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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德尔当然不冷了。
他穿得少,可他魔咒好啊。
保暖咒简直太简单了,他看一眼就会了。
倒是坎蒂丝?贝尔这个笨蛋,还真是按部就班地跟着那群教授学着一年级的魔咒――她可是入学前就在父亲的教导下学会了大部分,她完全可以现在就开始学习二年级的魔咒了,但是她没有。
真是个好学生,乖乖女。
里德尔心底嘲讽着坎蒂丝像个傻瓜,面上却一点都显露出来,甚至非常绅士地替她也施了一个保暖咒。
坎蒂丝感觉到身体逐渐温暖起来,笑着哈了口白气道“谢谢,汤姆。”
里德尔瞥了瞥周围逐渐靠近的那些情侣,有些厌恶地偏了偏头说“我们到那边去。”
坎蒂丝不疑有他,颔首之后跟着他离开这棵大树。他们七拐八拐地也不知走了多久,等他终于停下脚步的时候,附近已经没有其他学生了。
要是弗利蒙在这儿的话,现在一定会超级紧张。
这里什么人都没有了,只是坎蒂丝和里德尔。
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
斯莱特林前阵子还刚刚因为这位格兰芬多一年级生扣掉了五百分。
任谁看见这一幕,都会觉得坎蒂丝凶多吉少了吧。
她就站在黑湖边,只要里德尔稍微用了力,她就能掉下去,洗个冷水澡。
偏偏坎蒂丝还没发现什么危机,就那么站在湖边仰头问道“你怎么找到这地方的”她欣喜地看了看周围,今天是她第一次有机会这么近距离观察黑湖,从里德尔带她来的这个方向可以看到大片黑湖,黑色的湖水在月色下波光粼粼,像在发光一样,很美很美。
最关键的是,在这儿还没有别人来打扰,他们完全不用感到尴尬!
“这里真棒。”坎蒂丝转过身背对着里德尔,她蹲在湖边,低头凝视着黑湖的水面,这个时候如果里德尔从后面推她一下的话……
夜晚的微风中,里德尔黑色的发被吹得微微拂动。
他往前走了一步,一点点靠近她。
在他弯下腰,靠近她的背时,她慢慢回过了头。
一双天空般蔚蓝的眸子望着他,熟悉的悦耳女声略显激动道“快看汤姆!水里有东西!”
里德尔嘴角勾了一下,转开步伐走到了她身边,和她并肩蹲了下来。
“你最好靠后一点。”里德尔开口说话,低沉沙哑的声音伴着微凉的夜风而来。
坎蒂丝纳闷地望向他,正想问他为什么,就已经不需要他回答了。
黑湖水底浮动的东西突然冒出了水面――是巨型乌贼的触角。
带着水的触角高高扬起,然后重重落下,坎蒂丝惊恐地睁大眼睛,她自我保护地朝后闪躲,因为蹲着的姿势直接仰躺到了草地上,里德尔的手搭在她肩上,本来想拉着她站起来走开,但她这么躺下,直接带得他也跟着躺下了。
坎蒂丝回过神来,就发现里德尔伏在她身上,背后是巨型乌贼靠近的触角,黑湖的水顺着触角滴落下来,掉在他的身上和她的额头上。
“小心!”坎蒂丝直接将里德尔翻身压在下面,挡在他面前闭起眼睛等待触角的降临。
里德尔借着月光注视着毫不犹豫挡在他面前的女孩,眼神怪异地变了变,握在手中的魔杖尖端亮了亮,巨型乌贼的触角便抖了抖,砰地一声收回了水里。
坎蒂丝听见了重物入水的声音,她睁开眼,微风拂动她金色的长发,发丝掠过里德尔的面颊,里德尔微微蹙眉躲开,发丝是躲开了,但那微痒的感觉已经造成,有些无法消退。
“黑湖……它非常危险。尤其是在晚上。”里德尔仰躺在草地上低声说着,“湖里有巨型乌贼――就是你刚才见到的触角的主人。以及人鱼和格林迪洛……一种凶猛的小水鬼。”
坎蒂丝压在他身上,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底下那颗扑通扑通跳动的心。
“巨型乌贼心情好的时候,会浮出水面晒太阳,那时它允许学生挠挠它的触角。”里德尔的手臂撑在草地上,时刻准备着起身,“但看起来它今天心情不太好。”他半开玩笑地说。
坎蒂丝有些入迷地听着他的解释,等两人的脸离得非常近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了此刻他们的姿势多么不妥,立刻爬了起来。
她低着头拍了拍校袍上的草灰,脸颊烫得快烧起来了。
相较于她起身的速度,里德尔的速度要慢得多。他几乎是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漫不经心地给自己用了一个清理一新,然后他就又是那个风度翩翩儒雅绅士的霍格沃茨校草了。
