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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这就我们俩,你也坐下吃一些。小说 ”她指了指小几上的食物,大方地说。
早已习惯了主子大咧咧的亲和性子,银月连连摆手,呵呵笑道:“奴婢可没这口福。”
唐瑶可不管那些尊卑规矩,直接拿起一块小瓜塞进银月的手里:“好了好了,我一人吃也没什么意思,就算是陪我。来,这块给你。”
清凉之意透过肌肤传入心扉,银月福腰谢过,便半坐在长椅上,小口咬下:“多谢姑娘,那奴婢就大胆逾越了。撄”
两人边吃边聊,很快这小小的瓜就被消灭了。悠哉地瘫靠在栏杆上,唐瑶满足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那神情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咪。
突然,银月想起刚才过来时在眼前一晃而过的黑影。她小心地问道:“姑娘,刚才您在这儿,没人来***扰您吧。”
口腹之欲得到满足后,困意向唐瑶袭来。她微眯双眼,不怎么走心地回答:“没啊。我在这打了个盹,安安静静的,舒服极了。”
“那就好。”听她如此说,银月放下心来。或许刚才是因为天太暗,她碰巧把摇曳的树影错看成人了吧偿。
“银月。”已经昏昏欲睡的唐瑶,不忘含混地计划着明天的安排,“我们明晚早些过来这里乘凉,如何?”
银月轻轻接过她手中快要滑落的玉骨冰扇,悠悠地为她扇来徐徐凉风,柔声应道:“那奴婢就早些准备好瓜果茶点。”
“妙极妙极。”唐瑶说完这四个字,就满意地带着笑容入睡了。生怕主子受了凉,银月从食篮的另一侧夹屉拿出一床薄锦,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
接下来连续好几天,这恼人的蝉声非但没有消减,反而愈演愈烈。所以,唐瑶和银月这对主仆,每晚将要事都处理好,便带着零食到烟雨亭逃避聒噪。
这夜,因为琐事缠身,待两人抽空来到亭子这儿时,已是三更天。
刚到亭子里打开食篮,银月顿时懊恼地一拍脑袋,叫了起来:“哎呀。”
“怎么了?”唐瑶不解地看向她,想来怕是这丫头又丢三落四的忘带了什么。
果然,她端着一脸苦恼,可怜兮兮地嘟嘴说道:“姑娘,刚才用井水镇过的葡萄忘了带来。”
啊,那可不行!这葡萄是重头戏,所有的零食都是配合它而挑选的。唐瑶忽闪着大眼睛,仿佛也陷入纠结之中,但最终怜惜之意还是没抵过养在胃里的小馋猫。她嘿嘿一笑,央求道:“那就只好劳烦你再跑一趟啦。”
唉,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自己马虎。银月抬眼望了望那闷热的路途,不住叹息。她将食篮里带来的零食一一摆放整齐,嘱咐着:“姑娘,您独自在这小心些。”
“不会有事的。”唐瑶捻起一颗甜杏,丢进嘴里,“待过几天麻花的身子再好些,我领她也来这儿转转。”
眼见主子今晚是定要吃到这冰镇葡萄才罢休,银月也只好乖乖地再跑上一个来回:“那奴婢这就回去拿。”
说完,她小跑地离开了烟雨亭。毕竟将唐瑶单独留在这深夜的花园角落,她心里忐忑得很,还是快去快回比较稳妥。
就在银月离开没多久后,另一人趁着月色也来到烟雨亭前。
岳琇莹边低头沿着桥面向亭子走,边气恼地念叨:“这偷懒的妮子,分明说是帮她的忙,如今却将事情全都丢给我,自己躲清闲去了。”
可不是嘛,除了前三两天,蜻蜓真的和自己相邀来着规划布置的构想外;这两晚,蜻蜓都是临时来告知,说是主子还有事吩咐,求她独自前来帮衬着研究一下细节。要不是看那丫头一脸诚恳地可怜哀求,她才不会答应呢。
唉,就当是日行一善吧。不过,即便如此,要是蜻蜓明天又寻了借口,她也不会再一个人前来忙碌。做好人,也得有底线才行。
一路胡思乱想,她的脚步从桥面踏入亭间。随意一抬头,她才惊觉有人坐在其间,正美美地吹着凉风,吃着蔬果点心。
“唐瑶?”岳琇莹大为诧异。明明从那天之后,她再来此都没看到过姓唐的身影。怎么偏偏今晚又瞧见了她?
