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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奔三个时辰,慕容彧才决定停下来歇息。宇文战天受了重伤,应该不会这么快追来。
慕容彧在中途又变道了,往西南走,回到原来的路线,只是专走小道。
他们歇息的地方是野外,荒无人烟,大片的原野萧瑟荒凉,古木也是光秃秃的,寒风凛冽,吹得脸面如刀割般刺疼。
他们坐在神骏上慢行,慕容辞忽然欣喜地笑,“慕容彧,快看……”
“喷……”
这低闷的轻响来自后面。
她疑惑地转头一瞧,大吃一惊,他呕血了!
“慕容彧,你是不是受了内伤?”她焦虑地问。
“无妨……”慕容彧低声道。
“前边有一间茅草屋,我们去那儿歇会儿。”
她催马前行,很快到了那间茅草屋前。未免被追兵认出来,她把神骏牵到茅草屋的后面拴紧了。
之后,她搀扶着他进茅草屋。这茅草屋简陋至极,但也算有瓦遮头挡风挡雨。
屋里什么都没有,干爽的稻草倒是不少。
她扶着他坐在稻草上,他自嘲道:“一点点内伤罢了,我还不放在眼里。”
“我看看屋里有没有吃的。”慕容辞莞尔一笑。
“当心一些。”慕容彧嘱咐道。
她在屋里察看了一番,无意间在一堆干柴的后面看见一个新鲜的红薯,于是兴奋地取了四个出来,“这里有红薯,应该是附近的村民藏在这里的。我们烤红薯吃好不好?”
他颔首,“好,正好饿了。”
于是,她去搬来一堆干柴,把红薯放好,然后点燃。
慕容彧拉她坐在身旁,低沉道:“阿辞,歇会儿吧。”
看见他的左臂受了剑伤,慕容辞连忙撕下一截袍角,“我给你包扎一下。”
“都是皮外伤,无碍。”
话虽如此,他还是静静地任由她包扎。
包扎后,她笑问:“南越国太子,是不是你派人去刺杀的?”
他把她搂过来,温柔轻笑,“什么都瞒不过你。阿辞,我们一定可以离开西秦国的!”
“你带来的精锐都死了……”她心里难过,忽然想起,容湛安排的三十人暗中保护她,人呢?
“宇文战天的精锐不可小觑,但还是及不上我。”慕容彧自负道。
“好好好,你天下无敌。”慕容辞笑道。
不多时,红薯的焦香弥漫开来,她食指大动,俏皮地笑问:“是不是很想吃呢?”
他淡淡地摇头,她诧异地再问:“真的不想吃?”
慕容彧在她耳畔沉魅低语:“我只想吃你。”
她窘了个窘,娇羞地转开,添了两根柴火,把那几个红薯扒拉一下,换个面烤烤。
香喷喷的红薯焦味越来越浓,等半晌,她把红薯扒拉出来,感觉几个都软了,便开始剥皮吃。
“好香呢。”慕容辞津津有味地吃着。
“第一次尝到你亲手烤的红薯,别有一番滋味。”他意有所指地笑。
“那就多吃几个。”她狡黠地眨眸,“不如我们把剩下的那几个红薯都带上。这天寒地冻的,路上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吃的呢。”
慕容彧不置可否,由着她了。
连续吃了两个红薯,她差不多饱了,站起身伸伸懒腰,“我们立即赶路还是歇会儿?”
他招手示意她过来,“歇会儿吧。”
慕容辞坐在他怀里,小手轻抚他的前胸,“你的内伤不要紧吧。”
他摇头,深黑的眸里燃起小小的火焰,“宇文战天的内伤比我严重多了。阿辞……”
这低哑沉魅的声音,让她全身的筋骨酥软起来。
她情不自禁地看他,移不开目光,小脸流闪着火红的芒色,似一朵染了云霞的琼花,洁白而娇艳,圆润柔滑,风姿最为醉人。
慕容彧扣住她的后脑吻下来,多日来刻骨的思念如洪水般倾泻,一发不可收拾。
她热切地回应,心尖隐隐发颤,急促地娇喘着。
如狂风卷着纤薄粉嫩的桃花花瓣,又似骤雨滋润了玩物与天地,若河水滔滔裹着一叶扁舟向东奔流,更似炽烈燃烧的火焰吞噬了所有……
此时他万马奔腾,箭在弦上,却不忍心勉强她,隐忍不发,只是急切地吻她。
慕容辞察觉自己倒在厚厚的稻草上,衣袍凌乱,而自己竟然在扒他的衣袍。一时之间,她窘迫地别开脸。
“阿辞,愿意吗?”
