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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巴斯克冰商议了一阵,仍然无法拿出更好的作战计划:短狙击的有效射程不到一千米,那个四爪蜘蛛的射程看来足有一千五百米以上,这个仗怎么想都难打得很。如果是在平地上,我们除了拼血简直就没有别的解决方案。在这荒芜的环形山上,唯有利用有利地形才有一拼之力。我俩的武器长短结合,本来是相当好的组合,可偏偏遇到了这样超远距离攻击的敌人,很难想出什么完美的战术。
巴斯克冰身上携带的装备应该是雷隆多步兵中最多的。他的火焰枪在这次战斗中派不上用场,右手装备的二膛炮是三星太空武器研究所的试验品,因为一般人都不愿意随时携带这样重的家伙,到现在为止只有他一个人参加了测试。这种武器威力很大,实际相当于一门单兵加农炮+榴弹发射器+转轮机关枪的组合。因炮膛和机关枪实际上是分开的,因此叫二膛炮。我研究了一下炮身上的说明文字,吹得是比较凶狠,只是对异种的实际战斗效果还不得而知。
我灵机一动,对巴斯克冰说:“我有个计划,绝对比你的好。”
巴斯克冰眨巴眨巴眼睛,没有问我的计划,眼睛转到我从背包里取出的行军铲上,迟疑着问:“你不会想用冷兵器跟它拼吧?”
“那当然不会,我又没疯。”
“不跟他拼……你拿铲子出来干什么?”
“很明显,准备刨坑埋了你。”我微笑着向他举起了铲子。
二十分钟后,我爬上了环形山顶。剩下的那个四爪蜘蛛果然被打得很狼狈:金色的身体上全是被导弹炸出的黑烟,身体几处破损处流出了蓝色的体液。它一直在原地不动,身体微微颤动着,随着身体的起伏,身上的光芒一点一点的加强着,看来正在在进行着自我恢复。我连藏都不藏一下,直接站起来,双手架起狙击枪,扳下了扳机。
我凝聚了野鸡气功才射出这一弹的,虽然对枪弹威力毫无帮助,却能慢慢地看清楚子弹射过去的过程。子弹打到它眼睛旁边的甲壳上,竟然弹射到了一边,可见其防御力多么强!挨了这一弹后,四爪蜘蛛身上的光芒迅速暗淡下去不少。如果我能很无赖地找来五月站在我后面给我放防御魔法,然后用步枪慢慢地射它,估计也就用个四、五发子弹就能有效果了。可它反应相当快,已经转过身来,立即向我这边射出了一炮。幸而我早有准备,一路打下了桩,留了保险绳。一个倒翻,伸手抓住保险绳溜了下去。那发白色光球擦着我的双脚飞了过去,真把我吓出一身汗来。
上面地动山摇,四爪蜘蛛朝这边追过来了。它的速度不如上次见过的异种突击部队,大约只比我稍快。理论上,我还能跑出一段才给它追上。只是这环形山的地形太差,不利跑路。我用了五分钟才跑下去不到一百米,而听到四爪蜘蛛的脚步已经快追到了这边山顶上。这个距离,中间又毫无阻挡,我完全是在给它当靶子打。
跑也没用,我就不跑了,趴下来架起狙击枪。一待四爪蜘蛛冒头,立即朝它脚下开枪。先前预埋在那里的蜘蛛雷诱发器被击中,地里埋的三个蜘蛛雷立即从浮尘里冒了出来,东张西望一回,一起向诊测到的最近非友军生命体跑去。连续三声轰响,环形山上浮尘四溅。四爪蜘蛛给炸得翻滚下来,直朝我这边而来!这种情况倒是我没想过的,怔了一下才慌忙开枪。四爪蜘蛛身体很重,一路碾下来,直到我身前三十米比较平坦的地方,又挨了我两抢减速,方才停了下来。它身上已经光芒全失,趴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眨了眨眼,把枪丢在一边,双手合十,口中念叨:“死了死了已经死了……”
