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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青带我行走,正如他所说的,没有一个人拦得住我们,无论走多少关卡,北齐各方的守城人,对他都是点头哈腰……
特制的马车,倒是感觉不到一点颠簸,羌青带着我走走停停,北齐与姜国大雪纷飞,他带往漠北走去,越走越暖,我以为他会带我去西凉……
西凉纵横漠北几千里,到达了西凉的国界,看到一抹绿意葱葱,转了个弯,与漠北交叉背道而驰…
这样行行走走已经有两个多月,我于大腹翩翩,厚重的衣服早就换成了薄裙,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地:“羌兄,这是要带我去蛮荒吗?”
羌青在草地上安寨扎营,“去蛮荒做什么?你现在都快七个月了,还有三个月就要临盆了,为了好生养,你现在应该多走动,狠狠的呼吸青草的味道,到时候生产才不会辛苦,以免发生难产!”
“你知道难产,一不小心就会一尸两命,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养得如此白白胖胖,你可千万不要到关键时刻有任何闪失!”
一望无际的草原,远处还有炊烟升起,刀豆骑马而来,马背上带了不少东西,“主子,前方的人很热情……其实我们可以离他们近一些,到时候有什么急事,都可以照一番!”
羌青望了望远方:“不算太远,殿下还是需要静养,太过吵闹,会让殿下心中不稳,她现在体内的情蛊,似陷入沉睡一般,不会造成危险!”
我已经不能仰面躺着了,睡下只能侧卧,每每翻身的时候,都能感觉肚子里的孩子,随着我的翻身,咕咚一下掉下去,掉下去之后,还会伸伸小手小脚,把我的肚皮撑开,肚皮上印着他手脚的模样……
这种感觉很奇妙,血浓于水的感觉很奇妙,羌青把手抚在我肚子上,感受着他的小脚,揣着他手的感觉:“他很健康,情蛊没有进入他的体内,帝王的命格,总是很奇特的……”
不管路上行走怎样,哪怕遇到暴风雨雪,我也从未看见羌青狼狈的样子,他一身白衣,无论行走到哪里,都是一尘不染,尤如天边最白的云一样……
洁白的挂在那里,看似很近,却永远够不着……
“我和他缘分尚浅!”我的手贴在肚子上:“这个缘分尚浅,我想知道是多久?”
羌青叹了一口气,竖起了一根手指:“一年,已是极限,他要回到姜国,他是帝王命,你不肯原谅他的父王,他需要去陪他的父王,南疆王是天狼星的命格,姜翊生就是贪狼,主贪狼!”
贪狼,此心入于人身命宫,主人性刚威猛,且有机谋,做事迅速多进退,不耐静,则心机诡诈,爱憎之心极重,善恶不一,略带偏激,喜怒无常……
“你从未告诉我这些,贪狼?”我紧紧皱起眉头问道,羌青慢慢的把我带了起来,走出营帐,来到满天星辰的露天,铺下毯子,慢慢的扶我躺下,望着满天的星辰……
羌青指着满天的星辰,“他从小到大心智近妖,灵动善变,善于抓住眼前的机会,你看他一旦有机会就绝对不会放过,姜国后宫何等凶险,他都能多次化险为夷!此番手段与心智,并非常人能所及,但只要他想……思虑周全他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我思虑了一下说道:“命理书上,星宿上有化解,贪狼遇上天刑,天刑以自律著称,可以把他导归正途,找到天刑,一切皆有可能!”满天的星辰,有亮的又不亮,我在恨他,再不原谅的他,可是我不希望他变成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人,更不希望他孤苦无依一辈子。
羌青声音深邃悠远:“可惜他遇见的是化忌,当贪狼遇见化忌,他会变得固执倔强,就比如现在,你不回到他身边,他等同痛失挚爱,命格终归不太妙!”
羌青的话让我沉默了,他的意思是说,我要回到他身边,可以压制他……他的意思……我就是……
“所以,所以这个孩子跟我缘分尚浅!”天上的星星闪烁着,像眨眼睛一样,俯瞰着众生:“你的意思,我若不回到他身边,这个孩子回到他身边,可以让他感受到温情,变相压住他喜怒无常的个性,是也不是?”
羌青幽幽的长叹一气,“星宿,博大精深,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人,又不知道遇见的人命格是怎样的,有的时候,这小小的影响,事关全局,有的时候……哪怕看似不起眼,却是血流成河命数。姜了,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你养一年已是极限,他有自己的命数,你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结局只能如此!”
我沉默良久,浩瀚的星辰,我们只是沧海一粟,“你是在规劝我回到他的身边吗?还是你觉得他一生孤苦,就没有过过几天舒心的日子,所以你希望我回到他身边?”