他啄吻这冷玉般的肌肤,好似用尽所有的心力。
她清醒了些,怔怔地看他,双眸不再是以往的清亮明睿,因为全身滚烫与某种欲念的高涨而迷离生晕。
“我不勉强你。”
慕容彧低哑道,知道她内心的顾忌与不安。
她紧紧地抱住他,吻他湿润的薄唇,以行动证明她的所思所想。
他欣喜地笑,热吻如暴风般侵袭。
燃烧的火焰映红了那堆交叠在一起的衣袍,映红了那莹白的肌肤,丝丝暖热蔓延开来……
慕容辞感觉在风急浪高的大海里颠簸沉浮,却忽然听见一道黯哑的声音。
“阿辞,我知道是你……那日我在寿宴遇刺,后来与我颠鸾倒凤的那个女刺客,是你。”
他低声说着,语气笃定而愉悦,猛地用力。
她错愕地睁眸,“你……你如何知道的……啊……”
撕裂的剧痛毫无征兆地侵袭……
……
不知过了多久,柴火已经快熄灭了。
慕容彧略略起身,添了几把干柴,尔后依然抱着她。
慕容辞窝在他怀里,唇角微微上翘,眉目之间洋溢着春风般的玉光,心里如灌了蜜糖。
当他们紧紧相拥,当他们的灵魂无缝交融,当他们如凤凰齐齐飞翔,当他们把身心完全交托给对方,当他们一起领略到巅峰的秀绝风光,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与欢喜。
他也是如此,不停地吻她,不肯起来。
“你还没告诉我,你如何知道那个女刺客是我。”她娇嗔问道。
“你难得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他轻扣她尖尖的下巴,“我喜欢。”
“快说啦。”
“前不久,管家无意中跟我提起我寿宴那日的事,说你在离开后又忽然出现在我的寝房。再者,那时候离行刺那事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你不可能还留在我王府,甚至出现在我的寝房,还穿着我的衣袍。”慕容彧解释道。其实,在后来他与她有了很多次亲密接触后,他也曾起疑,因为那个女刺客的体香和她很像。只是那夜他神智不清,很多细节都记不清,因此无法确定。
“我应该在那件事后就一刀了结你。”她咬牙道。
“那你为什么没这么做?”他好整以暇地笑问。
“那是因为……我正要下手的时候,管家来敲门。”
此时此刻,慕容辞也不知是什么心情。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上苍安排他们越走越近,了解越多,就走得越近,爱得更深。
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真是叫我好找。我派了多少人去找你,你知道吗?先在东楚国找了许久,后又在西秦国找,派了不少人秘密寻访。我发誓,寻遍天下也要找到你!”
她不乐意地撅唇,“你们男人真是三心二意、见异思迁。你明明对那女刺客动了心,又为什么对我这个太子动手动脚、轻薄调戏?”
慕容彧干笑,“我一向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与那女刺客欢情一夜,自然要对人家负责。虽说有点喜欢她的泼辣、爽利劲儿,但没有动心。”
“就因为一点点喜欢,你就要满天下地寻人?”慕容辞相当地无语。
“我是担心她怀了我的骨肉,我不能让我的子孙流落在外。”他发现在她的逼问下,无法自圆其说了。
“说到底,你们男人就想三妻四妾。”
“阿辞,此生有你,足矣。”
慕容彧低沉道,以吻封缄。
慕容辞被他吻得气喘吁吁,正想推开他,却看见他的左臂伤口渗出不少血,不由得心疼道:“必定是方才……过于用力以至流血。”
他不以为意,沉声一笑,“为了让你成为我的女人,流再多血,我也甘之如饴。”
她斜睨他一眼,“不正经。我再给你包扎一下。”
再撕了一块袍角,把染了血的布块拆下来,再包扎起来。
完成后,她心神一怵,外面有动静!
慕容彧早已察觉到外面的动静,剑眉微紧,全身紧绷,双臂如铁,好似潜藏着无穷的力量,令人心安。
他们立即起身穿好衣袍,披上大氅,他打手势让她待在屋里,尔后手持软剑轻手轻脚地出去。
慕容辞想跟他出去,与他并肩作战,可是又担心他有自己的打算,扰乱了他的计划。
陡然,他打开屋门,残影暴掠,如飓风过境,扫荡了一切。
手起,刀落。
血滴,飞溅。
外面的七八个人,脖子处都有一线细长的剑伤。
他们睁着眼睛,全身僵硬,在看清杀他们的人之时,他们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尔后,他们接连倒地,死不瞑目。
她心潮澎湃,方才他在瞬息之间幻影出击、一剑见血封侯的杀法,流畅利落,如疾风,似惊电。
惊心动魄。
此地不宜久留,慕容辞扑灭了火堆,收了那几个红薯,快步出去。
慕容彧拉她上马,于寒风里一骑绝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