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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
姬瑶和韩七成婚后最大的好处是方便议事,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跑来跑去,或者让四斤充当中间传话人,省了许多麻烦。当然韩七觉得阿瑶在他怀里, 光明正大抱着妻子不用再怕别人说三道四比什么都强。至于他想干点什么, 大白天的阿瑶不许, 揩点油总成吧。
“七郎, 我说什么你听没有?”姬瑶很无奈拍开韩七做怪的手, 这人真是得寸近尺。说什么几个月没好好看她要坐到一起, 说着话他的手伸到她衣服底下,阿绣她们几个都在外头,他可是不知羞。
韩七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 勾着唇, 笑容要多暧昧便有多暧昧,嘴里也是油腔滑调, “光顾着看你了, 听得不大明白, 要不你说一遍。”
姬瑶颇为无奈,就知道他一肚子的坏水, 她白了白, 继续说下去:“在说沈兄他们几个的婚事,若想要再等等,比白家出色的人家不会少,可眼下,白家二位娘子的家世品貌可算是洛阳城的上上等。再有你手下那帮人有八成没成亲,不如由我出面办场赏花宴,把洛阳城里的小娘子们都请来,大家打个照面两全其美。”
韩七自是答应了,姬瑶不放心又叮咛一句:“叫你的人规矩着点,不许鲁莽唐突了人家小娘子。都是些官家女郎,又是没出阁,这当下头昂得高心气更高,可是矜持呢。若有瞧上的,过来同我说一声,我好去探口风。”
韩七握拳咳了几声,极力掩饰笑意。
他这一笑,姬瑶猜都能猜出来肯定又没好处想,她用力捶他一下。那点小手劲对韩七来说和挠痒痒差不多,他挺着胸膛示意再来。
姬瑶只捶了一下,整个人软绵绵的投进韩七的怀里,轻声撒娇:“我不矜持,我思慕七郎千里来追夫。七郎,你说我好不好?”
“好!”韩七五官变得柔和起来,声音也是轻柔无比,搂紧怀中的人亲了亲她的鬓角,抱着姬瑶慢慢摇晃。
屋里一下子变得很静,阿绣带着大家都退下,几个人凑到偏房里商量起赏花宴摆什么茶点,又想着府里人手不够,该是再要买几个奴仆才是。
早在姬瑶刚到洛阳之时就建议刘夫人办场赏花宴,请来洛阳城大小官夫人,大家碰个面以后好走动。
不过那时候赏的是梅花,刘夫人推说身体不舒服让再等几个月,她那人通透聪明凡事以刘守备为先,这么做也是不想抢姬瑶的风头。
因为论名头刘守备现在要低韩七一头,他不争风头,更不能让自己的妻女抢在前头和姬瑶较劲。
有人用心为她铺路,姬瑶做为韩七妻子后第一次露面,赏花会怎么也要办得风风光光,亲拟菜单子又带着人布置花园轩室,一物一件都要她亲自过目才行。家里奴仆不够使,又从刘守备府里借了几十个惯使的奴婢家仆先顶大用。
琐碎的事儿多得数不清,她从早忙到天黑,头挨到枕头一觉到大天亮。倒也不怕韩七扰得她睡不好觉,婚后三日他带着人去了城外的大营整顿兵马。
春天正是练兵的好时节,他这回去出去又新收了两万兵力,除去留在邢州三城的五千老兵,剩余人全带回洛阳重新编整,没准比姬瑶还要忙上十倍。
赏花宴的前一天,韩七带着手下赶回洛阳。明天的宴会,他要与阿瑶做为主人露面,再说小娘子们都来了,他手下这帮人怎么也得要来。
洛阳城大,逢着两次变乱和易主,不复往日的热闹,街上的人稀稀拉拉的,商贩酒肆也只有以前的三成多。饶是这样,韩七进城后也勒马慢行,严令手下不许扰民,他更不能例外。
宽约丈许的青石板上,马儿缓缓慢行,马上的郎君眉飞入鬓,星眼闪辉,甲胄在身气势咄人,他慢悠悠穿过洛阳城主街,招得许多未婚的小娘子们争相来看。
韩七突然生出一种念头,这是他的城池,由他统率管辖。不同于第一次来洛阳,定鼎门压得他心里不舒服,想打破这里的一切。现在,他想把洛阳建得更好。
他看到娇艳如花的妻子等候在府门口,心道重建后的洛阳才配得上他的阿瑶。牡丹倾城,阿瑶便是朵倾城的花只属于他。
韩七一跃下马,掠到姬瑶身边打横抱起她,耳边一声娇呼,他低了头去看怀中的人,眉色菁菁,杏眼含情,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守在正院的阿绣远远看见郎君抱着大娘子,大步流星走来,她早早打起帘子,等人进屋后阖上门,瞧情形晚饭可能要推迟,她亲自跑一趟厨房打招呼。
人才出了正院,身后粘来一个尾巴,脚步咚咚十分有力,阿绣头也没回着说道:“你不去忙,跟着我来做什么?”