坎蒂丝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看他没介意自己的“无礼”,才稍稍松了口气,谈起了正事“你今天约我到这儿来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她到现在还想不通他为什么要不顾他的处境,在这个敏感的时间段里约她出来。
他曾经为了防止她对别人说出他的出身甚至装作不认识她,为什么现在又愿意无视两个学院之间的纠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约她呢
他完全可以写封信,悄悄地联络她。
那样光明正大的邀请,虽然她感受到了那份重视,但那对他很不安全不是吗
他可是最看重那份“安全”的。
里德尔只看坎蒂丝的表情就能知道她在疑惑什么。
这个姑娘从来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又或者她是不在他面前掩饰。
她的经历让她觉得那些情绪也没什么好掩饰的。
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大概没什么事是不能摆在台面上来说的,她的世界非黑即白,干净坦荡得无可救药。
而她本人,也像一张白纸一样,上面甚至看不到一丝一毫的黑。
真得好想随意涂抹这张白纸啊。
里德尔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过了一会才说“我约你到这儿来,只是想带你看看风景而已。”
坎蒂丝惊讶地望向他,似乎不太相信。
里德尔单手抄兜,闲适地站在那说“这里很美――不是吗”
坎蒂丝点头“是,但……”
“美就足够了。你不需要想那么多,坎蒂丝。”
他又叫她的名字了,他已经十三岁了,大约到了变声期嗓音有些沙哑并富有特别的磁性,怎么说呢……比起那些变声期公鸭嗓的男生来说,实在是太好听了。
好听得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只是觉得这样对你不太好。”坎蒂丝还是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我刚刚和你们学院的女生发生过冲突,导致斯莱特林被扣了五百分,你在这个节骨眼上来约我,他们会怪你的――你不担心吗”
里德尔侧目望过来“你觉得我会怕吗”
……他看起来真的是没有在怕的。
坎蒂丝抓了抓金色的长发,有些焦躁地说“你不怕,可是我很怕。如果你因此出了什么事,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里德尔眼前莫名飘过了她刚才毫不犹豫挡在他面前的画面。
他眼眸晦暗不明道“我不会有事。”
坎蒂丝叹了口气,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他又开口了。
“我会处理好斯莱特林内部的问题,以后不会再有人来烦你。”他堪称温柔地低语道,“你不相信我能做到吗”
不相信吗当然不会。
汤姆?里德尔所展现出来的能力,是轮不到坎蒂丝这种低年级的小姑娘去质疑的。
她专注地看了他一会,感受到了他的坚定之后,脸上慢慢浮现出几丝笑意。
看得出来,免去忧愁之后,她开始因为不会再受到斯莱特林学院的排挤而感到高兴了。
里德尔空荡荡的心因为她那个笑容而渐渐变得满足起来,他喟叹一声,用魔杖看了看时间,轻声对她说“今天是情人节。”
坎蒂丝沉默了一会才说“我知道。”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他这样说道。
坎蒂丝愣了愣,好半晌才意识到他说了什么――他给她准备了礼物。
这应该是她第二次收到他的礼物了吧
还是情人节礼物!
虽然身为普通朋友过情人节时他们也会互送巧克力,但……但……
她对他怀有的心是不同的,所以哪怕他只是出于礼貌准备了礼物,她也感到万分开心。
“是什么礼物”她后知后觉地开始惊喜,跳到了他面前,“快给我看看。”
里德尔神神秘秘地后撤了一步,他比她高一个头,微抬下巴往后退,夜风吹起他的校袍,他稍稍提高音量,带着些玩味道“你能抓到我,我就给你看。”
坎蒂丝盯着他说“这是个挑战吗”
里德尔侧目笑着“算是。”
坎蒂丝撸胳膊挽袖子,张开双臂朝他追过去“那我接受这个挑战!”
