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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专业人数众多,其中大多数都企图进幻界局。在实际分配工作之前,我们都得在北都外国语学院的GDI培训分校进行两年的进一步学习。俩学校不知搞什么名堂,把本应九月份安排在北都的强化军训放在南国院暑假后就地开始。这一个月间正是南都最热的时候,我们给烤得油脂外溢、奄奄一息,人人都减了一圈肥后才得到学生生涯的最后一个大假。
两个月的假期给足足占了一半,不剩多少时间了。我匆匆赶回家去,在家里玩了一周,觉得可以走人了,这时才告诉家人我已经走上了光辉的道路,所以以后很难得回来,你们想不想都无所谓,反正我是不想的。我妈此时才觉得独子远行,身边空虚,不免热泪纵横、舍不得放不下;而我爸就厉害了,居然送我一句:
“为革命嘛,就当这儿子养给全人类的!”
我顿时觉得如遭五雷轰顶——“人类的儿子”这称号可比历史上所有称号都无耻得多,吓了一大跳,匆忙抱头鼠窜到了北都。
这里该先介绍一下北都。在大时代后的重建开始时,整个成了废墟的世界主要是从目前四大国(联盟)的首都开始辐射形发展的。北都虽比南都开发得晚,至今也已经有六十年的市龄了,现在是无可争议的人类文明第一大城市。如果从空中看去,整个城市是一个巨大的乌龟形状(官方说法:橄榄球形)。以大时代广场为中心,城市南北径八十公里,东西径三十六公里,由五条大环线构成。
北都还配置了全球独一家的城市战略防御构想系统,在五环路的外围修建了永久性的防御围墙,全钢铁制成,高十米厚五米。二环路以内有一个透明的天空护罩,各种近中远程防御体系完备,理论上可以完全防备核武器来袭(虽然也不知道哪里会有用核武器袭击北都的敌人)。自三环以内,城市五光十色,非常美丽。四环和五环就主要是军事区和工业区了,主色调是钢铁灰色。我想,任何人在空中看到这人类第一大都市,都会产生战栗不已的感觉吧。
但是,这座大城市在两年内与我基本上没关系,因为我们学校在石景山区,离市区很远。虽然挂着北都的名,但地理位置简直就是个农村学校,环境可是天差地远,比在玄武湖侧的南国院荒凉十倍不止。好在来得早,早早找人把我和龙二分在一个宿舍,人比较熟,倒也稍解寂寞。
学习天界语的一共170多人,分了两个班。这里得补充交代一下天界与天界语。大时代结束后,外星入侵势力被完全扫光,安全压力迅速转向内部。GDI成立五十多年来,其工作的重心一直都是防御天界渗透入侵。天界是我们世界的平行世界,最初发现应该是二十五世纪的事。我所知的情况为;
一、这个世界的大小难以估量,因其与人间完全平行,也许有我们的世界那么大也说不定。总之,不能简单的将其认定为一个“空间稳定岛”,那里是一个庞大而相对完整的世界。量子宇宙不再是空想,而是摆在我们面前已经证实了数百年的现实,但对其的认知仍然非常有限。
二、该世界拥有文明世界,文明程度远次于人间。社会主要分为宗教界、武士和平民三部分。宗教界高层掌管天界政务,委派武士贵族镇守四方六十四郡。宗教阶层和武士阶层基本都拥有多少不同的超越凡人的神力,在他们身上,人类首次证实了魔法和修炼在某种层面上能够超越现代文明的事实。幸而,拥有神力的神将阶层人数不多,神力强大的更少,不至于对极度发达的人间界现代文明造成致命威胁。然而,天界虽然拥有人间的一切自然景观,却根本不存在高空(太空)这个概念。对于他们来说,这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他们一向认为天空是灵魂憩居之所,只有人死后魂飞魄散才会到达那个地方
