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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秦桑坐在办公桌的后面两眼盯着电脑屏幕呈呆滞状。
她现在跟周旭尧,到底算怎么回事?
方才那个亲吻之后,她忽然有些厌恶自己,觉得自己跟那些个那人当备胎的女人没有区别,说不接受他,却又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对自己的好,甚至刚才明明可以不管他,又偏偏心软了。
可是,她就是抗拒不了周旭尧的温柔啊,面对他的攻势,她到底还是抱了期待。
秦桑烦躁的捏了捏眉心,趴倒在桌面上,喃喃自语,“这样根本就工作不下去……”
恰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她端坐好身体,“进来。”
席助理推门而进,“小姐,后天晚上有一个商业酒会,你能出席吗?”
秦桑默了几秒,“你安排吧。”
事实上,若是允许,她肯定不想参加,不过看席助理的表情,她说不出口,而且她也心知肚明,现在参加这种酒会可以说是有益无害。
席助理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不由得松了一开口气,讲真,他真怕听到秦桑说不去。
“这些都是跟我们公司合作密切的客户的一些相关资料,小姐最好是先记住这些人的脸,然后再简单的了解一下。”席助理把一叠厚厚的资料放桌面上,“我建议这一次的酒会由小姐和项总一起出席。”
席助理有条不紊的分析道,“小姐不擅长跟这些人打交道,但是能以公司总裁的是身份把项总引荐给大家认识,之后的事情可以交给项总处理,如此,既能让他们放心,不必担忧盛兴会因内部问题影响彼此的合作,又能让项总尽快跟他们打好关系。”
对内的事情秦桑已经摸到了门路,但是对外,她可以说完全没有接触,参加酒会,是最直接简单能结识各种各样的人的办法,秦桑没有跟这些人打过交道,这一次酒会是个很好的机会。
秦桑盯着那一叠厚厚的资料,有些头疼,“席助理,两天之内我记不住这么多东西。”
她的脑子没有那么好使,否则当年秦有天也不用一心一意想着要她找一个靠谱的男人可以帮忙打理公司了。
席助理显然也考虑到这一点,“小姐你放心,你主要把这些人给记住就好,至于其他的,冯秘书已经跟项总说明了,项总表示没有问题。”
若是本家的大客户,连人家的容貌和名字都不知道,那很失礼,甚至会让人质疑你的诚意。
秦桑深呼吸了一口气,再不行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好,我会努力的。”
她这段时间的努力,席助理自然也看在眼里,真的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能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之下坚持这么久。
“那你先看,我出去工作了。”
“好。”
……
觥筹交错的酒会,笑语连连。
因为陆禹行意外事故身亡,外界纷纷猜测盛兴集团接下来的变革,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盛兴集团大概会朝不保夕,毕竟秦家唯一的儿子是个痴傻,而秦桑是个徒有其表的花瓶,单凭她一个女人,成不了大事。
秦桑也明白目前的形势,所以今晚的酒会她不再是被强迫的心态,而是无可奈何,不管怎么说,她现在肩负着责任,必定需要有些牺牲。
在位者的无奈,大抵都是如此,不能肆意妄为,表面功夫该做的,都得做。
秦桑是和项屿一起出席酒会,会场里的人见她挽着一个陌生男人到场,都不由得露出好奇的目光。
大家都已经知道秦桑和周旭尧结婚的事,却不知道他们两人已经离婚,这会儿周公子孤家寡人出现在会场,而秦桑却陪同陌生男人出席,焉能不让人八卦好奇?
秦桑虽然有参加过几回这种商业酒会,但是每次都是作为单纯的女伴出席,纯粹就是当个摆设,除了负责好自己的行为礼仪,什么可以不用管。
然而现在不一样,她现在的身份是盛兴集团的总裁,披着这个头衔,就得承受它的重量。
项屿低头侧眸看了一眼秦桑,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低声道,“你在紧张?”
她挽着他臂弯的手指已经揪住了他的西装袖子,动作也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秦桑抬眸,很坦然的承认,“我怕自己搞砸了。”
这两天,她为了记住那些人,甚至不惜喝毁皮肤的咖啡来提神,但是现在她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
项屿低声安抚她,“你应该跟那边那位女士学习学习,自信一点,不用这么紧张。”
秦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项屿说的那位女士不是别人,正是慕雅集团的慕雅秋。
不得不承认,慕雅秋这个女人站在一群男人当中,也丝毫不逊色,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优雅的自信,游刃有余。
秦桑幽幽的说道,“我跟她不一样,她自幼就是被当成领导人在培养,我爸从小就是把我当宠物养,而且我没有她那么聪明厉害的头脑。”
她天生就不是经商这块料,也没有什么羞于承认,关于这点,秦桑很有自知之明,也从不勉强,现在站在这儿,也是迫不得已。
项屿挺欣赏秦桑这种坦率的性子,不矫揉做作,“不用太多顾虑,你不是还有我在吗?”
