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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撕碎了你脸上的笑容。”
秦桑看清楚了,他深邃的黑瞳中,那一抹阴郁。
病房里太过安静,秦桑怔怔看着他,连哭都没有勇气。
陆禹行站起来,低沉的嗓音仿佛淬了冰,“秦家是你爷爷踩着我一个家的鲜血走到了今时今日,我抢回来,并没有什么不对。”
他转身,拉开了门,走廊上的灯光投进来,将他的身影映在地上。
“陆禹行,”秦桑忽然开口道,“我爸成这样,也是你做的?”
陆禹行握着门把,没有回头,半阖着眼帘,冷漠道,“不是。”
门被砰一下关上,徒留下秦桑一人。
……
那天以后,秦桑再也没有回去秦家,也没有见过陆禹行,盛兴公司已经半壁江山落在陆禹行的手里,他依旧按照自己的计划,一步一步吞噬着。
秦有天醒了过来,秦桑一直陪在医院里,对着秦有天的时候她笑靥依旧,只是背过身的时候,没人看见她眉目上的落寞。
等到秦有天的身体有了好转,陆禹行再一次出现在病房里,气氛异常的僵凝。
秦桑站在床边上,对着陆禹行甚至不知道该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是怨恨还是愧疚,又或者是两者都有。
陆禹行冷然的目光淡淡扫过她,平静的犹如一个陌生人。
秦有天道,“桑桑,你出去一下。”
“爸……”
秦有天靠坐在床上,勉强多了几分精神,慈祥的笑着,“听话,出去。”
秦桑颔首,低着头从陆禹行的身侧走了出去,她没有偷听他们的谈话,既然秦有天不想让她知道,那么她就不要强行掺和吧。
毕竟对于秦桑来说,公司什么,都比不上爸爸和弟弟。
对着陆禹行,秦有天敛住了笑容,即便穿着病服,面容憔悴,他依旧是目光凌厉,气势逼人,“说吧,你的目的。”
陆禹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模样,“我以为你已经很清楚了。”
秦有天转头看着窗外的明媚的蓝天,“转眼二十年,该来的还是会来。”
陆禹行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
“你和凌菲订婚那天。”
四年多前,无意中从听见了秦老头子和他的家庭医生的谈话,所以知道了,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秦有天当初对秦桑的苦苦哀求毫不心软的原因。
陆禹行这个男人,从小就聪明、早熟,性格里的阴暗到底有多深,连他这个闯社会的男人都瞧不出,如果秦桑真跟他走到了一起,只怕日后的灾难更多。
眼看着陆禹行不可能会放下那些仇恨,他这个当父亲的,自然也不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陷进去。
住院的这段时间,秦有天看着秦桑强颜欢笑的模样,心疼却说不出来,所以今天陆禹行出现在这里,是他主动约了他。
“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们秦家对不起你,这个没有什么好说。”
秦有天顿了顿,继续道,“盛兴集团,我可以给你,但是请你不要伤害秦桑和秦扬,他们是无辜的。”
陆禹行抬眸,阴冷的视线落在秦有天身上,“那么,我陆家那么多条人命,难道就不是无辜?”
且不说他爷爷是否真背叛或者想要配合警方出卖秦家,他父母和他的弟弟,到底哪里错了?当初秦家就是要对陆家赶尽杀绝,若不是他正好被送到了他国外的外婆家,只怕他陆禹行也早死得连渣都不剩了。
“那么,看在桑桑从小对你付出的真心和感情,凭这一点,可以放过她吗?”秦有天自己倒是无所谓,自己父亲欠下的债,他这个当儿子的来偿还,也是应该,然而他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遭罪。
……
盛兴集团因为秦有天住院的消息被传开,股票跌得厉害,直到公关发文宣布秦有天身体无恙,需要休养,然后公司的总裁职务由陆禹行担任,终于又渐渐回温。
然而依旧有人猜测盛兴内部的斗争问题,传言秦有天和陆禹行不和,两个无血缘的兄弟在争家产之类,不过大部分还是被陆禹行施手段给压了下去,因为不冷不忍,所以也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
没人知道,盛兴集团已然相当于易主。
秦桑不知道陆禹行和秦有天那一次见面到底谈了什么,总之秦有天身体情况稳定下来以后,便回来秦家,外界看来,一切都是风平浪静。
秦桑本要搬回秦家照顾秦有天,但是被秦有天拒绝了,舍不得秦有天为她操心,所以最后秦桑依旧住在了外面,只是回秦家的频率高了很多。
秦家发生的事情,秦桑谁也没说,她知道陈眠和袁东晋在闹离婚,已经吵到心力交瘁,更不想让她烦恼自己的事情。
一直到过年前夕,陈眠终于和袁东晋离婚了。
这大概是这些时间以来,听到唯一的好消息了,当然,这个结果,付出了的代价自然也不小。
陈眠和袁东晋离婚的当天,秦桑和陈眠只是通了一个电话。
秦桑一个人坐在公寓里,脚步的咖菲猫在打着瞌睡,她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冰冻的啤酒,看着窗外寂寥的夜空问陈眠,“眠眠,你还爱他吗?”
