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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若云这副模样,进宫肯定是不合适的。
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何况简若云是陶老太太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如今简松临这个和她双胎的儿子不见了,再瞧见她这样,陶老太太再多的不满也都忘了。
“起来!你先起来!”她把简若云硬拉了起来,“你跟娘说,你这是怎么了?既然不是夏正宜欺负你,那你怎么会这样?还有,你要进宫做什么,你是有什么事要求阿凝?”
简若云说的,无非就是安平公主之前的威胁。虽说因周长瑾造反改朝换代,但简若云也没能安心几日,毕竟眨眼间简凝就做了周长瑾的皇后,想也知道在娘和姑姑之间简凝会选谁。而她自来就对简凝各种不好,又险
些害得简凝被简明珠占了身份,简若云怕的连简凝出嫁都称病没敢来。
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今儿个一早她照镜子,是真有些不敢认那镜子里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了,因此想到今儿简凝可能会召娘家人进宫,她没了办法,只能求回来。
“娘,我要见阿凝,我一定要见阿凝。娘啊,求求您,求求您救女儿一命吧!”
陶老太太看着女儿这样,三分是生气,七分却是心疼的都要碎了。但她却很理智,跟简若云说:“你这副模样进宫不像话,阿凝才成婚,大喜的日子看见你哭哭啼啼岂不触霉头?你别担心,今儿个我进宫,我跟她说,她别的事情不听我的
,这事儿总该听我一回。你是她嫡亲的姑姑,我是她祖母,她怎么都得顾着这情面的。”
陶老太太态度很是自信。可简若云看着她,却慢慢摇了摇头,“安平公主恨我入骨,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只要她开口,阿凝肯定会向着她不会向着我。娘,您带我进去,我保证不哭不闹,我一定
好好跟她说。”
提到安平公主,陶老太太也有些不确定了。实际上虽然安平公主斩钉截铁说简松临和薛小玉私奔了,但陶老太太内心深处就是觉得不信,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出再大的事那孩子也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的,安平公
主肯定是在撒谎!
但她却抓不到把柄。
连十几年同床共枕的丈夫,安平公主都说翻脸就翻脸,简若云不过是个小姑子,安平公主就更没道理饶过一马。
因此陶老太太到底点头,同意带简若云进宫。
家中男人不在家,陶老太太就是家里地位最高的人,她做了决定,程氏张氏再不愿意,也拦不住。简凝没想过三朝回门,也没想过在祖父和两位伯父要回来的当口,周长瑾会派人去接了祖母和伯母们过来。虽说意料之中的没有安平公主,但简凝依然是高兴的,到底是
出嫁之后见到了家里人。
这两日在宫里,周长瑾的确待她方方面面都好,可男人再好,也挡不住她想家,这是人之常情。
只是没想到,简若云也会跟着来。简若云特意打扮过了,换了衣裳梳了头,一脸苦色疲惫也被厚厚的粉遮掩了一二,但这样,却反倒是更衬托的她狼狈。许是哭得太多脸太干,那粉不服帖,瞧着像是走路
步伐大些,那粉都在扑簌簌往下掉。
可简凝心中,却没有半分怜悯。在众人按着规矩给她下跪时,因为简若云的到来,她甚至慢了一拍才拉起膝盖已经要着地的陶老太太,而后及时拦住程氏。张氏和于氏那边也有青湘青黛扶了,唯独简若
云,结结实实跪在了地上。
简凝也并未叫起。安平公主对简若云恨之入骨,简凝对她同样也厌恶无比。毕竟,若不是薛小玉在最后关头舍不得亲生女儿,她和简明珠早已交换了身份。她会在薛小玉身边长大,喊薛小
玉娘,而简明珠则会假冒她,让娘在接受丈夫有外室的同时,更被恶心一把。
想到此,简凝就不免想到前世,虽然再也回不去,虽然除了周长瑾没人知道那些她尘封在心底的回忆,但那时候发生的一切,她都没有忘。
程氏和张氏本就不喜简若云,因此即便看出了简凝的意思,二人面上也没有半点儿异样,笑着夸了一回气色好,便顺从的坐在了一边,接了宫女送上的热茶。
陶老太太虽然也坐下了,可却不时看向简若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简若云原本是真的不想触简凝的霉头,可看着这样的差别待遇,还是忍不住了,她不怕没面子的跪一跪,都这种时候了谁还在乎面子呢?
她就怕,就怕跪了也没用!
