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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对着肃沁王的胸口狠狠地扎进去,肃沁王脸色白了白,作势相拥的动作,手转了个方向,捂住自己的胸口。
夜风吹起,太后青丝微荡,手慢慢地松开,似情人般呢喃的问道:“肃哥哥,心痛吗?是疼?还是痛呢?”
肃沁王嘴角便泛出一抹苦笑,深情不变:“心儿,这些年来,你过的好吗?”
依姑姑上前扶住太后,太后平视着肃沁王:“哀家怎么不好?哀家是这姜国最尊贵的女人,你觉得不好吗?”
簪子不足以毙命,最多让人流血不止,肃沁王抽回簪子,我才看清原来不是一把簪子,是一柄似银似金尖锐的圆椎锋利地刀锋……
肃沁王把这柄细而精致的刀,递还给太后:“遥想当年,你把此物给我,说,入骨相思,若是我不信守承诺,你便要亲手杀了我!”
太后伸手捻过匕首,“可惜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有踏足姜国,让哀家着实没有机会杀了你!”刀柄在太后手中,转了一圈,“可惜这柄刀始终在你手中,哀家寻不了此物杀不了你!”
“心儿!”肃沁王苦笑过后,眼中泛着柔情:“跟我走,我们去过你想过的日子,你说有生之年要在路上不断的行走,踏遍山山水水,跟我走,我带你踏遍山山水水可好?”
太后恨意凛然,讥讽的说道:“肃沁王可真是贪心,如此爱沁儿姑娘,又来跟哀家说踏遍山水,这样的你,不怕天下人耻笑,哀家身为姜国的太后,哀家还怕天下人耻笑呢?”
“我们可以隐姓埋名!”肃沁王缓缓的靠近太后:“你知道,我所爱的所想的只有你,这么多年不来找你,是不知道你对我还有多少恨,当年确实是我不对,可是我回头找你,你已经嫁给……”
“你闭嘴!”太后一声吼道:“齐尘肃,回头找哀家,成了亲洞完房你回头找哀家,哀家需要你的怜悯吗?不需要,跟着你心爱姑娘游山玩水吧,哀家不需要!滚出哀家的视线,不然别怪哀家手下无情!”
“不是这样的……”
“别优柔寡断,你这辈子最大的缺点就是优柔寡断!”太后恨地全身发抖,“哀家与母家决裂,你娶了别人,说我没来,我来了,正好看你与沁儿姑娘执手相待,夫妻对拜!你嘴角的笑意恨不得腻了别人,你眼中的欢畅,比坐拥江山还要高兴。”
“不爱她,执手你怎么分不清是她的手,我的手?世人都说肃沁王爱妻如命,怕她受生育之苦,硬生生的连孩子都没有,你们是神仙眷侣,天下人艳羡,哀家呢?”
太后说着说着笑了,笑着笑着竟变成撕心裂肺,依姑姑伸手揽住太后,仿佛是太后最后的支撑……
太后靠在依姑姑怀里,夜风之中,瑟瑟发抖……
肃沁王欲上前,依姑姑沉声道:“肃沁王,凤家几百年的大族,已经没了,难道您还想姜国也倾覆来成全你和沁儿姑娘的爱情吗?”
“我并没有让你来成全!”一声突兀声接话道:“王爷,不是说明日才到吗,怎么现在就到了?”
听到沁儿姑娘的话语,我看向姜翊生,“这是你找来的?”
姜翊生收回目光道:“太后不是说过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管事态如何,沁儿姑娘过来抓自己的夫君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沁儿姑娘以温婉娴贤善解人意著称,这场戏,在肃沁王面前唱不起来!”我眯着眼望着下方,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沁儿姑娘不会像一个泼妇一样,把自己的另一面给肃沁王看!”
姜翊生低着嗓音,带着一抹雀跃地兴色:“姜了,身为女子的你怎么会不懂女子的心?成亲多年,沁儿姑娘早就是名正言顺的肃沁王妃,被天下女子所艳羡,太后是寡居多年的一国之母,夜晚与人私会,谁的腰杆站得会更直一些,谁的言语会更硬气一点?”
