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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取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看着眼前缘分匪浅之人的脸,我大声问道。
“这可是我想问的问题呢,夏目。”
“看吧夏目,麻烦的家伙出现啦。”
“这也是我想说的哦,胖猫君。”
一时间,只感觉名取先生和猫咪老师之间剑拔弩张,火花四溅。
“我,那个,来这家店办点事。”
“是吗,那我还真是很好奇呢。等做完手头的工作,可否容我详细请教呢?”
“工作?那我不打扰了。”这时,我想起多轨说的,停业之前会请除妖师进行祓除仪式。
“难不成就是名取先生为店里进行祓除?”
“有那么点关系啦。”
“到底是怎么……”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如去里面聊吧。可以看到很有意思的东西哟。”
“啊,不用了,我……”
名取先生打开店门,带着我和猫咪老师走进花灯堂。
店内光线暗淡。刚跨进入口,便见右侧有一扇向外凸出的飘窗。堆积如山的木箱与古书半数隐没其中,从窗口透射而来的日光照耀着尘埃,于半空勾勒出它们的轮廓,继而反射到那些寂静伫立着的古董表面,渲染出一层七彩的淡淡光辉。
啊,是梦中见过的那处场所呢。
来到此处我才明白,七彩的本体与天井中并排而立的许多盏煤油灯的玻璃灯罩有莫大关系,花灯堂这个店名约莫也源自于此吧。
“怎么样,有意思吧?”
能够亲临梦中之境,我感慨良多,而名取先生所谓的那些很有意思的东西,在我看来却不尽然。
“嗯?”看着心不在焉的我,名取先生有些惊讶。
突然,从空无一人的方向传来了咔嗒一声。我吓了一跳,循声望去,那里分明只有早已坏掉的挂钟以及堆积如山的经书和古本。
紧接着,又从反方向传来了咔嗒的轰鸣声,我倒吸一口凉气,回头一看,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古怪之物。
“夏目?”名取先生探过头来问道。
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咔嗒,店里持续响起轰鸣声。
“哇——”
我情不自禁地大吼出声,原来这就是家鸣啊,或者说就是那可怕的见鬼的幽灵现象?对于“看得见”的我而言,这会是极其难得的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的怪诞体验。忽然有点理解作为“看不见”的普通人,面对此情此景,究竟怀着怎样胆怯的心情。
家鸣出乎意料地停止了,接下来是突如其来的说话声。
“人类的孩子又来啦。”
“这次多了一个人。”
“是那个除妖师的同伙吗?”
“什么啊,这么孱弱的家伙绝不会是我们的对手。话说后面还跟着一只圆滚滚的肉球似的妖怪,那家伙是什么来历?”
“管它是人是妖,只要是那除妖师的同伙,绝不轻饶。”
好几个声音同时吵吵嚷嚷地说道。不是两三个,也不是十个二十个,不,搞不好比那更多。无论从哪个方向我都只能听见那种声音,超乎想象的可怕。
“怎么了,夏目?你的表情很奇怪呢。”
“实际上,我……”
“夏目现在根本就看不见妖怪。”
“你说什么?”
“呃,因为发生了一点意外,现在我只能听到它们的声音。”
“这样啊……真是可惜了,好不容易有机会见识一下那些不太常见的家伙呢。”名取先生若有所思地道。
“名取先生,请告诉我店里到底都有些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上百条杂鱼而已。”猫咪老师抢过话头道。
“上百条?”我惊讶得瞠目结舌。
此刻,也许这里汇聚着店里所有的古董妖怪。有的是废毁之物经年累月吸收了大地的灵气,幻化成了妖怪;有的本就拥有妖力,以古董为容器寄宿其中;还有的就像文字妖怪一样,以古董为巢穴,栖居其间——这些妖怪熙熙攘攘地挤成一团,无论化妖过程,还是前来此处的目的,恐怕都不尽相同。况且如此狭小逼仄的店铺中,竟然有上百只?实在想象不出是何等光景。
“主人。”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这个声音是,柊?”
“夏目,你也来了啊。怎么了?我在这里。”
我循声望去,只见半空中孤零零地悬浮着一只小壶。
“哇!”
“我等也在的,夏目。”
“若你是来妨碍主人办事的,请恕我们无礼了。”
是笹后和瓜姬的声音。
“除妖师的式神回来咯!”
“还有生面孔呢,看来是带同伙来了。”
“看,她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是壶啊,封印用的壶!”
“他想用那玩意儿把我们都封印起来吗?”
“你们这些除妖师的走狗!”