三、天界空中200-1500米左右有一个不确定的空间裂层,任何物体到了那里都会烟消云散、不知所踪。这一条“天空定则”后来在已查证的各平行空间均得以验证,从而证明这些世界都是没有天空的世界。为平行法则中最重要的一条:只有人间拥有完整的空间,并与真实宇宙相连。得知这个研究成果后,天界人并不吃惊,反而自豪地认为:正因为天空被压缩到了最近的距离,他们成为了天空之子,因此拥有人类无法获得的超级神力。事实上,后来人类也验证到,哪怕是人间出生的人,只要有一定资质,在天界修行取得的成果和速度都是人间的数倍。好在拥有高度现代文明的人间并不很在意这些区别。不过这一条天空定则,注定了在人类世界大行其道的空军和宇宙军,在这些世界里毫无作用。
四、大时代以来天界与我们的关系一直很不好,相互间经常有些爆破暗杀一类的事……
既然有天界,又有与其打交道的必要,就产生了学习天界语言的需求。不幸的是这种语言是单音节语言和象形文字,非常难学。常用字就有三千五百之多,语法接近远古汉语,但有非常理所当然地与包括汉语在内的人间任何一种语言都没有一对一的对应关系,反正几乎就相当于再学一门汉语的难度。
上第一堂课时我就被完全震住了,无论如何也听不懂而且听不进去!实在受不了便从后门溜出了课堂。外面的空气是多么清新!当然,我立志要进入天界局工作,以便能够飞一般的爬升,但是这语言看来简直难得不可逾越!如果能够有个什么玩意把时间快进几十倍,一觉醒来已经过了两年,我已经把天界语考过了多好!我躺在教学楼后的草地上,眯着眼睛晒着太阳,心中烦闷不已。
忽然眼前暗了下来,我睁眼一看,寒寒正站在我后边,低头看我。阳光穿过她的头发和肩膀射下来,显得更加耀眼。我嘟囔着:“怎么,教授命令班长来抓我回去么?”
“我也是跑出来的,听不懂。”她坐到我旁边,也躺了下来,叫唤道:“受不了啊,好不容易学了汉语,现在还要学这个,头都炸了……”
看来好学生也是一样的感觉,我幸福的笑了。就这样,我们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了,躺在阳光照耀的草坪上享受初秋的时光。
当天晚上,我正准备去上自习时,龙二说有事要谈。我看他一本正经,只得留了下来。他果然一本正经,还用了跪坐的方式,说:“大黄,你不要再隐瞒了。你和内藤已经开始交往了吧?”
“交往?”我仔细体味了一下这俩字的含义,在汉语里好像是没什么特别特殊的含义,不过对于和国人来说——我明白他的意思了,忙摆手道:“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跟她从来就没这回事也没这样的企图的。”
“可我看内藤对你很有意思,今天我看到了你们一起在草地上。她真的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啊……”龙二一再坚持道。
我对着明显头脑有问题的龙二伸出了中指,又伸出了向下的双手食指,表示自己的极大藐视。龙二给我弄得苦笑不已,突然问我:“你的和语学得怎么样了?”
学习和语,是我们三兄弟遇到寒寒后开始的,不过基本上流于空谈。所谓的成就,也就是学会了五十音图,还有少许的问候语。我干瞪着龙二,他忙说:“有关系的,我今天给你好好补个课。”
他给我补什么课?纯粹胡掰!他号称准备在我面前套寒寒的话,让我能听得懂关键之处,所以给我教了一晚上的“喜欢你”、“我爱大黄”一类的东西。我几乎学到发火,不过总给他花言巧语按了下来。这一晚上的晚自习也就泡汤了,我埋怨不已。龙二打哈哈道:“未必你上了还有什么作用?”