于是,穿着格兰芬多校袍的女孩就这样跟穿着斯莱特林校袍的男孩在草地上追逐起来。
里德尔对付坎蒂丝简直是小菜一碟――她张开手臂朝他走,他就笑着往后倒退,那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气人模样,激得坎蒂丝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加快脚步,咬牙冲上去,重重地撞进了他怀里,险些把他撞倒。
少年发出一阵清朗的笑声,抱着埋在他怀里无比羞愧的女孩,笑得周围的风都染上了这一刻的甜蜜与暧昧。
而坎蒂丝……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感觉着他胸腔的震动,心又开始不要命地加速跳动了。
“这就是你的礼物。”
里德尔从校袍口袋里取出一张折叠的羊皮纸,在坎蒂丝离开他的怀抱之后递给了她。
坎蒂丝接过来一看,发现这是……
“那是我的课表。”他站在夜幕之下,轻声细语地说,“你以后可以随时来找我,不用顾忌学院的问题。我们可以一起去图书馆看书,我会辅导你功课,保证你可以……拿到全校第一。”
坎蒂丝惊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想拿全校第一”
里德尔黑色的眸子里萦绕着点点笑意“你不是曾经夸下海口,等你到了霍格沃茨,一定可以赶上我吗”
坎蒂丝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里德尔意味深长道“那你就得从拿到全校第一开始了。”他微凉的手放在她肩膀上,轻柔地问她,“你喜欢这个礼物吗。”
坎蒂丝的脸依旧很红,但还是努力皱着眉头,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傻乎乎的。
她故作平静道“还可以。”
里德尔一点点靠近她,在她耳边问“那我的礼物呢。”
……
坎蒂丝很想说,我才没有给你准备礼物。
但现实是,她准备了。
她磨磨唧唧地从口袋取出巧克力,塞给他说“你送我的生日礼物――那颗糖,它一、一点都不好吃。你试试这个,它会让你知道最好吃的巧克力夹心糖该是什么样子的。”
她找着借口让这份巧克力看起来不那么暧昧,说完话就头也不回地跑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里德尔立在风中,手中拿着她送他的巧克力,随意地翻转了一下,扬起的嘴角一点点沉下来。
他将巧克力粗鲁地塞进口袋――单单从表情上看,他可是一点都不在意她送的礼物。
但他心里到底是不是也那样想就不得而知了。
情人节过后,整个霍格沃茨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因为在暑假之前,学生们即将迎来他们的期末考试。
这是坎蒂丝参加的第一场考试,她非常在意自己的成绩,不管是出于对父亲和邓布利多教授的负责,还是跟里德尔的较劲,她都拿到一个好名次。
她一有空就泡在图书馆,虽然她拿到了里德尔的课表,但也没真的去斯莱特林那边找过他。他们偶尔见面,还是在图书馆里偶遇。
他看上去也不着急,她不去找他,他也不来找她,两人在情人节的“约会”之后反而变得有点疏离了,外人看得云里雾里,身为当事人的坎蒂丝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好在她的期末考试成果不错,从最后一门考场走出来时她就彻底放松下来――每个学科的考试都不难,比她想象中简单多了,她觉得自己哪怕拿不到全校第一,至少也可以拿个全院第一吧扫了扫其他垂头丧气的同学,坎蒂丝笑得很开心。
考完试,意味着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学生们心里都长草了,恨不得立马飞回家去,他们有好几个月没回家了,都有点想家想爸妈了。
坎蒂丝也不例外。
她圣诞节就没回家,算起来和贝尔先生都超过半年没见了,虽然他们常常通信,但她还是很想他。想起自己把父亲一个人丢在家里过圣诞节,还出了那样的意外,她就超级内疚。
她现在比任何人都想家。
上霍格沃茨特快的时候,坎蒂丝碰见了级长,她朝对方点点头,想和弗利蒙他们一起找个包厢坐下,级长却多说了一句――
