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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木钗,沙曼再次踏进只剩了半截屋檐的茅屋,空气中弥漫的黑气已经消散,地上遗留着两摊血迹。 满身脏污的方若抱着一副白骨,端坐在屋内,却不见黑衣女子的身影。
“死者为大,你何不让他早日入土为安!”
方若缓缓抬起头,一双赤红的眼睛,额间黑印又重了几分。方若冷哼一声,说道:“你不应该给我解释一下,为何要救走那个臭道士吗?”
沙曼一愣,狐疑地望着方若,只觉今日的她,满身戾气之中竟参杂着邪气。方若突然一把举起怀中白骨,森森地望着沙曼吃吃笑道:“此人魂飞魄散,难道不是你所为吗?如今反过来想装清高,撇清干系,是不是为时太晚。”
沙曼警惕地后退一步,指着她说道:“你不是方若!”
‘方若’咯咯笑了起来,将手中白骨扔在地上,伤痕累累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娇声回道:“名字而已,如果我喜欢,叫沙曼也不是不可能!”
“你威胁我?”
‘方若’摇了摇头,散落在肩膀的长随着她的动作滑至胸前,血块凝固,将头粘成一缕一缕,像极了一块破碎的暗红布片披在上头。
“我被那臭道士打成重伤,自然不能拿你怎么样?可如今,我与这蛇妖混为一体,她若是作出什么事情,却当真不是我能控制的。比如,焚烧桃林,再比如~”‘方若’伸手一指地上白骨,缓缓说道,“再比如,为它找个伴!”
沙曼怒极反笑,“你不用以此威胁我,我今日前来,就是要问清楚一件事,若此事明朗,不用你吩咐,我必然会同方若一起铲平青云观!”
“哦?如果我没猜错,你想问的可是连云珠?”
“正是!”沙曼说道,“我与濯清也算是旧相识,无论旁敲侧击,还是直接试探,我从未在他体内现任何异常。你为何如此肯定,连云珠就在濯清手里?”
“连云珠是何等圣物,你一个小小花妖,能探出什么?”‘方若’不屑地冷哼一声。
沙曼并不想自爆身份,可她必须要将心中最后的疑惑解除。“好,就算如你所言,连云珠真的在濯清手里,我问你,你要如何取得连云珠?”
‘方若’抿唇不语。
沙曼又问:“还是说,你自始至终都只是想毁了连云珠,而不是真的在帮我们?”
‘方若’指了指地上的白骨,反问道:“如今你们两人的夫君已经死了,无论我是想得到连云珠,还是想毁了它,对于你们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濯清见死不救是真,他害死你们夫君也是真,难道这还不能成为你们复仇的理由吗?”
沙曼轻轻笑了一下,此刻她心里已经完全明白,且不说连云珠是否子虚乌有,对方布局不过是为了对付青云观。至于原因,沙曼并不感兴趣。
“你说的对,我们确实需要复仇!”沙曼缓缓抬起头,神情坚定,“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方若’见对方竟如此爽快地答应下来,心中大喜。
“收回青云镇上空的蛇毒,还百姓一个太平!”
‘方若’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你一个妖精,竟然还懂得大爱。看来我倒是小看了你!”
沙曼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我并没你说的那么厉害,只是一向恩怨分明罢了。十年来,他们并未亏待与我。而且,杀我夫君的是青云观,与他们也并无任何干系。我不想多做杀戮,自毁修行!”
‘方若’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没问题!”
沙曼放下心来,看着地上白骨冷声说道:“死者为大,你还是将人葬了吧!”说吧再不停留,转身离开,花瓣飘零而逝,声音已经在半空之中,“明日辰时,你我血洗青云观!”
濯清打坐调息,却现自己根本无法调动体内仙气。那股力量如同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只不紧不慢地将魔气一点一点消融,任凭你心急如焚,它都不动不摇。濯清叹了口气,不再做无用功,脑海中想起方若额头上那道黑色印记,奇怪的纹落,正是魔族之印。濯清反身看了下床头,才想起那个檀木盒子送给了江小雨。
青云观中怎么会出现魔族之物,而且还偏偏出现在阿音身边。难道魔族的人已经查到连云珠在阿音体内?不,不可能,若真的如此,今日对战之时,那黑衣女子就不会怀疑连云珠在我身上,看来一切只是试探。究竟是谁将这东西带进观内,会是江小雨吗?
濯清正想的入神,突然感觉一丝困倦,紧接着浓浓的睡意袭来,他心生警觉,奈何体虚无力,一下子昏睡过去。
片刻功夫,一个小小的身影窜了进来,灵动大眼,藏蓝道袍,不是阿音还能是谁。只见她缓缓移到床前,小手在濯清眼前摆了摆,见对方毫无反应,立刻欣喜地跳了起来,又急急捂住嘴巴。
阿音贼贼地笑着,伸手解开濯清道袍上的带子,看着裸露出来的光洁皮肤,一颗心跳的越来越快,脸也跟着烧了起来。“啪嗒”一声,一滴殷红滴在白皙的胸膛上,阿音一怔,紧接着是第二滴。阿音这才感觉鼻子又酸又堵,急忙抬起头吸了一下,顿时一股腥甜之气直冲喉咙,呛的她立刻咳嗽起来,又吓得急忙捂住嘴。
黏稠的触感吓了她一跳,伸手一看,竟是满手鲜血。阿音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流鼻血了。竟然只扒了濯清的上衣就流鼻血了,这,这要是全扒光了,还不得血尽而亡啊!阿音一边用布巾擦着鼻子,一边暗暗懊恼。
濯清大敞着胸口,依旧昏睡不醒。阿音止了血再次跑了过去,心道,不行,一不做二不休,今天要是不成功,以后清清肯定会躲着自己,万一一走又半年,我岂不是再无机会了。阿音想了想,一咬牙,解开自己腰间束带,三两下扒了个精光,又费力褪下濯清的上衣,扶着他躺好,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喜滋滋地抱着濯清的腰,准备去梦周公。
也许是她太过亢奋,也许是因为身边躺着的人是濯清,阿音竟然死活睡不着了。她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最后又热又燥地坐了起来,看着濯清依旧睡得安稳,无奈地耷拉着脑袋不知如何是好。
床边堆着的湖蓝道袍上,沾了血渍的破洞,正长着嘴巴好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