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李代桃僵

白楚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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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弃歌刚一伸手拿起自己的兵刃,就觉得这把剑比往日要轻了许多,随意舞动了几招,手中轻得犹若无物,以至于招式运转比平时都快了三分。

    “天荒地老!”公孙大娘喊道。

    听了她这一声,李弃歌肩膀一甩,手腕较力,宝剑应声飞起,高度足有两丈多,而后垂直落下,因为此剑并无剑鞘,他只好看准时机,右手横里一抄,正捏在宝剑的剑柄,便将那宝剑倒提在了手中。

    “好小子,还会临机应变!”公孙大娘在心中暗暗赞了一声,“这李青莲眼光果真毒辣,本就如此好的练武材料,偏偏还满腹经纶。看这小子也才二十岁,也不知是如何练出这身本事的……”

    她又哪里知道,李弃歌平白无故的比常人多出二十年来。若是资质平平的人,想练到这般境界,少说也要四十年光景,像李太白那种三十出头便纵横天下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李弃歌此时心知这招“天荒地老”自己已有小成,便得意洋洋的说道:“公孙前辈,您说要我在此修炼剑法,直至武试之前。可是如今晚辈只用了半日,便有小成。是不是说明我已经可以回去了?”

    公孙大娘微微一笑,心道这李弃歌到底还是年轻气盛,心浮气躁。便难为他说道:“想要回去?好,把眼睛蒙上,再试一遍这招,成了的话,我就放你回去。”

    “蒙上眼睛?”李弃歌说道,“那万一失手怎么办?岂不是要把我这胳膊削下来?”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管你怎么去做。总之,做不到就不能回去。”公孙大娘说道,“时候不早了,先吃点东西吧。”

    说完,转身去找竹、兰二人,准备吩咐后厨做些吃的。

    李弃歌愣在原地,一边呆呆的看着手中这把剑良久,一边想着如何修行,脑中却毫无头绪,叹了口气,只得快步跟上。

    午时刚过,四人便坐在饭桌上吃饭,只是谁都没有说话。公孙大娘虽宠爱弟子,但对于二人的行为举止,还是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去教导的,“食不言、寝不语”乃是最基本的要求。

    本来李弃歌属于健谈的人,平日里竹、兰二女也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和他聊上几句。但今日他一心想着闭目练剑的事,便也一直沉默不语。

    那桌上正中间放着一盘西湖醋鱼,本是苏杭地区极为常见的菜式。公孙大娘本就是江南人氏,因此每逢吃饭,这道菜是必不可少的。

    李弃歌心不在焉的吃着菜,夹了一块鱼肉扔到嘴里,嚼也不嚼的就往下咽,冷不防被一根鱼刺卡住了嗓子。

    “咳!咳……”

    “怎么了?”公孙熙竹正坐在他身边,见他满脸通红,不住的咳嗽,便出言询问。

    李弃歌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艰难的说道:“有、有刺……”

    “噗呲”,公孙熙竹抿嘴一笑道,“让你心不在焉,被卡住了吧?来,我帮帮你!”说完,用手在李弃歌背后拍了两下。

    这两下拍完,李弃歌接着猛地一咳,那根鱼刺便被他咳了出来。李弃歌看着桌上的鱼刺,笑道:“唉,这西湖醋鱼的味道是真不错,就是鱼刺恼人的很。”

    “嘿嘿,你若真是怕鱼刺卡住喉咙,我倒可以让后厨作一道没有鱼刺的西湖醋鱼。”公孙熙竹说道。

    “师姐说笑了,这世上哪里有鱼儿不生刺的?无非是刺多刺少罢了。”李弃歌道。

    公孙汀兰听了二人的对话,插口说道:“二少爷,竹师姐说的那道菜其实不是鱼。”

    “不是鱼?”

    “对啊!那是用豆腐做的!”公孙汀兰解释道,“当初苏杭一带有一位出了名的大财主,一生最爱吃鱼。可是后来他信了佛,佛家要求不能吃荤腥,可他偏偏又馋嘴想吃鱼……”

    李弃歌点了点头,接话说:“所以他家厨子就想出了这么一种菜式?”

    “没错!似鱼而非鱼,偏偏又和鱼是一个味道。”公孙汀兰说道,“吃这道菜时,不但和吃鱼是一个口味,而且还没有卡住鱼刺的危险……”

    “巧!这法子真是巧。”李弃歌笑道,“世上之事若是尽能如此,岂不是就没有风险了?”

    “这不过是无可奈何的法子,说的好听叫‘李代桃僵’,说得难听就是‘投机取巧’。”公孙大娘将手中的碗筷一放,开口说道,“想要得到好处,哪有不担风险的?”

    得到好处?不担风险?李弃歌听了这两个词,脑中灵光一现,惊喜的说道:“我知道了!”说完,也将手中碗筷向桌上一放,起身急匆匆地往后院跑去。

    “师父,她怎么了?”公孙汀兰不解地问道。

    “这小子生的一颗七巧玲珑之心,八成是又有了什么主意。”公孙大娘平静地说,“竹儿,你去跟着看看吧。”

    “是……”公孙熙竹应了一声,也起身朝后院走去。

    李弃歌来到后院,拿起宝剑,找了一棵碗口粗细的树,砍下了一根较粗的树枝,并用宝剑将它削的光溜溜的,成了一根木棍,不时地还用手掂量掂量,看看这根木棍的重量如何。

    当公孙熙竹来到后院的时候,正看见李弃歌在削木头,便走到他近前,蹲下身子问道:“师弟,你这是做什么呢?”

    “来得正好……”李弃歌笑道,“帮我掂量一下,这两个哪个更沉些?”说完,将削好树枝和宝剑都递到了公孙熙竹手中。

    “唔……差不多重。”公孙熙竹说道,“好像没什么差别。”

    “那就好!”李弃歌笑道,接过宝剑和树枝,随后从衣服上撕下了两段布条,并将其中一条缠在木棍上。

    公孙熙竹细细看去,那布条缠的位置不偏不倚,刚好在距离木棍一端约四、五寸的所在,将那木棍分成了长短两节。

    “你这是……”公孙熙竹疑惑道。

    李弃歌也不回答,伸手握住木棍较短的那边,笑着说道:“这是一把剑,一把不会伤人的剑!”说完,将那把“剖胆”扔到院中的石桌上,而后将另一断布条蒙在了眼睛上,并且以树枝作剑,就那么蒙着眼,练起了剑法。

    公孙熙竹看了几眼,想不通他为何要这么做,便转身回往大厅,将这一情况仔仔细细的说给师父和师妹听,公孙大娘听后双眼透出惊讶的神采,随后哈哈大笑,说道:“不伤人的剑,自然更伤不了他自己……”

    与此同时,李弃歌在后院将手中的树枝朝天上一抛,看架势正是那招“天荒地老”,此时他双目不能见物,耳听得树枝下落的风声,右手又是横向一抄,刚好捂住了那根树枝。

    李弃歌右手握着树枝,左手拉下脸上蒙眼的布条,发现自己的右手握着的乃是木棍较长的那一头,不由得摇头叹息道:“若是那把‘剖胆’,我这只右手已然是废了。”

    叹息过后,又将蒙眼的布条拉好,重新练起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