我微微拧起眉头,“姜翊生,肃沁王对你争夺皇位中间扮演什么角色,至今我没有想明白,你把肃沁王请来的目的什么?”
姜翊生说的没错沁儿姑娘才是名正言顺的王妃,现在她过来等同是来抓夫君与他人幽会,无论从哪方面,沁儿姑娘都站着理。
树叶涌动,斑斓的月光照射下,姜翊生仿佛像坠入凡间的邪魅,不断的引人堕落,“请他来的目的,就是让皇祖母无暇关心我所做的小动作,请他来的目的,是让他拖住皇祖母,临家现在正在京城之中攻陷皇宫,我的人得率先占领皇宫!”
已经开始了吗?
姜翊琰还在这,就算攻下皇城,谁来提前坐上了高位。“你和姜翊琰都不在皇城之中,谁来主持大局?”
“不需要!”姜翊生凤目寒光闪闪,似跟月色相争辉,“不需要谁来主持大局,反正到最后,姜翊琰逃脱不了一个死字!他是临家人,就像太后容不下凤家一样!”
“到底太后为什么容不下凤家?”我盯着姜翊生,“你还不愿意跟我说吗?”
姜翊生凝眸示意,“答案就在下面的两个人,凤家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所以太后容不得他们,这天大的秘密,跟肃沁王有关!”
我心头一紧,看向下面,心中开始快速的思量着……跟肃沁王有关……
沁儿姑娘脸上蒙着白纱,在夜晚月色下,倒是显幽静温和,肃沁王见到沁儿姑娘,言语禁住,目光却是落在太后的脸上!
依姑姑却是义正言辞道:“肃沁王妃,自己的夫君何时来到他国,您都不知道,看来天下谣传有误,还请肃沁王妃好好的跟着自己的夫君,省得败坏我们家太后的名声!”
沁儿姑娘一记刀眼射下依姑姑:“依澜…口齿倒越发凌厉起来,几十年前,可是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的,怎么?身边的人都死光了,你就变成他们的模样了?”
依姑姑余光扫向她,护住太后,“这得多谢谢肃沁王妃多年来的教导,不然的话也没有今天的依澜,肃沁王,瞧瞧你的名字,都是和沁儿姑娘挂钩,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如此深更半夜不睡,来到我家太后的营帐外,让人见之,肃沁王在北齐贤王的名头还要不要了?”
“啪!”沁儿姑娘扬起手,给了依姑姑一个响亮的耳光,比依姑姑打她耳光还响亮。
依姑姑的嘴角立马涌现出鲜血,太后眼神霎那如冰:“临沁儿!”
沁儿姑娘把脸上的白纱一扬,“王爷,今日我向姐姐请安,本想多年未见,给姐姐一个惊喜,谁知道姐姐不分青红皂白,就让依澜打臣妾,臣妾忍气吞声到现在,没想到姐姐身边的一个小小的侍女,还敢侮辱王爷,臣妾着实不想忍了!”
沁儿姑娘把话说的真漂亮,自己挨打,可以忍气吞声,顾念姐妹情深,但是一个小小的侍女辱骂一国王爷,她身为王爷的王妃,自然是忍不下来的。
肃沁王终于慢慢的把视线落在沁儿姑娘身上,“为何要来找她?本王说了,来姜国你不能来招惹她,为何对本王的话充耳未闻?”
沁儿姑娘后退一步,立在肃沁王身侧,看着肃沁王流血的胸口,直言道:“王爷,臣妾没有招惹姐姐,王爷也知道,臣妾和姐姐姐妹情深,这一别多年,臣妾回到姜国,姐姐又帮臣妾照顾临家,把临家变成了姜国说一说二的大家,臣妾于情于理,都要来,谢谢姐姐才是!”
