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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周边国家签订了契约后,并不代表就万事大吉了,后续的事宜更多,如何建立互贸市场,如何确定行商资格,如何收税……
一大堆的事,好在周颐之前就有规划。
送走使者没几天,已经在全大越大部分地区都开设了分社的大越时报这一天忽然登了一个硕大的标题:《边贸招商会》。文章在大越时报上广而告之,称朝廷已经与周边四十几个国家达成互贸的协议,若有意边贸的商家,请到京城参加边贸招商会,时间定于一个月之后,落款是商业部部长
周颐,上面还盖了章。
轰隆一声响,这篇文章在商人之间形成的影响力是巨大的。
谁都知道大越时报是皇上亲笔御批的,是能代表朝廷的官方报纸,这上面说的定然不会有假。
就连平日里他们看的乐呵呵的那些八卦,也是确有其事。
若说大越朝最具开拓力的人群,不是农民,不是居于庙堂上的诸公,而是商人。商人逐利,哪里有利益,哪里就有他们的身影。
前朝没海禁的时候,大批的商人跟在朝廷的官船后面出去寻找商机,从外边换来各种各样的物品,大大的丰富了汉人的吃穿用度。
可是因为官方没有盈利的意思,为了宣传上国的天威,朝廷带的东西直接送给人家,出海一趟,除了喧扬了一番名声外,朝廷却是亏得底裤都没有了。
而跟在后面的民间商人却是赚的盆满钵满。海贸是如此,边贸也是如此,虽然周边国家并没有大越富有,生产力低下,但他们也有中原王朝没有的东西,用一些粮食,锅碗瓢盆,茶叶之类的换回来大批的牛羊,甚
至连马都能带回,回到中原王朝,转手一卖,就是数不尽的财富。
只是后来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朝廷禁了海贸,也关了边贸,商人们便只能在大越境内来回倒腾了。
现在朝廷竟然说要重新开边贸,这些商人怎能不动心。
虽然不懂这边贸招商会是什么意思,但是如此好的机会绝不能错过,于是在大越时报发表了这篇文章后,全大越稍微有点野心的商人就开始动身往京城赶。
这也得多亏了大越的运河修的好,不然一个月的时间还真的赶不到京城。周颐也不想这样劳师动众,但现在并未在地方上设立机构,若是把这事交给地方上的官府辅助,不用说,那肯定是一团遭。地方上的那些官员,周颐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
尿性。
现在只能先选一批商人进行前期的边贸,慢慢铺陈开来就好了。
边贸招商会还未到来,时间就已经进入了十月,六丫要出嫁了。
商业部前期的准备已经完成,现在就等着边贸招商会的召开。周颐也可以稍微的松一口气。
六丫出嫁,这是周家的大事,从很早之前,王艳和周老二就开始忙活,周颐因为一直忙于政事,六丫定了亲之后,他完全无暇顾及,心里颇有些愧疚。
虽然知道嫁妆之类的王艳和周老二一定安排好了,但周颐还是亲自带了六丫去了京城最好的首饰铺,给她买了好几套首饰。
回去的路上,姐弟两人坐在马车里,六丫望着边上的一大堆首饰,叹道:“我嫁到京城,姐姐们却都在广安,以后再想见面,怕是难了。”
周颐默然,京城在北,广安在南,在这个交通极度不发达的年代,一旦嗝的远了,见面就是极困难的事情。六丫见周颐沉默,忙说道:“看我,在说些什么,六郎,你不要在意,有多少姑娘想嫁到京城还不行呢,我这都是沾了你的光,可能是要成亲了,所以老是喜欢想七想八。
”周颐笑笑:“四姐,你这是正常的,毕竟要嫁到别人家,不过你不要担心,温家和我们家隔得并不远,温大人和温夫人性子也好,他们家人口简单,你嫁进去肯定不会受委
屈,娘家离你这么近,想家了尽可以回来。”
六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嫁人了,就算隔得近,哪里又能随时回娘家?就算是李姑娘嫁到咱家来,她以后也不能随时回娘家呢!”
