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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凤阎呈哪里还会想着云浅妆背叛他的事情,担心已经胜过一切,他着急到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冷宫。
见房门口的两名女侍卫依然安静地守着门,他心里才稍稍安定,“开门。”
“是,皇上!”两名女侍卫行礼后接着开锁。
云浅妆的寝室并不大,每每都能听到门外锁头的响声,这时候临近傍晚,云浅妆想可能是女侍卫送稀饭进来,便没有回头看人。
她还在想着早上秦女医告诉她的事情,一个是她有身孕,另外一个就是凤阎呈起兵南阕国。
凤阎呈走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她背着门站在桌子边,不知道在想什么,正发着呆。
因为她的位份已废,此时头上没有梳凤髻,只是简单地把两边的头发在后面挽起,大部分青丝还是如瀑布一般披散在她的背上。
脚步声突然就停了,可是人却没有走到内室来,这时候云浅妆才缓缓转身,当她看到是凤阎呈时,惊讶之时,心潮涌起。
半个月未见,仿佛隔了千山万水,她以为会一直看不到他。
这时候看到他好好的,心里还是有点喜悦,只是这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凤阎呈的眼神很冷。
云浅妆只看了他一眼,便低眉看地板,即使心里再不平静,表面上也装作若无其事。
而她这个躲避他眼神的细小行为,在凤阎呈看来就是无颜面对他。
对此,凤阎呈更加断定她的罪行,一手负于身后,他抬步朝她走去,每走近一步,云浅妆就觉得压迫感越大,她知道他很生气,浑身都透着冷霜。
在他还有两步就到她跟前的时候,云浅妆沿着桌子边,退到衣橱前,直到没有退路为止。
凤阎呈最终在离她两步远的距离停了下来,声音冷酷:“不退?”
她根本就没路可退了还故意这样问!
云浅妆只能在心里暗暗腹诽,这时候她是不敢顶他嘴,免得又刺激他,所以一直低头看地板,一声不吭,任由他盯着自己。
在冷宫的半个月里,她不哭不闹,凤阎呈是知道的。
这是半个月来他第一次在白天看她的样子,细看之下她还是消瘦了一些,脸色比较苍白,而且她两只手的指甲也还没长好,想到这些,他剑眉愈发蹙紧,心中各种情绪缠绕。
云浅妆不知道他要看她看到什么时候,又在想他知不知道自己有孕的事情,担心他会怎么处理这个孩子?
只是他未提及,她也不好先问。
两个人静默地站着,心思各异。
凤阎呈看着云浅妆躲避他,愤怒的同时心也在下沉,她是那个曾在他怀里喊他七爷的人,没想到都是假的!
南阕国那边已经认定了云浅妆坠落死湖死亡,短期内她还活着的消息不会透露到南阕国去,因此凤阎呈不担心南凯风会来找云浅妆。
而他想着,就这样关着她,只要她还留在他的宫里就好,不管她是谁的人,都不允许她离开!
如果不是秦女医说的要毁他皇后,凤阎呈不会这时候跑来看她,越看心里越难受,既然看着她无碍,凤阎呈打算离开。
在他转身往外走的时候,云浅妆松了一口气,只是下一刻突然想起早上秦女医才告诉她的“凤阎呈起兵南阕”,情急之下喊住他:“等一下。”
凤阎呈停住步伐,不过没有回过身,只是背对着她,接着听到云浅妆问:“那个……你是不是要起兵攻打南阕国?”
云浅妆问得小心翼翼,可是还是点燃了凤阎呈心中的怒火,他随即嗤笑一声,“是又如何?”
她不问腹中胎儿之事,不问她自己的处境,却问南阕国之事,她还是关心南凯风!
凤阎呈想着,拳头隐忍地握紧,手背上都是凸起的青筋。
皆因他突然间散发出来的寒意,云浅妆想忽略都不行,只是她不能对他攻打南阕国这事无动于衷,两国交战,对谁都不好,更重要的是,南凯风真的不能死。
虽然南凯风答应了她愿意给出鲜血,可是凤阎呈要是坚持要拿下南阕国,不能保证南凯风无暇顾及承诺而反悔。
凤阎呈说的“是又如何”,那就说明他真的要起兵,云浅妆心里自然着急,“能不能不要起兵?”
“云浅妆!”凤阎呈一回头就吼了她一句,接着气愤而道,“你凭什么让朕不要起兵?”
他的眸光很凌厉,再也没有当初喊她妆儿时的柔光。
云浅妆心里一阵凉意,这时候她真的没有能耐,到底要怎样才能阻止他起兵南阕?