以前有过很多人说我是乌鸦嘴,我倒真希望此时这乌鸦嘴灵验,能够把它说死。可这种缺乏科学依据的传说失效了,四爪蜘蛛身子一动,准备爬起来。我和他只有三十米不到,跟这个可以打飞机的家伙直接拼血吗?慌忙去捡回枪想再射击时,谁知刚才飞溅下来的石土却卡住了枪口,急切间清除不掉,一开枪准先炸膛。眼看四爪蜘蛛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我却变得手无寸铁,只得尴尬地举起双手来,也不知道它是否看得懂这个投降手势。心中不住咒骂:“妈个逼的,信错人了,胖子跟小淫贼一般****,果然也是个靠不住的。”
我今天运气真的不顺,想好的计划没一个能按我的设想运作的。本来以为那三颗蜘蛛雷已经可以要它的命,谁知它的HP那么长啊!四爪蜘蛛非我族类,果然不理会我们的国际法和军事公约,对作出明显投降动作的畏服人员仍然转过了它肩膀上的发射管,看来要朝我开火了。只是不知道它那白色光球打身上,是冷还是热?我面临如此生死存亡的边际,居然胡思乱想了起来。正在此时,四爪蜘蛛背后突然尘土暴起,我埋在那里的巴斯克冰终于跳出来了。
我立即趴下,紧接着,巴斯克冰的转轮机枪子弹划出千万道火光从头顶上掠过。四爪蜘蛛想转过身对付偷袭者,但那转轮机枪的威力太强,距离又太近,把它打得连连挣扎战抖,无力自制,没有一点还手之力。顷刻间,它浑身就给巴斯克冰打成了筛子,透出他那边地狱烈焰一般的枪火。不到十秒钟,四爪蜘蛛倒下了,流了一地的蓝色体液。
小心观察了一会之后,巴斯克冰慢慢接近过去,先丢了一颗手雷补炸了一下,见它毫无反应,才接近到二十米处,点燃火焰枪又狂喷一阵。直到把四爪蜘蛛烧成灰烬,我俩才一起嘘出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这样的行为等同于刑法上的侮辱尸体罪,不过咱们都太心虚了,也不能怪咱哪。
巴斯克冰收了枪,掀起防护面罩,掏出根烟在火焰枪上点了抽上,对我呵呵笑道:“黄二,你的办法不错。虽然把咱埋得灰头土脸,可总算在近距离发挥了战斗力。”我也拖着枪走了过去,向他要了根烟点上了。
俩人背靠背的坐了一会,总算惊魂略定,我才回手一拳捣在他肩膀上,骂道:“胖子,你玩我啊,到那么关键的时候才跳出来?”巴斯克冰大叫道:“妈的,黄二你站着说话也不嫌腰疼。这个死蜘蛛至少有六百斤重,直从我脑袋上滚了过去,我就跟被压路机压过似的,能爬出来就不错啦!”
是这样啊!我放眼看去,四爪蜘蛛滚过来的一路,浮尘果然给压得严严实实,也亏巴斯克冰力大无穷,还能挣扎出来!这种妙计,还是遇到了意想不到的情况,实际战斗中,果然是九死一生。
战斗结束,我们就得开始商量怎么分赃。我扮出蔑视功利的POSE,挥挥手,要把功劳全让给巴斯克冰。他倒认真起来,怎么也不肯接受,说要如实写报告,平分此功。我跟他费了好一番功夫解释,说自己现在正处于被整期间,要这些小功劳也无济于事,方才强塞给了他。胖子好像觉得很不好意思,说:“这样吧,回去请你到我家吃扒鸡如何?”我连连称好,说这样的东西比功劳实在。
这边扫荡完毕,我们就得往回走了。上山很麻烦,下山更是怕摔跤,困难重重。又用了四天时间,方才回到班组集结地,会合了其他人。我和巴斯克冰在路上早想好了吹嘘的语言,在车上跟他们狂吹不已。可还没等到我们吹够吹爽,车载电台就接到二连连长的紧急召唤电令,要求所有单位向亚穆林区二十二号地区前去支援,在那里的平原上发现敌军!