“坎蒂丝,上次邓布利多教授让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你后来去了吗”
坎蒂丝愣了愣“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级长说“情人节那天。邓肯小姐没告诉你吗”
坎蒂丝立刻望向走在前面的露易丝,露易丝冷笑着说“我可没义务给你传话,是你自己出去约会错过了院长的召唤,那可不关我的事。”
级长皱着眉说“我不是说了,等坎蒂丝回寝室后把这件事告诉她吗,邓肯小姐”
露易丝对级长叫她的姓却叫坎蒂丝教名这件事感到很不高兴。
她抿着嘴角说“那我也没义务那么做――就算我说了又能怎么样,她已经错过了召唤,再过去还有什么用呢”她哼了一声说,“邓布利多教授肯定是不想让她去跟斯莱特林的学生约会,她都去了,回来之后还要不要去见院长又有什么关系。”
坎蒂丝僵硬地站在火车车厢里,有点想冲下火车回霍格沃茨的冲动。
“别搭理她,坎蒂丝。”弗利蒙抓住她的手腕说,“你可以暑假的时候到我家来作客,我们一起去见邓布利多教授。”
波特家就在戈德里克山谷,离邓布利多教授家不远,但坎蒂丝仍然有点犹豫。火车马上就要开了,她也不能一直堵在这里,最后还是被弗利蒙和尤菲米娅拉走了。
露易丝?邓肯走在她们后面,瞪了一眼被朋友维护的坎蒂丝,再看看她自己身边,连个人都没有,级长还时不时不悦地看她一眼――她到底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让他们都这样对她从小到大受尽宠爱的露易丝狠狠地咬着唇,随便找了个包厢坐了进去。
回家的路上,坎蒂丝一直因为邓布利多教授找她,而她没有过去这件事感到自责。
她忽然很讨厌此刻的自己,为了那种虚无缥缈、难以分辨的感情而耽误了邓布利多教授的召唤,这真不像她该做出来的事。
等暑假终于有机会拜访波特家,和弗利蒙一起去看望邓布利多教授的时候,坎蒂丝带上了十二万分的愧疚。
她站在邓布利多教授家门外,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能犯那样的错误了,邓布利多教授对她那么好,她甚至后来都没去找他――他一定很伤心吧。
这次露易丝?邓肯说的话也不完全是错的。
她真坏!她是个格兰芬多,她没有在和里德尔来往的过程中考虑过会给邓布利多教授带来什么困扰,她真是个笨蛋!
邓布利多打开门,迎接坎蒂丝和弗利蒙的时候,脸上依旧挂着他温和可亲的笑容。
坎蒂丝却心虚地不敢看他,同手同脚地跟在弗利蒙背后走进了屋。
弗利蒙回头发现她同手同脚,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你知道你刚才看起来有多傻吗坎蒂丝”弗利蒙捂着肚子道,“真的太傻了,只是到邓布利多教授家来拜访而已,你为什么那么紧张啊”他说完又哈哈哈笑了一通。
坎蒂丝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放下怀里抱着的礼物,压低声音威胁道“弗利蒙,你再笑的话,我就把你暑假作业仍然打算抄袭别人的事告诉邓布利多教授。”
弗利蒙的笑容戛然而止,嘴角抽了一下说“你真狠。”
“彼此彼此。”坎蒂丝翻了个白眼,转身面向正在亲手为他们倒饮料的邓布利多,鼓起勇气道,“邓布利多教授,这个暑假您过得好吗”
邓布利多回过身,在家里,他穿着很居家的浅紫色巫师袍,非常靓丽的颜色,有点夸张,但穿在他身上却觉得异常和谐,让坎蒂丝想起了他在情人节时穿的那件亮银色的长袍。
哦谢特,又想到情人节了,又想到自己犯下的错误了,坎蒂丝羞愧地低下了头。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转头对弗利蒙道“弗利蒙,你不是一直想跟福克斯玩吗”
弗利蒙瞪大眼睛“啊什么――不,我是说,我可以吗”
邓布利多温和地笑了笑,轻轻挥动魔杖,福克斯从二楼飞下来,绕着弗利蒙转了一圈,在弗利蒙的欢呼声中朝窗外飞去。
“你可以用飞天扫帚和它一起玩。”邓布利多取出一把儿童扫帚递给他,看起来有些旧了,但很坚固的样子。
弗利蒙怎么可能错过这样的机会他接过扫帚兴奋地谢过邓布利多,转眼就飞了出去。
