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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良顺看慕容嘉婼可怜兮兮的模样,本想上去摸摸她的头安慰她一番,但碍及身份忍住了,他道:“闯祸?你闯的祸还少吗。看来这次倒是让你长了教训。行了不许任性了赶快吃点东西,看你虚弱的样子还怎么当差呢,被主子瞧见了少不了又是一顿训斥,是不是想我也跟着挨罚啊。”
他言闭转身对侯在一旁的百合桔梗道:“你们两个也先不用去当差了,小心伺候着,她若是出了事我饶不了你们明白吗。行了我那边还有事走了。”带了凳子转身离。
慕容嘉婼送人离,推开那膳食,对着桔梗百合言:“我真的吃不下,你们快些用膳吧。我也没什么大碍,一会儿梳洗了,透透气就好了。”
硬是逼着二人吃了东西,慕容嘉婼自己躺在床上思忖着。
桔梗过来为她盖了毯子,问:“姑娘可是有个哥哥?那哥哥可是对姑娘甚好?姑娘昨日里一直在唤着五哥。”
她闻言,心下一惊。
我怎么会这么唤他?他是皇上,九五之尊,我是个奴婢,况且,柔贵嫔宜澜……
慕容嘉婼道:“没什么,只是邻家哥哥,早已没有了联系,许是昨个儿吓到了,胡说的。”
再无他言,想着休息好了,去前头领差。
蓝田玉暖的屋子八月更加闷热,付特哈倾婳带了媚儿想去御花园透透气,月牙白素净的衣衫,趁得人有些娇韵。
遣了媚儿去和姑姑打个招呼,自顾自在园中等着。
富察执扇打理好殿中事物,落塌歇息。天气闷热,闲下无事,闻御花园花美哉。着了浅蓝软罗裙,三千青丝用玉簪挽起。至御花园。
见一倩影,她不知是不是嫔妃,也不敢怠慢,走近打量了番,谨言:“臣女见过姑娘,不知您是?”
付特哈倾婳寻人声,浅笑,对人虚扶。
“同是秀女,怎敢受您见过之礼。”回人,“我是付特哈氏倾婳,入宫不足月。才来这御花园透透气,巧了遇到姑娘。”
看人清丽脱俗,也不知是哪家小姐,“姑娘是?”
富察执扇闻原是秀女,舒了口气,听其问之,答曰:“富察氏执扇。”顿了顿复言,“闻御花园花美哉,正好也无事,便来瞧瞧。”
付特哈倾婳听了这话,到觉得好笑,来这御花园的,谁人不是来赏景?难不成来这御花园用膳?面上不做声响,信步上前,嗅了嗅那丁香。
“听闻宫里有位富查氏贵嫔。”付特哈倾婳不再继续,“这花真美,小巧玲珑的。”
阳光明媚,鸟声鸣鸣,好不惬意。程佳夏槿漫步在御花园中。只见远处有一熟悉的身影,上前定睛一看。原来是婳儿。临时想玩一下。走路不出声,在背后拍她一下:“婳儿妹妹”!
付特哈倾婳正与人说话,也是话不投机,好在有人来圆场,别了富查氏,对程佳夏槿言,似是生气。
“好姐姐,你就这般吓人吧!”
她不知为何如此想离开此地,拉着人边走边说:“总是闷在宫里,无聊的很,出来透透气,怎得?姐姐也是如此觉得?”
“妹妹可真生气了?别这样嘛,姐姐我就是一时兴起,别气了嘛”程佳夏槿拉着她的手撒娇似得说到。
付特哈倾婳扑哧笑出声来。
“好啦好啦!哪里敢和你生气,不过……”她故意不说出来,让她着急。
“不过?不过什么嘛?我的好妹妹就别掉姐姐胃口了,嗯!”程佳夏槿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付特哈倾婳在人耳边言:“姐姐这撒娇的样子,我见犹怜,想必皇上肯定喜欢得很呢!”
