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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珑果一个游戏江湖武功高强的人,我是一个养在深宫满腹心机的人,跟着她的步伐,我很是勉强,忍不住的高声问道:“珑果你说的命格奇特的人是谁?”
“你认识啊!”楚珑果就算满脸黑灰,也遮不住她那一双灵动的双眼,“姜国太子嘛!”
翊生!
我脚下一拐,差点摔倒在地,“姜翊生你不是见过吗?为何到现在还有此一说?”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姜翊生,对于算命高手命格高手来说,见到人的第一眼就应该知道他是什么命格!
楚珑果哑然,手指了一下天空:“星容易被其他的星星所掩盖光芒,就像南疆王南行之他本来是死星,生下来就会死的死局命格。现在活着,就是天降异象。姜国太子本来星相平缓,可是今夜星光大盛,大盛地………”楚珑果说着斟酌了言词,才问我:“知道回光返照吗?”
我点了点头。
楚珑果才接着说道,“姜国太子的帝王星地光茫尤如回光返照一样,可是……可是他却是实实在在的帝王星。你知道一颗帝王星会有其他很多星星围绕,这很多星星是代表辅助他的所有人!”
“可姜国太子这颗帝王星今夜星光大盛,周围竟然没有一颗星,无论一颗帝王星光芒是如何耀眼,他周围所有的星星,就算光芒被掩盖,也能依稀看清楚,但姜国太子身边一颗星都看不到!身边看不到星星,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我顺着楚珑果的手望去,满天繁星,有亮,有暗,我根本找不出来属于姜翊生的那一颗星星所在!
自古以来,命理学,玄学,帝王家的帝王都是有气数,帝王星之说从来不是无稽之谈。
我慢慢的思忖地问道:“今夜星光大盛,逼宫造反,他今夜踏上帝王路吗?”
身边没有星星,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这是什么样的命格?难道终其一生,他只会是一个人?
楚珑果浅褐色的眼眸滴溜乱转,竭力反驳我的话:“怎么可能,今夜造反的又不是他,不过自从姜国皇上封他做太子开始的那一夜,他的星就在快速的变化,要不是为了研究他这颗星,我早就跟大冰块谈心去了,哪里会夜观天象,搞得自己几天几夜睡不着!”
不是姜翊生逼宫造反,那就是太后设计让临家逼宫造反,太后要除掉临家,必须有所动静!
楚珑果说着手又指先前指的那个反方向,“就连对着他的那颗命理星现在都变得黯然无光,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见。小姐姐,你也看过命理书,也研究过星宿,你应该知道每颗星都有一颗对照的星,两颗气势相同的星,在天空相互辉映,气韵相同,相互压制,可是姜国太子的星辰如此大盛,已经他对应的那颗星造成完全压制,造成了一种死局的命格!”
死局的命格!
我脚步一下停了,再也走不上前,“你的意思,是谁死谁生?”
是他对应的那颗星死,还是他死?
楚珑果沉默了片刻,浅褐色的眼眸,也跟着沉了下来:“按照现在的命格来看,他一旦登上了帝王,他对应的那颗星就会陨落,反之相同,他对应的那颗星若是重新星光大盛,他就是死,他们俩已经失去了平衡。从你弟弟当上太子的那一夜开始,与他对照的那颗已经发生了变化!”
“那颗星是谁?”我蹙眉思虑的问道。
楚珑果静默片刻,眼神复杂地望了我一眼,缓缓的摇了摇头:“我暂时还没查出来,没有查出来和他对应的那颗星是谁!”
“而且自从秋猎的第一天开始,你已经睡了三天,好像是有人有意为之,三天,可以发生很多事情!”
我的胸口忽然剧烈起伏起来,三天,我一觉竟然睡了三天……如果没有人对我下药,我怎么可能一觉睡到三天?
楚珑果见我神色有异,声音慢了下来,“我也从姜国皇上宣读将国大皇子为太子的那一夜开始,我就在研究星宿,到现在没睡,可是我仍然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解释,为什么他的星光会如此大盛,大盛地犹如回光返照一样!刺得人睁不开眼!”
千丝万缕的关系,楚珑果说的没错,姜翊生命格奇特,跟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我该如何做,才能保证他的星光不灭……
我缓缓的平息了一下气息,长叹一气:“珑果姑娘,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既然我的弟弟星光大盛,他当上了帝王,那颗星就要陨落,只要我的弟弟没事,他对照的那颗星陨落也没有关系,我这个当姐姐的终不会让他孤家寡人,会一直陪着他!”