羌青把头扭过来看向我,眼中平波无奇,却异常慈悲:“不……我是在让你随着你的心走,无论怎样,你的幸福才是最关键的,他与你何干?别人一生孤苦,你何尝不是半生奔波,你今年已经二十五了,你也没有过过几天舒心的日子!”
“更何况他才十七!”羌青伸出手臂,让我枕在他的手臂之上,对我笑道:“他的一生还很长,等你生下孩子把孩子送给他,他也不会一生孤苦,至少他跟这个孩子有缘,这个孩子可以陪他走很远……”
羌青的身上一股久绝不散的药香,让我的脑子昏沉,他把好的,坏的都跟我说,把可能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
行走着两个多月,三国如何,他从不说,说得大多数都是姜翊生……
躺在他的身边,药香萦绕,我心中始终有一抹戒备之色,楚家人,楚羌青……
以地为席,以天为盖,这里的天气,睡在外面,倒真的也不显得冷,一夜我枕在羌青手臂上到天明……
清晨的时候,洗漱完之后,他的目光悠远,看向远方,远方远远的望去似山川连绵……
我眯起双眼,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绕过这片草地,越过那个山头,就是蛮荒了吧!”
羌青嘴角缓缓勾起:“是的,蛮荒十六国会即将统一,十六个大小的国度,终将会化成犹如四国鼎立这样的统治政权!”
“蛮荒女王是大月氏国人吧!”我随口问道,“一个女人,能支撑一个国家,名正言顺的做上皇位,想来是不容易的!”
羌青额首,“蛮荒十六国,由,匈奴,羯,鲜卑,羌及氏人为主,统称五胡,五胡之内,又分裂了许多小国,小国有十六个之多,所以在别人看来,蛮荒十六国是他们最好的代名词!”
“蛮荒女王是鲜卑族,她的母亲是大月氏人……在五胡之中,冉魏已经被她治理得很好了!”
羌青言语中有一抹温柔,不同对于我的温柔,他的这抹温柔带着涟漪,就像石子落入水中,荡起的波纹一样……
风吹起,草香袭来,衣带飞扬,青丝在后背荡开,我露出一抹微笑:“自古以来鲜卑族出美女,在史书上,鲜卑族的皇室大多是俊男美女,是各国抢伐的对象,曾经有一段历史,鲜卑族非常低下的时候,其他各国,以抢到鲜卑族皇室女子男子为荣!后来鲜卑族崛起,鲜卑族在各国人眼中变成了冷血凶狠形象!以致各国便不轻易的敢随便捉鲜卑皇室中人!”
羌青低眸望我:“熟读各国野史,比熟读各国正史要来的妙,你若不是怀着身孕,真的想带你去看看那牛鬼蛇神混乱无比的蛮荒!在蛮荒里想要活下来……可称得上无所不用其其,所以我并没有觉得姜了所做的一切,有任何不妥,想要过自己的生活,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一切只是人的本性而已……”
我忽然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所以在你看来,每个人费尽心思,用尽手段,只是想自己活下去而已!”他的意思再说,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黑白,最终染上的颜色是五颜六色五彩缤纷,成者王败者寇,谁赢了才有话语权,输了,只能自认倒霉。
微风拂面,羌青淡淡的笑开:“是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执著想要的东西,好与坏根本就没有什么界限,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所以在我看来……没有好坏之分,只有立场不同,如此而已!”
我嗅了一口满是青草味道气,指着远方:“我相信带有鲜卑族血统的蛮荒女王定然是一个倾国倾城,绝世无双的女子,待有机会,见一见这绝世无双的女子,想来也是美事一桩!”
羌青眼中闪过一抹深意,“有如此想法,向这个想法,每日去想,便能达成心愿,这就是所谓的心理暗示呢!”
“嗯!”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这青草纷飞的地方,住了有半个月之久,羌青大多数是陪我行走,正如他所说,多走动,生养的时候,才不会有过多的意外发生……
八个月的肚子,夜晚睡觉的时候,压得我都有些难眠……羌青带我离开了这片草愿,走了百里,来到一个小镇……
寻了一个院子,夜晚入睡,辗转反侧,直到下半夜迷迷糊糊,可是在迷糊之中,似又听见有人在呼喊我,“姜了,为什么孤找不到你了?你在哪里?”
“姜了!”
梦里的人声音淡漠夹杂着着急,“姜了,告诉孤,你在哪里,孤去寻你,带你回家……”
我挣扎着,反口说道:“我没有家……没有家…………”
“你有孤……告诉孤你在哪里?姜了!”