项屿的父亲是曾经是外交官,事派驻英国的外交人员,结识很多英国上流社会的人,也时常出席各种聚会,偶尔也会带着项屿一起出席,而成年后的项屿,更是经常出席各种规格的聚会交流场合。
现在这个酒会都是他不认识的人,不过对他影响不大,人与人,都是从陌生到熟悉的,他已经千锤百炼。
站在不远处的周旭尧正和人在攀谈,眼角余光瞥见秦桑和项屿亲密交谈的样子,英挺的眉宇几不可察的轻蹙了下,他跟对方淡淡的打了招呼,然后去甜品区取了一块草莓蛋糕,又折身抬步朝秦桑和项屿走了过去。
周旭尧走到秦桑的面前停住,动作自然的将手里的蛋糕递过去,“先吃点东西垫胃再喝酒,不然容易醉。”
他的嗓音又沉又温柔,亲昵的语气更是让两人瞧着亲密无间。
一旁的项屿倒是笑得意味深长,“醉了,不正好方便你借酒逞凶吗?”
秦桑接蛋糕的动作顿了顿,周旭尧不等她说话,眼神寡淡的看着项屿道,“我倒不是不知道你中文水平这么高。”
“没办法,我爱国。”
秦桑斯斯文文的吃了一口草莓蛋糕,入口即化的味道很符合她的口感,眉头上的皱褶也因此舒展了几分,温温淡淡的打断了这两人绵里藏针的交谈,“我们还得跟几个老总打招呼,你不用管我。”
最后一句,显然是跟周旭尧说的。
周旭尧看着女人明艳动人的脸庞,“不用我帮你?”
秦桑讨厌冗长的文字而无趣的文字,这两天周旭尧发现她比平时尧心浮气躁许多,一问之下才得知她为了了解客户需要看很多资料,看得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于是周旭尧就陪着她一起,亲自陈述介绍免得她一个人看资料犯困,所以说他已经帮了她不少。
“不用了,毕竟你不是盛兴集团的人,你这样插手,不知情的还以为盛兴集团归你管了。”秦桑淡淡的拒绝了他。
项屿保持沉默,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寻梭。
周旭尧也尊重她的想法,不过在离开之前,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眼神十分不善,项屿表示他很无辜,同时觉得周公子吃醋的样子有点无法直视。
秦桑堆着公式化的笑容,和项屿一起上前与人打招呼,社交礼仪对她而言并非难事,难的是面对那些男人眼底玩味的目光。
怪她长得美丽,笑起来明媚耀眼,一般的男人在对待她这样的美人,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并非她的努力或者能力,而是她的外表。
秦桑是盛兴集团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而她已经跟周旭尧结婚,按道理,以周旭尧的能力,帮她接管盛兴集团应该不在话下,但偏偏她从国外聘请了一个CEO,这个中深意令人玩味。
况且秦桑在港城消失了那么长时间,她和周旭尧离婚虽然并未对外宣布,然而这个圈子就那么小,终究会纸包不住火,一些流言蜚语不经意的就流传开了。
于是有人开口问道,“最近这段时间听到一个关于秦总和周公子的传言,听说二位已经离婚了?”
此话一出,另外几个男人的目光也变得意味深长,一阵恶心感从心头漫过,秦桑微敛着眸子,脸颊上仍挂着温纯的笑,然而眼底的色调很凉,捏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泛白色。
秦桑没有马上否认,气氛变得有那么点微妙。
项屿是个细心的人,视线敏锐的扑捉到秦桑情绪微末的浮动,从容不迫的替她圆场,“难道还有其他人在期待着秦总跟周公子离婚?我还以为就我巴不得他们离婚呢,可惜他们二位感情好得令人嫉妒。”
以调侃的口吻,云淡风轻的把这个问题一带而过,否认了他们离婚的事实。
“呵呵,我就说不可能,那些人就是整天胡说八道,秦总你别介意。”
秦桑抿着淡笑,“不会。”
“你们大家先聊,我去一去洗手间,先失陪一会儿。”秦桑说罢,在转身的瞬间,唇角上的笑容一下子全部落了下来,绯唇微抿成了一道直线,清秀的眉宇上泠泠一片。
推开洗手间的门,偏偏里面有一位她不太乐意单独相处的女人。
秦桑面不改的走到盥洗台前,拧开水龙头洗了一把手,而后慢条斯理的从包包里掏出化妆盒对着一尘不染的镜子补妆。
身侧的慕雅秋涂好唇蜜,轻抿了下唇,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淡淡的开腔,“听说你跟旭尧已经离婚了。”
秦桑不说话,也不看她。
她已经很久不在港城的公众场合出现了,现在难得出席一个商业酒会都被频频关心她和周旭尧的婚姻问题,这些人到底是有多在意他们?