楚珑果浅褐色的眼眸更加复杂了,停顿了良久,才道:“小姐姐,平衡已经打破了,相互制衡不了了,现在真的是一个死局的命格。前段时间,我跟你说的凤命,因为姜国太子帝星的变化,你的命格,也发生了变化!”
我一怔,笑了笑:“我现在就是南疆太后,已经坐上了太后之位,不会再嫁人了,太后也属于凤命,不会有大的变数了!”
楚珑果紧紧的盯着我,缓缓的开口道:“我已经递了消息给羌青,你的事情,终究需要他来解决,修命改格到底是他说了算,我还没有这个本事!”
楚珑果的话让我心里打起鼓来,笑容略略一凝,问道:“修命改格?姜翊生对应的那颗星是我?”难道逆天修命改格真的存在?传说中,七国之乱公子长洵逆天修命是真的存在的……
羌青去了蛮荒十六国,到现在没有任何消息,说明有什么事情牵绊住他,现在楚珑果又因为我的事让他回来,所以她口中所说姜翊生命里对应的那颗星是我?
“小姐姐,你看!”楚珑果声音一个激扬,指着不远处,话锋一转:“穿盔甲的那个人是不是姜国京畿所的李大人?”
我随着她的手指看看向那火光冲天之处,看到的不是算计之内关将军,而是李瑾铺。
李瑾铺手中持剑,面若沉雪直视着前方……
楚珑果窸窸窣窣地拉着我猫在一个可以看到全景的地方,这个地方,终了了和终乱也在。
我微微挑眉,终了了脆脆的声音说道:“娘亲,终乱说了,身为西凉皇室,要学会隔岸观火,要学会自保其身,像这种他国内乱的场景,首先要保住自己的性命,然后再顺便看好戏!”
终乱闻言,照着终了了的头就打了一下,“你个臭小子,为父么时候教过你这些啊,我只是说,他国内乱,咱们要学会自保,什么时候说看好戏啊!”
终了了往我怀里躲来,憋着嘴说道:“你不让我找娘亲,也不让我跟娘亲睡,本来就是你说的要看好戏,这个位置也是你找的,终乱,如此健忘,看来你着实年龄大了!”
“你个臭小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终乱挥舞着拳头。
我白眼相对:“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终了了冲着终乱做了个鬼脸,乖巧的在我怀里,兴趣盎然的望着那四周满是火把的地方。
终乱手一指,“还能有什么事情,京畿所李大人造反,姜国太子奋力阻挡,李大人是帮临家,帮姜翊琰造反!”
京畿所才多少人,关将军二十万人马在百里城,李瑾铺就算是太后之命造反,那关将军的二十万人马呢?
终乱见我神情凝重,又道,“李大人和二皇子兵分两路,一个围堵围场,一个去了京城,关将军带了人马,前日就赶回京城去了,现在百里山的围场,所有的人加在一起不足五万,这其中还包括各国的人!”
“看着那一道火墙没有?”终乱指着火光冲天的火墙,问我,我只有点头,他又道:“只要堵住现在他们站的这个关口,加大火势,姜国皇上和里面所有的人包括我,都会埋尸于百里山的围场!”
“南疆王呢?”我环视一周,并没有找到南行之,也没有找到浅夏,只看见领着禁卫军和李瑾铺对抗的姜翊生!
终乱手掌一下托着下巴,桃花眼深情款款的望着我:“了了,你可别说,南疆这代帝王,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主啊,正在和姜国皇上喝茶聊天呢!”
终乱说着深情款款倏地一变,变得算计幽幽:“南疆王八岁跟你相伴而长,姜国太子又是你带到八岁的,姜了我忽然发现你很有帝王运,不如这样,你把我们家的终了了也带八年呗!”
“终乱大孙子别添乱!”楚珑果一巴掌呼在他的头上,“赶紧看戏,终了了你不愿意带,姑奶奶我带!”终乱捂头双眼冒火,喷火似的盯着楚珑果……
南行之和皇上喝茶聊天,逼宫造反皇上还如此淡定和南行之喝茶聊天……
那齐惊慕呢?
肃沁王呢?