电话的那端,只有冗长的清浅的呼吸,许久以后,陈眠微哑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爱过他。”
“后悔吗?爱上他,嫁给他。”
陈眠轻笑了一声,“我一直在想,认识袁东晋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了,”短暂的沉默,继续道,“可是,桑桑,我想时光如果倒流回到过去,我想我还是会走上一样的路,因为,这是我和他注定要经历的,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后悔了,只有不去努力就放弃,才会后悔吧。”
微涩而冰凉的液体在口腔里蔓延开,秦桑也笑了,“也对,你就是这样。”
其实她们都一样,爱了就是爱了,为了一个人奋不顾身一跃,管它下面是天空白云还是万丈深渊,没有跳下去之前,谁知道最后的结果如何?
努力过,争取过,最后的结果不管如何,都可以无悔于心了。
大概,就是这样吧。
陈眠和袁东晋如此,她和陆禹行亦然。
结束了和陈眠的电话,秦桑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久坐成山,桌子上的啤酒罐已经堆放好几个,这点酒精似乎对她于事无补,于是她起身去开了一支香槟。
空腹嗜酒,自然就容易醉。
秦桑趴在沙发上,借着酒精的冲劲,终于拨下了那一串烂记于心的号码。
夜深人静,陆禹行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抽烟,桌上的烟灰缸,已经堆满了烟蒂,室内全是烟草味,他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白色的世界出神。
手机在深夜里震动声都显得格外突兀,他条件反射地转身去摸了手机,看到来显的那一刻,眸色深了一层。
天人交战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接通了,“喂。”
电话里传来女人含糊的声音,带着重重的哭腔,“陆禹行,最后问你一次,就这一次。”
男人的手指夹着烟,拿着手机没有说话。
“你爱过我没有?有没有一瞬间,你也爱过我?呜呜……”
男人的眼眸骤然一缩,连同心脏,都在发疼。
她哭得那么大声,像极了小时候她为了一点小事伤心哭泣,像是天塌了一般,他甚至能想象出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留着眼泪,挂着鼻涕的模样,一定是又丑又可怜,让人想要狠狠揍一顿,又下不去手。
秦桑似乎也并不指望他会回答,自顾自地说着,断断续续,有点语无伦次,“我那么爱你,那么用力的爱你,你为什么不能爱我一下呢?为什么要跟别人结婚,为什么你要是陆禹行……”
“如果爷爷没有做哪些事情,你会爱上我吗?如果,如果我不是秦家的女儿,你是不是就能爱我了?”
陆禹行捏着手机的力道,一点一点加重,不断地收紧,他脸上依旧保持着冷漠,只有眼底那一丝裂痕泄露了他忍耐的情绪。
他当然知道秦桑用情有多深,一颗心有多真。
明明是一个脾气暴躁又倨傲的小公主,但是偏偏对着他的时候,不管他脸色多臭,对她多不客气,她虽然生气但转身又到贴过来。
明明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却在爱他这个事情上,一坚持便是十几年,风雨无阻。
也不知道她后来说了什么,已经听不清楚,又是诉说又是指责,像个神经病一样,不知多了多久,女人抽泣的声音渐缓渐小,然后恢复了平静。
陆禹行维持着一个动作不变,紧抿的薄唇,忽然动了一下。
“爱。”
一个字,淡得就像那一缕青烟,飘散在空气里。
秦桑已经睡着了过去,她没有听见。
他也并不打算让她听见,只是,忽然想说了而已。
这一段缘分,到底是从哪里开始,什么时候开始,连陆禹行都说不清楚了。
第一次见到她,一身公主蓬蓬裙,精致得像是那玻璃橱窗里洋娃娃,站在楼梯上往下看,与他对视的时候,朝他笑了一下,缺了两颗门牙的她,那双大大的眼睛,那么亮那么亮。
也许就是那一眼,他就沦陷了吧。
自从父母,外婆外公也走了,他被送到孤儿院里以后,他就变了,性格阴郁可怖,不与任何人接近,独来独往,所有的人都怕他,仿佛他是魔鬼,渐渐的,他就再也看不到光。
直到遇见秦桑,小女孩纯真的笑容,化作最暖的光,一下子落在了他的心头上。
她八岁,但是他已经十二岁,早熟的他,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小女孩寄予了一种怎么样的希望。
明明可以不用理她,两人相互不干涉地长大便好,但是他没有忍住了,孤独得太久,想要她的陪伴。
就这样不知不觉,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一些感情已经收不回来了,却不得不藏起来,因为这个女人他要不起,也不能要。
在渴望和压抑之间徘徊,他都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是真的疯了,所以才在计划走到最后关键的时刻,把她逼回国了,他怕如果她再不回来,以后便再也见不到她了。