四周的妖怪骚乱起来,男女老少皆在其中。
“辛苦了,终于可以开始工作了。”
名取先生接过悬浮于半空的小壶,约莫巴掌大小,上面附有壶盖。
“这个壶在烧制的时候融入了封印妖怪用的符咒,我特意从家里的仓库中找出来的。夏目,你听说过壶中洞天吗?”
“壶中……洞天?”
“意思是指壶中别有一番天地,你也可以理解成在壶中无限延展的异次元空间或平行时空。世上的确存在这么一种蓄积着此等世界、充满强大灵力的壶哦,我手上的就是其中之一。”
“你打算把这里的所有妖怪都封到壶里吗?”
“所以你不可以妨碍我哦,夏目,这毕竟是我的工作。”
“滚回去,除妖师!”男妖的声音。
“你不能把我们封到那种地方去!”老人的声音。
“区区一个人类,还真是嚣张啊。”女妖的声音。
“不如把他们都吃了吧!咕噜噜。”这回说话的貌似是一头妖兽。
“可是我不懂。难道说它们对人类造成了危害吗?”
“即便它们并无此意,事实上也已经对人类造成了危害。清除它们便是我们除妖师的工作,夏目。”
“哼,这里妖怪如此之多,怎么可能说封就封这么简单?”男妖说。
“你以为把我们封印起来就算了事了吗!咕噜噜。”妖兽吼道。
“不想受伤就滚回去!”女妖说。
“只会耍耍嘴皮子罢了。如今这世道哪,哪还有什么厉害的除妖师。”老人说。
从声音传来的方向,我渐渐能够分辨什么古董在说什么样的话。
“究竟能还是不能,不妨让我试给各位看看吧。”
名取先生神情冷淡地说完,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数枚纸制的人形式神。
“请等一下,名取先生。”
电光石火间,我企图上前阻止。明知即便阻止也无济于事,明知也许名取先生说的才是正确的,我仍然一面这样想着一面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
“哦哦?这小子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吗?”酒井田柿右卫门制的大盘子说。
“那怎么可能。不如从他吃起吧。”石狮模样的摆设发出了野兽的声音。
“不过仔细瞧瞧,是个长得很可爱的小少爷呢。”中国风的陶瓷人偶说。
“就算他站在我们这边,瞧那孱弱的模样,根本派不上用场哪。”挂画上的达摩开口了。
“算了夏目。即便今天帮了这些杂鱼,你也得不到任何好处。”猫咪老师说。
“的确如此,阻止我也没用哦。虽然我很在意夏目为什么会来这里,不过我有种预感,听了你的解释,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要是对我的工作有所妨碍,还是别说了,请先让我把该做的事做完吧。”
说着,名取先生咻一声将纸制的人形式神射向四方。不一会儿,门窗、天井通气口、店铺深处的纸制格子门都贴上了人形式神,形成一层特殊的结界。
“笹后、瓜姬、柊,保护结界。”
“是。”
这时,我感觉不远处名取先生的式神纷纷向四周散去。
“住手!我绝不去那壶里!”柿右卫门制的大盘子惨叫道。
“不,壶里可是出人意料地舒服哟,虽然我从来没有进去过就是了。”笑嘻嘻地说完,名取先生把壶置于地板正中,开始念动咒诀。
“给人类带来灾厄的妖物啊,汝将遵循万物之法则,归于暗夜!”
四周陆续响起“哇——”的悲鸣,我看不见眼下到底发生着什么,只知道大大小小近百只妖怪为了不被吸入壶中,正徒劳无功地抵抗着。所有古董器具也在剧烈振动,发出咔嗒咔嗒的沉闷声响。
本以为一切会在瞬间结束,然而,从我体内爆发的异变阻断了它们。寄宿着文字妖怪的双眼开始尖锐地刺痛起来。
“哇,好痛!”我不由自主地捂住双眼,蹲下了身。
“夏目?”名取先生的注意力瞬间转到了我身上,“怎么了,夏目!”
“呜呜,眼睛……”
眼睛好像要爆出来一般刺痛,蹲下身时,视线恰好撞上面前的那件石狮摆设。
“哦哦,太有意思了。这小子,在眼睛里养了文字妖怪呢。”
“什么,文字妖怪?附在人身上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
“又不是喜欢才养的!都怪这笨蛋太粗心了,居然让文字妖怪钻到了眼睛里!”猫咪老师事不关己似的说。
“猫咪老师,不要讲得这么不负责任……哇,痛痛痛痛。”
看来是吸附在眼底的文字妖怪正被名取先生的咒诀强行拉拽着。
“夏目,你没事吧?”名取先生停止了咒诀,迅速赶到我身边。
“就是现在!快,敌人已经没力气了!”