终了了趴在我耳边小声的说道:“娘亲,了了听终乱说北齐帝王和王爷也正喝茶,陪着姜国太后呢!”
所以……皇上根本就是有把握知道李瑾铺杀不进来,才会如此淡定?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李瑾铺手微微一举,他身后的人后退了几步,姜翊生骑马上前,凤目被火光照射,红了一片。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我看李瑾铺持剑的手微微颤栗,他尖细的声音,眼中阴沉:“太子殿下,没想到你我有今天拔刀相向的时候!咱家以为咱们俩亦师亦友呢!”
姜翊生唇角一勾,淡漠无情:“李大人,八年前,挽心宛我的母妃泣声哀嚎,历历在目,我这个做儿子的终究不敢忘记!”
李瑾铺充满阴沉的眼,扫过一周,“为何未见到殿下?太子殿下,你终究不让我见殿下最后一面吗?”
姜翊生沉声开口道:“李大人,你的殿下是太后娘娘,不是其他人!”
太后才会让李瑾铺做这个谋逆之臣,太后只想灭了临家,太后并没有想要杀姜翊琰,对太后而言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姜翊生继承大统。
那么李瑾铺替临家和姜翊琰造反,分明就是故意而为之,是姜翊生借机要处掉姜翊琰,让太后没得选择,只能让他来继承大统,毕竟姜翊羽今年才八岁,姜翊生想让他死,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瑾铺并不是那么轻易就去赴死的人,他想杀掉太后与皇上,他很惜命,京畿所在京城的势力,足以可以让他保命……
现在李瑾铺手在发抖,我心中越发纳闷起来,总觉得这又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李瑾铺像被人胁迫一样,他一个阉人,等同没有任何软肋,是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他?
事态越来越扑朔迷离,到底是谁在幕后推动着这一切,真的是太后因为关将军便把自己的心腹推出来当这个谋反的人吗?
李瑾铺神色瞬间的黯然,眼眸微垂,“太子殿下,你非良人,你太过阴沉,心机太深,你已经坐上太子之位了,离高位还有一步之遥,现在杀了我,就不怕没有强有力的后盾了吗?”
姜翊生冷哼一声:“李大人,你现在是谋逆,不是本宫要杀你,而是皇上要杀你!”
“既然如此,做戏要做全了!不然会引人怀疑的,殿下那么聪明,太子殿下您可要小心了!”李瑾铺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道。
我低头扫了一眼终乱,终乱一双桃花眼无比认真的看着远方,楚珑果抬头仰望星空,手指飞快的掐着,算着。终了了窝在我的怀里,双手支着下巴,一脸认真地看着姜翊生和李瑾铺……
我拍了拍终乱的肩膀,把终了了塞到他的怀里,终乱一愣,一把拉住我:“你要做什么?现在这个场景能出去吗?刀剑无眼!”
姜翊生嘴角一扬,轻笑出声:“你不过是一个奴才,一个奴才还想主子为你掉眼泪,太天真了!”
我一直注意李瑾铺神色变化,他慢慢的抬起眼帘,双眼不再有阴鸷,闪过一抹温情,“那太子殿下就动手吧!”
李瑾铺虽说是一个阉人,掌管京畿所多年,武功自然了得,他持剑策马直接向姜翊生奔来,以一种死地坚决,似在成全别人一样。
姜翊生坐在马背上,只是微微勾了一下唇角,便见李瑾铺身后直接袭来两个铁爪。
铁爪抓住他的肩膀,镶进他的肉里,身后的人一用力,直接把李瑾铺从马背上重重地拉下去。
我低头看向终乱的手,“李瑾铺效忠于我,翊生现在让他死,其实整个京畿所都已经是他的了,李瑾铺早被人架空的权利,现在做一个替死鬼而已。”
终乱注视着我:“也许这就是他们不让你醒来的原因,你已经睡了三天,这三天在外面已经翻天覆地,而你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既然你那么在乎姜国太子,那你就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等所有事情结束了,你再醒来。”
我望着拦住我的终乱,神色未变,苦笑道:“终乱哥哥看似纨绔,美人成群,风流成性,可是你活得比谁都明白,你看着比谁都明白。我也想活得明白,我也想看个明白,此生,我最大的心愿姜翊生成为我这一辈子的依靠,他坐上帝王,我能在他的羽翼之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这是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可是现在我这个愿望,出现了裂痕,我想知道这裂痕还能不能修复得了!”