太后手中的匕首反转,疾步向前对着沁儿姑娘胸口,就扎去,口中冰冷如昔:“你去死吧,临沁儿!”
肃沁王一惊,想都没想着伸手去挡,匕首直接插入肃沁王的手心,沁儿姑娘见状,惊叫道:“王爷!”手错开直接落在太后脸上。
寂静的夜,巴掌声突兀,沁儿姑娘打完之后,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言语却是惊慌失措:“王爷,臣妾失手,太过担心王爷,打了姐姐一耳光,王爷……臣妾真是该死!”
太后头被打偏在一旁,依姑姑扯出去巾帕,按住太后的嘴角。太后脸沉如水,伸手挡住了依姑姑,“齐尘肃……”
“母后!”突然之间,火光大盛,皇上带人匆匆赶来,叫了一声太后,太后动作一停,转头望去……
皇上一身龙袍,脸带焦色,依姑姑忙扶着太后,肃沁王甩开沁儿姑娘挽住他手臂的手,沁儿姑娘嘴角扬着甩了甩手,对自己当着肃沁王面打太后,似非常满意。
借着火把的光,皇上见太后脸颊红肿,周身弥漫着杀气,对着肃沁王和沁儿姑娘厉声问道:“谁打的?”
沁儿姑娘见到皇上,一下怔住了,肃沁王也是愣了愣,挡在沁儿姑娘面前。
“皇上也是你叫来的?”我目光一收问道。
皇上和太后就算势如水火,可终究是母子,无论皇上怎么恼太后,也不会让外人把太后欺了去,这是天性……
姜翊生嘴角那抹讥讽又翘起来,冷漠道:“皇上王帐离太后营帐本来不远,如此阵势,皇上不来才是奇怪呢!”
依姑姑直接禀道:“启禀皇上,是北齐的肃沁王妃……”
皇上未等依姑姑把话说完,径自过去,肃沁王的手上还插着圆椎匕首,挡在沁儿姑娘身前!
“来人,有人行刺太后,抓起来!”
皇上一声令下,姜国的禁卫军上前把肃沁王和沁儿姑姑团团围住,沁儿姑娘冷笑一声:“姜国皇上,我家王爷是北齐亲王,你如此做怕是不妥吧!”
皇上面无表情冷觑了沁儿一眼,“有何不妥?让北齐皇上找朕便是!”
“皇上!”太后手伸来,搭在太后手臂上,红肿的脸在月色下格外显眼,比沁儿姑娘的脸还要显眼。
皇上后退一步,神色凝重,“母后,儿臣不会让人欺了您!”
“皇儿的心哀家领了,不过哀家喜欢自己的仇,自己报!”太后说着径自上前,肃沁王和沁儿姑娘为之一愣!
太后来到肃沁王面前,伸手对拔过肃沁王手掌中的匕首,冷笑道:“齐尘肃,哀家给你两个选择,一你打,二她的命留在这,选一个!”
肃沁王闷哼出声,手掌有个血洞,刚刚的匕首直接穿透他的手掌,手瞬间被鲜血染红了。
沁儿姑娘在肃沁王身后,似看不见肃沁王的手掌,咬牙道:“姐姐,妹妹不过跟你闹着玩的,您这样认真做什么?”
“哀家不喜欢和别人闹着玩!”太后冷冷地说道:“跟哀家闹着玩的人,坟头草已经三尺高了!”
“王爷……”沁儿姑娘伸手去摇了摇肃沁王的手臂,漂亮的眼中尽是情深脉脉……
“舍不得是吗?”太后嘲讽地说道:“反正没有正式官文说明北齐的肃沁王和王妃来到姜国,那你们俩的命留在姜国吧!”
太后说着慢慢往后退去,沁儿姑娘眼中多是不甘,肃沁王连重创两次,面色已白……
沁儿姑娘现在才看到肃沁王手中的伤,急忙拿着手帕按住肃沁王的手心,肃沁王眼眸慢慢垂下,敛去眼中所有的情绪,“太后,不知姜国太后,对内人可否网开一面?”
