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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显示对胡姜的荣宠,许寒将自己穿过的一套衣甲相赠,并命虎卫营和铁浮屠齐集于校场,以这种隆重的方式,向众将军宣布胡姜的归附。
来到校场时,数千亲军将士集结已毕。
“胡姜,本将今日就封你为军司马,担任铁浮屠的统领,作为亲军营的次将,你今后要好好的配合程平,知道吗。”
胡姜听到许寒竟让他担当亲军营次将时,不禁大喜,正待谢时,却忽又听到,原来自己竟然要做程平的将士。
胡姜原本欣喜的脸色便沉了下来,指着程平道:“将军让我做什么都行,可我就是不愿做这厮的副将。”
一旁的程平眉头顿时一皱。
许寒也颇感意外,奇道:“你为什么不愿做他的副将?”
“因为末将不服这厮。”胡姜嘴一扁,冷哼道。
此言一出,程平不禁勃然大怒,怒道:“你个蛮汉,焉敢小视老子!”
程平怒了。
你胡姜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瑄国旧将而已,老子我程平可是最早跟着许将军起兵的老人,许将军他爱才,让你当你的副将已经是看得起你,你竟然还敢小瞧老子。
程平的心中,原本就是对胡姜有些看不顺眼,胸中压抑的情绪,立时给胡姜的轻视点燃。
至于胡姜,当初他正是被程平五花大绑,跟扛沙包似的丢进牢中,他虽然是个粗人,但这个仇却还记得。
现如今许寒要胡姜给那个把他当沙包的人当副将,胡姜当然也不愿意。
一听得程平大吼,胡姜当即把袖子一挽,反骂道:“老子我就是不服你,怎样啊,有种咱们打过。”
这两个性情粗犷的铁汉,一旦怒起,当着许寒的面就对骂起来。
许寒剑眉一沉,厉喝道:“你们可有将本将放在眼里!”
暴雷般的怒声,盖过了他二人的吵闹,诺大的校场上,几千人都被震到,众将士无不面露畏色。
程平一震,忙是闭了嘴。
胡姜也为许寒的威怒气慑,不敢再吱半声。
许寒只一语间,便将这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轻易的镇住。
只是,他二人虽不再明着吵闹,但却彼此瞪来瞪去,似乎还在用眼神交锋。
看着这两个互不服气的莽夫,许寒道:“你二人既然都不服对方,那本将就容你们较量一番,本将也正好看看你们谁的武功更胜一筹。”
此言一出,程平和胡姜立时兴奋起来,摩拳擦掌巴不得比个高下。
旁边的柳煦却眉头微皱,急向许寒暗使眼色。
许寒却佯作视而不见,摆手令那二将下将台去准备,他却叫煮酒一壶,兴致勃勃的欲要观战。
“将军,正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此二将无论谁有个闪失,对将军来说都是损失呀。”
柳煦面带忧色劝道。
许寒却微微一笑,一派淡然,“先生莫要担心,本将自有主张。”
说话间,场上那二将已胯骑战马,手持大刀,杀气腾腾的上场。
校场上的将士们生怕被伤及池鱼,赶紧自觉的让开一大片的空地来,皆也兴奋的打算观战。
这时,许寒却高声道:“今日这场马战,以百回合为限,一百合内没能分出胜负,就此作罢,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许寒之命,那二将焉敢不从,当即齐声称诺。
柳煦这才松了口气,却又道:“将军何以有把握这二人能打上一百回全,万一不到一百合就有谁出了差池,却当如何?”
“怎么,先生莫非不相信本将的判断吗?”