终乱的手微微用力不愿意松,楚珑果却是一把打落终乱的手,楚珑果正声道,“死局成了活局,活局就变成死局,命运的棋盘都在变,无论你怎么阻止,都在变,你改变不了了,终乱,改变不了了!”
终乱神情也跟着肃穆起来,我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步子,楚珑果声似寒冰地声音从背后传来:“快马加鞭拿着楚家令,让羌青十日之内必须赶到姜国,若是不到,就让他给本座死在蛮荒十六国好了!”
“是!”终乱从未有过的一本正经应道。
李瑾铺手脚无力,手中的剑脱落,重重地摔在地上,瞬间手脚被绑,头上套了绳子,五个人分别拽着手脚和头上的绳子。
他被高高的扬起,呈五马分尸状态……
他身后的人,根本就是倒戈相向,立在他身后不动,姜翊生跃身而过,一脚踢在李瑾铺胸口。
“噗!”一声,李瑾铺吐了一口鲜血,华衣锦袍染了红,姜翊生狠戾地低笑:“滋味如何?比起我的母妃跳铁裙舞的时候,本宫对你倒是轻的!”
李瑾铺背重重地摔倒在地,口中鲜血不断的往外溢,他想伸手抹一把,手都被别人牢牢拉住,“太子殿下,咱家不是成全你,而是成全殿下,若不是你有了主子的菩提串,咱家早就把你杀了!”
“呵呵!”姜翊生伸出手腕,温柔的摸着手腕上的菩提串上,“这是她给本宫,你早该想到有今天不是吗?太后让你来做谋逆之臣,你就必须得死,不是吗?”
“他可以不死!”火油燃烧的气味,青草味夹杂着血腥味,这里不只死了一次人。
姜翊生神色一紧,扭头对我温和道:“赶紧回去,所有的事情都照着计划走,不用过于担忧我!”
我努力的勾起一抹浅笑,没有理会姜翊生,而是往李瑾铺身边走,姜翊生急步上横在我的前面,低声道:“你不要命了,他是什么人,一旦挟持于你,你让我该怎么办?”
“他为了我做这么多事情,他临死了,我总归要谢谢他!”我冷冷的对着姜翊生说道:“你有今天,你能活到今天,跟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就算他曾经杀了凤贵妃,他保住了你的性命!”
姜翊生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半眯起双眼:“你在心软吗?姜了,你在为了一个奴才,为了一个十恶不赦的阉人心软吗?”
我神情有些木然,我不喜欢所有的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自己被蒙在鼓里,别人算计我,然后跟我说是为了我好。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不是心软,怎么送他一程,京畿所早就是你的了,现在的他只不过是得走一个过场,让别人知道他是谋逆的罪犯!”
“殿下!”李瑾铺口中吐着血沫子,唤我道:“奴才无碍的,殿下莫要担心,只要殿下幸福,奴才便能含笑九泉去见主子!”
我越过姜翊生,声音冷淡道:“我终究是信你的,一个道别而已,翊生不用害怕!”
我的目光看向李瑾铺,他脸色惨白,颈脖之间嘴角之上全是鲜血,眼中那么温情见到我快要溢出了眼眶。
“你杀了凤贵妃,这段仇他终究有报的,你也帮助了他许多,这段情,终究是我要承下的!”
李瑾铺完全没有初见时他的阴鸷,现在的他像个普通人,普通的忠诚之士。
“奴才为主子做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主子不必放在心上,奴才所做的只不过,想让主子幸福而已!”李瑾铺声音中充满了解脱的意味。
他每说一句话,口中的鲜血就往外吐,姜翊生刚刚踢在他胸口的那一脚,想来一定踢断了他的肋骨……
我慢慢的蹲了下来,李瑾铺奋力的起身,拉着他四肢的人,以为他要伤害我,用力的把他又拉下下去……
“啊!”李瑾铺手狠狠的往自己怀中拉,他是重伤之人,再怎么拉,也拉不过健全之人。
我的目光一拧,姜翊生手一挥,拉李瑾铺手的人松了些力气,李瑾铺的手终究摸到怀中,拿了一方娟帕,递到我的手边,目光却落在我身后的姜翊生身上。
他道:“这是主子的手帕,奴才给殿下的,殿下一定要好好收着,总有一天殿下用得着!”
