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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政冷笑道:“老将军,现在明白寡人为何想要新军见血的真正原因了吧?”
周牧咬牙切齿,点头应道:“还是君上未雨绸缪,只是老夫实在没有料到武乡侯竟如此大胆,他们此举已形同谋逆,罪该当诛!”
“君上,末将愿往,诛杀武乡侯陈瑄,以平定世卿贵族之乱!”周牧再度开口,主动请缨。
其实,周牧之所以这么积极,还是有一些私心的。
一来他也算得的上是世卿贵族,平时和其中的一些人也算交好,倘若不积极一点的话,恐怕有故意回避的嫌疑,为了自证清白,这次势必要主动请缨。
其次,他新提拨了一些将领,这些人都是真正的心腹,但破格提拨终究不太能服众,所以他有心想要送一些功劳给这些下属。
最后则是他依旧不太信任陈庆之,毕竟此人一介书生模样,又从未领过兵,虽然这整军整的有模有样。
然而,实战终究不是儿戏,是要流血,也是要死人的!
年轻的时候,周牧曾不止一次看到那些平时里看起来威猛无比的士卒,在初上战场时却瞬间变成软脚虾,各种呕吐不止,哭爹喊娘,别说提刀砍人了,能不被人砍就算万幸。
陈庆之这时也抱拳道:“君上,骑兵新立,锐气正锋,如果能得一场大胜,对士气的提升有着很大的帮助。所以还请君上准许末将去平息这场叛乱。”
见一老一少两位将军纷纷主动请缨,陈政没有想得那么复杂,只是觉得倍感欣慰。
将不畏战,兵不畏死,这样的军队才有可能成为百战精锐!
此时一看,居然隐隐就有了这种趋势,不错不错。
陈政有心检验陈庆之的领兵之能,虽然现在的骑兵不多,他却异常的看重。
因为在陈政的预想中,日后南周想要开疆拓土攻城略地的话,骑兵部队必不可少,甚至会在接下来的战役中取到决定性的作用。
“周老将军,先让庆之随我入城,那几个鼠辈仍旧贼心不死,也就只有老将军你才能稳住大局。”陈政郑重说道。
周牧沉吟片刻,心知兹事体大,不能马虎,于是便点头应道:“是末将考虑不周,君上放心,有末将在此,不会让任何宵小妄为乱军!”
之前那几个被陈政削了兵权抄了家的将领,竟然又和武乡侯陈瑄混在了一起。
意图在今日举事之时,混入军中,煽动部下哗变,着实招人恨啊!
陈庆之资历尚浅,在军中并无太多威望,想啊震慑住全军的话,还是得靠他。
思来想去,果真还是让陈庆之率骑兵入城平叛更妥当一些。
“行,那便这么决定,庆之,随寡人入城!”陈政大手一挥,命令道。
魏忠贤先行而动,提前入城,准备指挥城内的绣衣卫和御林军来个里应外合。
与此同时,陈留城中已经有了一种大雨欲来之前的压迫感。
聂隐娘准备西去投靠韩信,中途不了被流民携裹着又回到了陈留城中,在歇息了一夜之后,准备寻机出城时,却发现城中戒严,有进无出,竟是又被挡住,不由的有些心烦气躁,只能在城中瞎转悠。
依照她的本事,在城中本就可以来去自如,然而,在这一转悠之下,却发现了一丝不同寻常之处。
那些世卿贵族们私兵一大早就开始频繁调动,俨然是以武乡侯府为首。
此时南越大军还没有杀到,城中却如此严阵以待,气氛紧张,一看就知道有大事即将发生。
滞留在城中的这段时间,聂隐娘其实也没有闲着,四处打探消息。
知道陈政为了组建骑兵部队,强行征收了一些世卿贵族家中圈养的马匹,惹的一种世卿贵族怨声载道。
又亲眼所见那天晚上陈政和武乡侯冲突激烈,她能感觉的出来,当时的陈政满身的杀气,欲杀之而后快,当显然是顾忌武乡侯的身份,才会隐忍不发。
不过身上终究有了几分火气,那晚和她打斗时,虽然处处留手,聂隐娘却能真切的感受的出来。
而那个武乡侯位高权重,对陈政同样意见颇多,当时都气的吹胡子瞪眼,也是真真动了火气。
这样的两个人,想来必定会有所冲突,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毕竟,一山不能容二虎。
但聂隐娘没有料到,武乡侯会这么着急动手。
城中如此严密戒备,防的是谁?自然是在城外军营中的陈政!