这种情况,该叫空军来援,问题是雷隆多现在已经没有了空军。主基地的援军也难以即使来到,只有我们这点薄弱兵力去补漏洞了。情况紧急,也来不及考虑燃料的问题了,开足了马力就往规定集结地移动。其他几个没跟异种交战过的兵还不怎么的,只是有少许紧张。我和巴斯克冰直犯愁,也不知道敌人有多少,是哪些品种的,无从做什么准备。
第二连的连长在这次事件中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他们发现了敌人行踪后,纯粹是为了抢功,不顾力量对比首先惊动了对方,挑起了战斗。战斗开始后,发现不敌,又不设法突围,而是据险死守,陆续召唤来己方同伴。然而第二连负责的区域实在太大,各班分散得太遥远,无法在同一时间到达,犯了陆续投入兵力的大忌。我们还没抵达,已经得到了二、三、五排全军覆没的消息。从对敌人的形容中可以得知,他们遇到了上次袭击中心区异种突击队,简直无法抵挡。
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四排一班和一排五班的两辆吉普,勉强编了队向二十二号地区赶。我们的路途最远,赶到得也最晚。到的时候,战场上到处都是损毁的吉普车,有少许才被击毁不久的还冒着浓烟。十二毫米厚的钢板装甲,竟然被随意凿穿,敌人的肉搏战攻击力简直是匪夷所思。幸存的一点士兵和连长都被困在一座乱石山上,下面有十多个异种突击队员围着。它们一见我们来,立即冲上来攻击。车载机枪射击不到那么多目标,才打翻了一个,就给他们把冲在最前面的四排一班战车掀翻了。两个异种跳上去,两下就把车子凿穿,电台里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一班五排的吉普立即转向就跑,四个异种士兵追上去了,他们四个轮子竟然甩不下后面两条腿跑路的,给人家在屁股后面穷追不舍,看着也很玄。
巴斯克冰在一瞬间作出了决定,命令车上只留两人游击,其余人全部下车分散火力对付敌人。这种战术乍听之下等于送死,实际上却非常管用。敌人的攻击力太猛,速度又快,你再多的人集中在一辆车上,也难以起到好的效果,反而会拖慢这种轻型车的速度,根本甩不开敌人。这个班的火力相当猛,在近战中不见得会吃亏。我们分成三个组边打边向乱石山靠近,有两个异种突击队员冲向我们时,都被巴斯克冰用转轮机枪打死了。可是那东西也实在太费子弹,恐怕坚持不了太久。我基本派不上用场,因为对方跑得太快了,狙击枪根本连瞄的机会都没有。
十分钟后,我和巴斯克冰坚持到了乱石山处。一排五班的战车则没跑掉,被围住击毁了。四班的吉普少了我们这些很重的家伙,跑得飞快,已经没影了,另外四个下车来的不见了,估计已经被杀。我们爬上山去,只见二连连长面如土色地坐在哪里发呆。巴斯克冰问了他好几句话都得不到回答,旁边的勤务兵答道:“刚才战斗后,连长好像已经有些疯疯傻傻的……可能吓坏了。”
妈的,我们牺牲了那么多人赶来,就是来救这个疯子的吗?巴斯克冰首先发作,狠踹了连长一脚,把他踹得滚到一边,可也没有反应,看来确实已经疯掉了。情况严重,这里只剩五个人,还有一个勤务兵和一个医疗兵是派不上用场的。如何处置?让当官的决定吧。
我打开电台,联系到了雷隆多指挥中心,报告了一下现场情况。事有不巧,本日的带班领导是陈琪,她的应变处理能力一直深为我怀疑。她皱眉听了一阵,说:“那这样吧,黄而,你临时负责一下。第一步兵营已经派人增援来了,估计三天后能到。”
这不可能。我们什么都没有,食水、弹药、药品全丢在吉普上了,下面还有虎视眈眈的异种,如何坚持那么久?就算这些都具备,就靠我们现在这么点人力,也很难说就守得住。我立即自称是情报官员,只管收集情报和客串作战,不管指挥。陈琪想了想,觉得我也是烂泥糊不上墙的角色,说:“那就让巴斯克冰代理二连连长吧,你们率领全连努力作战,坚持到援兵到来。”
于是乎,巴斯克冰荣升为只有五个兵的最小连代理连长。我戏言要他请客,遭到他连声呸呸。这种心情我理解——现在这个连还没原来他的班人多呢。发了一阵牢骚后,他召集幸存的七个人(原连长已经被我们排除在人类范畴之外了)开会,研究作战方针。医生和勤务兵就不指望了,俩人也闭口不说一句话,我建议等天黑之后,由我游击狙击,尽最大努力杀伤敌人。敌人忍耐到了极限,拼了命朝这上面冲时,就要靠他们六人想办法抵抗了。
“恐怕也只有这样。”巴斯克冰黑了脸说:“咱不能坐以待毙,第一营靠不住。他们营长一向有残忍好杀之名,又贪功。搞不好会干掉我们独占功劳,我们行动一旦成功,得立即呈报,并且分头溜走。”
“不是这样吧?”我不可置信地问他。
在场的其他人的眼神都证明了起码这个传闻很有市场,那么我们面临的还不仅仅是凶恶的敌人,还有己方捅来的刀子了。
我们收集最后一点给养,弄了顿饭吃。巴斯克冰把这里的一挺机枪的子弹卸了下来,装满了他的二膛炮。不过就算装满,也只能在理论上持续射击一分半钟。其他几个人在山道口子上架起机枪,并且把自己身上装满了装甲板,因为太过沉重,只有坐在地上。一切弄完了后,天色已经有点黑了,异种发动了一次冲锋,给打了回去。
我把防护服脱了,以换取最大的移动能力。这个山头不太大,我只有悄悄潜到半山腰上发动狙击。一切准备停当,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巴斯克冰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哥们,真是对不起你,把你扯进这件事,冒这么大风险。你又不是步兵,却要跟我们一起遭罪。”
我笑了笑,说:“现在,我把你那句话还给你。不说别的了,你在这里,就为了你,咱也得拼了命上啊,好兄弟!”