李瑾铺曾经给了我一个折子,一柄烟花筒般的火折子,现在他在提醒我,一定要把这个折子好好的拿在手上,将来也许用得着!
我把这方手帕展开,清雅地草叶子,“我知道了!”
李瑾铺欣慰的笑了笑,苍白的脸越发苍白了,我慢慢的起身,捡起他掉落的剑,把剑给姜翊生,“你想让他五马分尸,还是一剑结果了他,都没有关系,我想在旁边看着,我不想你做任何事情都把我排除在外!”
姜翊生缓缓的伸手接过剑柄,嘴角勾勒,伸手抚了我的脸颊:“姜了,不要看!”他手一拉,把我的身体向后拉去,自己向前,剑尖直接穿透李瑾铺的心脏……
李瑾铺双眼瞪大,似死不瞑目的瞪着……
“不是不让你看吗?”姜翊生一用力,把剑一抽,秋风微凉,夜景萧瑟,我有些颤颤巍巍:“翊生,恭喜你架空的京畿所,这一场闹剧,可以向太后和皇上复命,太后定然想不到她的心腹,会如此不堪一击!”
姜翊生神色幽深,“关将军犹豫了,恰之京城临家造反,太后身边无人可用,便用李瑾铺造反,用如此罪名,来让临家灭族,一个不留!”
我弯下腰把那一方手帕系在李瑾铺手腕上,伸手抚在李瑾铺瞪大的双目上,把他的双眼合上,起身:“我知道了,现在围场的危险解除,你该向皇上复命了!”
姜翊生凑近我一步,我后退,面色无波道:“京畿所现在为你所用,你可以名正言顺的叫板太后,想来京城也不会有太大的乱子,只要姜翊琰一死,翊生太子之位就算坐牢了!”
姜翊生凤目冷冽,眼底深处隐藏着巨大的悲怆,声音吟哑:“你不信我?”
我欠起嘴角,微微浅笑:“自然是信的,不过是刚睡醒,脑中有太多的事情理不清,不过这些都不要紧,翊生能兵不血刃除掉所有危害自己的人,姐姐很欣慰!”
姜翊生张了张嘴,高声开始命令着京畿所的人扑灭火墙,我抬脚与他擦肩而过,秋日万物丰收的季节,秋日又是万物枯萎的季节,草色绿青之下,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阴谋。
本就是有惊无险的逼宫造反,不能去深究,我若细细想去,细细去深究,这一切都会变了味儿,李瑾铺效忠于我,所做的都是为了我,他经营京畿所十几年,怎么可能没有心腹,想来我就是最大的筹码,三日昏睡,造就了李瑾铺被胁迫,举兵造反……
呵,一个人就能举兵造反,还分了一半人去京城,拉上了姜翊琰?
楚珑果说属于姜翊生地那一颗帝王星,散着巨大的光芒,覆盖了他身边所有的星星……死局的命格……
当天夜里,皇上便派了姜翊生速回京城,拿下不孝子姜翊琰,太后想阻止都没来得及。
我站在围场外,揉了揉太阳穴,望着姜翊生带人绝尘而去……
南行之拿了一件披风披于我肩头:“太后睡了三天,本应该明日清晨太后才会醒来,那个时候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
“谁对我下的药!”我垂眸问道。
南行之一愣,负手立在我身侧:“大皇子下药,孤同意的!”
我转身就走:“如此甚好,下回记住了,宁愿剂量加大,也别让我提前醒来!”
“太后在生气吗?”南行之声音淡淡的问道。
“哀家何气之有?”我望着前方,脚下沉稳,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册封太子一日,我昏睡了三日,四日时间,姜翊生便巩固了自己太子之位,马上以谋逆之罪干掉强有力的对手,连太后都拿他没办法,哀家何气之有?”
南行之静思片刻,“太后在生气!”这一次他说的肯定。
“没有,哀家不会再生气了!”我不急不缓的开口:“真的不会再生气了,能被利用,说明有被利用的价值,从小到大的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所以没关系!”
浅夏已经在营帐外张望着我,艳笑也已经醒来,仿佛所有的事情向原来一样。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静溢,凝视着我:“太后不会受到伤害,谁伤太后,孤不答应!”
我不在意的笑了笑,心真静,真的不在乎了呢!
睡多了自然就睡不着了,望着月色直到天亮,天亮之后,正如他们所说的,只需要三天时间,一切都恢复如常。
“啪啪!”
