绣,可是结局依然是肯定的,这个香囊完完全全出自齐家之手,齐妃若是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这罪名几乎就可以坐实到了她的头上,是以心理一时间有些慌乱。
皇帝看了齐妃一眼,幽幽开口道:“如果朕没闻错,齐妃身上的香气倒是和这香囊中的一致,若是齐妃你没有同这宫婢有所关联,这宫婢又怎么会熟知爱妃的喜好,拿着爱妃的香囊呢?”
“陛下明鉴,这金鹰的标志对于齐家来说可是十足的尊贵,从来不会轻易赠予旁人,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宫婢呢?这实在是冤枉啊!”齐妃言辞恳切,似乎有些激动。
皇帝的眼色晦暗不明,似乎在考虑这次的事情能够令齐家折损多少,沐正德则也学着之前大臣的样子,开口道:“启奏陛下,既然之前不少大臣纷纷猜测,微车也斗胆猜测一把,这宫婢来自凉州,而当年发生洪涝灾害,正是齐家带人赈灾,可能这宫婢在那时被齐家所救,所以便成了齐家的心腹,是以安插到宫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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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草…。我对象跟我生气了,气了很久了,最近都冷淡了…他说我每天跟他说话,除了我要码字了,就是我困了,或者我去吃饭了…他说他已经习惯了,所以不鸟我了…靠靠靠
我忧桑了,你们快来抚摸我吧,安慰安慰我受伤的心灵…</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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