“姜了……”
我不吱声他却不断重复的唤着我的名字,“姜了,孤在找……很久很久……”
终于在他的呼唤之中,我忍不住的说道:“我在漠北一南,琼花镇……”
“孤知道了,等孤……”
他的声音消失,我猛然惊醒,揪着胸口,心痛难当,似体内蛰伏的情蛊又在犯上作乱,啃咬着我的心……
心中的钝痛,好像无处安放,我不想呼喊,可是我又不想伤害肚子里的孩子,只得大声的叫着羌青的名字……
羌青破门而入,我冷汗津津,他以为我肚子痛,检查我的肚子,我咬牙摇头道:“是情蛊在痛,心如刀绞的钝痛!”
羌青竭力压住我,害怕我动弹伤了肚子,急忙拿出药丸让我服下,又拿出银针,对我施针……
忙活了半天,疼痛才渐止,羌青仔细的给我把了脉,面色沉静,道:“我在阜城见你的那一天,你也是心如刀绞,摔在地下,这又是第二次。脉象显示,你体内的蛊虫已经到了休眠期,在潜伏着睡觉,根本就不可能啃噬着你的心!”羌青说着眉头微蹙,“可是你刚刚的疼痛,明明又是蛊虫在你的心里作乱,难道情蛊在你体内发生了变化?这个变化是我察觉不到的?”
我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唤我,问我在哪里,我跟他说了我在哪里,之后我便心如刀绞,像万千虫蚁啃咬一般疼痛难当!”
羌青眉头越皱越紧,又拿起我的手腕,面无表情的把了许久,然后把我的手放在棉被中,犹疑地说道:“南疆的蛊虫,可以隔千山万水,有心灵感应不成?不对……”
羌青想了想又道。“如果有心灵感应,姜国皇上好像也吃了虫引,他找到你不是通过虫引找到你,他是通过一个歌伎坊流出一个镯子,继而找到了邕城……顾轻狂之所以上战场,因为他的眼皮底下,你被人掳走,所以姜国皇上把顾轻狂派到幽云十六州去!好好的惩治一番!”
一点蛛丝马迹,姜翊生就能挖掘出很多东西,如果那个镯子,他来到邕城,只要顾轻狂告诉他,他碰见过沁儿姑娘,恰好那天我又失踪,姜翊生自然而然会想到我是被北齐人掳走的。
他很聪明,在这天下里,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的聪明机智。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好像有人在找我,在梦里找我,吵完之后我就心如刀绞,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羌青沉默思忖片刻,安慰我道:“不要担忧那么多,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你和孩子出事,时间不早了,好生休息,有什么事情,叫我一声!”
我点了点头,羌青掩了掩我的被角,退了出去……
昏暗的烛光,我望着床顶,门外风声呼啸,漠北以南,放牧为主,这里的人们对于陌生人的来临,虽然眼中有警惕,其实暗中打量,倒也没有其他……
羌青害怕人多出事,再加上晚上我心如刀绞的疼痛,让他更加小心翼翼,与我在镇上行走……
瞧见有卖花饼的,羌青看见我馋嘴的模样,叮嘱我站在原地不要动,他去给我买来……
漠北以南,琼花镇,琼花在江南地区,花期四五月,而周末,北以南的琼花镇,琼花却早与江南开放两个月……
花饼小巧玲珑,饼酥里面是蔷薇花的果香,红红的果酱,咬上一口口齿留香……满嘴里都是花香……
吃着点头:“待我得空去这家花饼屋,学做花饼,将来开个店铺,算是有一技之长,也是饿不死的,你说是不是,羌兄!”
羌青用帕子擦着我的嘴角,纵容打趣道:“古有豆腐西施,现有花饼西施,你要去卖花饼,估计全城的老少爷们儿,都要排队去买,顺便看看美人!”
嘴角沾了花饼碎屑,我接过羌青的帕子,吞咽着说道:“到时候,就像神医门那样,给你发一个令牌,可以一辈子免费吃!”
“好!”羌青眼中闪着笑意,与我慢慢的走,走出琼花镇,然后指着远方:“你看,琼花!”
琼花,又称聚八仙,在中原的隋朝,隋炀帝开凿大运河,就是为了下扬州,赏琼花……
琼花的花语,美丽的花卉,琼花琼华,即美玉也,琼者也,亦是完美的情爱,充满浪漫的情怀………
我随着羌的手望去,一望无尽的琼花,白色连绵不断……
此处琼花倒是不像话本上江南的琼花,树木高重,眼前的琼花倒是矮,手一触碰,就能触碰得了……
我游走在琼花之中……忽然一道人影闪过,羌青神情紧了起来:“殿下,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来!”