我站在树下昂着头透过斑斓的树叶,看向天空,几声巴掌声响起,我微微侧目,齐惊慕黑发束起以玉簪固定,靛蓝色绸缎衣袍,身体修长,大步而来,手掌拍打,言语赞道:“你的选择真是出乎人的意料,你不是不喜欢别人骗你,姜翊生如此名正言顺的骗你,你选择了原谅,这一次,你还是选择原谅吗?”
树影斑斓,阳光透过树叶落了下来,树叶一动动,阳光犹如跳跃的精灵,闪烁晃动!
“兴许吧!”我淡淡的说道。
齐惊慕一愣,狭长的眸子,阳光落进去,仿佛闪烁着金光一样,“你怎么了?”
我嘴角噙着一丝微笑,“没怎么,好的很,只不过有些乏了,似秋日快入冬,有些冬困!”
“你是不喜欢冬日的!”齐惊慕低沉清冽的声音阵述着:“一年四季之中,你最不喜欢冬日,说冬困分明是在自欺欺人!”
我静静地望他,这个在我生命中留下过痕迹的男人,他说着,并不打算放过我,继续说道:“昏睡了三日,若不是被刀枪剑戟的声音吵醒,想来你醒来什么都不会知晓!”
我目光微移,移到不远处的墨九渊身上,“他是找来杀我的?”墨九渊神色严肃如杀手般冷淡。
齐惊慕反问我道:“若是没有九渊,你现在才会醒来,你该感谢我,让你看清姜翊生本来的面目,你以为当初的柿子蒂是我下的?其实不是……是……”
“我不想知道!”我的眼眶有些微湿,“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现在说来有何意义?”
齐惊慕拽紧手中的拳头,望向我的眼中,生出几分恨意来,“姜了,对我,你从来不选择原谅,对别人,南霁云,姜翊生,南行之,哪怕他们曾经伤害你,你也选择原谅!”
我长吁一气,声沉似冰:“惊慕哥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好好做北齐的皇上,生一双儿女,其实你会成为天下最幸福的人,你我终究不会再交织在一起!”
“你休想!”齐惊慕的拳头直接向我袭来,我闭目承受他这一拳,拳风过后,“砰!”一声,齐惊慕的拳头砸在树干上,“姜了,你只要对我公平一丁点,你我就能幸福快乐在一起!”
我不恼,也无情绪波动,慢慢的睁开眼,目光他狭长的眸子里,“原来不是惊慕哥哥的眸子变得斑斓,而我自己的眸子变得斑斓不再纯粹,所以公平不了了,它已经变成了我心中根深蒂固了!”
谁的眸忙着变得斑斓,已经不是那么重要……我现在都不知道我要什么了,要姜翊生坐上了至尊之位,是啊,现在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了!
齐惊慕拳头之上,皮肉砸烂,“我等了这么多年,念了这么多年,你已经成为我的执念,若是得不到你,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甘心!”
我用手挡了一下从树叶上射下来的阳光:“姜国秋猎过后,早些回去吧!”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算计,欺骗……谁不做,谁在做,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肃沁王手臂上的伤还未好,我在围场低头行走,艳笑提醒我,我才看见皇上竟然和肃沁王两个人在营蓬内执棋而走。
肃沁王低眉思忖,皇上抬眸垂眼之间,纠结与杀意交缠着,我本想离开,谁知道艳笑抓住我的手臂,神色有些慌张,示意我。
我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却见太后在暗处望着皇上和肃沁王,眼中翻腾着痴妄的情绪,似喜,似悲,似咬牙痛恨。
见状,我便悄然后退,静静地瞧着,只见肃沁王的茶水饮尽,皇上摆手让人重新端了一杯。
皇上目光落在了杯子上,手推着茶盏,“肃沁王请,上好的瓜片,回甘,是甘甜,朕喜欢这味道!”
肃沁王放下一颗棋子,单手去端茶盏,皇上唇角冷笑挂起,眸光冷然一片。
肃沁王刚把茶盏递在唇边,太后猛然冲了进去,伸手打掉肃沁王的茶盏,茶盏落地,在地上冒起小水泡,腐蚀着地面。
茶盏中有毒!
肃沁王视线从地上移到皇上脸上,太后胸口起伏,似来的匆匆,还没缓过气来。
皇上不在意的把棋子扔进棋盘上:“母后不好生在营帐里休息?怎么怕儿臣技不如人,丢了姜国的脸吗?”