牛五瓮声瓮气的:“我来看看你,看完了便走。”
阿绣回头,叉腰瞪大眼睛,“看吧!”
牛五直勾勾盯着她看了有一会儿,她问看够了,牛五点头。
阿绣咬唇做生气样,牛五忙摆手道:“我这会儿身上还有正事要忙,这会儿是看够了,等明天再来看。”
阿绣实在憋不住,噗嗤笑出声。“真是个莽汉!”她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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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七旁若无人抱着姬瑶从府外回到屋中,把人放在榻上,他双臂撑起俯看她,问道:“想我了吗?”
姬瑶一颗心悬在喉咙里半天下不来,韩七说来就来不管不顾,她快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
韩七再追问,她缓了一口气只顾得上点头。
韩七笑了,身子下沉了一寸,问道:“哪里想了?”
姬瑶搂住他的脖子,像是答非所问:“白天夜里都想。”
“嗯”,韩七用牙齿咬开姬瑶的衣带,声音也沉了下去:“我来看看,你到底有多想。”
窗外一枝桃花开得正艳,吐蕊绽纷,半府的桃花都顺势而开,花海覆满半府将军府,清香透过窗缝传到屋中,满室增春。
这时节赏桃花最好不过,隆冬刚过,万物复苏,爱美的小娘子都迫不及待换上轻.薄的春装,很乐意在人前亮相。女儿爱俏,来的小娘子们嘴上不说,暗中相比较,互相较着劲,都不想被别人比下去。
再是比较,大家心中都有数,论外貌她们当中比得上韩夫人的没几个。有好几个气量小的小娘子方才下车时,迎面碰上姬瑶心里已经泛出了酸意。
那人站在那里微微笑着,眉目疏展,眼波盈盈,仪态万千,美得让人心服口服。
白家大娘子今天来憋着一肚子委屈,等见了姬瑶脸又挎拉了两分,吊梢着眉头闷不作声,倒是她母亲白夫人拉着姬瑶的手亲热说话,不时说大娘子乖巧懂事望韩夫人多关照几分。
听话辨音,姬瑶再看站在三步之外的白二娘子,明白了白夫人和白大娘子是亲亲的母女,白二女娘子大概是庶出。
“那是当然,我与白家本来是旧交,与二位姐姐相见如故,伯母客气的话不用多说。”姬瑶笑道,摆足场面上的功夫。
白夫人点头带着两个女儿找地方先歇脚,白二娘子擦身经过时对着姬瑶俏皮一笑,她今天换回了女装,掩不住一身的英姿飒爽。
姬瑶暗叹都像白二娘子这般亲和便好了,前几天送出的请贴今天只来了五成,饶是事先她有冷场的准备,这心里也不是滋味。
看时辰剩下的人不会再来了,她转头吩咐阿绣:“去请七郎,让他带着人先去桃园等着。”
阿绣应下先去了,姬瑶转而和各个官家夫人寒喧客套,她们今天能来是给韩七面子,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不能慢待,大家能长久相处当是最好。
白夫人遥看被人群簇拥着的新嫁娘,身边小娘子再笑得明媚,也不及韩夫人一双多情目,真真是夺人眼珠子。
她偏过头只对身边的嫡亲女儿说道:“看看韩夫人这作派,不愧是当初备做太子妃的人。我可是后悔把你早早带了出去,没在你祖母身边跟着养气性。你若是有她一半周全,我该要烧高香了。”
“我再是天仙娇女,你们还不是沽价把我卖了。”白大娘子气呼呼的。
她以为爹娘有多疼自己呢?那天见过姬瑶之后回家,阿爹一听姬家娘子的回话,吓得跟什么似的,还同她说沈家郎君得韩将军高看,以后必有大出息,让她别挑三拣四。
白大娘子越想越气,顾不得身边有人眼泪涌出来,抱着白夫人胳膊低声央求道:“阿娘,我知道你疼我不比弟弟们少。女儿别的不求,你就应了我,让我自个挑可心的夫君。”
白夫人叹气,沈澄她是见过的,虽说是出身不大好,可一双眸子异常坚定,与人说话不卑不亢,瞧天下这般纷乱,定不会久居于人下。人若是不好,她怎会施心思把他从庶女那边争过来。只亲女儿是个呆的,不明白当爹娘的心思。
不过她还是先哄着:“好好好,由着你挑。”
白大娘子抹了把泪,泪珠仍挂在睫毛上,眼前水雾一片。
她犹在自怜自艾中,桃花树后走出来一个高大硬朗的男子,颀长若竹,眸底浅蓝若海,嘴角似笑非笑,就那般直突突戳进白大娘子的眼。
她的心怦怦乱跳,耳边传来白二娘子明快的声音:“韩将军来了。”
这就是韩将军,白大娘子捂着胸口,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