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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文惠静静的趴在柔软的床榻之上,耳边依然能听到殿外的那群奴才对“采萱”赞叹不已的声音!她自己清冷的脸上倒是留下恐惧的泪水。
自记事起她就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她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姓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几岁了!那个时候没有地方住她就常常躲在破败的房子里,没有吃的她就沿街乞讨,甚至不惜与街上的狗抢酒馆里的剩饭剩菜吃!她走遍了大大小小的巷子街道之后,才得知自己是个所谓的女子,因此她也更要保护好自己。所以在她不经意的一次看到那些妓院的女子与肮脏丑陋的男子苟合之后,萧文惠就学会在自己脸上抹上泥巴,说话粗声粗气行为更刻意的去模仿她所看到的男子。
有一日她饿的昏天暗地,再也没有力气走下去找食物之时,她的破碗之中多了两个热乎乎的大包子!萧文惠那时用仅存的意识戒备的看向那温煦的笑着的男人。
那男人只笑不语的看着她的眼睛,可是他周边却散发着一众不容人拒绝的气势。
萧文惠迟疑不决想拿起包子先解决饥饿,再去考虑其他有没有危险的想法之时,只听到那男人天籁般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吃了这两个包子,就得跟着我走哦。”
萧文惠突的放下手中的包子,更加警惕的看着那长得很好看,像是城外桃花那样漂亮的男人。若不是现在她饿的实在是没有力气站起来跑,她才不会在这干坐着听这个男人说话!
那男子把玩着垂到胸前的一缕白发,笑着摇头说道“瞧瞧,瞧瞧。小姑娘,这包子你都弄脏了。我可是不可能在拿回去吃的。你说说可要怎么办才好。”
那男子看着看着萧文惠脸上一点都不动容,漆黑的小手却紧张的抓着手中的破碗,便用袖子挡住脸上的笑意,而后又翘着兰花指非常嫌弃的说道“哎呀!你看看,又被你弄脏了!”
“小姑娘,你该不会是想借此讹我这两个包子吗?”
萧文惠在乞讨了也不是一年半载了,这心智自然比其他同龄的孩子要高上许多。她在男子第二次唤她小姑娘的时候,就放弃想逃的想法!反正她是被人舍弃的孩子,这么多年风餐露宿的艰苦日子她也是过够了的!就不如拼上一次吃饱跟他走,若是……若是真有什么危险,或者被逼着干那种下流的行当!那就是她活该倒霉,大不了什么时候想死了,直接咬舌自尽结束就行!
萧文惠默默地拿起布满自己黑乎乎的指印的包子,慢慢的一口一口的放到嘴里咀嚼!仿佛这世间的美味都藏在其中!
“对,慢慢吃,不着急。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嘛!”那男子眼睛里全是笑意的嘱咐,而后轻快的扫过一个方向,便出现一个沉默不语的人放下水壶就安静的消失在原地。
萧文惠第一次吃新鲜还热乎的东西,所以还是掩饰不住的珍惜和欣喜。不一会儿,这两个比她巴掌还大的包子就全部进了肚子,萧文惠喝了水壶里的水,抬起头眼神平静的问道“还有吗?”
“哈哈哈哈!”那男子仿佛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似得,竟然笑的前仰后合的。之间那男子再次挥了挥手,萧文惠碗里就又多了四个包子。
待萧文惠真的吃饱喝足恢复力气之后,她才开始问起“你是谁?要带我去哪?让我去干什么?”
“哈哈哈哈……我果然没看错人,小姑娘你挺有脑子的啊!”那被萧文惠看做花一样的男子看她的眼神转为欣赏,他将头发甩到脑后,用着独特的声音引诱道“我是谁日后你自然会知道,到了地方你不就认识了!那里有很多能陪你玩的人,我保管你一生吃喝不愁,富贵无忧!你觉得如何?”
“这那人手短,吃人嘴软。你该不会是想反悔,拍屁股走人吧。”
萧文惠看着言笑晏晏的男子丝毫没有担心她会逃得意思,又盯着四周不知道躲到哪里的随从,心道自己到底是逃不走的了。于是萧文惠起身摔碎陪伴了她两年多的破碗,毅然决然的说道“我跟你走!”
“识时务为俊杰也!可塑之才!走吧!”