“打回去!”太后就如那冬日的寒冰,冷冷的说道:“你抬手打回去,哀家不与计较,不若,你们两个,都得死!”
沁儿姑娘仗着肃沁王面才下手打太后,现在太后咄咄逼人,她又收不了场,只得了强压镇定道:“姐姐,妹妹不过一时失手,你何苦为难我家王爷,你若要打,妹妹给你打便是!”
说着沁儿姑娘上前一步,把脸暴露在太后伸手触到的范围之内,不让肃沁王为难的模样果然善解人意,像一朵解语花。
“肃沁王妃啊!”皇上跨了一步上前,上下打量着沁儿姑娘:“确实有一双好看的眸子,母后你一直想挖的是这双眸子吧!”
太后没有应答,皇上眯起双眼,“依姑姑,掌嘴!”
依姑姑闻上前,肃沁王却是一把把沁儿姑娘拉到身后:“本王还是去姜国的天牢走一圈,看一看姜国的天牢和北齐的天牢有何区别!”
太后完尔一笑:“肃沁王已经决定好了,那哀家就成全你,来人,把这刺客就地正法!”
沁儿姑娘彻底慌了,太后一本正经,看似绝无虚言,沁儿姑娘一下子跪倒在地,“姐姐,大人不计小人过,都是妹妹的错,妹妹不该失手打了你,妹妹罪该万死,妹妹就该姐姐打了妹妹,妹妹忍气吞声就是!”
“沁儿…你……”
沁儿姑娘抽泣道:“王爷,你是北齐的亲王,您千万不能有事,这本来就是臣妾的错,臣妾不该如此放肆,来寻王爷,王爷和姐姐本来就是旧识,晚上相见,也是实属正常,臣妾不该多心!”
我差点想鼓掌,沁儿姑娘这话明白说给皇上听,她是在告诉皇上,太后身为一国之母,三更半夜与他人相会,这个深更半夜相会的人,还是北齐的一品王爷,自己只不过你找寻自己的夫君,见到不该看的,一时气恼打了太后!
皇上暗暗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嘴角勾勒坦荡的模样,让沁儿姑娘恨不得咬碎牙齿。
“对太后无礼,理应受罚!”依姑姑上前,对准沁儿姑娘的脸就掌掴下去……
“依澜!”肃沁王着急伸手拦下,脱口道:“沁儿原先对你不错,你怎可……”
“肃沁王!”依姑姑猛然一抽手,眼中恨意凛然:“您在说什么?您知道什么?您真正了解过您的王妃吗?没有!”依姑姑说着反手把沁儿姑娘打倒在地,对上肃沁王道:“依澜虽然只是一个奴婢,但是依澜也是一个人,不是猪狗令人贩卖的,您心爱的王妃,你应该好好查一查,在她没嫁给你之前,她做了什么样的勾当!”
沁儿姑娘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嘴角血渍斑斑,一天之内,被连打三个耳光,让她的脸,肿胀的像个馒头。
除了一双好看的眼睛,哪里还能找到一丝温婉的样子……
“打也打过了,本妃也认错了,姐姐,这么多年,你的心该放下了吧!”沁儿姑娘咬碎后槽牙般说道:“妹妹不希望姐姐下回跟妹妹的夫君相约夜晚看月色!”
沁儿姑娘还在提醒皇上,今天自己这一切没有错,只不过太在乎自己的夫君,只不过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人相约被自己抓到了而已。
太后轻启唇色嘲弄:“肃沁王妃好好管住你的夫君,瞧瞧你的夫君的模样,可以让天下人出来看一看,谁才是对和错,哀家对你的夫君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肃沁王眯起了双眸,皇上眼中浮起一抹冷笑:“肃沁王天色不早了,下回莫要走错地方,不若被乱箭射死,可真的是白死,早些回去,明日朕和北齐好好比划比划,看谁猎的猎物多!”