我点了点头,羌青神色从来都是温润如玉,能让他神情紧张的,必然是大事,他把我留在这里,别被人查过了周围没有危险。
他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火折,对着天空放了炸开,还有些不放心的叮嘱我,“殿下,我已经叫了刀豆,你在此处,千万不要走开…半刻钟,刀豆定然会过来接殿下…”
“快去吧!”我摇了摇手中的花饼纸袋:“你给了我不少东西,自保不成问题,早去早回!”
羌青有些不放心,眼中的着急令转身离去,一袭白衣,直接跃上琼花枝头,在琼花之上,一个跳跃,转身不见……
风吹过,沙沙的树叶响,望着这洁白如玉风姿卓绝满目的琼花……从来稳坐泰山的他,此番着急而去,想来对方是一个牵动他心魂的人,不然的话……就是天塌下来,羌青也会悠然喝茶……
“姑娘!你也是来看琼花的吗?”突兀一个秀雅的女声响起。
我随声音望去,见到一个着粗布衣裙的女子,一户农家女的打扮。
女子约莫和我年岁差不多,一身粗布挡不住她风姿卓绝……
脸上的颜色与脖子和手的颜色不太相同,这一点都不同,让我想起了,墨九凛弄的人皮面具,让一个人假装与我。
眼前这个女子,脸上的肌肤弄得粗糙无比,贴了一层假人皮最大的破绽,大概就是脖子和手……
如玉光滑的手,养尊处优才会养出这么纤细如玉的手……
我在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我,我在揣测她的身份,她似也在揣测我的身份………
我扫视了一周,没有看到其他人,只看见她,便道:“夫人也是来看琼花吗?怎么没有他人相伴?”
女子慢慢的走到我的身边,盯着我的肚子,满眼热情:“姑娘这应该有八个月了吧,怎么夫君没有跟来?一个人在此多危险啊!”
女子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我警惕起来,女子目光停留在我的肚子上,似看不见我的警惕,“姑娘,该不会是一个人吧?这要是一个人生孩子,是多危险的事情,遥想当年,我也是一个人生孩子,那个时候真是绝望透了,恨不得杀了孩子的父亲!”
“最后你杀了吗?”风吹落满树的琼花飞舞,我勾起一抹冷笑,问道:“最后你杀了他吗?杀了你孩子的父亲吗?”
女子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舍不得杀,杀了之后,这天下里就再也找不到一模一样的人了,所以舍不得杀,相互折磨也挺好的!”
“你想带我走吗?”我直截了当的问道,“明眼人不说暗话,你想带我去哪里?”是故意把羌青引诱走的吗?我可不相信无缘无故,她会跟我说这些事情,我可不相信事有凑巧,羌青一走,有这么一个伪装的人出现是包藏了善心的。
女子笑了,犹如琼花纷飞:“不用紧张,我姓祈,在家排行老九,你可以叫我祈九!”
我半眯起了双眼,眼前这个女子,叫祈九……是真的她的名字。还是像羌青一样,只说了名字,没有说到姓氏……
祈九似看出了我的怀疑,坦然的说道:“出门在外,受人之托,不方便说真名,等你生下孩子,我就离开!”
我后退了两步,问道:“你是谁的人?北齐姜国?还是其他什么人派你来?”受人之托,受人之托要引开羌青……
祈九上前两步,看我满目警惕,便道:“姑娘不用害怕,我是受羌青只托过来照顾你,因为我生过孩子,因为你马上要生产,他便找我来……毕竟我是一个女子凡事都方便些……”
我快速思忖着,“即是如此,那走吧!”我随手把装有花饼的纸袋递了过去,“随我回去吧!”
祈九随手接过,指着琼花那边:“我们该去那边,你需要静养,需要一个安静的场所生下孩子!”
“如果我说不呢?”她现在指的地方,不是入镇而是在这满眼琼花外地方,谁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若是羌青让她来照顾我,岂会一句不吭?
就算在她的眼中没有看到敌意,她说受羌青之托,十有八九她是认识羌青,但说相托始终牵强了。
祈九似笑非笑道:“姑娘,你怀有身孕,现在有八个多月,小姑娘的身体也不像健康之人,莫说行动不便,就算行动便利,这八个月的身孕,岂能跑得过我这个健全之人?”
“我是一个当母亲的人,不会伤害无辜的孩子,更不会伤害一个当母亲的人,羌青是西凉的大司徒,又是神医门的二徒弟,如若说我不认识他,又岂会知道这么多?”
