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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像淌水,冷不丁她们住在一起已经一个月了。三至的妈妈每隔一个星期登一次门,除了带些自己亲手做的辣椒酱来送给她们吃以外,继续对三至的婚姻大事保持高度重视。听取了三至向她汇报与郑品安最近的来往后,脸都笑年轻了一层。
“宁一,谢谢你帮三至介绍了这么好的男朋友。她有你这个好朋友真是福气。哈哈,你们有没有那个小伙子的照片,给我看一下。”阿姨坐在沙发上,满脸笑容一直打探郑品安的信息,对他的各个方面都很满意。人长得不错学历也高还是同一公司的,真是近水楼台。但三至对她阴奉阳违多了,这次居然老老实实坐在一边告诉她这些,实在是怕这个郑品安是杜撰出来忽悠她的。
看见三至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顺手拿来,点了一下发现要密码就横在三至面前,示意她开锁。
三至刚听她要照片开口就要说话,没想到妈妈眼睛瞟到自己的手机上直接拿开了,当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紧紧提起。手机里面没有郑品安的照片,但之前几天拍宁一的照片还存在那里,她也忘记了是不是已经转移锁起来了,如果忘了锁的话...一滴大汗从后脖滚下。但是又不能不替妈妈开锁,一旦她有遮掩的动作,妈妈肯定疑心就一定要翻,如果看到隐藏相册就死翘翘。
用着不快不慢的速度给妈妈开锁,手指勾在手机上就想要拐回来,“妈,我来帮你翻。”
妈妈拍掉三至的手,滑开手机,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怎么,我看不得?”嘴上的笑容淡了,精明的眼珠紧紧盯着三至。
“看得看得,只不过我手机里没有郑品安的照片,妈妈你不用看了。”三至下意识扯了下笑容,端正坐姿,两只手勾在一起大拇指对点。
“没事,没有他的照片我也可以看看你最近做了什么嘛,上次你不是和郑品安去玩了吗?我来翻下。”、
宁一坐在三至旁边,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明显感觉到手臂相碰的位置温度上升,三至在紧张。薄润的脸上挂着礼节性笑容,不应该是女儿对母亲的表现,太客气。虽然脸上带笑,但眼睛的神色却在翻滚,似有声音又在克制。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三至与她妈妈的相处之道了,里里外外都透着别扭、敌对和试探,或许有爱,但都被算计淹没。三至对妈妈,妈妈对三至。之前她以为阿姨只是有控制欲在家庭中也是强势的一方,在三至成年之后仍对她的生活、她的交往处处有控制。所以三至被养成单纯又有点胆小,想要突破又怕失败的瞻前顾尾有些偏软的性子。
但就这段日子的观察以来,却并不只是表面上的强势母亲与单纯女儿的关系。她们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说起来,即使这些年亲密无间的在一起,那也只是在时间的长流下所大概体会的,实际上在有一段时间长度中,三至对她非常客气,不只是对她,对其他人也是如此。客客气气的交往,保持熟悉又不亲近的状态。很久。
宁一抬起眸,脸上带着温婉亲切的笑容,她拿起自己的手机坐到三至妈妈身边,伸手递到她面前,清透柔和的声音听得非常舒服,“阿姨,我手机里有三至和郑品安的合照,我给你翻。”另一只手很自然很理所当然的接过三至妈妈手里正滑进相册的手机,手指握着手机,大拇指放在电源键那里轻飘飘按了下,屏幕上正显示的照片熄灭了。阿姨也愣愣的任她拿走放回到三至手里。
再淡淡对三至说:“你手机都快没电了,现在不充电待会郑品安怎么联系你?”
三至紧紧抓着手机,露出欢喜的笑容跳起来,“我这就去充电,还好你提醒了我。”转身就往房间跑,把门合上后,高兴的先在床上滚了圈,太爱宁一了。接着赶紧坐起,扒拉出手机点开,见屏幕已经进了相册,上面几张全是吃的和玩的,这些被看了不要紧。但是稍微往下滑,拍了宁一的照片全都暴露出来,心放下,还好宁一机智。眼睛闪出温柔的光,注视了几秒图片上宁一美丽的身影后赶紧将这些照片通通移到隐藏相册里,手机关机,充电。
再回到客厅,三至就放松许多。看着眼前关系融洽言笑晏晏的两人,心想:“如果妈妈知道宁一就是我喜欢的人,会不会一口老血吐出来?