周颐摇头:“姑娘被如珠如玉的养大,一朝嫁人,也不代表真的就和娘家没关系了,以后应茹要是想回娘家,她随时可以回去。”
“真好,李姑娘能嫁给我弟弟,实在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六丫听了,有些艳羡的说道。
周颐被六丫逗笑:“四姐,就算我是你弟弟,你也不用这么夸奖吧,比我好的男儿多了去了。”六丫摇头:“不管你是不是我弟弟,我都觉得你是天下间最好的男儿,不过,李姑娘也很好,你能娶到她,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所以你们的姻缘是天注定,以后一定能幸
福美满。”
周颐听了,知道六丫心中的思虑,安抚道:“放心,四姐,你也一定会过的非常幸福,不论发生任何事,别忘了我们都是一家人,还有我这个弟弟为你撑腰。”
六丫听了,红了眼圈,是啊,还有谁比她更了解六郎的可靠呢!“嗯。”六丫重重点了一下头。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周家嫁女的这一天正式来临。
周颐本以为来他家贺喜的人不会很多,却没想到,从一大早到中午,来贺喜的人络绎不绝,很多朝廷上他根本就没交集的人都来了。周老二听着司仪一声声喊着这个大人,那个大人,才忽然意识到,原来他们家真的不同了,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是冲着谁来的,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晰的感到,原来六郎真
的成了大官啊。
随后便是无尽的自豪,他儿子当了大官了,结交的都是大人物了!之前周老二虽然也听说,周颐如何如何受皇上喜爱,差事办的如何漂亮,但他只是听说,并未近距离的接触过,周颐在面对他们的时候,还是一如小时候一样,偶尔贫个
嘴,让周老二根本就没有感觉到差距。
就算周颐时不时的捧一些皇帝赏的贡品回来,周老二用了,也不过是砸了砸嘴,觉得这滋味着实不错哈,然后就没了。直到这一刻,周老二才觉得自己一直踏在地上的脚都快要飘起来了,儿子做了大官的真实感让他自豪无比,恨不得现在就回村里让父老乡亲们看看,顺便告诉那个从小就
一直偏心的爹:我儿子有大出息了,我二房给周家光宗耀祖了。
周颐狐疑的看着周老二,不明白他爹怎么好好的待着客,忽然就脸色有些发红,脚步还有些飘。
“爹,您没事吧?我看您脸色有些发红,是不是累着了,要不您进去吧,这儿我招待着就成了。”周颐担心的问周老二。
周老二茫然的啊一声。回过神来后忙说道:“没事,没事,我这是高兴的,你不用担心我。”
周颐纳闷的看着周老二,见他确实没有其他的异样才放下心,心里嘀咕,也许嫁女儿就是这样的心情吧。
“杨知文杨大人到!”司仪一声喊,院里的宾客都齐齐向门口看去。
果然,杨知文带着两个下人乐呵呵的到了门口。
今日来周府的宾客有翰林院的,有商业部的,周颐在这两个衙门当差,他们作为同僚和下属自然要来恭贺一番。
但其他包括什么大理寺的啊,户部的,刑部的啊……总之并没有和周颐打过多少交道的人通通都来了。
他们来周家,也说的过去,有些是因为周颐那日在宴会的作为,对他抱有好感,有的则是见周颐是皇帝眼前的红人,抱着交好的心思来的。
而杨知文和周颐之间的恩怨,这些官员们大多都知道,难道因为杨知文那日帮周颐说了话,所以他们俩现在言和了?
“周学士,恭喜恭喜啊,令妹出嫁,如此大的喜事,你竟然不通知老夫,那老夫只好自己上门来了。”杨知文眯缝着眼睛道。
周颐便忙道:“是下官的不是,下官想着杨大人定然十分忙碌,不便打扰……”
杨知文摆摆手:“咱们同朝为官,当差时以上下相称,但现在可不是当差的时候,你就不要称下官了,咱们随便一点儿。这位就是令尊吧?”周颐笑笑:“没错,这就是我的父亲,爹,这位是内阁的宰辅大人。”他没有说次辅,听在杨知文耳朵里便格外的顺耳。心说,这小子要是真的想交好起人来,任何时候的
话听起来都让人顺心不已啊。
自从周颐当官后,周老二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朝廷官员的事,现在朝廷上最大名鼎鼎的两个人物,一个就是首辅邢景,一个是次辅杨知文。
如雷贯耳的就这么出现在周老二跟前,他有些不知所措。
杨知文却不等周老二说话,直接对着周老二说道:“周公能教出周学士如此人才,当真了得,老夫还要感谢周公为朝廷培养出如此栋梁之材……”
周老二被杨志伟这么一说,更加不知道如何回应了。
“看我,今天是另媛大喜的日子,我说这些做什么,老夫这就进去了,恭喜恭喜啊!”说着示意吓人将礼物交给司仪,自己笑呵呵的进了院子。
“六郎,这杨大人脾性真好,对人也如此客气,远不像传闻的那样嘛。”周老二见杨知文进院子坐下了,这才松了口气。
周颐听了笑笑,那张老好人的脸确实很容易骗到人啊,听说最近杨知文和邢景斗的很凶,昨日邢景还被皇上专门叫去批了一顿。
看来这首辅次辅的位置还有的变呢!