这样一来,屋子里就只剩下邓布利多和坎蒂丝了。
坎蒂丝瞬间紧张起来,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红着脸道“邓布利多教授……”
“是的,我在。你似乎有心事,发生什么事了吗,坎蒂丝”他抬抬手,示意坎蒂丝坐下来。两人面对面坐下,他把饮料往前推了推,是坎蒂丝爱喝的苹果汁。
坎蒂丝端起饮料,心情复杂地低着头说“暑假回家的时候,我在火车上听级长说,您在情人节的傍晚曾经找过我。”她挤出所有的勇气望向始终柔和注视着她的教授,充满歉意道,“对不起教授,我当时根本不知道……我在离校时才知道。我很抱歉,我没能及时去找您。我让您失望了。”
邓布利多靠在沙发上,微微偏头思索了一下,才低声道“原来你在困扰这个。”他放缓了语调,安抚地说,“你完全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只是想问问你打算怎么处理那颗星星而已,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那颗星星。
坎蒂丝记得。
她还随身带着呢。
她献宝般从口袋取出做成了魔法标本的星星――情人节从邓布利多巫师袍上摘下来那颗。
“我把它做成了标本!”她笑吟吟地说,“是不是很漂亮还可以用来做书签。”
邓布利多看着女孩掌心里的那颗星星,在魔法的操纵下,它仍然保持着生动,好像刚摘下来时一样,不停地转着圈。
他欣慰地说“你做得很棒,坎蒂――我是不是还没告诉你你一年级的考试成绩”
一提到成绩,哪怕心里有数,她也免不得有些紧张。
她收起标本犹犹豫豫道“我考得还行吗”
邓布利多温和地说“不仅仅是还行。”他嘴角扬起,“你考了全校第一,坎蒂丝。”
坎蒂丝惊喜地站起来“真的吗我真考了全校第一”她睁大了蓝色的眼眸,在看到教授点头确认之后,情不自禁地绕过桌子抱了他一下,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虽然之前犯了错,但她考试成绩那么好,肯定也会给教授长脸吧
坎蒂丝眼睛闪闪发光地望向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拍了拍她的手说“你非常优秀,虽然今年的学院杯依旧与格兰芬多无缘,但你的成绩也令我面上有光。”
这下坎蒂丝心里彻底踏实了,她抱起带来的拜访礼物,拆开包装细数着都是些什么好吃的。
等弗利蒙和福克斯玩完了回来的时候,他们俩已经基本吃完了。
弗利蒙傻眼了,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糖纸道“……没了”
坎蒂丝抹抹嘴角“谁让你就知道玩福克斯刚才飞回来的时候都疲惫了,你比凤凰都能飞,弗利蒙。”
弗利蒙噎住,过了一会才不甘心地说“那还不是因为开学就能加入魁地奇院队了吗我能不努力一点吗”
坎蒂丝笑着说“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弗利蒙不服气道“你是天赋型选手,天生就该飞行!可我差一点。”他坐下来,在桌上翻了翻,找到了漏网之鱼。
邓布利多用魔法为他们满上饮料,笑吟吟道“你的技术也非常好,弗利蒙。我相信你会成为非常优秀的追求手的。”
被院长夸,弗利蒙还有点害羞,直到走的时候,依旧脸红红的。
坎蒂丝新奇地盯着他看,看得他更脸红了,懊恼地喊了一声先跑了。
坎蒂丝站在那望着他的背影,须臾之后对邓布利多道“那我也先走了,教授。”
邓布利多看了看天色道“你打算怎么回去”
坎蒂丝说“我到弗利蒙家等我爸爸,他会来接我。”
邓布利多微微点头,目送坎蒂丝离开。
坎蒂丝走出几步,终于还是放不下心里那件事,转回头说“阿不思。”
这还是她今天第一次叫他的教名,邓布利多有些意外地望着她。
坎蒂丝天人交战了一会,问他“我和汤姆交朋友――我是说,我和一个斯莱特林来往,引起那么多麻烦,会让您觉得困扰吗”
她到底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邓布利多原以为她不会说了。
但坎蒂丝没有让他失望。