她此言一出,反而像我草木皆兵了,祈九上前,伸手搀扶住我的手臂:“琼花镇不是一个利生养的地方,在这琼花之后,山清水秀,我觉得对你有好处,毕竟你对羌青来说,可以让他放下一切也要回到你身边的人!”
一丝酸味……
我勾了勾唇:“那是,毕竟这个孩子是他的,他对我在乎,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祈九身形一僵,声音暗淡了些许:“那样如嫡仙般的人,恐怕也只有姑娘如此貌美配得起!”
羌青的爱慕者……对我探听已久,会是什么样的身份?为什么要以假面示人,眼中却看不到任何敌意,似只是想来看看我一样,会是什么人?
我沉默了,没再开口接她的话,她带着我慢悠悠的走了大约快一个时辰,来到一个溪水边的小筑,篱笆院,满院子琼花开的旺盛。
在镇外,找到这么一个地方,怕实属不易……
走进去才看见,屋虽小,却一应俱全,婴儿的床,婴儿的尿布,似刚刚院子里还养了两头奶羊,如此周到,她说羌青派她来的,我越发的不信了!
祈九笑呵呵的说道:“这些东西一定要提前准备好,到时候才不会手忙脚乱,相信我,定然会好好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我手摸着婴儿的衣袍上,神情柔了些许:“此处就你我没有其他人了吗?祈九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怕是发号施令的人,锅前烧火,似与你无关!”
祈九面上闪过窘态,手一缩,“我定然不会让姑娘受了委屈,还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不知可否……”
“姜了!”我截断祈九的话:“出生于中原姜国,今年二十五,不知还有什么要问的?”
祈九神情一幽,“姜了,中原姜国长公主,北齐的皇后?不是应该在黄土之下了吗?”
我勾起一抹浅笑:“史书上,有几件事情是真的?有多少事情是假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一件事情,一个人说是一个样,十个人说又是另外一个样子,倒是阁下,连真名都不敢透露,受人之托,就变成了精心设计的阴谋诡计了!”
祈九皱起眉头,“我对你绝无恶意,就是想来看看你,本想远远的瞧你一眼,见你怀了身孕,羌青一个男人,肯定不会细致的准备这些!”
“如此说来,你跟了我们许久?”我嘴角的浅笑变成了讥讽:“可真是难为你了,不知道阁下故意不以真面目示人,到底是受哪家之托?阁下又来自哪里?”
风声划过,一声叹息,在门外响起,祈九急忙转身,门口站着一身白袍,气息有些紊乱的羌青……
羌青看也没有看祈九一眼,径自过来,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惊慌:“殿下,我们走!”
祈九眸光黯然下来,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似羌青对于我的态度,刺伤了她一般!
羌青来了,我反而落坐:“为什么要走?祈九说受你之托照顾我,你看这一屋子里孩童用的东西,想来她费了不少心,如此煞费苦心的为我着想,怎可让别人的心血付之东流?”
羌青微微蹙起眉头:“殿下,身体不适,现下非常时期,不易过多的担惊受怕,有我在,会让殿下我想任何事情的!”
“此处风景正好,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的,你不用草木皆兵!”我故意这样说来,目光看着祈九,心中不自觉的揣测,羌青对这个祈九倒是特别的,对别人温润如玉,如流水般温柔,反而对她,就算从他进来的那一刻开始,没有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可是眼中的余光,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祈九……
曾经,我想过蛮荒有什么事情牵绊住他,看来这个牵绊他的人,是一个女子,他说爱不上我,我想他已经爱上了别人,这个别人是谁?会不会是眼前这个女子?
眼前这个女子说生过孩子,孩子是不是羌青的?他又知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呢?
羌青愣了一下,目光一下看向祈九,对我说道:“殿下,别闹,你现在不能有任何闪失,我好不容易费尽心血维持今天的局面,确保你和孩子不会有闪失,若是磕着碰着,恐怕我有心也会无力……”
祈九眸光一下子浅淡起来,闪过一抹痛心和无情:“羌青,你不是委托我来照顾姜了吗?怎么反悔了?是害怕?还是其他?”
羌青弯腰搀扶我,我淡淡的抗拒,拒绝:“祈九说的没错,纵使你我夫妻,亲密无间,也有些做不到的,有祈九在一旁照顾,倒是方便了许多,你说呢,羌青!”
羌青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愠怒,他的这个样子,让我想到冬葵子所说,二师兄坠落凡尘,沾染了凡间之气,变成了一个人,终于看他边上有人的神情了。
我很是赞同冬葵子所说,都是凡夫俗子,应该都有软肋,我现在似发觉了羌青的软肋,似乎就是眼前这个祈九姑娘,追情人不远万里,要是难为祈九姑娘了!