慕雅秋倒并不介意秦桑的漠视,侧过身,悠然自得的看着秦桑,“旭尧打算跟你重归于好,你拒绝了,介意我问问你拒绝的理由吗?”
秦桑合上化妆盒,转过头淡淡的看向慕雅秋,讲真,秦桑对这个女人并没有太大的反感或者其他的情绪,起码比起那些只会耍阴的女人,慕雅秋对于自己心动的男人采取的手段还算光明正大。
大概是因为她有那个自信,也有足够的资本,所以能够理直气壮。
只是,秦桑跟她的性格合不来,仅此而已。
“不介意,”秦桑不慌不忙的启唇,似笑非笑,“不过,我不想回答。”
慕雅秋闻言也不动怒,一如既往笑得得体优雅,“你的性格确实很直率,但是这种直率容易得罪人,说白了就是傲慢,所以我一直都不太能理解他选择你的理由。”
为了秦桑,他甚至不惜放弃了跟慕雅集团的合作,就是想要跟她撇清关系,这样真的值得吗?
秦桑不可置否,“谁知道呢?大概……周公子的口味比较独特,就喜欢我这种口味。”
秦桑想,慕雅秋不能理解的,大概是她居然输给了一个出了一张脸方方面面不如她优秀的女人。
“你放心,我并不打算继续在一个没眼光的男人身上浪费时间。”慕雅秋虽然在微笑,但语气却隐晦的透着一股嘲弄,“你大可不必这么忌讳我。”
她和周旭尧相识,是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帮迷路的雨雨找到了她,温柔的男人不少,但是温柔且有魄力的不多,周旭尧恰好就对了她的口味,又深得雨雨的喜欢,所以她才想要跟他一起。
她为了周旭尧滥用了私权,所以公司里有很大一部分人对此感到不满,引发了一场小骚乱,虽然不足以撼动她的地位,但周旭尧对秦桑那种次迷得态度,让她明白自己可以适可而止。
作为一个对感情理智的女人,她允许自己去争取他,但不会允许自己盲目抛弃自尊去跪舔。
而他,心不在她这里。
所以,她及时止损,优雅大方的自动退出这场无意义的角逐,保全她的自尊和骄傲。
秦桑抬眸,低低的溢出一声轻笑,懒洋洋的说道,“抱歉,我从来没忌讳过,”顿了顿,“另外需要纠正你一点,他的眼光并不差,相反,他就是因为有好眼光,才会这么对我穷追不舍,毕竟像我这么有趣的女人,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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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旭尧黑眸凝着秦桑的笑,瞳孔渐缩成一点,发现了女人的眼睛里,那一抹意味深长,像个恶作剧的孩子,等着看他出糗,顽劣俏皮。
周旭尧波澜不惊地道,“我们结婚了。”
凌菲错愕地看着他,震惊地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说道,“结婚?”
“嗯,”周旭尧淡淡地应声,对秦桑道,“怎么过来了?”
秦桑眨了眨眼睛,“过来找你……陪我吃饭呀!”
二十八岁的女人,撒起娇来一点也不逊色,丝毫不会令人觉得反感,反而令人觉得她是在恶趣味,却使得你不能拒绝。
“我以为你不想搭理我。”
“怎么会?”
“是么?”周旭尧看她一眼,“那你想吃什么?”
“嗯?我想想,”秦桑认真地沉吟片刻,“可是外面在下雨,天气又冷,我不想出门了,怎么办?”
今天的秦桑很不同,周旭尧大概也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不过无妨,既然她都找到这里来了,配合她一下倒也没关系,“叫外卖送过来,在公司吃?”
秦桑听到他这么说,心底有些撼然,毕竟凌菲这个女人对他的意义非凡吧,他居然这么配合,挽唇浅笑到,“好呀,那就这么决定了!”