凤阎呈没有错过她脸上的担忧,越看他就越愤然,干脆转过身不看她,这才厉声说道:“好好呆在这里,把腹中胎儿养好。”
腹中胎儿,这四个字深深刺激到了云浅妆,是啊,她怀孕了!
他说“把腹中胎儿养好”,说明他在意这个孩子,他想要这个孩子,意识到这一点,云浅妆是惊喜的。
可是很快,她就闭上眼眸,故意“狠心”说着:“十个月内,你不要起兵南阕,我就好好养胎。”
不得不说,云浅妆又踩到了凤阎呈的“雷池”,竟然用自己和孩子的性命威胁他。
果然其然,他瞬间到了她跟前,一手抓住了她的一侧肩头,力道之大让云浅妆蹙起了流星眉。
“看着朕,再说一遍!”
他咬牙道出的每一个字都在预示着他的怒意,仿佛她再敢逆他,他就把她捏碎一般。
云浅妆肩头被他抓痛,身子微微朝着痛的一侧倾斜,缓慢道:“我不会害你,十个月内不要起兵,可以吗?”
“为什么是十个月?如果不是害朕,为何助南凯风逃出凤天国?”
当初云浅妆和南凯风能够从凤天国的城门顺利到达十里寒霜边界,云浅妆功劳最大,否则南阕国和凤天国在城门处必然就开一场大战了。
云浅妆虽然不懂带兵大战,但是她知道护国军的战略,也懂得凤天国的道路地形,有她帮着南凯风,南阕国军队在凤天国的损失并不大。
“我只能告诉你,我不会害你,而南凯风,也不能杀。”云浅妆抬眸看他,眼里尽是坚决。
“呵!”凤阎呈自嘲一笑,“很好!”
他的“夸奖”让云浅妆心里更加担心,结果很快就兑现了她的猜测。
凤阎呈收起脸上的一点笑意,也不再抓着她的肩膀,松开的大手反而轻轻抚着她有点冷的脸颊,这让云浅妆心里愈发地轻颤。
很快就听到他悠悠道着:“朕会起兵南阕国,就在五天后,到时不仅要攻下南阕,朕还要活抓南凯风,让他尝尝我凤天国的地牢!”
他不是在开玩笑,云浅妆听得出他的狠绝之意。
就是因为这样,她低头的同时,自己那还缠着白纱布的手,轻轻移到自己的腹部。
她能不管他抓南凯风吗?显然不能!
“皇上。”她生疏地叫了他一声,不再乖巧地喊他七爷。
云浅妆眼里有痛色,只是在抬眸看他时已经隐藏了起来,换成她的决绝,“不要起兵南阕,不要杀南凯风,否则,就让我和腹中胎儿一起灭亡!”
骨头咯咯响起,这是凤阎呈拳头握紧的声音!
四目相对,他眼里尽是燃起的愤怒,而她尽是狠心的眸光,无形之中让两个人的心,都沉了又沉,沉到痛楚弥漫全身。
他脸上冰冷,她亦不惧怕,斗胆再重复一遍,势必让他记在心里:“不要起兵南阕,不要杀南凯风,否则,就让我和腹中胎儿……”
“够了!”
凤阎呈控制不住自己,云浅妆让他失去了一向隐忍的个性,吼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下去!
云浅妆不再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的头抬高一点,她怕自己眼中蓄起的水雾会掉下来。
她看到凤阎呈的身体甚至微微轻颤,她知道这是被她气到的,她不想他难过,不想他伤心,可是她没办法。
只能在心里暗暗喊着:凤阎呈,忍一忍,再等一等,就等十个月,等你好了,我就告诉你,我希望你活着才说让你伤心的话……
“他果然比你生命重要,不仅如此,还比你的孩子重要,就因为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不知何时,凤阎呈的眼睛出现了血丝,云浅妆手疼得没法握拳,只能紧紧按住自己的肚子,他闭口不言,等于默认凤阎呈的话。
“既然你不想要这个孩子,那就不要!”
留下这话,凤阎呈风一般地离开了房间。
因为他速度飞快,在他人出去之后,房间的两扇门因为风力惯性还摇了几下才停下来。
而这时候云浅妆才回过神,她因他刚刚的话而惊愕到失神,顿时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水雾溢了出来……
他说不要孩子,真的不要吗?
可是她想要的啊!
她的话伤了他,而他,亦伤了她。
愣愣地坐在凳子上,云浅妆好想有个人来帮她,白茶在哪里,文太医在哪里……
没有凤阎呈命令,他们两个人都没法进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