周颐从思绪里抽出来,定睛一看,心里卧槽一声,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只见邢景也带着礼金到了周家大门前。
一惯耷拉着的脸色这会儿却挤出几丝笑容:“恭喜周大人,令妹出嫁,可喜可贺。”
周颐听着这祝贺词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
如果说之前杨知文来周家贺喜,院子里的官员觉得有些惊疑,那邢景也到周家来,他么就是惊吓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两个斗得如火如荼的宰辅大人同时都来周家贺喜?
院子里的官员们都起身对邢景行礼,邢景摆摆手让他们坐下,然后坐到了杨知文的旁边。
杨知文眯着眼睛对邢景说道:“没想到首辅大人竟然也会来周家贺喜。”
邢景近日被杨知文阴了一回,闻言直接顶回去:“怎么,次辅大人能来,本官就来不得?”
次辅,次辅……
邢景直往杨知文痛处上戳。
杨知文还是笑呵呵的模样:“当然来得,若是知晓首辅大人也来,那咱们就可以结伴了。”
邢景看着杨知文做戏,哼一声,再不说话。
古代婚礼的流程是中午迎亲,黄昏拜礼,所以,女方家是中午摆喜,男方家是晚上。
当然这只是正席,有些想要大乐的人家,不管是男方还是女方,三天流水席也可以摆。
到周家贺喜的来了,京里的官员来了大半,直把周家还不算小的院子都挤满了。
人声鼎沸,东街隔着老远的人家都能听见。
周家这边热闹,而温家提前摆上的午席,除了翰林院的一些温曲的旧属和亲戚外,便再也没有人了。
不过这不是晚上的正席,温曲倒也没在意。
他正在催着温新去迎新,“眼见就要中午了,你们还在磨蹭什么,到时候别误了吉时。”
温新穿着一声簇新的新郎装,胸前戴着大红花,见温曲进来,美滋滋的问:“爹,我这打扮好看吗?”
温曲比较古板,沉着脸:“男儿要什么好看不看的,你快点儿收拾利索,别误了吉时。”
“知道了,爹。”温新开心不已,他是真挺喜欢六丫的。
温夫人上前给温新调整了一下红花,慈爱的说道:“总觉得还是娘抱在怀里的小儿,没想到现在一眨眼也要成亲了。”
温新摸摸后脑勺:“娘,被你抱那都是哪年的事了,儿子我都长大好多年了。”
温夫人拍拍温新的胳膊:“胡说,这孩子不管长得再大,在父母眼里呀,永远都是小孩子。”又看了看温新,忽然有些不得劲的说道:“我儿这般出息,可惜,哎……”
“夫人,你不是想通了吗?”温曲站在一边听了温夫人的话后,皱着眉说道。“想通?哪里就那么容易想通。要不是老爷你一再说周颐如何如何出息,我怎会让儿子娶一个乡下姑娘。”温夫人惆怅的说道:“我们新儿年纪轻轻便是秀才,打眼看去,满
京城哪里还有比他出息的孩子,就算是高门贵女,新儿也娶得。”温曲听了有些头疼:“那你为何一开始不说出来,你要是不愿意,人周家也没非得和我们结亲。说咱们儿子出息,那你怎么不看看周颐,人家比他还小呢,现在就在朝廷上
做了那么多大事。深得皇上青眼。”
温新一听就急了:“爹,娘,我与周家姑娘早就定亲了,你们现在又来说这个做什么!”