她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邓布利多站在门口,注视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姑娘,过了一会才说“如果我会觉得困扰,你会不再和里德尔先生来往吗”
坎蒂丝咬了咬唇,她看上去非常为难,但仅仅是少顷之后她便重重点了点头,有些局促地说“如果您觉得困扰,我会停止和汤姆来往。”尽管她很矛盾,大概也会感到难过,但她想,她能做到的。
她会尽量避免在学校里和汤姆来往,当然他们也不是完全不能继续做朋友,他们可以写信,或者其他别的什么,总之――总之只要不公开交际,应该就没事了吧。
坎蒂丝在心里苦恼着未来该如何跟里德尔相处,但事实上,邓布利多并不忍心让几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他这边的女孩为难。
汤姆?里德尔也不过才十三岁,开学才只是上三年级,上次谈话的时候他因为生气而把话说得很重,但那个孩子,他也许并没有目前看上去那么无可救药。
作为教授,他还有四年多时间可以去试着矫正那个孩子的思想,让对方变得更好一些。
虽然他不可否认地有些偏心坎蒂丝,但也不能一棍子打死一个少年。
他总该给他一个机会,不是吗
也许坎蒂丝的存在可以扭转他那颗偏移的心呢
只要坎蒂丝可以健康快乐地学习和生活,其他的,哪怕最后结果不甚好,他也会解决的。
“我没有什么困扰,坎蒂丝。”邓布利多走上前,站定在坎蒂丝面前,低头望着这个还很矮的姑娘,轻柔地说,“你可以自由交友,不用因为别人说了什么而怀疑自己。”他轻抚过她金色的长发,说了他一直想对阿利安娜说,却再也没有机会说的话,“你可以勇敢地做你自己,做你想做的事。不管你想做的是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的。”
坎蒂丝懵懵懂懂地听着,认真而慎重地点了点头。
这之后,她的暑假过得轻松了许多。
没有了压在心上的重担,她就开始给同学们准备礼物。
开学之间,尤菲米娅和安妮塔都要过生日,她为她们准备了生日礼物。
放假之后,她就没有再见过里德尔,两人也没有通信。
有时坎蒂丝会站在窗前朝孤儿院看看,按理说放假之后他会回到那里的,但他好像没回去。
至少她几次观察,都没见到他半个影子。
坎蒂丝搞不清楚他去了哪里。
她再次遇见他的时候,是去对角巷购置新书的时候。
坎蒂丝是和贝尔先生一起去的,她在丽痕书店碰见了里德尔,他穿着黑色巫师袍,头发比在学校的时候长了一点,脸颊瘦削,不过这一切都很衬他,让他显得比以前更英俊了。
坎蒂丝多看了他几眼,贝尔先生就发现了,他扫了里德尔一眼,里德尔也朝他们望过来。
他看上去气质更冷冽了一起,黑色的眼底有一种笃定了什么的自负,连与贝尔先生对视,也没有多少退让和谦逊。
“那小子看起来是个斯莱特林。”贝尔先生低声道,“他就是那个汤姆?里德尔”
坎蒂丝抓着父亲的手让他转开视线别再看里德尔,她自己也有点不太好意思地避开了视线,她总觉得父亲用那种审视的眼神盯着别人很不礼貌,希望里德尔不介意。
“爸爸,我的书买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坎蒂丝有点焦急地说。
贝尔先生却不急着走,他依旧看着里德尔的方向道“你们不是朋友吗过去打个招呼吧。”
坎蒂丝面如死灰地望着父亲抬脚朝里德尔走过去,贝尔先生在魔法部身居要职,也是当久了领导了,身上难免会有上位者的气息。
对于这个悄悄和自己女儿当上朋友的孤儿――贝尔先生觉得他有必要亲自认识一下。
只是通过邓布利多那封信的描述,并不能让他对这个少年有完全的认识。
坎蒂丝在贝尔先生背后不断地朝里德尔眨眼,希望他能离开,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被贝尔先生逮到的话,里德尔肯定要面对一番“审问”,她的眼神充满歉意又饱含哀求,里德尔挑起嘴角看了一会,他肯定看出她的意思了,可他压根就没照做。
他就站在那,在贝尔先生站定在他面前之后,不卑不亢地说了句“您好,贝尔先生。”
坎蒂丝直接捂住脸,恨不得直接晕过去算了。
贝尔先生打量着眼前堪称是风度翩翩的少年,点点头说“你就是里德尔先生”
里德尔阖了阖眼说“是的,如您所见,我就是。”他语气礼貌地说,“毕竟坎蒂丝应该没有第二个斯莱特林的朋友了,对吧。”