羌青眸光锁住我,声音沉了下来:“殿下是认真的吗?”
嘴角扬起笑容:“自然是真的,毕竟……我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多一个人照顾,总觉得会多一份保障,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你叫过来的,我自然更加放心!”
纵然这世界上没有黑与白,有的姿色五颜六色五彩缤纷,羌青看上的人,看上羌青的人,至少心会是坦荡的,至少我愿意去相信如果他们要杀一个人,会坦坦荡荡的杀,会光明正大的来杀,不会算计心机……
这一路走来,我和他两个人,他说去哪就去哪,他说吃什么药就吃什么药,我从来没有忤逆过他。
我的话,让他沉默了片刻,他的视线冷冷的扫过这屋子里,最后点头:“既然你喜欢这里,那就在这里住下吧,这里风景不错,去准备其他的东西!”
我颔首……
羌青转身走了出去,祈九打量着我说道:“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为何会在我面前说是他的?”
我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反问道:“撒谎令人愉悦,你即不对我坦诚相见?我为何要对你赤裸裸露?”
祈九眼眸一转:“即使如此,我会好好照顾你,一直照顾你生下孩子为止,希望我们,彼此信任!”
“根本就没有信任可言,不是吗?”我目光转向外面,羌青在院子里站立,白衣胜雪,举世无双,“我们两个之间的纽带是羌青,所以根本就没有信任可言,你有你想要,自己做不到完全信任他人,又何必谈信任二字!”
“殿下言之有理!”祈九视线透过窗子落向远方,似停留在那最高的琼花之上,手轻轻地放在胸口,“我以大月氏的名义来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于你……只想……你安稳的生下孩子,因为我是一个做母亲的……知道做母亲是何种艰辛……”
做母亲是何等艰辛?还是想知道羌青为何离开她?她的身份又是什么?粗布衣裳可遮不住她的周身气场。
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不可磨灭的霸气和无情,这样的女子,出身不会太低,现在的身份,绝对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
“那就有劳祈九了,我想吃琼花镇的白花花饼,劳烦了!”
祈九微微一笑:“无碍的,你稍作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祈九说完转身离去。
此处的东西,除了婴孩需要的东西外,其他的东西,一应摆设倒像原来主人留下来的,古朴简单带着一些粗糙……
窗户被支了起来,我站在窗户下,望着负手而立,眺望远方的羌青,他的背影,似带了一抹惆怅与无奈,希望我的感觉是错的……
祈九身边跟着一个黑衣人,有什么事情祈九都差他去做,中间倒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小筑房间并不多,除了我这一间,祈九住的一间,羌青大多数,就像话本上的武林高手一样,一根绳子,绑在琼树之间,就着绳子而睡,一夜天明,依然风华绝代……白色的衣袍,连个褶子都没有。
本以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祈九,做起饭菜来,一点也不含糊……但是味道嘛……
羌青慢慢的咀嚼,神色无波,祈九对他自己卖相看着好看,味道差强人意的菜,皱起眉头。
我倒是不挑,至少比冷宫里的东西,好吃了百倍……
偏头看着祈九,微微一笑:“你不吃吗?”
祈九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吃了起来……
羌青像不认识祈九一样,对她刻意保持陌生,对她刻意保持距离,这种刻意带着一股不知情的恼怒……
我在猜测,祈九来找我,羌青极其不愿,以及对此件事情带来了许多怒火……
每日吃喝,散步在琼花林,除了羌青和祈九之间的关系微妙了一些,日子到底过得还是舒心……
祈九房间里的灯,每日都亮的很晚,似她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只有处理好这些事情,白日里,才能与我相谈……
就这样,过去了半个月……
他们俩僵持了半个月,半个月,我从未见过他们俩说话,要不就是我和祈九说话,要不就是和羌青说话……羌青把和她的距离拉得太开,开的我越发好奇他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琼花纷纷下,我漫步在琼林之中,这半个月之内,我早已把这个琼林摸得滚瓜烂熟……
摸着肚子,悄然靠在一棵琼树下,慢慢的坐下来,肚子有些往下坠,羌青说了,这是正常的,让我不要过分担忧…
透着树叶的斑斓,望着那夕阳西下的光亮,美得惊心动魄,红的如血鲜红,不管是晚霞还是朝霞,总是这样勾人心魄……让人忍不住的沉沦在她的美丽之中……
突兀,羌青潺潺流水般的声音,极其冷淡的说道:“你离开冉魏,该回去了,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祈九冷笑一声道:“羌青,你可别忘了,你自己在冉魏是什么身份,你都没回去,朕怎么能回去呢?”