这南周,怕是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这南周内乱,对于聂隐娘来说,却是一个天载难逢的绝好机会。
她受南越大将韩玮指使,前来刺杀陈政,最终的目的却让南周陷入内乱,让南周不战而降,主动割地赔款。
这样的话,韩玮才有余力击中所有兵力进攻薛国,一破灵关,便可直接南下,夺取薛国北方四座要塞城池。
但由于行刺失败,南周依旧时局稳定,而且看陈政的架势,丝毫没有屈膝投降的打算,反倒是亲建骑兵,意图以举国之力硬撼南越十万大军。
如此一来,自然坏了韩玮先定南周,再破灵关的大计,有了后顾之忧,南越大军怕是一时半会不敢进犯薛国的灵关。
聂隐娘自知没能完成任务,坏了义父韩玮的计划,不敢回去复命,想要转投韩信。
看到南周自己先乱了起来,聂隐娘反倒是有些兴奋。
如果陈政真的被武乡侯给杀了,另立新君的话,南周势必内乱,那么义父韩玮的计划丝毫不会耽误。
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就算她没有完成刺杀陈政的任务,但陈政依旧身死,一样致使南周内乱,那么只要目的达到了,想必义父也不会太过追求她的罪责。
聂隐娘决定偷偷跑出城外,想要亲眼看看陈政的下场。
在出城的途中依旧随处可见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的流民,但相比入城的那一天的景象相比,情况却是好了很多。
因为当初陈政在下令开城门准许流民入城时,还广下的命令,给流民施粥放粮,甚至还斥资兴建临时住所,安顿这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们。
不知道是不是触景生情,聂隐娘前些年四处漂泊,见过不少流民,什么饿殍满地,易子相食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见识过。
那些诸侯国面对四处漂泊的流民时,无一例外的都是关闭城门,像是躲瘟疫似的将这些流民拒之门外,仍有其冻毙饿死。
别说安顿住所和施粥放粮了,没有暴力驱逐,肆意屠戮就已经是相当仁义了,像是此时的南周光纳流民的善举简直闻所未闻。
聂隐娘已经从那些流民的口中得知,这一切都是陈政不顾世卿贵族们的强烈反对,执意如此。
因而聂隐娘现在满耳听到的都是流民们对陈政这个南周国君的感恩戴德,几乎所有人都在夸张陈政是明君,当然,那些世卿贵族们则正好相反。
聂隐娘估摸着这些以武乡侯为首的世卿贵族聚众反叛,怕也是因为流民太多,触犯了这些人的利益。
“明不明君不知道,确是一个登陆浪子无疑!”想到那晚身上不着寸缕被陈政羞辱的模样,聂隐娘就恨得牙痒痒。
这般想着的时候,聂隐娘已经偷偷潜到了城外。
此时城外表面看起来一切如常,但聂隐娘很快发现了驰道两旁至少埋伏了小两千的私兵。
而这条驰道,正是陈政回宫的必经之路。
不多时,驰道的尽头出现一支骑队,正是陈政等人。
本来国君出行,仪仗本来不该如此简陋,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九品诸侯国,但该有的礼仪却还是应该有的,更何况是一国之君出行,安保情况却是要做足的。
不说身边依仗有上千人,随从护卫加太监以及服侍的宫女,只好也得数百号人。
但陈政可没有这么多的讲究,他不想讲什么威风,一切从简,只要方便出行就好。
更何况大军就驻扎在皇城外不到五十里的地方,这么近的距离出行,哪里用的上那么多的护卫。
相比摆上仪仗队,陈政更喜欢微服出巡,这样才能更容易看到平时在宫中看不到的东西。
武乡侯陈瑄显然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有了这份详细的计划来对付陈政。
要是陈政每次前呼后拥数百人,恐怕不等私兵一拥而上彻底将其解决时,周牧就已经带着大军前来援救。
也就十几骑而已,接近两千私兵埋伏在驰道左右,足见武乡侯陈瑄对陈政如何的重视,志在必得!
聂隐娘看到准备随时而动的叛军,再看看陈政身后的十几骑,情不自禁的叹息了一声,竟隐隐有种想要当场示警的动作。
如果陈政及时反应过来,立即调转马头的话,那些私兵不一定能追的上,有很大的几率可以成功逃回军营。
“呸!我什么时候居然担心起这个登徒浪子一般的昏君来了,巴不得他早点死呢!”聂隐娘暗自啐了一口,却依旧忍不住握紧了双拳,连指甲嵌入了掌心都未曾察觉。
“杀!”
这时,私兵们得到了命令,怒吼一声,持刀握枪从藏身处蜂拥而出,瞬间将宽阔的驰道给挤得满满当当。
不过片刻,驰道之上就只剩下陈政和身后的十几骑,已然被团团围住,水泄不通,怕是差池也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