这傻妞怎能想到,前几天之所以没见到,都是因为蜻蜓特意打听过后,提前带她来这儿,故意与唐瑶主仆错开。
而今天这时辰,自然也是柳红缨和蜻蜓二人认真推算过的。目的,就是要让她遇上唐瑶。
凝望着背对自己的那个娇小身影,相似的情景让岳琇莹的脑中瞬间回放出那晚蜻蜓在耳边说过的话。这女人即便不为正妃,也定然会是侧妃,会霸占王爷的宠爱……
新仇旧恨,渐渐在心头凝聚,岳琇莹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小心地打量四周,确定没人保护在旁,一个狠毒的念头在她脑海里成形。她一步步靠近唐瑶,如同一只蓄力捕食的野兽般,目露凶光。
不知危险来临,唐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欢悦地转身笑道:“咦?银月,你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你!”可当她定睛一瞧,立刻倒吸口凉气。欺到她眼前的,分明是已被嫉恨侵蚀了理智的女人。
电光火石间,不容她有所反应,早已准备好的岳琇莹抓起她的肩膀,猛地向后推去。她这一抓一推,使尽全力,不容对方有半点侥幸逃脱的机会。
“啊!”唐瑶惊恐之下,大叫一声。随即,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翻越了栏杆,直直向下坠去。紧接着,细密的水花拍打在她的身上,即使隔着衣服,也打得生疼。
宽大的衣衫吃了水,立刻失去了平常的飘逸,如绳索般将她紧紧绑缚、裹住。冰凉的水从她的口鼻耳灌入,呛得她无法呼吸。
唐瑶努力地想要向上挣扎,却不料冷不丁地一用力,右侧小腿到脚趾末端立刻窜过一阵锥心的痛楚。这关键时刻,居然抽筋了,这是天要亡我吗?
她连忙屏住呼吸,想要存积些体力。如今只能指望银月那丫头能快些回来,发现自己深陷危险,或许能逃过这一劫。
只是,无孔不入的水无情地侵蚀她残存的空气,她明显察觉到自己的体力开始飞快地流失,意识越来越模糊,渐渐地浑身无力、眼前发黑了。
不知主子落水危在旦夕,银月取了葡萄正往烟雨亭走去,陪在她身边帮忙提食篮的还有偶遇的梦中情人,南宫焕。
她红着脸,含羞地与他搭着话:“南宫大人,这点分量奴婢能够提得动。”
似不知道自己在少女之中的魅力般,南宫焕对银月露出儒雅的笑容,君子地说:“你就别客气了,既然我瞧见了,自然是要帮忙的。”
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因祸得福。肆意地感受着他的博爱体贴,银月的少女梦瞬间爆发,只盼望这条路能一直走下去,没有尽头。
不过,南宫焕所关注的重点可不是这个小丫头。他担忧地问道:“唐瑶姑娘怎么会想起去烟雨亭的?那里总归是有些偏僻。你们俩女子深夜在那,万一有人心存不轨,多不安全。”
这几天,表哥出去寻上古龙脉,偏封地里又有地方出现了洪涝。他忙着处理善后,没顾上到杏园问候唐瑶。所以今晚刚得了空,他就立马赶往唐瑶的住处,谁知碰巧半路遇上了回去取东西的银月。
“说来也是没办法。”提及原因,银月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无奈地抱怨起来,“院子里这几天也不知是怎了。就好像全府的蝉都钻了过来似的,从早到晚叫唤个不停,就算派人来捉都捉不尽。”
“杏园吗?那儿的树本也不是幼蝉喜爱的,从来没发生过这等事情。”南宫焕摇头不解。
在杏园呆了好几年的银月也是感到奇怪,叹息不已:“可说呢。所以唐姑娘没办法,每天只能到这里来睡上一觉。这也是迫于无奈。”
直觉此事有异,南宫焕的眸子暗了暗,对她说:“明天我带人过去仔细察看一下。实在不行,就暂时为唐瑶姑娘换个住处,总天天如此凑合终究不是解决之法。”
如果真是有人针对唐瑶做了手脚,那他一定不会放过,无论这人是府中老人还是那些不安分的女子们。
听他这样安排,银月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每晚陪着唐瑶在外露宿,虽然主子显得悠然自得很习惯,但她可总提心吊胆,连半秒钟也不敢合眼。
如果可以换间清静屋子休息两天,她也可以不必这般辛苦,自然是大大的好事。
她连忙欣喜地向南宫焕福腰行礼,盈盈谢道:“那奴婢就先替姑娘谢谢南宫大人了。”
即便再想多谢独处的时光,但九曲桥终究还是到了。碍于男女有别,如果被人瞧见南宫焕深夜在烟雨亭与唐瑶见了面,不知会传出怎样的绯闻来。
“快到了。”银月停下脚步,伸手接过食篮,“多谢南宫大人一路相助。”
南宫焕眺望了一眼烟雨亭,终究还是忍住想要跟着丫环过去的冲动。
幽幽长叹,他正打算隐身暗处,远远地望她的身影,以解苦闷。
扑通!一声巨大的落水声,在静夜里突兀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