她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眼泪慢慢模糊了眼睛,微抬着头,满脸哀求的道:“阿凝,阿凝姑姑错……”
“放肆!”她话才开头,青黛就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皇后娘娘的闺名,也是你能叫的?”
这虽然不是简凝吩咐的,但不得不说,青黛此时的做法简凝很满意。想也知道,安平公主这十几年就没对不起简若云过,简若云干的那些事,实在不是人干的。
简若云被呵斥的一愣,继而眼泪唰就下来了。她是成国公唯一的女儿,虽然长的不大好看,但也曾是掌上明珠来的。嫁了人,夏正宜不是重女色的,府上除了一个打小就伺候他的丫头抬的老姨娘,这么多年身边就没
有过别人。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啊!
何曾,被一个下贱的丫头呵斥,也不敢吭声了?
说到底,她虽然做错了,可那都是为了帮三哥,她帮自己的亲哥哥,有错吗?简若云想到此,扭头直直看向陶老太太,心中有着怨恨,却也有着滔天的委屈。
凭什么她是为了三哥才这样的,那日在公主府娘不帮她,今日进了宫,简凝的丫头都能训斥她,娘却只顾坐在一边喝茶,理都不理她一下!
凭什么呢!陶老太太叫她看着,不知怎地心中竟真有些心虚了,她知道坐在上首的小姑娘还是她的孙女儿,可是这孙女儿如今住在这宫殿,虽然身上的衣裳是家常料子,妆容也没怎
么变化,可往那上头一坐,沉着个脸,竟就真有了那压人的气势。陶老太太再不敢如前几日因简明珠的事,那般和简凝说话了,她开口之前甚至还起身,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皇后娘娘,若云到底是您的亲姑姑呢,今儿个咱们娘几个说
话,有什么话坐下慢慢说才是,您说对吗?”
简凝这才微微一笑,道:“祖母,您先坐下。”
简凝的态度让陶老太太心中一松,忙点点头坐下了,又看简若云,示意她起来。
可简若云却没敢动。
因为简凝立刻就开口了,“夏夫人,不知道你今儿个进宫,是有什么事?”
喊她夏夫人,这分明就是不把她当一家人了。简若云再顾不得其他了,趴在地上,咚咚就重重磕了几个响头,而后尽量忍着哽咽道:“皇后娘娘,臣妇是真的知错了,旁的不敢求,只求皇后娘娘能饶了臣妇这一次。您
只管说,只要您能饶了臣妇这一次,您让臣妇做什么都行!”
她是真下了狠劲儿,抬头的时候,额头都磕红了。
她也是真没办法了,这段日子她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早先是怕,怕安平公主不管不顾做出什么,后来是真下了狠心,要把女儿给推出去了,那会儿就是愧。等到得知周长瑾造反,外头改朝换代时,她才终于喘了口气。想着这下好了,大齐都不存在了,安平公主再也不能怎么她了,可谁知道晴天一个霹雳,简凝居然做了新朝
的皇后!
简若云知道,就算安平公主被困在公主府出不来,不能亲手怎么了她,但是有简凝这个做皇后的女儿在,依然是想报复就能随时报复的。
她想来想去,除了回娘家,求了娘家人一道进宫的机会,指望着简凝能看着娘家的面子上饶她一次,是再无他法了。
简若云哭得实在凄惨,看着上首简凝不为所动的模样,陶老太太忍不住,抖着唇又劝了一句,“皇后娘娘,若云她是真的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她一次吧!”
再说,简若云当年的确做错了事。
可那不是没造成任何后果吗?
简凝,不是一样在安平公主身边长大,简明珠不是也没能冒充安平公主的女儿吗?
既然一切都没变,又何须那般斤斤计较呢?
毕竟都是一家人啊!这些话陶老太太虽然没说,但屋中的几人都看得出来,于氏年轻,脸上就有点为安平公主和简凝不平。程氏和张氏却都是过来人了,一左一右的拽了下于氏,阻了她开口
。
简凝早就知道了,祖母的确疼她,但却不是只疼她。对于祖母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同样也疼简明珠和简若云。
只不过,她注定是要让陶老太太不高兴了。
没说原谅还是不原谅,简凝淡淡道:“夏夫人放心,表哥和表姐的亲事我会劝了我娘,依然交由夏家长辈做主。”
简若云听了这话,愁云惨淡的脸上顿时露了一抹笑,只这笑还没彻底打开,便猛地僵住了。
这话,并没有说放过她的意思。
果然,简凝继续道:“只不过夏夫人干的事不是好事,即便没有成功,也得叫外人知道才行。若不然,谁跟你这样的人交好,那岂不是置身于虎狼之口了?”