温夫人幽怨的看了一眼温新:“你看看吧,他这个样子,当真是喜欢周姑娘的紧,我哪里能反对。”
“娘,周姑娘很好的,你不是也说她贤惠能干吗?”温新忙安抚温夫人。
温夫人叹一口气:“周姑娘是不错,但你明明可以娶到更好的,他们家只有一个周颐,到底根基浅薄了些。”“夫人,到了这时候就别说了,我看周姑娘不比任何人差,我们家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都是从寒门走出来的,何必去计较这些。而且,只怕过不了几年,这门亲事就是咱
们高攀了……”
温夫人有些不相信。
温曲看一眼外面,说一句:“不信你过几年再看便是了。”
话已至此,都要迎亲了,温夫人自然有也不好再说什么。
六丫的闺房里,王艳正在抹眼泪:“我身边就只剩你这么一个闺女,现在你也要出嫁了,以后连陪着娘说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六丫闻言也掉下泪来,但她还要安慰王艳,“娘,怎么会呢,家里不是还有六郎八郎和爹吗,再说温家离咱家也不远,我想回来随时都可以的呀。”
王艳摇头:“嫁了人,哪能随时回娘家,那样的话,别人就该挑你的礼了,也会惹得婆家不喜。”
旁边有下人劝道:“夫人,快别哭了,今天是四小姐大喜的日子呢,应该笑啊……”
王艳悠悠一叹:“我咋笑得出来?”
这时,院子里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王艳忙一抹眼泪:“迎亲的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周颐就走了进来,他俯身在六丫面前蹲下:“四姐,我来背你进花轿。”
周颐背着六丫来到前厅,王艳一路追着哭,周颐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也被泪水打湿了。
“四姐,不要怕,那会是你另一段人生,好好过日子,我永远在你身后”周颐低声安慰道。他想到来到这个世界一睁眼时,看见的如豆芽菜一般的六丫,明明比他大两岁,但看着却比他更瘦弱,永远都在咬手指,看见吃的吞口水,跟在几个姐姐身后打猪草,做
力所能及的家务,后来更是学会了维护他……
“六丫,六丫,娘的孩子……”王艳哭的泣不成声。
周老二撑着王艳:“别哭了,孩子嫁人是喜事……”
六丫听着王艳的哭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这一刻,她心里很彷徨,但听到周颐沉着的话语,心又莫名安定了下来。
将六丫送进花轿,周颐走到温新跟前:“姐夫,成亲以后好好照顾我姐。”
温新忙点头:“这是自然的。”
唢呐吹响,花轿离地,终于到这一天为止,周颐将自己四个姐姐挨个嫁出去了。
温家那边晚上的宴席,但不及周家这边一半热闹。
等拜过堂,散完宴,小两口入洞房后,温曲和温夫人也回了房。
温夫人伺候这温曲脱了衣服,二人上了床,温曲躺着叹一声。
温夫人听他语气里有惆怅,忙问怎么了。“你还说人新儿不该娶儿媳妇,但你知不知道,周家那边去的朝廷上的同僚们,比我们这边多一倍都不止。”他为官多年,一辈子都呆在了翰林院里,确实和官员们来往的
不那么密切。不过,周颐只入朝大半年,这人脉就已经比他还广,想来多少还是有些唏嘘。
温夫人坐起来:“老爷说的当真?”
“自然不会有假话。”温曲也披衣坐了起来:“所以我说,这门亲事并不像你说的是周家高攀了,往后周颐只怕会更出息。”
“我又没说周颐不出息,不过儿媳妇到底只是他姐姐,这姐姐和女儿哪里一样,等周颐娶了妻,这姐姐终归还是外人。”温夫人小声道。
温曲看一眼温夫人:“夫人说这些做什么,我们家又不指着攀龙附会,难道你还希望儿子娶一个高门贵女,指着岳家来提携不成?”
温夫人便说道:“不然呢,老爷你为人刚直,新儿要是有人扶持,自然走的更好。”“夫人呐,打铁还要自身硬,新儿若有出息,他自然会出人头地,看看周颐,人家有什么,但无论是学问还是做事,连我都敬佩不已。儿媳已经嫁到咱家来了,你可别让人
瞧出什么来。”
“知道,我又不是什么恶婆婆,除去她是农家姑娘这一点,其他地方我也挺满意的。”温夫人说了一句,便扯开被子躺了下去。
温曲看着温夫人的背,笑了一声,也躺了下去。
六丫出嫁,虽然只是少了一个人,但家庭却仿佛冷清了许多。
王艳时不时就哀叹一声。
周老二和周颐见她整天愁眉不展的样子,便轮番劝着她。每次嫁女儿,王艳都要经历这般情况,父子俩做起来倒是驾轻就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