贝尔先生说不出来眼前的少年带给他的感受如何。
他看似很有礼貌,客客气气,但他身为长辈,就是感觉不到任何尊重。
他皱着眉,女儿不断拽着他的巫师袍,他无奈之下只好道“很高兴认识你,那么先不打扰了,我们要走了。”
坎蒂丝听见父亲这么说大大地松了口气,有点怨念地看了看里德尔,在父亲握住她的手之后,和他一起幻影移形离开了这里。
里德尔斜靠在丽痕书店的书架边,想起自己在暑假里找到的身世真相,不屑地勾起了嘴角。
他现在可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
他已经确定了――他就是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
虽然他一直很不愿意承认,但他发现他的父亲老里德尔的确从未进入过霍格沃茨。
他用所有的空闲时间找遍了霍格沃茨的奖品室,在学校的所有级长名单记录中,甚至是魔法史书里,都没查到关于任何里德尔这个姓氏的信息。
在那之后,他就开始从剩下的唯一线索――来自于外祖父的“马沃罗”这个中间名入手了。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他在旧书和一些交好的斯莱特林学生那了解到了斯莱特林家族残存的一脉。
冈特。
马沃罗?冈特,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
虽然他还没有机会前往冈特家族查探虚实,但他百分百确定他的外祖父就是他。
其实里德尔一开始并不屑于相信自己的母亲是个女巫。
毕竟如果她真的是个女巫,怎么可能懦弱到在麻瓜孤儿院门口生下他,然后就惨死了呢
她应该有力量保护自己的,甚至只要为自己熬一剂魔药,一切就可以搞定了。
但是她没有。
不知到底是怎样愚蠢无知的思绪占据在了她的大脑,让她那样无趣地结束了她的人生。
每次想起这些,他就感到由内而外的不悦与憎恶。
他不想再使用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了。
那会让他想起他那个麻瓜父亲。
他要想一个更加适合他的名字。
里德尔缓缓合上面前的书,离开了丽痕书店。
九月一日,霍格沃茨准时开学,霍格沃茨特快在明媚的阳光中驶向学校。
但这风和日丽的天气却没感染到斯莱特林贵族包厢里的学生们。
里德尔单独坐在那,周身围满了那些来自纯血世家的少爷和小姐们。
“一个……孤儿院出身的巫师”沃尔布加坐在他对面,挑起音调说,“是这样吗里德尔先生”
里德尔坐在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丝毫不惊讶他们终于知道了那些他曾经试图掩盖的真相。
而沃尔布加,她身为布莱克家的小姐,显然对他真正的身世感到嫌弃。但她似乎又在忌惮什么,虽然言语尖锐,但并没有说什么难听话。
阿布拉克萨斯就立在一边,安静地做一个围观者,埃弗里、莱斯特兰奇和罗齐尔也一样。
外围还有一些人,克拉布家的,高尔家的,还有帕金森家的。
他们好像都很好奇里德尔会如何解释他的出身。
但其实里德尔什么都没解释。
他只是拿出了他的魔杖,就成功引起了其他人的恐慌。
他轻蔑地扫过所有人,语调轻微却极有存在感地说“让我来补全布莱克小姐的话,怎么样”
沃尔布加睁圆了眼睛,但没阻拦。
里德尔意味深长道“一个……因故遗落在外的,拥有着伟大的斯莱特林创始人,萨拉查?斯莱特林血脉的巫师”他不屑地望着众人,“这样是否更加准确呢,各位”
沃尔布加没说话,马尔福方才一直保持沉默,在此刻才沉吟道“因故遗落在外……汤姆,是什么导致这一切发生的”他一副关切担忧的神情,“你知道,我们其实是关心你,你拥有着那样高贵的血脉,怎么会遭遇那么悲惨的事情呢”
柳克丽霞和沃尔布加对视一眼,后者若有所思地继续沉默。她时不时看看里德尔的魔杖,说实话,虽然她比里德尔高一年级,但他们一群人对上他一个,还真不一定有把握可以打败他。
他们见识过里德尔的本事。
一年级的时候就见过了。
那是发生在埃弗里他们身上的事情,当时莱斯特兰奇、埃弗里和罗齐尔并不像现在这样跟里德尔关系要好,他们甚至还时不时地挑衅这个同年级的神秘少年。
他们曾经爆发过一场剧烈的冲突,但那仅限在斯莱特林内部,没有传到任何外人耳朵里,甚至连斯拉格霍恩教授都不知道。