许寒反问了一句,话中充满了自信。
以许寒的实力,凡交手之将,只需一合就能准确的判断出对方的强弱,这种判断力,只有绝顶的高手才会俱备,柳煦虽然智谋过人,但这一点上却远不及许寒。
先前许寒跟程平和胡姜都交过手,对他二人的武功自然是了如指掌,所以他才有绝对的自信,这二人一百回合内断分不出胜负。
柳煦却又道:“就算他二人能活着撑过一百合,但胜负不分,他二人间的成见只会越来越深,老朽还是有些担心。”
柳煦刚刚归顺许寒不久,而胡姜又与他是同乡,他自也不想看到胡姜与许寒的老部下结仇。
许寒却淡淡一笑,“本将说了自有主张,先生就不必再担心,来,咱们温酒一杯,好好观看一场精彩的比武。”
说着,许寒便自斟一杯,津津有味的闲品起来,俨然没有一丝的担心。
柳煦无奈,只好心怀不安的静观其变。
擂鼓声起,校场肃杀之意弥漫。
程平暴喝一声,拍马舞刀当先杀出。
赤膀的胡姜,喉间滚出一声低啸,亦纵马舞刀迎上。
两个虎熊之士,转眼间便已战成一团。
层层叠叠的刀影如流光般四射,金属交鸣之声嗡嗡入耳。
转眼间二十招走过,那二人名虽比武,心却恨不得要对方的命,一上手就摆出拼命的架势,招招皆是必杀之势,只将围观的将士看得胆战心惊。
程平是亲眼见识过许寒如何收拾了胡姜的那场战斗,他深知胡姜怪力强悍,故交手之时有意避实就虚,妄图以刀法上的优势取胜。
然而,四十招一过,程平却惊诧的发现,自己竟是渐落了下风。
将台上观战的许寒,脸上掠过一丝笑,程平落了下风,正是他意料之中。
要知马战厮杀,比的不仅是刀法的精湛,马术的优劣对胜负也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胡姜乃北凉汉子,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马术之精,自然是远胜于程平。
他舞刀激战之际,更可以从容灵活的驭马腾挪,不断的变换着身法,仗着这马术的优势,再加上强悍的力量,自然是很快占了上风。
程平想仿效许寒的战法,但他却忘了许寒乃是骑将出身,骑术之精远胜于他。
那胡姜一占上风,信心大作,一刀接一刀疯狂的攻来。
程平心中暗暗叫苦,方知自己是小看了这蛮子,不想这厮竟然如此了得。
此时的程平,对取胜已不抱希望,只能苦苦的支撑,希望能够熬过一百合。
猎猎刀风中,二人交手已过八十合。
胡姜虽占上风,但他的实力到底跟程平是在同一水准,就算有优势,想要取胜程平只怕也得几百回之后才有希望。
转眼之间,二十合走过,监战官赶紧鸣锣,声音比试结束。
程平如蒙大赦,急是拨马跳出战团,而胡姜虽有不甘,却又不敢违抗许寒之命,只得收刀驻马,不敢再战。
“这蛮子确有几分本事,若再战下去,只怕我还会输给他。”
“这姓程的能挺这么久,倒也不算是草包。”
二人气喘吁吁的瞪着对方,目光虽然仇视,但比先前已缓和不少,反而添了几分暗赞。
将台上的柳煦暗松了一口气,不禁为许寒的判断力所折服。
许寒却不急不忙的饮下一杯酒,然后才慢吞吞的起身走上将台边。
他各扫那二将一眼,朗声问:“这比也比过了,你二人可服了对方?”
话音方落,胡姜便大叫道:“我不服,将军,末将请求再战,这回不要设上限,末将定能胜他。”
“再战便再战,我还怕你不成。”
程平也跟着大叫,不过底气却显得没有胡姜那么足。
许寒微微点了点,“既然你二人这么想打,那本将就容你们再战一场。”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变色。
“还要再战?许将军,你到底什么意思?”柳煦同样一脸惊疑,实在摸不清许寒心中所想。
校场下的胡姜却是大为兴奋,得意的瞅了程平一眼,心想再打一场,老子定能胜了你。
程平虽然一脸硬气,心里边却暗暗叫苦。
正当众人惊喜不一时,许寒却又高声道:“再看一场马战太过乏味,这一次,本将要看你们步战。”
作为一名将军,领军作战不仅只有纵骑冲杀,还有登城陷阵,马战与步战同样重要。
程平所出身的乱军军本乏马,程平常年步战,其步战之能远胜于马战。
一听许寒说要看步战比试,程平立时信心大增,当即大叫着要战。
胡姜自恃怪力过人,想也没想也嚣然应战。
他二人抖擞精神,浓浓杀气再起,各自又是一副要拼死拼活的样子。
“你二人要战也可以,这一次依旧以百合为限,若到时不能决出胜负,你二人就要结为兄弟,从今往后齐心协力,共同辅佐本将,尔等还敢战否?”
许寒忽然间道出了这么一番话,令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胡姜和程平只犹豫了一瞬,却都自恃武艺,均是拍着胸脯应下。
身后的柳煦惊奇了片刻,却才恍然大悟。
方才那一场马战,柳煦已看出程平不及胡姜,许寒让他们再进行一场步战,那么他定是断定胡姜的步战不及程平。
这两场比较下去,这两个莽士便知道彼此的武艺不分上下,再不会存有轻视对方之心。
如此一来,二人间的敌视也随之减弱,而许寒再令他们结拜为兄弟,便是趁势化解了二人的芥蒂。
“这许将军没想到驭人之术如此高明,他的城府,当真是深不可测……”
恍悟的柳煦,心中暗暗称奇,脸上不禁流露出几分赞叹之色。
许寒转身之际,看到柳煦奇叹的表情,便知他已猜出了自己的用意:“酒还未冷,先生就与本将再看一场好戏吧。”
许寒对柳煦的奇色视而不见,只欣然坐下,闲淡的品起美酒。
许寒的平静如水,云淡风轻,愈发令柳煦暗中佩服。
慨叹半晌,柳煦忍不住举杯道:“将军英武雄略,老朽佩服,此一杯老朽敬将军。”
柳煦虽未明言,但言外之意却已不言而喻。
许寒知他什么意思,能得他敬佩,心中自有几分得意。
不过他却并未有所显露,只哈哈一笑,举杯与柳煦欣然对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