“啪!”太后伸手掴了皇上一巴掌,而后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
皇上并不在意自己被打,嘴角自笑非笑的笑意,“肃沁王,朕不过跟你开了个玩笑,您瞧,朕的母后就害怕朕把您给毒死了!”
皇上手一伸,旁边的人把另一个茶盏放了过来,皇上一手执着茶盏,一手拿起茶盖撇着茶末子。
漫不经心的说道:“母后,瞧把您心疼的,余情未了,旧情难忘,朕这杯水里也放了孔雀胆,儿臣怎么不见母后过来打翻儿臣的茶盏?”
太后一个惊慌,顾不得茶水滚烫,伸手直接扣住茶盏,滚烫的水一下子溅到太后的手上,太后眼眶发红:“姜致远你疯够了没有,哀家说了,哀家会亲自下手,不需要你!”
“母后,拿稳了!”皇上说着手一松,“砰一声!”茶盏落地四分五裂,里面根本就没有毒药。
太后眸子闪烁着,看着皇上,“你到底想做什么?姜翊生现在如愿以偿当上了姜国的太子,你把哀家的心腹李瑾铺给杀了,姜翊琰也成了姜翊生的囊中之物,这样还不够吗?你到底需要哀家如何退步?”
皇上手一指,指向肃沁王:“母后,我想让他死,他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肃沁王神色微变,太后死死地盯着皇上,“不用你做,哀家自己会做!”
“母后在心软不是吗?”皇上言语直接戳进太后心里:“优柔寡断,野狼不是已经快要了他的命,母后心软了,才会啃了他一条胳膊吗?!”
“没有!”太后仿佛被皇上逼上了死角,红着眼眶厉声道:“你所说的都是无稽之谈,根本就没有的事情!”
肃沁王此时倒是开口道:“皇上,男人之间的事情,何苦为难女人,你想让本王死,总得给本王一个理由,让本王死得心甘情愿才行!”
“哈哈哈!”皇上像疯癫一样,笑得人仰马翻,“死的心甘情愿,需要一个理由?肃沁王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跟朕来什么心甘情愿?”
“母后,您瞧,您苦苦挣扎,摸爬滚打,心酸,狠毒,不择手段,别人什么都不知道,母后还如此念念不忘,儿臣真是替你感到悲哀!”
太后如雷劈身,踉跄后退几步,肃沁王急忙起身,欲扶她,却被太后直接甩开了,太后仿佛受到惊吓一般:“哀家,不需要你的搀扶,现在立马给哀家滚回北齐去!”
皇上笑的眼泪都笑出来了,眼底的恨意和杀意怎么也隐藏不住,“母后,儿臣说的没错,旧情难忘,恋恋不舍!”皇上言罢伸手一下子掀掉面前的棋盘桌,笑得有些狰狞:“凭什么他就能得到幸福?和沁儿姑娘成为神仙眷侣?凭什么朕得不到幸福,朕得儿子得不到幸福,朕的父王得不到幸福,母后你太不公平了,儿臣恨你!”
棋盘桌掀掉,肃沁王本能的拉过太后,将太后护在身后,皇上见状更是双目欲裂,恨然焚烧地瞪着面前的两个人。
肃沁王声沉似水,“皇子,虎毒不食子,她是你的母后,你焉能对你的母后如此?本王到底何时得罪于你,本王又做错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愤怒?”
皇上的笑声带着道不尽说不明的悲愤,他伸手指着肃沁王,手指微颤:“母后,他什么都不知道,理所当然的幸福着,知道的人,都化了尘土,埋在地下任人踩踏,活着的人,因为母后的怨恨,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心安理得的逍遥自在活着。母后呢?你心软,你只对他一个人心软,你对我们所有人都是心如玄铁一样硬,母后,我真的恨你,恨不得把你给杀了!”
太后全身颤栗,双眸之中染了伤心欲绝,肃沁王却是声音沉肃:“姜国皇上,无论你的母后做错什么,她都是为了你,本王这辈子是亏欠你母后,除此之外,本王并没有合适亏欠于你!你如此咄咄逼人,哪里有身为一国之君的风度!”
“母后,你听听,你听听,你听见了没有!”皇上声音徒增尖锐起来,“这就是你的选择,你舍不得,朕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