朕?
皇上?
冉魏……冉魏女王鲜卑人,母家羌青说是大月氐,祈九说过她用大月氐名誉发誓,不会伤害于我……
冉魏女王叫什么来着?我皱起了眉头,思量了片刻……
羌青的声音似带着冰渣:“祈九翎,任性也有个度,身为一国之君,你能走到今天,难道你要把你的江山拱手让人吗?”
祈九翎,冉魏女王祈九翎……怪不得周身那股霸气,怎么压制,怎么掩饰,都挥之不去。
我稍微斜了一下身体,把他们两个的神情尽收眼底,祈九翎盯着羌青,幽幽道:“你是朕的王夫不是吗?既然选择进朕的后宫,就应该把戏演足了,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可不是像今天这样,忤逆自己的主君!”
羌青平静的说道:“冉魏现在在十六国之中,算是强国,我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替你做了。祈九翎你可以任性,但是不要在这里任性,她若有一丁点闪失,我能灭了你的冉魏!”
祈九翎双眼微微眯起,淡淡的开口道:“你是漠北大国西凉的大司徒,说话自然有权利,什么叫替我做?做人要讲信用,这是你欠我的,欠下的总归要还,更何况羌青,朕与你的殿下相交甚欢,你到底从哪里看出来,朕要去伤害她?”
“就算她是你的心头好,朕来见一见有何不妥?难道朕的王夫在外面花枝招展,朕不能看看输给谁了吗?”
羌青眸光慢慢的沉了下来:“我说过,这是我欠她的,与你无关!”
祈九翎轻笑一声,带着讥讽道:“既然喜欢于她,为何当初不和她在一起?既然认识她早于我,为何又来招惹我?”
“她是我的责任,你应该明白!”羌青眼中闪过一抹凌厉,“这里的所有事情跟你都没关系,回冉魏去,等我的事情处理好,我自然会回去!”
祈九翎刹那间脸色变得冷漠起来:“羌青……楚羌青,你连姓氏都不告诉于我,让我拿什么相信你?从天而降的你,把什么事情都算在手里,就算我是你手中的那团泥巴,我也有权利,不变成你想变成的那个形状!”
羌青看了祈九翎良久,“看来这么多年,你已经长大了,完全不需要我在你身边了,很好……”羌青说着毫不犹豫利索的转身就走。
急得我,忙扶着琼树干站了起来,虽说我对祈九翎说谎,但这半个月以来,祈九翎对我没有祸害之心……
我刚欲开口挽留,祈九翎声音高亮,带着一抹隐忍:“楚羌青,我本来就不需要你在我身边,此次前来,你欠我的,我欠你的,等我伺候完你的未婚妻,你我就一笔勾销!”
我的话语一下子呛得咽喉之中,未婚妻?我是羌青的未婚妻?这是何时候的事情?这是哪来的渊源?
羌青脚步停了下来,慢慢的退了回来,眼中的凌厉燃烧了一下,“祈九翎,我有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情不准拿出来说,她是我的责任,我欠她良多!”
祈九翎有些嘲讽的笑了,“一向光明磊落的你,唯独这件事情,成为你心中的痛,告诉她又怎样……姜了,当我知道她是姜了的时候,我觉得输给这样的一个女子,并不觉得亏。倒是你,和她从小到大的因缘,已经舍弃了她,为何还把她当成你的责任,说到底,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那样的一个女子,不是输不起的人!”
羌青眯起的双眸,温润如玉的脸,还如从前一样,可是他确实生气了,潺潺流水般的声音,如同覆盖的冰川:“祈九翎,这一切与你何干?你要是觉得我欠你的,你欠我的,滚回你的冉魏,你我不再相欠,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祈九翎瞳孔一紧,对上羌青,“你知道,我不喜欠别人的,你教过我,欠下的总归要还的,无论别人欠你的,还是你欠别人的,时间一到,该来的,总是会来!”
“楚羌青……承认你是她的未婚夫,告诉她所有又怎样?你就不怕有一天她知道,她本该可以幸福一生,因为你……让她现在的眼眸中,都看不见琼花的美丽吗?”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这就是他所谓欠我的吗?这就是羌青口中我是他的责任吗?我怎么会成为他的未婚妻?这到底是何种渊源?这其中又有何种算计?
羌青声音低低:“这些跟你都无关,我会让她好好的活着,我会帮她找到幸福。祈九翎冉魏的女王,蛮荒十六国唯一的女王,后宫男人众多,你不会真的爱上我借所谓的相欠之名,来让我回去吧!”