一切都是关上门之后,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秘密进行的。
当时是他们一群人想要教训嚣张的里德尔一个人,但最后被教训的却是那一群人。
里德尔拥有着令人胆战心惊的魔法天赋。
很多咒语,哪怕是高年级的,他都只要看一眼,念一遍就会了。
沃尔布加自恃身份,但也对他有些忌惮――她是亲眼看见过他怎么打败那一群人的。
现如今,里德尔直接宣告了他真正的血脉,那么哪怕他可能因为某种不为人得知的原因而在孤儿院长大,有个贫寒的童年,又怎么样呢
他的实力无愧于他的血脉。
而他回答阿布拉克萨斯的话,也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你们不必知道我曾经遭遇过什么。”他坐在那,面不改色地轻淡道,“你们只要知道我是谁,身体里流着来自于谁的血液,并且……”他一个个扫过在场的人,在得到他们的绝对专注之后,压低声音略显嘶哑地说,“并且清楚我能为谁带来真正的利益,这就足够了。”
沃尔布加眼睛一亮,盯着他道“你是说……”
“纯血――令人着迷,不是吗”里德尔眼底展露出一丝丝的狂热,“蛇――睿智和强大的象征,来自于斯莱特林的创始人,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他曾拒绝麻瓜学生到霍格沃茨进行学习,甚至最终不惜离开霍格沃茨。他的宗旨是我们至今仍然应该为之努力的,在座的各位应该都非常赞同吧――我们应该净化学校,甚至是整个魔法界,清除那些不配学习魔法的人,那些……泥巴种。”
他厌恶地吐出那个词,随后站了起来,一字字地对其他人说,“我们应该为了纯血的利益而结合起来,各位。你们甘心让那些泥巴种继续和你们平起平坐吗只有纯血巫师才有资格称为巫师,才有资格学习魔法!那些泥巴种,他们自称巫师简直是对纯血巫师的侮辱。纯血本就高人一等,巫师更不应该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愚蠢的麻瓜应该接受我们的统治,而不是像如今这样,甚至设立了所谓的魔法事故和灾害司――那是什么该死的机构魔法会造成事故和灾害吗对于麻瓜来说是的,但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人人都在保护麻瓜,谁来维护纯血的利益”
他的论调让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埃弗里和罗齐尔几乎是着迷地望着他,在这样仰慕与热切地注视下,他重新坐下来,微笑着说“当然,你们也不必立刻做出选择,决定是否要追随我,一起将我们的利益最大化――你们可以认为此刻的我还不能带给你们百分百的信心,但……”他嘶哑地说了一句什么,一条比上次那条更加粗长的蛇出现在车厢里,它爬上桌子,吐着信子望着所有人,里德尔望着那条蛇,心情愉悦道,“让我们拭目以待――我随时欢迎各位真挚的友谊。”他彬彬有礼地伸出一只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像个真正的贵族那样。
随后,他闭上眼睛,在那条蛇的围绕下,安然养神。
沃尔布加不可思议地坐在那,身子已经麻木了。
她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人,他们大多和她反应一致。
她再次望向了对面坐着的汤姆?里德尔。
不得不说,这个身体里流淌着斯莱特林血脉的人,说出了这些年以来,所有纯血世家出身的人心目中不曾为人道出的心事。
他的话足够有说服力,他本人……也足够有魅力。
她想,他接下来需要做的,可能就是充足地展现他的实力了。
阿布拉克萨斯身为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和沃尔布加此刻的想法差不多。
他轻抚过手指上的戒指,戒指上的蛇让他感到无比清醒。
他朝里德尔露出一个微笑,哪怕他看不见。
其他人见他都这样表示了,也都跟着露出了微笑。
然后,他们就按照过去那样,甚至是更加小心谨慎的,围绕着里德尔和那条蛇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