这倒是大实话,我连门还没摸到呢。
第二天课程开始后,课堂里出现了可喜可笑的情景:西方来的学员们自然学得头大如斗,我们东方学员虽然有些天然优势,却也痛苦得很。大家语言没学到几句,倒划开派系相互搞起怪来。西方的那群神秘兮兮地搞了个天界语角,用着明显假冒伪劣的他们自以为象单音节语言的口语“交谈”以打击东方学员的自信心。我们东方学员回击得简单:另开一个角,大家各自用自己的语言歪曲一下闲扯便是。那些西方学员表面上牛气冲宵,实际上不少都悄悄拿着采访机偷录我们的鬼话连篇。没过多久,我们从高年级处打听到:这种丑剧在北外天界语教室年年上演,经久不息,也是极有传统且无师自通的北外特色了。
教授教得是很卖力,可我和大多数人还是很辛苦。我开始怀疑自己能否毕业了,如果这专业不能毕业的话,只能在GDI当个小职员吧。我的志向可并不是如此,因此虽然辛苦,还是勉力地听,用力地参加晚自习。
这里的日子过得艰难,大家纷纷自发形成小团体。我和龙二还有寒寒就是一个典型的小团体。上自习是一起上的,吃饭散步也在一起。在外人看来,这样二男一女的组合,只要不是爱好双飞的变态,迟早要因分赃不均发生战争,他们倒是不知道其中一人早就战败了。
我对龙二说的话不能释怀,始终心里有个疙瘩。要说完全是对谭康的愧疚,那也说不上。所谓愧疚,一定是心里有鬼有企图才有愧疚,可我只感到一种不适应。对于女朋友,我可谓兴趣缺缺,如果寒寒从来没有过男朋友,我也不一定有兴趣和她发生什么进一步的关系,何况她密切交往过的两个都是我的朋友?
好在过了一两周,都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来,我渐渐将其当作龙二发神经病的一种错觉把它淡忘了。正产生这种想法时,我却收到了谭康给寒寒的信,觉得在龙二面前转交不好,便直接拿去宿舍交给她。信封里好像有什么照片,我捏来捏去也猜不到是什么内容,反而在秋风下打了几个喷嚏。
寒寒过了好一阵才从宿舍里出来,好像才洗了澡,头发还是湿的。我是目不斜视,把信递给她,问:“你们现在联络不多啊?”她摇摇头说:“我没跟他联络过——可能就那么过去了吧,letitbe。”
“是这样啊,也好。”我傻笑起来,心想不能再继续扯了,甭扯到我身上来,连忙告退。不料没走出几步,身后传来迅急的脚步声。我急忙转过身来。寒寒这时急追上来,脸色非常难看,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不住喘气。我额头汗出,心想:“又犯什么事了?”可转念一想,最近没怎么逃课,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犯了什么大事啊!
寒寒把信递了过来,我摊手道:“这个,我看不太好吧……”她捏紧了拳头叫道:“是和你有关的,你看一看是怎么回事!”
终于还是扯到我头上来了,我有种在劫难逃的感觉。抽出信来一看,谭康写得不多,意思是:他早已感觉寒寒好像心思不在他身上了,覆水难收,他也不作强求。但是——出于对她的爱护,建议她不要与我过多接触的好,大黄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
我早知道我们三兄弟的关系纽带中最脆弱的就是谭康这一环,又属他和我的关系最为脆弱,但无论如何想不到他会来造我的谣。要说起重色轻友,他比我们过分得多了,看到这里不由心中愤愤不平。再抽出信封中的照片来,这一看之下,我的眉头立即紧锁了。
是小孩当年照的我和渚烟的照片!
早就说过了,这照片照得很暧昧,当时我就想到如果是我未来的女友看到的话,多半话都不问就要和我白白。不过现在情况不同:我没有和寒寒恋爱的意愿,但是两年以来亲如兄弟的他却下了这样的黑手整我,而且动用了这张最牵动我敏感神经的照片,怎能不让我愤怒?又岂止是一个“愤怒”可以形容??是一种被人彻底利用和出卖,同时还践踏了心中最痛的伤痕的感觉!
寒寒仍然叮着我,不发一言。我知道她在等我解释,她宁愿不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证据,而去相信自己想信任的人。可我无意再说什么了,事实上,这时我完全无话可说。我把信交还给了她,边摇头边转身回了宿舍去。
身后传来了呜咽的声音,我再次,终于再次使一个女孩哭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