肃沁王看了一眼太后,拉着沁儿姑娘就走,沁儿姑娘频频回眸,似在嘲笑太后,似得意洋洋。
皇上一直目送肃沁王消失在月色中,转头对太后,道:“母后,这么一个男人,并没有比父王好到哪里去,母后怎么就对他念念不忘了呢?”
太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皇上在说什么,哀家听不懂,皇上没看见哀家是如何对待他的吗?”
皇上轻笑道:“无论母后是如何对待他!只不过是伤他,舍不得让他死,父王呢,母后可真的能舍得下手让父王去死呢。无论母后向儿臣解释什么,这个男人一天不死,儿臣就会认为母后对他余情未了!”
太后身形微颤,“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致远?哀家是你的母后!”
皇上伸手把太后手中的匕首,夺了过来,抵在自己的胸口:“母后,这把匕首足以致命,可惜母后舍不得,位置偏了那么一丁点,母后在心软,母后还在奢望,奢望和他一起踏遍山水吗?”
太后气得全身发抖,皇上哼笑一声,并没有就此罢手,更是直言不讳的说道:“可惜他已经有了王妃,母后是姜国的太后,身份地位而言,母后现在要跟他在一起,天下人会耻笑母后。除非隐姓埋名,母后就这样甘心恨了一辈子,杀了父王,跟这么一个男人?实不相瞒母后,儿臣着实瞧不起这么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了,儿臣真是想不明白,母后看上他什么?”
“闭嘴!”太后轻吼道:“你知道什么,哀家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了!”
皇上勾起嘲讽,“秋猎是最好的时机,儿臣会给母后提供最有利的机会,看着母后把他千刀万剐了。母后若是缺少刀工好的人,儿臣可以提供给母后!”
太后如雷凌身,眼中带着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姜致远,你明知道他是……”
“够了母后!”皇上言语之间徒增一丝冷意:“儿臣现在清醒的很,儿臣最近在减少五石散的食用,临则安宫中的朝颜,儿臣自从她死了之后,再也没有人给朕吃了。所以朕现在清醒的很,您想做什么,朕知道……朕只想说,母后您的好自为之!儿臣像父王,狠起来六亲不认。”
皇上凑近太后说道:“您瞧,朕怎么对待翊生的,朕对待亲生儿子都会如此,更何况对待北齐的肃沁王呢?母后您最好亲自下手,不然儿臣也是在恨着呢,您知道儿臣想做什么的!”
太后全身抑制不住的打颤,皇上拿着从太后手中夺过来的匕首,转身而去,走着走着还扬手道:“这个匕首是父王给凤家的,是让凤家亲手结果了那个男人,母后真的狠的下心来,为了那么个男人灭了凤家……哼!”
太后腿脚一软,瘫倒在地,皇上离开,火把的光亮随着消散,依姑姑连忙扶起太后,把她的手架在自己的颈肩上:“小姐,不能再心软,凤家已经被灭了,临沁儿和齐尘肃必须得死,不然的话,小姐这么多年来……极力所隐藏的秘密,就会公众于众,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啊,小姐!”
太后突然扑哧一笑,借着月光,我却看到她的脸颊上,落下了眼泪,强压言词:“哀家知道怎么做,哀家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可以杀,更何况是齐尘肃,哀家可以杀了他,绝对可以!”
我的眉头深深的皱起:“凤家被灭只是因为凤家受到先皇的命令,要杀肃沁王吗?”
姜翊生执起我的手,凤目微沉:“这只是其一的秘密,还有其二的秘密!”
我的目光闪了一下,伸手打掉姜翊生的手,把自己的手解救出来:“可是你并不打算告诉我这其二的秘密!”
姜翊生一下环住了我,吓得我晃了一下,险些掉下树,他闷闷地说道:“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是你不知便少了一分危险,我怕失去你,从小到老,我这辈子只爱你了!姜了!”