简若云神情一僵,片刻后,脸色便突然有些狰狞,“你这是打定主意,就是不肯放过我了?”
这是真面目露出来了。
简凝从前就不怕这个姑姑,如今更没有再委屈自己应付她的道理,当即就脸色一沉,吩咐道:“来人!请了夏夫人出去!”
简凝这当真是一点情分都不念了。
陶老太太惊的一下子起了身。简若云更是完全忘了哭,她看着简凝,大怒道:“是,我是做错了,可造成什么后果了吗?并没有,你依然在你娘身边长大,简明珠依然在薛小玉身边长大,我即使错了,
没有造成不好的后果,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你当真要赶尽杀绝,当真要逼死我吗?”“亏得你表哥自小就疼你,亏得你表姐和你一直交好,简凝,你这样就不觉得亏心吗?不觉得对不起他们吗?还是说,你一直都很虚伪,根本就不是真心和瑶瑶交好,所以
你才能这般无情无义!”
对于简若云的指责,简凝只道:“我若是不在乎表哥表姐,你做的事不仅会被天下人知道,你还会被夏家休妻。”
虽然她说的清清淡淡,可简若云听了,却眼睛一瞪,脖子一梗,继而却犹如一口气被人抽走一般,瘫在了地上。
这是彻底死心了。
被简凝喊进来的宫女走到她身侧,一左一右就要扶她起来,陶老太太冷眼看着这一幕,对简凝是真的失望了。
这孩子的心太狠,太狠!
“都住手!”她大喝一声,起身朝着简凝硬梆梆的行了一礼,“既然皇后娘娘有事要忙,那臣妇告退了!”话落走到简若云边上,不客气的推开两个宫女,以自个儿略显瘦弱的身子,直接撑起简若云就往外走。陶老太太在家时常伺候自己那小院子,因此很有一把子力气,简若
云正好如今又瘦了许多,她倒是半点没有吃力。
陶老太太就这么不客气的带着简若云离开,程氏张氏都有些坐立不安,两人忙起身走到简凝面前,急急解释道:“皇后娘娘,您别生气,老太太这就是……”
简凝摆摆手,也起了身。“大伯母,二伯母,你们不用多说,我都懂的。”跟简若云这个手心比起来,她这个手背的肉不够重要,“你们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虽然做了皇后,可还是从前的我。从前
在您二位身边长大,以后……”
她话没说完,陶老太太居然又折了回来。本就是乡下妇人出身,又没人叫她学什么规矩礼仪,因此她一时气恼脾气上来,站在门口就不客气的道:“千疼万宠就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你出嫁时候我还给了你一万两
银子添箱,你还我!”
老太太这话一说,程氏和张氏的脸都挂不住了。
臊的!
两人都知道简凝刚才话的意思,因此也没有跪下请罪之类,一人拉了简凝的手重重握了下,便匆匆转身,上前总算是把陶老太太给拉走了。
于氏因有话要和简凝说,还没走。
简凝吩咐青湘去拿银票,这边便没敢再耽误时间看向了于氏,虽说是做孙媳妇的,可在国公府,要是陶老太太真想给她罪受,于氏也跑不掉。于氏自然也明白这个理儿,因此就没讲虚礼,凑到简凝跟前小声又快速的道:“您打发的陈娘子出去,昨儿晚上回来了,只是还没打听到您要的消息。至于您外祖母那边,
来宝来福都去过,虽没机会到她老人家跟前,但却能远远看上一眼,说是老人家过得还不错,身体也还好。倒是裴家那位,听说病了,起不来身。”
陈娘子还没打听到消息,意思就是齐钰还没找到。
这种时候,没有消息也不是坏消息。既然周长瑾已经放过了齐家的所有人,那么齐钰不回来才是更好的选择。他手里有人,不管去哪儿,日子都比留在京城的好。只是……睿王妃和齐姗还在京城,齐钰怕不是
那种会丢下她们的人。
而且,还有她。
她已经嫁给了周长瑾,已经对不起齐钰。
若是齐钰可以忘了她,去安生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简凝点点头,没跟于氏提齐钰的事,不管怎样,不能让成国公府和齐钰再牵扯上关系。周长瑾毕竟是男人,论理,为了避嫌,她此时都不该想齐钰不该找齐钰的,只她就
算不喜欢齐钰了,齐钰也还是她的三表哥,她不能不管。
至于裴心蕊,只怕是心病居多。
不过不管她是什么病,简凝都不会去管的。
倒是外祖母,简凝是真的想把外祖母送去安平公主府。于氏急着要走,见简凝沉吟着不说话,便安慰道:“你不要再想宫外的事了,皇上爱重您,您和他好好过日子就是。至于您外祖母那边,您大哥如果有空,会帮您过去看看
的。”
简凝忙摇头,“不用了大嫂,不要让大哥再去了。”实际上简凝也知道,周长瑾既然那么在乎他,就不可能不叮嘱人好好照顾外祖母的。外祖母在城外吃穿用度的确会差上很多,但却绝对不会有人敢苛待她,就怕……就怕她
心里难受,想不开,甚至——怪她!