婳儿语出惊人,程佳夏槿满脸通红道:“妹妹好不害臊,竟这般打趣我,我……我我”不知说什么好,扭过头去看远方。
付特哈倾婳见她如此,玩心大起。
“听说荷花结了莲蓬,还未有人去采,既然有人心里羞羞的,那就自己去喽!”言罢,往莲花池那边走,回头偷偷看人是否跟来。
程佳夏槿闻妹妹一说,好奇心大起,“采莲蓬?太棒了,莲子羹最好吃了。我也要去。”她追了上去。拉着婳儿手兴致勃勃地说:“走吧一起去。”
付特哈倾婳虽说是满人姑娘。可也是孩子,看姐姐这纯善性子,难得,恐怕这样的日子,过一日少一日,日后的血雨腥风是我等不可见的。被人拉着,高兴前往,今日放纵一次又何妨?
莲叶田田,莲蓬出现,荷花绽放,拉人上了小舟:“你可莫要掉了下去,我可没有水性哦!”划着小舟驶向荷花深处。
程佳夏槿提拉裙摆,上了小舟,穿梭在荷花深处,好不惬意。她不禁脱口而出:
“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她边划舟边采摘荷花和莲蓬,不一会儿,小舟上就堆满了。
付特哈倾婳随手放下小桨,任凭小舟飘摇,折了一个莲蓬,拨开外壳,品那苦苦的莲子,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品着。
程佳夏槿学着婳儿的样子,莲子入口:“嗯!好苦呀!不禁皱皱眉,妹妹别吃了,等我把这些莲子带回去,做成莲子羹就可好吃了。”边说边整理莲蓬。见妹妹还在品尝,疑惑地看着她。
付特哈倾婳悠悠一笑,朱唇轻起:“莲子房房嫩,菖蒲叶叶齐。共结池中根,不厌池中泥。”只是不知,姐姐她可懂我的意思。
“妹妹可是有想以后要明哲保身之意?”程佳夏槿不知可否猜对付特哈倾婳的心思。
付特哈倾婳拉了人手:“这意思,姐姐还是莫要猜啦!不管何意,你我姐妹情谊是真真的。”这河上凉爽,也不知人可要回:“这些个,可要当下就拿回去?出来久了可不好。”
“嗯!这些就够了,谢妹妹了。妹妹等些时日,待莲子羹做好了,叫人给你送去。”程佳夏槿道。
付特哈倾婳看人开心,连连回:“好好好,上次的吃食还有,这又有吃食,唯恐过这日子变得珠圆玉润了。”
“哈哈,定把妹妹喂成小胖猪,圆滚滚的。”程佳夏槿拿起一把莲蓬。
与人同回,两人一路嬉笑。
闷雷与大雨洗去宫内的肮脏事物,雨过天晴似是将人的心中的压抑也跟着释放完全。
敏常在叶墨勒粲画用过早膳,叫人在门外廊下支了个凉席,她平躺在席上,拿着书也不知翻到第几页,往脸上一放直接蒙住脸颊。手里捧碗新凿出的冰,一种透心的凉在指尖向身体扩散开来,身体沐浴阳光。虽是盛夏,却仿若身处暖春,别提多惬意了。
御膳房管事小金子拎着个大食盒,心里到现在还美得冒泡。
当差的小铜子闹肚子,平白给了俺这个长脸的机会,虽说要给重华宫东后殿的常在送餐,飞黄腾达的起点是低了点,但俺小金子也是顶识相的。
他才到门外,就看到被张席子,哦!还躺着位睡过去的姑姑。
“劳烦姑姑嘞,御膳房的午膳到了!”
敏常在叶墨勒粲画嫌弃旁人跟在身边烦,便吩咐了她们各做各的不必来叨扰。这厮睡的正香呢,平白被人扰了美梦。迷迷糊糊里依旧不愿意醒来,往自己头顶的方向一指,连书本都不曾从脸上挪开:
“送那儿去吧”她翻身欲睡,一个激灵起身。
小金子正郁闷。
这午膳送不进去,俺就见不到常在小主,见不到常在小主,俺就没法嘚啵嘚啵哄人开心,没办法嘚啵嘚啵哄人开心,俺就没办法飞黄腾达,没办法飞黄腾达,小铜子那些个巴豆,可就糟蹋了!