“你才十六岁,哪来的一辈子全爱我了?”我沉声说道:“戏看完,天色晚了,该回去了!”
皇上说明日打猎,不知是不是打北齐的猎,还是打肃沁王的猎……
姜翊生倏地一挫,欣喜若狂:“天色太晚,你在邀请我吗?姜了!”
“砰!”我伸手狠狠的打在他的头上:“把你的脑袋挖开,我真想知道你的脑袋里成天都装些什么?现下你该想着如何让皇上立你为太子,而不是在这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姜翊生顿声失落,委屈道:“真绝情,走,回去!”
说着让我小心的扶着树干,他自己先起身,对我伸手,带起我,长臂一环,环住我的腰,借力一瞪,带着从树上飞身而下,青丝玉冠,冷峻如山的脸,凤目幽深,衣摆猎猎作响。
不笑不言语,紧抿的唇瓣,这人长的像凤贵妃多些,凤贵妃艳色无双,他集凤贵妃和皇上全部优点……
头微转,青丝拂面,姜翊生轻眨凤目,“瞧什么瞧得傻眼了?”
我垂眸轻颤,“没看什么……”
“哦~”姜翊生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与我落在地上,俯身一把抱起我:“就像如此,和你一辈子!”
他平静的声音,低沉中带着慵懒,慵懒中带着如铁石般郑重,仿佛石子落入水中,搅乱一池春水,涟漪不断……
月色华然,深山中的狼嚎,在寂静的夜,越发响亮,进了围场,姜翊生把我松开,捋了捋我散落的额发,“姜了,听见最亮的狼嚎没有,明天我带你去打狼王!”
狼王……
我心中一沉:“姜翊生,若是可能我不想你亲自下那个手,我不是他的女儿,我不怕后世的历史把我写成什么样子,你是要当帝王的人,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瑕疵,背上弑君杀父之名!”
“说什么傻话!”姜翊生大手抚在我的脸上:“只是打狼,又不是杀人,莫想多了,早点回去休息,我去看看陷阱布置怎么样了!”
“翊生!”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在翻腾,“你有近路可以走的,不一定非得挑一个崎岖不平荆棘之路,姐姐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姜翊生眸光幽深望了我片刻,伸手把我的手掰开,“我要你以妻子的身份待在我身边,除此之外,我不接受你其他的身份,所以姜了,所有的近路对我来说,可以利用可以算计,但绝对不会娶她!”
他掰开我的手那一瞬间,仿佛在宣告着我和他的姐弟之情,化成了虚无。
“翊生!”我的嗓子发紧的叫道:“我和你永远不会是……”目光触及到他的眼中,他眼中闪过骇人的光芒,我的话语卡在嗓子里,停了许久,我才慢慢的把话说出口:“翊生,我只是你的姐姐,因为是姐姐你所有的算计,算计于我,我可以不计较,若是我们变成另一层关系,你的算计我都会计较!”
姜翊生转过头去,声沉似水:“早些休息,明日我来接你!”
我心头发颤,一时拿不准该拿他如何是好……
被蚊虫咬了几口,才抬脚往营帐内走去,艳笑来回走动,浅夏不急不躁还安抚着艳笑……
我过去越过他们,在他们没反应过来直接吩咐道:“早些休息,明日剥狼皮!”
“娘娘……”艳笑娇嗔道:“您可回来了,吓死奴婢了!”
我掀帘打趣道:“害怕哀家被狼叼去了?”
艳笑差点跺脚,“娘娘……”
“小姐姐!”我脚还没踏进去,楚珑果跳了出来,手中抱着一团泥巴,裂嘴笑道:“鸡腿还没吃,我把叫化鸡整个抱来了,可等到你了!”
我眼一扫,南行之坐在我的床上,琉璃色的眸子一派平静望来……
营帐中间摆了酒坛,楚珑果言落席地而坐,招呼我:“小姐姐,你快过来嘛,你不回这个大冰块愣是没跟我说过一句话!”