巴斯克冰听了我这句话,居然没能控制住情绪,一下子流下泪来,慌忙掀开面罩擦拭,一边呜咽着对我说:“哥们,你这任务危险,万一对方有四爪蜘蛛,那简直是九死一生,千万要小心啊。咱这回帮不了你什么了。”
“不要泄气!”我转过身,大声对在场的几个人大喊道:“我不知在哪本书上看过,中世纪的士兵有一句口号:上帝保佑步兵。我是东方人,你们看来也没老外,估计都不信这个。咱们改个字,叫‘天佑步兵’吧。上天会保佑我们成功的!我们一起来喊,跟我来!”
听到我的话,他们肃穆的表情都慢慢解冻了,跟着我一起大喊起来:“天佑步兵,我们必胜!”
然后大家士气+50,各自精神百倍地上自己岗位坚守去了。巴斯克冰颇为感动地把我拉到一边,说:“你真不愧是文化人啊,一下就解决了士气的问题——这个在这种时候非常重要。对了,你又没正式搞过这种军队政治工作,怎么会这一手的?”
我偷偷瞄了一眼,没人能听到我们的对话,悄悄地附耳对他说:“我初中的时候就搞过传销、卖假首饰、丢包诈骗什么的。煽动几个人,不过小菜耳。”说完就动身离开了,留下巴斯克冰苦笑不已的站在原地发呆。
趁着黑,我慢慢攀到乱石山的半山腰,取得了一个最佳的射角。不过因为我没有携带工具挖坑隐蔽,对方如果有远程攻击部队,我也是对方的一个极佳射击标靶。这时我发现一个很可爱的现象:异种不适合夜战,他们身上发出的光芒,纯粹是把自己暴露给对方当靶子打。我虽然没携带夜视仪,也可以轻易找到目标射击。
然而这样的打靶任务同样危险得很,因为根据目测对方光芒的形状大小,我断定其中有两三个四爪蜘蛛。跟那个家伙对射,我可没有信心。因此我打上一两枪,就立即换地方,免得四爪蜘蛛海扁我。成效不错,游击了个把小时,打死了两个,其他全部受伤,身上光芒都暗了一大半下去。这也有坏处——我就看不清楚了,连放了几下都脱靶。这时它们终于不能忍受再挨我的黑枪,一股脑向山上冲了上来。
异种的身体很重,在平地上很占便宜,可以轻易撞翻我们的轻型吉普。可到了要往山上爬的时候,这就变成了巨大的劣势:又费体力,速度又慢得出奇。他们这时还有九个突击队员、两个四爪蜘蛛,在平地上随便踩翻数量三倍于我们步兵都没有问题,可因为这烂山的缘故,却迟迟不敢冲锋。我这一个小时的偷袭骚扰可把他们打气愤了,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连四爪蜘蛛都挤上了狭窄的山道。上面的几支机枪对他们冒头就打,我又在旁边抽冷子丢手榴弹,打得颇为热闹。一连攻了三个回合后,一个四爪蜘蛛给巴斯克冰发射的一枚曲射榴弹炸死,把后面三个突击队一起撞下了山,大概摔成重伤或者当场已经摔死了。不管死没死,我都给补了两枪。
正在庆幸时,意外发生:防守的第一机枪突然卡弹了,给异种突击队冲上了顶部平台,我连连射击都来不及。正在此时,听到巴斯克冰一声大喝:“都让开!”突然崖口上爆出了一团熊熊大火,巴斯克冰用火焰枪把挤上来的异种突击队都烧死在崖口上了。也是那里过于狭窄,不然它们一起冲了上来,包围了剩下的几个,我们就再无回天之力。
战斗于当夜二十一时三十分结束,我方无一伤亡,敌方全灭。那几个连部的兵和医疗兵谢过了我们,匆匆走二十三区路朝兵站去了,以避第一步兵营之祸。我用电台向指挥中心报告了战况,那边回复我们说,第一步兵营还是坚持要来打扫现场,清扫遗漏敌军。
“他们真的会作出攻击己方以抢功的无信之事吗?”我关上了电台,问巴斯克冰。
“听说的,大概会吧。”巴斯克冰整理了一下剩下的装备,把自己的武器尽量装满,说:“我们走吧,还要走二百公里才能到接应地点,我们得比第一步兵营快才行。”
妈的,什么事啊!