两人若无其事地交谈起来,周围的人就这样被无视掉。
凌菲说不出自己到底有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宛若吞下了千根银针。
她是了解周旭尧的,即使这些年不在他的身边,也知道他办公的地方一向不喜欢有女人来打扰,曾经那些交往的对象,不管是谁,也不管他待她们如何温柔,都轻易不能出入他工作的地方。
大概就是为了确保自己的暗地下培养的权势不外露。
可秦桑出现在这里,他不但没有不悦,反而如此纵容她?
凌菲压下心底翻涌而上的异样,深呼吸一口气,“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为什么……都没有你提起过?”
周旭尧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漫不经心道,“前几天,我们只是领证结婚,因为她不想举办婚礼,也没必要刻意通知谁了。”
到底是因为没必要,还是因为不想有人阻挠他们结婚?
十八岁的时候,他说想要跟她结婚,告知了周家,虽然意志坚定,但势力单薄终究难逃厄运,之后他要和陶思然结婚,决定大办婚礼,甚至请帖都发了出去,闹得整个圈子都知道,最后却又是无疾而终。
现在,他却毫无征兆地说和秦桑结婚了,仅仅是领证结婚,谁也没有通知,那么猝不及防,是连周家都不知道吧?所以才会那么顺利。
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两个原本没有交集的人,会忽然就决定了结婚,那么果断干脆?
秦桑为何会成为这种特别?
凌菲看着温润却冷贵的脸庞,发现自己没有去质问的资格。
女人的脸色灰白了一层。
秦桑忽然抓起了周旭尧的手,眉头轻蹙,嗓音濡软带着几许不悦,“周公子,你让我戴着婚戒,自己却没有自觉吗?”
女人柔软的手指滑过男人骨节分明的粗粝。
凌菲的眼睛注意到秦桑白皙的无名指上那一枚银色的光泽,轻轻摁了摁眉心,遮挡住她眼底的破碎。
几天前才领证结婚,但是他给秦桑的那一枚婚戒,却是订做的款式。
她想看不出来都很难,她在MEMO最新发布的产品当中看到过它的设计,属于订做系列的产品。
所以,他是一早就已经计划着跟秦桑结婚了。
“工作的时候不方便,所以没有戴,回头我戴上。”
凌菲看着他们的互动,淡淡笑道,“抱歉,因为不知道你们结婚,所以没办送礼物了。”
秦桑落落大方地笑着,“没事,礼物什么的我们也不在意。”
“不过,”秦桑抬眸凝神,笑容温婉客气,“周公子和婶婶有什么工作上的来往吗?婶婶为什么会在这里?”
兜了一圈,秦桑忽然抛出这么一个问题,凌菲也愣住了。
“以前一些朋友都从国外回来了,说要聚一聚,我是过来问问旭尧有没有空参加。”
秦桑挑起唇角,“这样啊,那婶婶真是有心了,电话通知一声就好了,还要你专门跑一趟,看来周公子真是不好伺候。”
凌菲对周旭尧到底安了什么心思,真是要路人皆知了。
清婉的嗓音漫不经心的,却又带着一抹浅藏的嘲讽抨击着凌菲,还不忘给周旭尧台阶下。
这个女人牙齿伶俐得一般人难以管控。
分明温顺,却咄咄逼人,连一旁的容旌他们都能感受得到她话里带着的刺。
周旭尧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的掌心轻挠一下,微沉的语调里有一抹警告的意味,“凌菲只是正好经过我公司,所以就顺便来跟我说这个事情而已,乖,不是要我陪你吃饭?想想尧吃什么,让容旌去订。”
秦桑转头看着他的脸,精致的下巴微抬起,对上男人内敛暗沉的眸子,轻慢地笑了,“吃什么还要我想,有点费脑力,这个任务还是交给你吧。”
“好,”周旭尧平静地接下她的话,“我先送凌菲下去,你在办公室等我一下,嗯?”
“嘿!周公子,跟我结婚以后,你的辈分尧被压一辈了,直呼长辈的名字不太礼貌哦,你应该叫——婶婶。”
“婶婶”两个字,秦桑咬得特别重。
看不惯他表面平静,实际上又暗地里帮着凌菲的姿态,秦桑故意提出了这一茬,提醒着他,也提醒了凌菲,他们之间的关系。
凌菲的呼吸有些紊乱,这种关系对她来说,要接受只怕不容易,尤其是被秦桑这么赤裸直白地指出,“桑桑,我和旭尧是朋友,又是同龄,这种称呼没必要。”
“怎么会没有必要?”秦桑眉眼看似温和,眼神却犀利,“毕竟婶婶和周公子的过去大家都知道,如今难道不应该避讳一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