就当是奢侈吧,想要在最后的决裂里,多看她一眼,再一眼,贪婪的渴望一旦出现就有些不满足,他将计划一拖再拖,但这一天还是来了。
从他进入秦家那一刻起,他就是为了复仇而来,秦桑是他人生的意外,从来不在他的计划里。
现在,不过就是走回了他们本该有的轨道。
说不出口的爱,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反复想念,又或者在她听不见的时候低喃一声。
秦桑,我爱你。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像个小偷一样窥视着,幻想着,但从来,没打算让你知道。
——
新年之前,秦桑回了一趟秦家,陆禹行和凌菲都在,不算一家人的一家人,同一桌吃饭,气氛除了尴尬就是冷。
秦桑和陆禹行已经很长时间没见面了,每一次回来看秦有天的时候,她都是选择陆禹行不在的时候,时间错开得好。
如今再同桌,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仿佛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
秦桑不经意的余光里,瞥见男人陆禹行抱着孩子的画面,扒饭的动作也停顿了下来。
男人算不上多么温柔,然而看着那个孩子的时候,他确实没有那么冷,尤其是凌菲就坐在她的身侧,那一家三口那么亲密,看得她怔忪。
时光在流逝。
秦桑和陆禹行愈走愈远。
秦桑在睡梦里,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团火给包裹住,又热又汤,仿佛要将她烧穿了,她难受地睁开眼,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却能清晰感受到滚烫的呼吸,依旧腰间的手。
“啊!”
条件反射地用力一推,接着一声闷响,以及属于男人痛苦的呻吟响起,秦桑整人从床上弹起来,连滚带爬地摸到了开关,打开了灯。
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有一股酒味,不过还好,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
秦桑这才绕到另一边,打算看看到底是那个不要的男人竟然把她带到了床上,可是看清男人那张英俊的脸,秦桑气得抬脚一脚踹在了男人的翘臀上。
“周旭尧!你这个王八蛋!”
妈的!竟然又是他!
没有穿鞋,所以没有很大的威力,躺在地上的男人趴着连动都不动,秦桑疑惑地看着他,蹲下身,“喂,别给我装死啊!”
没有反应,倒是有粗重的呼吸声,秦桑这才注意到,男人后背上,那一件白色的衬衫,上面竟然全是鲜红的血,已经湿透地贴在身上。
秦桑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一软,跌坐在了柔软的地板上。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人脸色红得有点异常,两道眉紧蹙着,额前的黑发已经被汗浸湿,他看着很难受。
“喂,周旭尧,你怎么回事?你别吓我!喂!”秦桑小心翼翼地戳他,除了浑身像烧开的水的温度,他没有给予任何反应。
“Shit!”秦桑慌张地爬起来,用座机拨通了客房服务电话。
秦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着一起到了医院,大概是周旭尧身上的伤来得莫名其妙,她自己又喝酒断片,不知是否跟自己有关,于是良心不安就跟着来了。
周旭尧后背的是鞭伤,也不知道这个男人脑子里想得的是什么,医生说伤口是有处理过,然而病人喝酒以后又拆掉了纱布洗澡,所以整得又流血,并且伤口感染引起发烧。
秦桑问那个全程尽心尽力的男人是怎么回事,对方称他也不清楚只告诉秦桑,她在夜壮喝醉了,是周旭尧抱着他回了房间。
好吧,这伤口百分百与她无关,但想起周旭尧先前对她的照顾,所以秦桑善心大发地留下来照顾了他一下,看着已经差不多了,想甩手离开。
然而周旭尧这个神经病,发作起来真是出乎意料,秦桑刚起身,就被他扣住了手腕,嘴巴说着胡话,听不清楚内容。
秦桑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这般脆弱的模样,忽然有点于心不忍。
其实,他也挺可怜,私生子,从小被人瞧不起,周家又是那么一个冷血的地方,他应该活得很辛苦吧?喜欢的女人嫁给别人了,想娶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生病了连一个照顾他的人都没有。
他现在这样看着,倒是无害。
算了,当做是日行一善吧。
……
半夜里,陆禹行已经睡下了,听见手机的铃声,又蓦然睁开眼,清明的眸底没有一丝混沌,看见是他安排跟着秦桑的保镖打来的,毫不犹豫地接通了。
“二爷,小姐进医院了。”
陆禹行喝水的动作一顿,冷然的语调没有起伏,“怎么回事?”