我从来不知道羌青这样温润如玉的人,说出的话也如此伤人,也许真是应了那句话,因为待他不同,跟别人相处的方式也是不同……
我可以确定了,羌青说爱不上我,他爱的人是蛮荒女王,因为爱她,说出来的话会咄咄逼人,因为爱她,就会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伤害,因为是爱啊!
祈九翎笑得越发漠然:“羌青,这是你欠她的不是吗?你就像一个懦夫一样,看着她在泥沼里挣扎,高兴了拉她一把,不高兴把她弃之以鼻。对我你也是这样,把我从泥沼里拉出来,然后把我推到另一个泥沼里面,八年来,对我不管不问,我好不容易坐上了女王之位,你又来找我……都说西凉大司徒心机举世无双,精通命理,即然精通命理的你,又怎么会搅到我的世界里来?”
“看到姜了对生没有任何期许,让我想到我自己,看到八年前的我自己,我和她年龄相仿,八年前我也是这样,羌青,实不相瞒告诉你,我本来是想杀了她,我就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你不远万里也要回到她身边!”
“可是看到她,我犹豫了,知道她是姜了,我就彻底打消了杀她的心,我就想好好照顾她,好好生下这个孩子!”
祈九翎告诉过我,她生过孩子,很显然羌青并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祈九翎口中的意思,她看见我怀有身孕的样子,想到八年前的她自己,所以她才改变主意说要照顾我……
可是我的心中,还是在想着羌青到底和我有何种渊源?
“你有事瞒着我?”羌青声音越发沉寂,缓缓的说道:“八年前你也是这样?祈九翎你有事情瞒着我?”
祈九翎呵笑一声:“每个人都有秘密,就像你有个未婚妻,因为你不要她,便在四国之中给她找幸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四国之中纷纷扰扰百姓口中,皇室口中,说的最多的女子,应该就是你这个未婚妻!而她有今天这样的结果,这一切都是你去谋划的……你自己给不起她幸福,你要别人给她幸福,谁知造化总是弄人,一起脱离了你的掌控,她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羌青……楚羌青……西凉大司徒!”
琼花树下,淡而无闻的清香,一下子涌现开来,我的手紧紧的扣在琼花树干上……
心里竭力否认的……否认祈九翎所说的不是真的。羌青如嫡仙一般,在每次我受到重创的时候,都会及时来到我的身边。
如果这一切都是他谋划,我想象不出来,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些的?他不在我的身边,又怎么能操控我的一切?
难道他楚家人,修命改运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羌青默了默,仿佛过了一辈子的时间,他潺潺如流水般的声音,好听的就如一把刀子:“是,她有今天,是我造成的,因为不爱,所以不能带她走……因为不爱……不能带她走所以要给她找幸福,可惜这所谓的幸福太难找……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所以我要补偿她,我要看到她幸福,才能放手而去,这是我欠她的!”
“所以从错嫁开始,你就开始谋划了吗?羌兄?”我慢慢的走出来,声音淡然的问道:“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我根本就没有渊源,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羌青不敢对视我的眼睛,把头撇在一旁,声音沉重道:“这是真的,姜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一步一步走向他,心中如波涛翻涌,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我认为是仙人的仙人,确是一步一步的算计我……
所有的内疚来源,因为所谓的不爱,造就了我现在……那我过的那些日子算什么??我恨的那些人又算什么?
心中顿痛来袭,祈九翎惊诧道:“姜了,你不要再走了,你动了胎气!”
随着她的话落,我的小腹翻腾,我慢慢的垂下眼眸,我的身下鲜血蜿蜒,何时流血,我都未可知……
羌青眸子里闪过惊觉,上前……我转身而去,转身慢慢的向前走着,“羌兄,谢谢你多日来的照顾,现在的我,不需要你,不需要你的照顾,不需要你的算计,我并没有会让你爱我不可,你也知道,我也不爱你,既然知道我不爱你,为何有算计于我?”
每走一步,鲜血流的更欢畅,我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我只想知道,我一直向前走,一直向前走,会遇见什么?
这世界上,还有人不算计于我吗?四周仿佛陷入了黑暗,让我看不到一丝光亮,我仿佛在黑暗的悬崖里,苦苦挣扎找不到边……
听不到任何人呼喊我,只要我一个人,我奋力的挣扎,拼了命的嘶吼,回答我的只有黑暗,什么也没有……
一直走,琼花林花叶飘落,我一个踉跄摔了下去,缓缓的闭上眼,心里想着,这样挺好……什么帝王命,怎么这个孩子跟我缘分尚浅,都跟我没关系……
久久不来摔在地上的痛,我的耳边却炸开了一道声音,“姜了,孤来接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