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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夜风可真冷啊,像西伯利亚十二月的寒流,一下吹进我温暖的心里,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全身僵硬地站在林森面前,手里拿着自己的照片,都不知道竟无意流了一脸的泪水。
林森则像个木偶,一动也不动站在我面前,一字一顿问我:“你不想让他找到你?”
我点了点头,脑袋里忍不住蹦出我和江慕寒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填满了我全部的记忆。
我说:“你帮帮我吧!”
“哼,哼……”林森阴晴不定地勉强发出几声鼻音,从我手里取过照片,冷冷道:“原来我以为是多优秀的男人,能俘获你的心,我无论如何都走不进去。可见过江慕寒,我才明白,和那样优秀的男人相爱过,你怎么可能再爱上别人?”
“不是的。我和他断得彻彻底底,所以我不能再见他!”我有点儿难受。
“可他为什么千辛万苦要找你?”
“……”
我真的无言以对,若不是那天我和江慕寒在超市门口偶遇,他也不会知道我在江城,也就不会拜托林森帮他找我。
事情又很凑巧,林森恰是我名义上的丈夫。
江慕寒若拿这张照片给江城广告公司的其他人看,他们当中任何一个都会告诉他,我是林森的妻子。
只可惜,偏偏他拿给林森看。
那晚,是我认识林森后,第一次见他喝得酩酊大醉!
他连路都走不稳,跌跌撞撞地拦了辆车,勉强从我眼前消失。
之后,一连几天,我的生活都无比平静,像无人投石子的河面,波澜不惊。
而江慕寒为了找我,在江城广告公司官司结束后,多逗留了一周。
我也过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我剪短头发,出门戴帽子和墨镜,生怕再次被他逮到。
后来,林森告诉我,江慕寒一直追问他找人情况,他自己也一直在找,只可惜一直没找到我。
江慕寒离开后,林森就和亲朋好友说,我们已经离婚了。
而江小聪也在一天天长大,慢慢地,他学会了自己吃饭,自己走路,自己开口叫妈妈……
还会在无人的夜晚,把双手抱在我身上,单腿跨在我身上睡。
有一段时间,我虽然到江城广告公司上班,但却很少能见林森。
我经常在茶水间,听到员工们窃窃私语。
他们都说,林森肚量和胸怀都很宽广,竟能让前妻到公司上班。
对这些流言蜚语,我就听听罢了,然后一笑置之,没往心里去,照样过我的日子。
再后来,可能林森想明白我们的关系。
他深知不可能与我再有发展,就和我恢复了正常往来。
有时候,我们还会带着江小聪外出就餐。
遇见熟人,他们都以为我们为孩子好,流言蜚语也少了许多。
江小聪慢慢长大,会讲很多故事,也会逗我笑。
有一次,他问我,“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可我没有,只有林叔叔。”
我当时心里很苦涩,不知怎么回答孩子的话,只低头不语,眼圈莫名红了一阵。
他是个聪明孩子,见我这样,也就没再问什么。
如果当初不是我一意孤行要生下他,或许他再投胎到父母双全的家庭里,一定会过得比现在幸福。
江慕寒后来有没有积极找我,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林森一直在江慕寒面前守口如瓶,没透露半分讯息。
在这点上,我很感激他。
我到江城这几年,若不是林森一直帮助我,我都不知怎么扛过去,我心里感激他,可终究无法爱上他。
就这样,看似波澜不惊的生活,在江小聪三岁这年,竟发生了转机……
林森要出席每年一度的江城酒会。
他吃饭时,只偶尔提到酒会要在江城塔顶层举办。
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江小聪给听了去。
他用可爱的小手抓着林森说:“林叔叔,你能不能带我也去那个塔,我听幼儿园小朋友说,那个塔在晚上可漂亮了!”
他嘟着嘴,可怜兮兮地盯着林森看,手还不肯放开,把林森缠得实在没办法。
“你别搭理他,小孩子一时冲动的想法。”我漫不经心道。
“其实也没什么,那也不是正式酒会,就是社交活动。每年江城会请有头有脸的企业家凑在一起跨年!以前也有人带小孩同去。”林森笑道。
江小聪在一旁高兴得一蹦三尺高,又过来央求我,说:“妈妈,您就同意吧!我真的就想去那个塔看看江城夜景。”
我看了看林森,又看了看小聪可爱的模样,问道:“林森,如果你带他去,真的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你就放心吧。”
以前,林森也单独带江小聪去游乐场和餐厅吃过饭,所以他有丰富的带孩子经验,我也不担心。
跨年那天,华灯初上。
我就站在公寓的玻璃前,看着外面从江城塔方向簇簇烟花飞也似地升空,在巨大如黑幕的天上绽放出美丽的光,然后再点点熄灭,心里仿佛也蓄满希望。
上一次看烟花,还是几年前,陪着江慕寒到外地领奖,偶然看到的。
忍不住,我心底某个尘封许久的位置,又浮起慢慢阵痛。
这伤,不知什么时候能完全痊愈呢。
我恍惚收敛情绪,抬头看向墙壁上古老的挂钟。
时针已经指向十点半,林森怎么还不把江小聪送回来?
我有点儿担心,就连忙掏出手机,准备给林森打电话。
看到一条未读信息,我漫不经心地划开,也没多注意。
信息是林森发过来的,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差点儿把我的魂儿都吓掉!
那信息写道:“江慕寒也来了,他看见了江小聪。”
我惊慌失措之余,连忙失魂落魄地给林森回信息:我害怕。你能现在就把小聪带回来吗?
林森说:“他们相谈甚欢,正在一起看烟花。”
天呐!我简直要疯了!
半晌,我没再收到林森的信息,就连忙又追问:“酒会什么时候结束?”
他可能很忙,只回了两个字:很快。
我只能揣着担心,在家惴惴不安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