“你们先吃!”我说着倒退出来,不理会楚珑果的叫唤!
月明星朗,我直接往终乱营帐奔去,终乱刚哄终了了睡下,我对他直接没好生气的说道:“把你的姑奶奶拉回西凉去,还有你,受人之事,忠人之托,若是不告诉我,你们楚家到底是因何事欠我的,我不需要你任何帮助!”
终乱跳了过来,揽住我的肩膀,“你说你怎么这么别扭呢,有这么个强大的后盾不用,非得把自己逼到墙角!”
“好!”我幽幽的说道:“我要姜翊生当姜国的皇,你们办得到,无论是谁,因何事欠我的,从此一笔勾销!”
终乱手一顿,缓缓地挪开,神色凝重:“他非良人,他若做上帝位,你得不到自由!”
我盯着终乱的桃花眼,“他非良人,羌青也是如斯说,你们不止一次两次的提醒我,他非良人?你们知道了什么?你们一早就知道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我见终乱不说话,把自己心中的猜测,道来:“能让你们西凉皇室中人,上至皇上,长公主…大司徒来帮助我,应该跟我的身世有关,我不是姜国公主,我是谁?”
“你是姜国公主!”终乱桃花眼一转,脱口道:“你是姜国最正统的姜国公主!”
“我是姜国公主!那你们说姜翊生非良人,那他非姜国正统了?”
终乱沉默片刻,“姜了,有些事情还不到真相大白的时候,终乱哥哥……我们楚家希望你幸福…”
“去你们的幸福!”我后退两步,气恼道:“你们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像个救世主一样,来到我的世界,说希望我幸福,竭尽全力来希望我幸福,太假了,既然不告诉我真相,我不稀罕你们的帮助!”
“姜了……”
我深深的瞅了终乱一眼,转身离开……
我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一个猴子,他们普度众生的望着我,设定好一切,然后跟我说,希望我幸福……
“小姐姐,我们可以在这里吃……”楚珑果锲而不舍的已经追来。
看也没看她一眼径自而去……
“哎……小姐姐……”
“楚珑果,够了!我们都做错了,别再打扰她,让羌青自己回来解决这件事情!”
终乱的话从我的背后传来,我闻言勾了唇角……
羌青回来解决这些事情,看来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回去倒下,全身疲惫不堪,艳笑跪着传言不要给我脱鞋:“娘娘,刚刚您一句不吭,转身就走,回来时,王上还在营帐外徘徊呢!”
我翻起来,把脚放在水盆里:“出去告诉他,只要离楚珑果远一些就行,旁得哀家无话可说!”
艳笑一怔,“娘娘先前不是说珑果姑娘和王上到时相衬,一个话语多一个话语少吗?”
我伸手揉了揉额间,“楚珑果是西凉的大长公主,相配倒是极相配,不过王上这边……”
艳笑给我洗着脚,笑道:“奴婢倒觉得珑果姑娘和王上相处的挺愉快,今日奴婢看了好几次,珑果姑娘跟王上说话,王上虽未语,倒是静听了许久!”
“是吗?”我慢慢的捻搓了一下手指,思量片刻:“若是寻得机会,哀家向西凉提亲看看!”
艳笑手中的动作一停,没有再接话拿起干帕,擦干我的脚,出门倒水去了。
刚刚褪去衣衫,着一身里衣,光着脚漱口洗了把脸,南行之进来,身上的冷荷香因为走的太急,倒是分外香味浓郁。
如妖精般的脸庞,一言不发的盯着我,周身弥漫着强大的气势……
我抬眸瞥过,捞起衣袍,南行之却是慢慢的走在我的面前,平静如水的嗓音,说道:“孤不要成亲,孤不喜欢珑果姑娘!”
清楚的感受他身上急切的冷荷香,我点了点头:“哀家就随口一说,王上不必当真!”
南行之有些不信地望我,“此话当真?你知孤不会违背于你,除了成亲这件事情,孤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依你!”