妖怪们齐声呐喊着,乘机反攻,收纳盒里的玻璃弹珠一颗接一颗地朝名取先生飞过来。一定是那些小妖怪扔的。
“哇!”
“主人!”
随着柊的声音传来,玻璃弹珠还没射中名取先生,便纷纷落在了地板上。
“保护结界!”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没等名取先生下令,纸制的人形式神已经啪啦啪啦掉在地板上。结界,破裂了。
“糟糕!”
这样一来,妖怪们会凭借压倒性的数量获胜,而且它们还在源源不断地朝这边扔着玻璃弹珠、象棋以及围棋的棋子。
“呜哇,杂鱼们给我住手!高贵如我竟遭到你们如此对待!啊痛!”
要躲避来自四面八方的密集攻击,猫咪老师看上去也有些束手无策。
“你们听好了,那小子眼睛里的文字妖怪是我们的同伴,快把力量灌注进去!”
挂画老人话音刚落,下一个瞬间,眼睛里游走起更加剧烈的疼痛,与刚才的没法相提并论。文字妖怪获得了上百只妖怪的力量,似乎暴走了。
“哇!”
我双手撑住地面,痛苦地扭动着身体。那一刻,就在我伸手求助的瞬间——绝非故意为之,将名取先生的壶砰地推倒在地,它又恰巧撞上了一把古董椅子的腿,发出啪的一声清脆的碎响。
“啊!”我和名取先生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
“没办法,今天还是先撤吧,夏目。”
名取先生抱起我,朝入口处走去。
“不要再来了,人类。要是下次你还敢出现,我可不保证那小子会平安无事。”中国风陶瓷人偶乘胜追击般威胁道。
名取先生打开门,将我和猫咪老师推到门外,自己却站在店里,倏然转过身。
“本来呢,根本用不着封入壶中,只须让在场各位烟消云散就够了。而我之所以没这么做,不过念在你们至今并未加害任何无辜之人。若你们有谁胆敢伤害我重要的朋友,到时候我绝不再手下留情。”
果决干脆地说完,名取先生啪地关上了门。
“呼——真是太倒霉了!喂,夏目,你等着,我这就去把那些可恶的家伙打包吞了!”
从店里出来,刚喘了口气,猫咪老师立刻怒气冲冲地道。
“回来,猫咪老师。”
名取先生锁上店门,长长地松了口气,看向我道:“夏目,眼睛好些了吗?”
“啊,没事了。对不起,我把壶……”
“哪只眼睛?来,让我看看。”
名取先生凑过来,仔细检查着我的眼睛。
“嗯,你在眼睛里养着些奇怪的家伙呢。”
“不是因为喜欢才养的,其实是出了点意外……”
“有点难办呢,要是硬来的话,还会出现刚才那种情况。怎么办呢?”
名取先生一本正经为我担心的模样着实少见。
“喂,夏目,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哪!吞几条杂鱼不是我的风格,我要去把它们全吃了。这样一来,那边那小子的工作也算解决了。快把门打开!”
“都说让你算了!”
“你的好意恕我难以接受哦,胖猫君。要是让你用真身在那么狭窄的店铺里大展拳脚,就太浪费了。虽说至少一半古董都被当作废品处理了,可另一半对人类而言是价值不菲的珍品。而且,你也不必为我担心,工作方面我会搞定的。”
“可是那个壶……”
“是呢,的确有点伤脑筋哪。别看只是一个壶,其实挺值钱的。虽说都是些小妖怪,但能一次性封印上百只,这类壶可不多见呢。”
“那个……要是在能力范围内,我愿意赔偿……”
“哈哈,你就别操心了。临时准备一个代用的也没问题,只是费些时间罢了。”
“主人,接下来?”是柊的声音。
“嗯,那就劳烦你再去取一个来吧,柊。”
“遵命。”
“主人,需要我等做些什么吗?”
“笹后和瓜姬留在这里监视它们。我们散散步就回来。夏目,在柊回来之前,能否请你讲讲关于你那双眼睛的事,以及你之所以拜访那家店铺的理由。话说这附近有没有可以安心聊天的地方呢?”
“既然如此,我倒想起一个好地方。”猫咪老师似乎很是开心地接过话茬。
根据猫咪老师的提议,我们于是向着来时途中看见的那家位于河对岸的甜品店出发了。
“那个,两位客人,本店谢绝携带宠物入内。”
“啊,抱歉!”
结果猫咪老师终究没能进去,只好让它在店外等着我和名取先生。
“我会记得给猫咪老师打包外带一份的啦。”
我在猫咪老师耳边轻声保证着,它这才不情不愿地表示同意,摇晃着胖胖的身体朝我们来时经过的那座小桥走去。
“那么,你到底是为什么会在眼睛里养着妖怪呢?”