宁一也不知道和妈妈说了什么,直将她哄得合不拢嘴。手机也摆在一边没有再看下去。
吃饭时,宁一下厨给妈妈好好整了一桌菜,待到上桌,妈妈瞧着一桌琳琅满目香味扑鼻的菜非常惊讶,不敢置信的问:“宁一,这全是你做的?很棒耶!谁家娶了你真是有福气!可惜你有男朋友了,不然真想要你当我家儿媳妇。”
宁一听了还是淡淡的笑容,不惊不喜。等阿姨坐下后才笑着对她说:“如果没有三至帮忙,这一桌的菜我也做不出来。”
“嗨,这丫头除了吃还会干什么?你说说这里哪道菜是她做的,我尝尝她手艺。”
三至撅着嘴,默默给她们打饭,不说话。
“喏,这些在炒之前都是她处理的,我只是稍微炒了下。”
阿姨笑了笑,开始一样一样品尝。吃一道夸一道,直将宁一夸的天上有地上无,满满的可惜此女无缘自家之感。
三至与妈妈坐在宁一对面,而三至大部分喜欢的菜都在宁一那边,妈妈从小教训过在别人家吃饭碰到最喜欢吃的菜够不着也不能站起来夹,只能吃旁边的菜。所以三至抬眼看看对面,嚼两口饭,碗里夹的几片油光的藕片咬一点点。宁一见状,夹起一块鸡翅要往三至碗里放,三至小小小弧度摇头,大眼拼命的眨,千万别给我。
筷子悬在菜上顿了顿,夹回到自己碗里。垂眸思忖了下,先站起来给阿姨碗里舀了块炖的酥烂喷香的排骨,“阿姨,你多吃点,别客气。”
又转筷夹起一块大鸡腿对三至说:“怎么你也客气起来了,多吃点。”
三至妈妈简直对宁一越瞧越满意,瞧瞧,这为人处世,睨了眼一旁吃的满嘴油光的三至一眼,叹口气:“三至你多学学宁一,招待的多好,哪像你,就顾得吃。”
三至抿着嘴笑,对妈妈拿宁一与她对比一点反感都没有。啧啧,这么好的女人谁不喜欢?连我妈都征服了,真棒!
接下来,宁一时不时东夹一道菜给阿姨,左夹一道菜给三至,将两人照顾的妥妥帖帖。
临走前,妈妈对宁一简直满意的不得了,不再提起三至搬出来的事,反而对三至耳提面命:“多学学人家!上得厅堂入得厨房,这样优秀的女孩子哪里找的到,哎,好羡慕她妈妈,有这么好的女儿。三至,你在她这可不要白住,多做家务多帮忙,知道不?有这样一个好朋友可以学多少事啊,没事也下下厨,让她多教教你。以后嫁到婆家可没这么舒服的日子。”
三至翻个白眼,“我会好好向她学!习!的!妈妈你路上小心,看住包,回家打电话给我,拜拜。”
确定妈妈真走了后,三至奔到厨房一把抱住身材高挑的宁一,满脸感动:“谢谢你,宁一。”谢谢你帮我做了这么多。
宁一伸手推开她,解下腰上的围裙系在她身上,拍拍她的脸:“不用谢,喏,把这些都洗了,顺便再抹下桌子拖下地。累死我了。”说完施施然走了。
三至瞧着脏碗脏碟堆的满满当当的两个水槽、菜板上零零碎碎的碎渣、油腻的锅,哀叹一声,袖子撸起,干活!
一边哼着歌一边洗碗,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之前宁一的所有举动。看出她的忧虑而主动将自己的手机打开任妈妈观看,只为把三至的手机拿回;并不热衷聊天,却能够耐心的与妈妈坐在一起讲些家长里短的琐碎。听到妈妈的夸奖波澜不惊,但对于妈妈对她有意无意的贬低而加以维护;讨厌油烟不喜欢多做菜,却为了给妈妈好印象而下厨;饭桌上转着心思给她夹菜。
宁一并不是多热乎的人,对于长辈比如老师、对于平辈比如同学朋友,基本都是淡淡的,不疏离也不热切,拿捏分寸。会给她倒水却不会为她布菜,会跟她打招呼却不会交浅言深,会请人吃饭却不会为人下厨。
对比这些,她的心砰砰跳,你不会为别人做的事却一再为我破例,没有勉强。宁一,你是怎么想的?
将洗好的碗筷叠整齐一一放好,拧了抹布去抹饭桌,宁一斜躺在沙发上,沙发并不能将她完全放下,半截修长的小腿横在沙发外斜放,墨黑的青丝如瀑倾泻而下,如玉的小脸被沙发遮掩,胸脯平缓的起伏,似乎睡着了。
三至洗干净手,甩掉水珠抹净,解下围裙放好,放慢脚步走到宁一面前。面容柔和美丽,睡意深沉。三至半跪在沙发前,拢起滑溜的发丝聚在胸前,眼睛一眨不眨痴痴望着沙发上玲珑如玉的女人。
宁一动了动,脸蛋从沙发深处转过,身体正对三至,粉白滑腻的脸蛋漾出一抹柔和的笑,眉目舒展,鼻息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