那保镖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终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汇报给了陆禹行。
周旭尧。
这个名字陆禹行一点也不陌生,甚至是耳熟能详,凌菲和周旭尧的那点儿事,他自然一清二楚。
那保镖没有听到陆禹行的指示,心头发憷,也不敢吭声说话。
“不用管,由她去。”
“是,二爷。”
陆禹行挂了电话,忽然低笑了一声,“秦桑,你说,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告诉自己,派人跟踪她只是为了防止她逃跑,可他又很矛盾地让保镖汇报她的动态。
保镖看到她和周旭尧一起开了房最后又进了医院,已经是半夜的时间,都冒着打扰他休息的风险通知他,是不是代表连保镖都觉得她之于他是特别的?
又为什么在听到她和男人开房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会燃起一阵怒气?就好像,自己的妻子在外面偷了男人一般,他只想手撕了那个男人,然后把她绑回来狠狠的教训一顿?
他真的是身中剧毒,而这个毒的名字叫秦桑。
好像,明知道不可能了,他也舍不得放手了,怎么办呢?
……
次日,秦桑和周旭尧在一阵闹剧中醒来。
对于周旭尧的提议,秦桑依旧不放在眼里,留给周旭尧一个潇洒的背影,然后离开。
秦桑前脚刚离开,韩悠后脚跟便出现了。
她依旧高傲得像只孔雀,用鼻孔看人,容旌对这个大小姐是敬谢不敏,安静地站在一旁不出声。
“怎么样?你还要继续拒绝跟我结婚吗?”
周旭尧穿着宽松的病服,一夜的高烧折腾之下,俊脸带着几分病态,坐在床上依旧矜贵出尘,没有回答韩悠的问题,甚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直接朝容旌道,“通知温绍庭,我住院了。”
有点儿漫不经心懒懒散散的味道,又带着几分傲娇,就好像是,老子住院了,你们这些平民都给我速速来服侍我!
“噢,好。”容旌被他不按常理出牌搞得有些懵逼,但依旧照做。
而一旁被无视的韩悠无法容忍这些,一把抢过容旌的手机狠狠砸地板上,啪一下,手机四分五裂,“周旭尧,你就这么讨厌我!宁愿被周家驱除出家门,赶出周氏也不跟我结婚!?”
容旌看地地板上手机的尸体,哭丧着一张脸,呜呜呜……那是他初恋情人送他的礼物啊,为毛他们吵架要拿他的手机撒气?身在豪门的大小姐,难道你不能摔自己的手机吗?
而周旭尧此时脑中浮现的想法是——早知道刚就拽住秦桑不让她走那么快了。
“你回答我!”韩悠气得只差点没掀了这病房。
容旌惊恐地后退一步,免得遭到毒手。
周旭尧这才懒洋洋地抬眸,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娶一头猪,也不会跟你结婚。”
容旌看着韩悠那大小姐瞪大眼一脸受辱的模样,有点同情地看着她,心想,老大,你这话也有点太过歹毒了。
“你骂我连猪都不如?”韩悠尖锐发声。
“你要这么说自己,也算是自知之明。”
容旌:“……”喂喂,老大,你的绅士风度呢?
把人家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千金大小姐说得一头猪都不如……
韩悠脸色青红交错,变得比万花筒里看的色彩还要精彩,什么都反驳不出来。
周旭尧道,“容旌,送她出去。”
容旌小心翼翼地道,“韩小姐,您请吧。”还是赶紧走吧,战斗力是渣,就不要这么硬冲了。
韩悠恼羞成怒,“周旭尧,你是不是还喜欢那个凌菲?”
从她的口中听到凌菲这个名字,周旭尧的眼神骤然一凛,眉宇之间聚拢了一层骇人的冷气,整个病房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