那之后萧文惠就被蒙着眼睛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在她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同龄孩子之后,之前所有的恐惧不安才减去大半!只是萧文惠那时候以为,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里有一丝怜悯和嘲笑!是因为她脏兮兮的面容和破烂不堪穿在身上的衣服!其实不然,没多久之后萧文惠才明白他们眼神中真正的含义!她这分明是从一个深渊掉进了一个更加煎熬的地狱!
在那个地方呆了一月有余之后,萧文惠才逐渐发现他们呆的是一个极其封闭严密,且不被人发现的深山老林之中!而这整整一个月萧文惠最主要学的就是认字读书,且每日学功夫学上两个时辰!但是不对劲的地方就是,她发现自己是在同时学两个国家的字!且女工方面也是不同的!萧文惠虽然有不好的预感,但奈何她那时候年岁小,每日想的都是如何获取食物和睡觉的地方!当然是想不到主子让他们学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文惠进了这深山老林之后,就和其他人统一称那个给她送包子的男人为主子!而她因为是自小就乞讨为生,又在她们那群人中个子最为矮小!因此主子为图省事赐的她新的名字,被称为乞七!而其他人则是按年龄或者按个头被直接简单的叫做,乞一二三等!更让人惊讶的是他们七个之所以会被分到一起,是因为来自一个地方!他们这群人里三男四女,都是差不多用相同的办法被带到了这里!
男子不必学习女工,所以除了和他们相同的琴棋书画之外,大部分精力全部放在练武之上!且每个人之间除了必要的任务之外,不得私下说上一句话!不然后果严重不堪!
而萧文惠新鲜的那一个月之后,不论在读书认字还是女工练武方面,就明显的感到吃力。因此在享受了一个月丰富的温饱之后,萧文惠因为女工不过关,练得两个国家的字没有达到要求,弄断了三根琴弦之后!她被丢到一个荒无人烟的洞里呆了三天三夜,且没有一丝机会去寻找食物!因为洞口的出处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再次袭来的饥饿和每晚听到了狼嚎虎啸,让萧文惠感到毛骨悚然更为胆怯!
第四天的时候,她被之前全部被包裹住只露一双凶煞眼睛的男人带了回去。而后面对她的是双倍的任务量,和一句没有温度的话“达不到就继续饿着!”已经被饿了那么多天的她,不得不放下她所谓的自尊开始拼命地学!夜里更是没有资格去睡,而是坐在亭子下继续练习!渴了就自己打冰凉的井水垫吧肚子!她这次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完成了双倍的任务,并且超过了其他三个姑娘!她那个时候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这样大的潜力!
当萧文惠看到那一直冷着脸的教养嬷嬷端着大鱼大肉放在桌子上时,她再也忍不住的扑上去拼命的吃起来,恨不得将这几天差的饭全部补回来!
填饱肚子的感觉萧文惠认为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那一晚她重回房间休息的时候,发现原本四个女孩只剩下了她们三个!萧文惠看了下四周无人,悄声问道“乞五呢?怎的一天都没见到她?”
萧文惠这话刚问完,房间里的两人都突然安静下来!乞四则是做回简易的木板床上盖上被子瑟瑟发抖!只有乞二默不作声的坐在桌子旁,极其诡异的用冷静的语气说道“三日前,乞六练武之时受了点小伤,乞五便在一旁安慰了几句。而后吃饭的时候,她们偷偷嘀咕被教养嬷嬷发现。主子知道后就派人扔进了深林里的狼群处!”乞二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咬着牙说道“当时主子让我们站在树上,看着她们两个不一会儿就被那些饥不择食的狼,撕扯吞咽下去!最后地上只剩了一些血迹而已!”
萧文惠不可置信的放下手中的茶壶,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可能!主子不是那样的人!”
“哼!”乞二可怜的看着那时的乞七,讽刺的笑道“当初主子带我来的时候,也是一个温煦如春风般的人!从未有人曾那样温柔待我!可是他们俩个死之前,我和阿四是亲眼看着他们被狼吃进肚子里去的!”
萧文惠双眼无神的瘫坐在长凳上,眼中浮现那个给她吃包子,且一直温和的笑着,夸奖过她的主子!是啊!她从记事起就开始讨饭为生,见过无数的人情冷暖和世人的丑恶嘴脸!没有一个人见到她是不厌烦,不驱赶的!只有主子!让她知道了什么是被尊重,被善待!那个笑容是她这辈子都觉得纯洁无暇,饱含温暖的啊!这又让她如何去相信,主子转眼就成了一个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