我们一边咒骂着,一边撤离了现场,走二十五区的路返回兵站。战斗已经结束,我们居然还要躲避自己一方的军队,连夜跑路,真是没有天理。我们都丢弃了装甲板和防护服,喘着气在氧气稀薄的荒芜土地上步行,一边随意吹着牛逼。在问及巴斯克冰的老家时,他告诉了我一些令人惊异不已的事。
巴斯克冰说:“我就是雷隆多的土生居民,祖籍听说在华夏山东,但我从来没去过。”
我不由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雷隆多的土生居民?这个问题我疑惑过一段时间,可没人回答我。什么时候开始移民过来的?”
“你不知道不奇怪,这本来就是个禁忌的话题,如果咱俩不是这么好的哥们,我也不想跟你说这些。”巴斯克冰叹气道:“我们早在GDI来接手三星之前,就已经在这里很久了。”
这个不奇怪,因为三星本来就是前代文明的产物,而不是GDI创立的。但转念一想,又不对劲——GDI历史课本上从来没提过说接手三星时,上面有土生居民的存在。而且如果GDI接手时这上面都有人类,大时代的外星入侵者是怎么侵入地球的?
我把这个疑问提给了巴斯克冰,他沉默了一阵,说:“你总会知道的,我也用不着瞒你。GDI刚到这里时,对我们还很好,直到他们发现了那个秘密。”
“秘密?”我重复了一次,
“大时代的初期,阿尔法遭到攻击后,三星的居民就都逃到雷隆多上,自己炸毁了亚当斯和雷隆多的防御设施,藏身在行星地下。没有任何像样的抵抗,他们就把要塞让给了侵略者,自己用积储的物资躲在地下几十年,安然无恙地躲过了大时代的战火。我们的爷爷一辈人……他们为了自己的生存背叛了主星。”
我停了下来,疑惑了半天,看他不象说笑,说:“我怎么都无法理解此事。”
“我也一样。”巴斯克冰说:“但他们确实那样做了。GDI知道此事后,制定了极为苛刻的《三星土生法》,禁止我们的人口增长和随意迁移。这些都是祖宗造下的罪孽,可我们到现在还在赎罪。我也想过,也许GDI的那些老爷们,全都不记得这回事了,只是法律仍然在被忠实的运作着,我们的情况得不到任何改善。雷隆多的土生居民,完全是被人类遗弃在宇宙边缘的罪民,我真希望能有一天可以自由的回到主星,或者到别的地方。在这里我都快憋死了。”
巴斯克冰没有看到更深层次的原因,而我略有所知。我沉默了下来,一边随他前进,一边在脑子里想着这些事。GDI虽然接手了三星,却一直没有给予过应有的重视。先人在这里的努力和开创,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即使我们在这里已经开始作战、抛洒热血,九十五光年外的主星也只会觉得我们在做应当做的事而已。就算战况进行得更加激烈,他们也不会多给予什么物质和精神支持。
不止土生居民,包括三星以及三星上的全部军民,都是被母星和人类遗弃的人。我们的命运,只有孤独的在这个宇宙尽头漂泊着。想到这里,我不由觉得内心悲观失望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