“站住!”
嗯?
他心里揣着这么沉重的心思,动作一点也不连当,才百般不甘地搁了食盒,听见一声站住,整张脸都笑开花了。
“哎,姑姑还有甚……”
那姑娘此时已翻身坐起,正是,正是午憩初醒,他脸上红痕未消,叫人看了怪不好意思的。红了半张脸,声儿都弱了下去。
“吩咐…?”
重华宫日前就住了粲画自己一个人,每日来送膳食的左右不过那几个人,记忆力甚好的自己老早就记住了他们的模样。今日的小太监眼生,长了个心眼:
“往日都不是你来送的,新来的?”粲画爬起身时早就将书本扔在一旁,越过书本走到他身前绕了个圈听他声渐渐小去:“你唤我姑姑?”
“姑姑说得是,今儿小铜子他们身体不舒坦,怕耽搁了常在小主用膳,就托奴才来了。”
哎哎哎,她在绕着俺看啥呢,小金子这颗心呦,是又紧张又激动,都不知道怎么跳才是好了。
他悄儿咪地抬眼,又做贼心虚的耷拉下眼皮,听着这小黄鹂似的声儿,一声姑姑确实把人喊老了。
“莫不是得喊姐姐?”他小心翼翼问粲画。
这小太监年龄不大嘴倒是会说。粲画轻轻笑起:“你瞧着该叫我什么便叫什么吧。”
她也不打算坦白自己的身份,弯腰拎起饭盒放在石桌上,把菜肴端出呈上:“嗯。御膳房做的就是精致。”拿起了筷子就开始吃,自己吃的香也乐得看小金子的反应。
哎哎哎,她在笑呢。小金子很是摸不着头脑,但是她这么一笑,打了个岔,他刚才那没想明白的地方,就再也接不起来,想不明白了。
见她拎起了食盒,小金子立马又笑了起来。
“掌勺的大厨是御膳房里素菜烧的最好的,俺就尝…闻着这几道最对味了。姐姐记得嘱咐常在小主趁热了吃哇。”
他眼巴巴瞅着她的手,还是不死心。
“姐姐拎着累不,小金子帮你提进去吧,仔细胳膊疼。”
这手还没碰着食盒,那边,香气已经扑鼻了,小金子瞪着一双眼,好一会不知该如何是好。这……这么大胆的偷吃,俺小金子还没干过呐!一时之间眼里更狂热了不少。摸空的手慢慢搁在了脑袋上,又挪到了眼前。你吃,俺不看,不看。
“最好的不该给皇上太后专用吗?”粲画一样都吃过几口,觉得饱了随手端起旁边的茶浅啜几口。
再抬头看时他却是双手蒙眼的动作,粲画道:“得了,别蒙了,看了就看了。你们御膳房的人都那么有趣吗?”他殷勤的紧,许是也想找个主儿庇佑的,奈何这小公公着实有趣的紧,粲画并不戳破。只扯开话题逗他。
“许是万岁和太后不馋这口?这个俺就不清楚了。”
听听,听听,这是为她好还怪上俺了,俺还头一回见这么胆壮的姑姑呐!小金子一向顺人心意,麻溜的放了手,嘿嘿一笑。
“俺们御膳房只有小金子这样机灵有趣,嘿嘿,姐姐您有时间,在常在小主面前…哈,是吧?”