面对津津有味地吃着蜜豆冰的名取先生,我简略地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比如已过世的花灯堂主人的孙女给我朋友寄来了一封信,收信人写着朋友爷爷的名字,比如我刚展开信笺,寄宿其间的文字妖怪就飞到我眼睛里,此后我便梦见了不可思议的场景。
“我以为文字妖怪是想回去那家店里,所以就想,要是登门拜访,它们是不是会从我眼睛里飞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名取先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果然还是不问比较好。你看,是不是像我说的,事情似乎变得更麻烦了?”
“对不起……”
“夏目,现在你的眼睛里寄宿着文字妖怪,那些妖怪呢觉得这就是它们手中最后的王牌,因为可以避免被封印。即便文字妖怪想从你眼睛里飞出来,它们还是会像刚才那样,不断灌注念力出手阻挠。”
“唉。”听到这里,我也叹了口气。
“不过,夏目你自己是怎么考虑的呢?”
“哎?”
“这种状况对你而言很是困扰吗?”
“我觉得……”
“要是再也看不见那种东西就好了,难道以前夏目没有这样期盼过吗?”
经由名取先生这么一问,我才恍然大悟。虽然他曾和我一样承受着相同的苦恼,然而不同的是,他早已克服并好好地生活着。
“以前我确实这么觉得过。不过现在……”
“现在?”
“现在我已经认识到了它们的存在,也能够做到和它们相互了解、心意相通,所以……”
“看吧,果然很麻烦。”
“哎?”
“本来呢,我是打算让夏目先回去,自己再重新把那些妖怪封印起来,不过这样一来,那家店就被彻底摧毁,而文字妖怪也会一直寄宿在夏目的眼睛里。”
“……”
“事实上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只要稍稍搞错一点时机,比如夏目你晚来一天,不,晚来一小时,情况就会变成我说的那样。”
的确如此。如果名取先生把那里所有的妖怪都封印起来,那么即便我去了也于事无补,因为店里没有了熟悉的气息,文字妖怪是绝对不可能从眼睛里飞出来的。
“假如这就是所谓的命运,那也只好接受咯,就像我必须接受身体里的这枚痣一样。现在,要是夏目你能稍稍改变一下想法,觉得目前这样也无所谓,我的工作就会轻松很多。妖怪什么的,就这么一直看不见了也好——如果你愿意这样想的话。”
听着名取先生的话,我竟无言以对,沉默了好一会儿。
来这里之前,我不止一次思考过类似的问题。即便比名取先生更早去到花灯堂,也无法保证文字妖怪会乖乖地飞出来。说不定从今以后将一直如此,而我真的能够接受这样的现实吗?
“总之——”看着闷不吭声的我,名取先生像是缓和气氛般说道,“我会那么做,前提也必须是今后文字妖怪没有对夏目造成伤害。可实际上谁又能保证呢?没办法,真要如此,只好改变作战方针了。”
“改变作战方针?”
“是的。我会和它们好好谈谈的。”
名取先生微微一笑,用勺子优雅地吃掉了最后一点蜜豆冰。
带着买给猫咪老师的甜味和果子走出甜品店,猫咪老师照例不见踪影。我和名取先生途经小桥返回花灯堂,而猫咪老师果然就在店门口,却不是独自一人,身边还有一位女子。那位女子正轻轻挠着猫咪老师的下颌,猫咪老师半推半就地配合着,从喉咙里发出惬意的声音。
“啊……”察觉到我和名取先生走了过来,女子连忙站起身,看向我们。
“啊?怎么了?”名取先生也是一脸意外。
看着面前的女子,我有些吃惊。刻意磨旧的牛仔裤,马尾,手里拎着纸袋,是来这儿之前向她问过路的女子。
“你是……”
“我叫佐古芳美。”
“啊!”我不由自主地大喊一声。
“你果然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给多轨寄来书信的,也即这家店的店主的孙女便是叫这个名字。
“莫非,你就是……”
这回轮到女子看着我的脸道。
“嗯?”
“多轨……你就是多轨透吧?”
“哎?”
这时,名取先生在一旁笑得不怀好意。
“你刚才拿着的那只信封,是我寄给你的我外婆写给你爷爷的信吧?”
“啊,是的,这么讲……也没错。”
“我还以为肯定是个女孩呢,因为你看,回信用的信纸居然那么可爱。不过仔细想想,透这个名字,果然是男孩子吧?”
“不,不是这样……我是……”
就在我语无伦次苦于不知如何解释的时候,名取先生饶有兴致地“出手相助”道:“没错哦,他就是我那位优秀的助手,多轨透同学。”
“名取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