“为什么成亲这件事情,你如此抵触是因为南霁云吗?”我淡淡的问道。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静了一下,缓缓的点了点头:“父王说,不要轻易许诺给任何人,更不要轻易的吃下情蛊,与人同生共死一辈子,孤不懂什么是爱,更不懂什么是许诺,孤所在乎的只有太后!”
“闻言太后想让孤提亲与西凉,孤的心就不断叫嚣抵触着,孤不知为何,就是不愿意娶她人,孤喜欢和太后一起,不希望有其他人!”
心中五味杂全,南霁云真是教了一个好儿子,不轻易许诺别人,对于情爱之事,他就是一张白纸,对我,全是南霁云的托付,若是有可能,我真的想去南霁云的皇陵之中,扒了他的坟墓,让他曝尸荒野。
这个人不但在我心里留下了位置,还让别人在他死后,把他的话当成圣旨,一字不落的遵从着他的话语。
对我好吗?
不,南霁云他对我不好,若是好,一开始为了姜颐和毫不留情的打我,以身谋划,让我心软,用刀子把心口划开一道,容纳他。
然后他以身谋划失败,快死了,不愿意让我与他同生共死,把我扔在这个世界上,让情蛊在我身体里肆意游走,让我不能爱别人,而后我在乎的人为了我,吃下虫引,把我的心如刀绞,转移到他们自己身上。
南霁云天下还有比你更聪明的人吗?你真是把这一辈子的聪明,全部用在我身上,所有的算计分毫不差的全落在我身上。
长吁一气:“王上秋猎之后,要回南疆,明日还有打猎,早些回去休息!”
南行之额首,“回去之后,等大皇子登基为皇,孤会过来接你回南疆!”
我嘴角略勾,“早些回去休息吧!”
“孤知道了!”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闪着一缕幽光,俯身蜻蜓点水般吻过我的唇角,“太后,你也早些休息,孤回去了!”
我……
这对兄弟总是会让我措不及防,想来对于他们俩,我是最没有防备的………
摸了摸嘴角,仿佛刚刚的触感错觉一样……
倒下去,被子盖过眼帘,一夜无梦……
大清早的浅夏拿了一套骑装而来,红的太过扎眼,我摇了摇头,浅夏笑道:“奴才跟大皇子打赌,说殿下肯定喜欢红色的骑装,大皇子却说,殿下现在极不喜欢红色,奴才不信……现在输了心服口服!”
言着红色的骑装之下,还有一件紫荆色地骑装,我伸手抚上:“做工倒是精细的很!”
“可不就是,这是大皇子命人专门做的!”浅夏还是笑呵呵的替我换上,高耸的发髻,利落的扎起,头上珠钗,耳上翠饰悉数尽去……
今日秋猎的第一场,在山林深处,比谁打的猎物最多获胜,皇上亲自上场。
我到达时,齐幽儿骑着马背上眺望,该来的都来了,就差沁儿姑娘和太后。
号角吹响,皇上扫过四周,手一抬,太监们搬开围场上的木门,马蹄声响,飞奔而出。
关桑白一身红衣,张扬的厉害,对着姜翊生道:“大皇子,臣女想沾沾大皇子的光,不知可否?”
姜翊生扫过她一眼,随手指了一个方位:“我的终点在那里,关小姐不如先行去等我,我随后就到!”
关桑白一副小鹿乱跳,狠狠地被关将军瞪了几眼,也没看见,只是重重地点头,扬起马鞭而去。
“太后,上来!”
“姜了,上来!”
南行之和姜翊生同时弯腰对我伸出手说道。
我瞅着他们俩,后退了两步,艳笑牵来一匹马,我伸手拉过,蹬在马蹬上,翻身上了马,扬起马鞭,道:“我先走一步了!”
宣贵妃既然撑起身子,跟着皇上去打猎,昨日的身体,卧床不起,今日就能伴君左右,扬马鞭的力道,沉稳有力,可真不像一个久病在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