若是能去母亲身边,母亲身边有人了,外祖母也有人陪着说话,那再好不过了。
不过在心里想了一瞬,简凝就坚定的道:“我知道她没事就好了,不用再让大哥过去看了。大嫂,你赶紧回去吧,别回头赶不上,祖母怪你。”
说话间青湘已经拿了银票过来,简凝接过,便递给了于氏。
于氏却不肯要,“您干什么呢?您是简家的女儿,您出嫁,于情于理简家都该出银子。祖母只气头上那么一说,您别计较,就算真计较了,也别跟银子过不去啊!”
简凝笑笑,态度却坚定,“没事的,我不缺银子用。再不济,日后缺了就问你和大哥要,这个你还是帮我送去。”
瞧着简凝是认真的,于氏赶时间,只好叹着气收了。转身快步往外走时,心里却在想,这多亏自家婆婆是个好的,要是遇上个陶老太太这样的,她可有的受了。不过这样一想,却又体会到了程氏的为难,心里就默默想着,
以后对婆婆可得更孝顺一点才行,还有二婶也是,毕竟她们也是不容易。
于氏离开后,简凝挥手让青湘青黛下去,自个儿没挪动,还高高坐在主位上,只是却在发愣。周长瑾脚步匆匆进来时,简凝并没有回神,因此他就看见那高高的椅子上,瘦小的简凝坐在那,就跟个可怜的小孩似得。神情怔怔的,眼神木木的,只看一眼他的心就疼
了。
“怎么了?”他走到近前,轻声问了一句。
简凝这才发现他回来了,忙不迭要起身。
周长瑾却伸手按住了她肩膀。
简凝没挣扎,只仰着头道:“您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这个时候,周长瑾应该正在忙着呢。周长瑾拍拍简凝肩头,示意她往一侧挪了些,而后坐在她身边,伸手把人抱进了怀里放在腿上,“听说成国公府的人匆匆走了,我正好刚忙完,就顺便回来看看。你刚才在
想什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实际上他根本没忙完。
他刚刚正在议事,成国公就快到了,得想个对策出来。可是听了禀报说成国公府女眷到了又匆匆离开,他就担心是有什么事,所以放下正事就赶了过来。
简凝虽然不知道真相,但猜也能猜出来几分。
这当口周长瑾正忙的不可开交,是真没什么时间的。
两人这三日几乎一有时间就黏在一起,已经很亲热了,简凝乖巧的坐在他怀里,闻言就道:“没有什么事,就是一些女眷之间说的事,您不用担心。”
周长瑾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低头轻轻亲了下她的耳垂,“倒也不是担心,就是正好没事,知道了,所以就来看看。若是你有事,我正好可以帮你解决。”
简凝伸手揽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前,“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是什么事都解决不了的。您又要忙前朝的事又要管我,又不是有三头六臂,可别把自己累坏了。”
周长瑾就道:“累坏了,你会心疼吗?”
简凝轻轻嗯了声,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反应似乎不够正式,于是微抬头,凑在他已经有点儿小小硬硬胡须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会,肯定会。”她说道。
周长瑾的心就一软再软,犹如三月的春风刮过。
他紧了下手,但没说话。只是心里却在感叹,实际上她就是他的小姑娘,他可是看着她,从八岁的小孩儿长到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嫁与他为妻。可是他却发现,她虽然和他在一起,依着他,顺着他,甚至在床上……因为他这个老男人突然识了肉滋味太过热衷,她也只在实在累得动不了的时候才会拒绝。其他时候,
不管是什么地方,什么姿势,她从都不说一个不字。
可是,他依然能感觉到她的疏远。他们虽然在一起,但也只是看起来亲亲密密,她不知道是不信任他还是怎样,心里有话总是憋着,心里有事也不肯说。哪怕是想知道太皇太后和齐钰的消息,她也从不曾
在他面前表露过一分一毫。
她有着近乎完美的表演。若不是太过喜欢她,太过了解她,他真会被骗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