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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黑色星点从许渊手中飘出,飘向整个魏城。
每个黑点,钻进一个人的体内,一一对应。邓四哥、门房、侍女、酒楼掌柜、街口茶水铺的老板娘、后街卖馒头的老汉、田野里奔跑的少男少女……黑色的光点落入了形形色色的人体内,整个魏城,除了楼绾绾和许
渊之外,无一例外。
“啊!”
第一道惨绝人寰的叫声传来。
听声音,是大房那位潜力无限的邓大哥传来的。
邓老大撞开邓家大宅的大门,冲到邓父和许渊身前。他浑身燃烧着黑色的火焰,整个人无比痛苦。
“父亲,救我!”
这句话,就是这位修行天才生平最后四个字。
“啊!”
第二道、第三道,无数惨叫,络绎不绝。
整个魏城,一时间变成了一片黑色火焰的海洋。所有人身上都燃起了莫名的黑色火焰,将他们一点点的燃烧。
那痛苦,如同在炼狱之中,备受煎熬。
“你……”邓父指着许渊,然后惊恐的发现自己的食指上,也出现了一丝黑色的火焰。
火焰温度不高,但很痛,是一种灼烧灵魂的疼痛。
许渊毫不在意父亲绝望的斥责,看着自己左手,说道:“从小我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可娘从来不让我往外说。”
“很早之前我就想烧了这老宅,可娘不准。”
“邓老大老是欺负我,我想烧死他,娘不准。”
“邓老二克扣我家的月钱,我想烧死他,娘不准。”
“邓老四觊觎我家丫鬟,用灵药作为要挟,我想烧死他,娘不准。”
“娘不准……不准……不准!”
“娘走的时候说,她的离开是老天注定的,让我不要伤心。可为什么娘的性命,要让老天来掌管?”
许渊已经彻底陷入了邓曲的思维中,说着邓曲当年说过的话。
“如果每个人的性命都需要被别人掌控的话,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我如果掌握了娘亲的性命,那么娘亲就不会离开了……”
“娘说,她不喜欢魏城这个地方,所以,我就拿这个地方来给娘亲陪葬!”
“娘亲让我不要伤心,说她不过是被老天爷带走了而已,她嫁到天上去了。我知道不是的,既然老天爷带走了娘亲,那么总有一天……我会取这天而代之!”
许渊越说越激动,身上也开始涌起无边煞气。
他之道,或者说阎魔天子知道,并非入魔,而是生而为魔!
“邓曲,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啊!”邓父身上的黑色火焰已经蔓延到了头部,许渊甚至都能看见他那化为白骨的双手。
邓曲漠然的看着逐渐被烧成灰的邓父,缓缓的道:“不好意思,我随母姓。日后,我将会取天而代之……如果你还有下辈子的话,记得叫我一声曲天之!”
吼!
无穷黑炎涌起,许渊铅华尽洗。
当他从火焰中走出来的时候,已然头戴帝王平天冠,身穿黑海金蟒皇袍,屹立于魏城之巅。
楼绾绾站在许渊身边,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用懂。
许渊右手一翻,手上出现了一座城池,城池中黑色火焰,熊熊燃烧。
魏城,在他手中,焚烬。
剧情,到此为止。
许渊感同身受,目睹了阎魔天子的诞生。
或者说目睹了阎魔天子的解放。
邓母,就是阎魔天子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枷锁,邓母一死,阎魔出世!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许渊突然转头看向楼绾绾。
楼绾绾扮演的是阎魔天子早年的丫鬟。
她是目睹了阎魔天子一生的女人,她的眼睛,会泄密。将来无数大神通者,会通过这个女人,追根溯源,找到阎魔天子的过去。
从而针对阎魔天子。
阎魔天子,是不会留下这么一个祸患的。
于是他的指尖,一朵黑色火焰燃起。
许渊知道,这就是这个幻境的终极考验了。
到底,杀不杀楼绾绾。
现实中,没有人知道阎魔天子到底杀没杀那个女人。
而许渊也不知道自己杀了这个楼绾绾之后,真正的楼绾绾会不会也死掉。这不是他构筑的幻境,里面的法则程序和关系,他一无所知。
杀?
楼绾绾生死将会成疑。
不杀?
阎魔天子应该不会留下这个女人的,以他的心性。连父亲都能弹指间灰飞烟灭,他的家族他都能眼睛都不眨的灭掉。
这个丫鬟,他一定不会留。
“我没有杀她。”许渊识海中,阎魔天子开口了。
没错。
许渊有阎魔左手,所以这无解之题,对于他而言,早已有了答案。
同样的答案,杀生童子也有。
然而,一如幻境,意识变回迷失。尤其是这是阎魔天子的意识,何等霸道?经历了阎魔天子蜕变的一生,是在感悟阎魔天子,也是在被阎魔天子影响。
最后火烧魏城这一幕之后,体验者的意识将会被阎魔占据,被这方幻境的控制者所控制。
独独许渊不同。
他的第三剑语,“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拥有清明之力。哪怕是在无尽轮回之中,他也能够保持意识清明。
这方幻境,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他造成影响。
而杀生童子不同,他在最后这一步,陷入了阎魔天子意识的掌控。
但还好他所修功法奇异,他的身份也十分奇异,这方意识虽然控制了他,却没有杀他。即便背后的掌控者小魔君全力催动幻阵,杀生童子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两人就这样,一个陷入幻境沉睡。
一个则被自己释放的幻境强行拖扯,提供灵气,无法中断。
相互之间,形成了制衡。
但小魔君是有分身办法的,等他的分身赶到,他就能够击杀杀生童子,从而让这不受控制的幻阵停止。
然后收获杀生童子身上的机缘和……阎魔头颅。
谁料到,这个叫做许渊的人也闯入了幻境。
而且还不受幻境影响。
这是一个变数,极大的变数。
“死!”小魔君再度催动幻阵。
许渊丝毫不受影响,他是不可能击杀楼绾绾的。
噌!
荧惑出鞘,横扫而过。
许渊瞳孔猛缩,一缕发丝落下。
楼绾绾……对他动手了?
“杀了他,或者让他杀了你!”小魔君的声音出现。
楼绾绾如同提线木偶,朝许渊袭来。
许渊是清明了。可楼绾绾,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