粲画杏眸微眯上扬,盯他看了好久。
她合上饭盒重新递回给他,小金子……口中默念,心里也暗暗记下他的名字。她转身入房取出前两天收来的已是半干的模样的荷叶,胡乱的塞给他,一手垂肩一手指着那堆荷叶:“常在最近在为这堆荷叶愁着呢,你拿回去用它想个花样出来,到时再来重华,常在定然心喜”。
小金子苦哈哈的看着手里的食盒。
哦,还有那沓荷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花样花样,要不要再回内务府找绣娘帮个忙啊?这些荷叶再放些时候就该脆的撒渣了,这常在小主是要做衣裳?
他一路净琢磨荷叶,全然忘了食盒根本就没递到东后殿殿内啊!!!
敏常在叶墨勒粲画站在一旁,看那小太监愁眉苦脸的离开,更是将腰板挺的直直的。
她眼眸弯成一轮月牙,唇角上扬挽起弧度毫不遮掩的宣示自己的好心情。扬声唤来了婢女将外面收拾了,掩唇打个哈欠,想着近日清闲得没事做,免了晚膳,回内室准备接着睡——日子无趣的紧,一觉到明儿才好呢!
莞容华秦伊墨将一干事儿处理完,倒是闲矣,思,久不见玉常在。其孕两月,因事故未探望,今倒亦闲,便去看看罢。
永和宫门。
莞容华至此,遣婢子前去通报,玉常在怀有身孕若扰其倒不好。
玉常在有孕两个月矣,终日在宫里倒亦闷绝,况今已入八月,天更是热。闲引在庭中纳凉。
闻宫女报,谓:莞容华在宫门,她即吩咐请其入内,遂起身整服,往室中去。
“去备些茶点来”。
莞容华随宫人往屋内去,其境倒是清净,念此人定是个素净的。她微微含笑移步至内,见佳人。
“妹妹这倒也是宜养胎,姐姐此时前来可是打扰了?”至其跟前,先一步拉着其手,“姐妹间无需多礼”。
玉常在欲俯身却被人先执手,莞尔道:“久不见姊姊,甚是想念。正闲得发闷倒是姊姊来了好陪陪我。”复执其手,引人入座,“姊姊亦知我素不喜清净,热闹点好。终日在永和宫,不知有何趣事?姐姐与我说说可好?”执其手而因娇,见宫女入,将茶点至案上,允退。
莞容华见桌上的茶点,轻者其鼻,“怀孕安得食此物?”又闻其言,淡笑之,徐因,“趣事?那可真是多了,一时半会也说不完。”先前与其倒是未曾这般熟络,现下一番交谈倒觉其还是个好的。执一食,遂笑道:“妹妹这糕点真是好,待会可得多备些让我带回宫去。”
玉常在顾目前者,则亦舒一笑。
深宫之中人心险,宜防者犹宜防着。而彼虽位分为中,丝毫无架,亦少出头,为人望冷,私倒亦童心甚。
“待妹妹我必使宫女备着,看姐姐不食厌。”她佯怒,伸手欲执。
莞容华视之,倒是忍不住笑之,挡下其手,笑道:“你呀,可别贪嘴。我亦是为你好。”
玉常在曲目视之,目珠子微转,忽玩心大起。犹不管不顾。及至近而转将搁至其口内,出声笑道:“姊姊真是可爱。”
莞容华视其动作,微愣,遂轻咳一声,取案上之茶一口和下,“你这丫头倒是弄其姐姐来了。”顾其怀孕,嬉闹足,恐其累便不好矣。“进来热得很,恐是待会晒得很,便先回宫了,妹妹可得多加注意身子才是。”言毕,又瞧了眼案上之物,掩嘴笑道“妹妹莫忘了……”
玉常在瞧前之人模样,隐忍笑意,细为之拭口角。
“定不忘。待便令侍女送去”,规矩屈身便起,“恭送莞容华。”遂又抬眸,半带潸然徐道,“日后唤容华声莞姐姐可好?”
莞容华闻其言,不由心中竟一酸,淡淡笑道:“妹妹此刻不就唤着姐姐?”
玉常在听其言之,即露笑。
“姐姐慢走。可要多来此”。
“一定。”莞容华言罢,转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