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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胖在情报局这个圈子里是比较受欢迎的,大约是因为他经常无怨无悔地替所有人打开水的缘故。我才回到宿舍睡觉,他们就都熙熙攘攘地涌去看望他,转眼间人去楼空。我一直睡到第二天傍晚,精力渐渐恢复。虽然还在睡梦中,经历许多不可思议的幻境,但心里已经很清楚了。正在考虑要不要痛苦地睁开眼醒来,或是继续睡下去时,眼前景色突然一变,我已经身处一个奇峰怪石林立的山峰之上。一个全身白色纱衣的蒙面女子正背对着我。她感知到我来了,身子略略侧过一些来,开口用纯正的天界语对我说:“你终于来到这里了。”
她的话中似乎有多层含义,可我这时不想往深层次去想。别人的梦境世界,我参观过很多次,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闯入我的梦境的人。这个女人怎么看都不象幻觉,她竟然能进入我的梦中,改变我的梦幻世界,精神控制的能力明显比我强得多。
大概是我老半天不说话,她主动开口了:“你压抑自己得很厉害,这是何苦呢?”
我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我不觉得啊。”
“为什么要去压抑自己,磨光自己的棱角呢?你这样太辛苦了。”她的话如天使耳语般在我耳边轻响着。我不禁有些头脑昏沉,说:“我已经不能作一个大家都喜爱的人,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让大家不讨厌我吧……”
“可是效果如何呢?”天使的话语急促地逼问到了问题的关键。
效果一点都不好,到目前为止,我还是给排斥在外的。我回想了一下,突然间脑中如电闪火耀,突然清明——我几乎都给她控制了精神!猛一摇头集中了精神,朗声道:“我无意迎合什么人,也许开始还有那样的想法,但你说过后,我也觉得那样的想法很可笑。只是,不知道率性而为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你都不知道,我会知道吗?”天使轻笑了一声,转过身来,双眼直盯着我说:“你做得很好,希望将来能做得更好。给你一些奖励吧。”
她黑亮的眼睛直盯着我,里面似乎有着什么异样的波动,我不由自主地全神贯注抵抗起来。她察觉到了这一点,轻声道:“放松吧,我对你毫无恶意,你会受益匪浅的……”
一股无比强大的精神力量随着她的话涌了过来。我先还尝试着抵抗了一下,随即发现远远不是对手。不到两秒钟,自己全部精神已经耗费在了抗拒冲击上,不由头痛欲裂。对方的压力还在迅速以级数上升中。眼看如果强力抵抗,搞不好会被击溃精神,变成个痴呆儿,我索性放弃了抵抗,睁开眼正视她的双眸。那股强烈的精神力量透过我们的目光连接直进入我的脑中,感觉如江河奔流,贯脑而出。不一会,我再顶不住这种强大力量的波动,失去了意识。朦胧间只感到自己的身体如在怒涛浪尖的小舟上,随着一股股的波浪冲击奔流起伏。
过了不知多久,我突然恢复了意识,猛地坐起身来。面前没有什么奇峰怪石,也没有表里山河,只是我住的军官集体宿舍而已。宿舍里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存在。要是往日起床时看到这样的情景,我不免又要对镜自怜、风花雪月一番,但现在没那个闲心了。我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实在没什么异状,可刚才的梦境那么清楚,完全不象是个人的幻觉,真是搞不清楚了。
天色已晚,我的肚子也很饿,这时只有去吃鬼饮食。谁知走在路上,随时随处有人见到我时立即面露恐惧之色,一群晚回家的雷隆多中学小太妹还兴奋不已地对我挤眉弄眼一番。来到鬼饮食滩上,坐我附近的人顿时都移动到了远处,我身边二十米内好像喷过了杀虫剂,没有一只会动的生物,就连狗都不过来。
草草吃完了东西,在街上随便走了走,那些洗头房居然望风披靡,在我走近五十米范围时就一个个忙不迭地关门歇业了。这些不正常的举动都引起了我的注意,但怎么都想不到跟我会有什么关系。对鬼饮食来说,我是个从不赖帐的好顾客;对洗头房来说,我又既未光顾过也没搅合过她们的生意,只可能作为一个潜在顾客发展,没理由专门针对我采取关门放狗的举措。我一边死活想不通,一边看着这条街上的灯光随着我的移动依次熄灭,就如我身上有抽取能源的装置偷了他们的电一般。在整个漆黑的一条街上,只有一个小门面还亮着灯。那是上次去过一次的算命馆,既然只有这里开着灯,我就冒着再次被诅咒的危险进去了。
神婆还是那样的装束,除了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她对我的到来丝毫不以为意,就好像已经算定了我将会在这个时候来临。我刚坐下,她便对我说:“欢迎光临,复活的人。”
“你算得蛮准。”我点了点头:“这回,算算我的感情生活,或者说,桃花运如何?”
神婆看了我几眼,埋头对着水晶球看了起来。她观摩了好一阵,说:“你的私生活非常丰富多彩。”
睡了一整天,连条来看我的狗都没有,这样的情况也可以列入“丰富多彩”?不过这个神婆的嘴实在灵验,上次的事情,任何职业骗子也蒙不出那样的断言,难道她真会预测未来不成?我不置可否,放下一张军票就离开了。
在外面继续转了转,正准备回去再睡觉时,突然寒寒从一个角落里冒了出来,直冲到我面前,急促地说:“快,快!找你可真不容易。”我不由愕然,以为出了什么事,她是来给我送鸡毛信的。联系到刚才遇到的诡异现象,难道中科院真要拉我去研究不成?这种事寒寒也帮不了我了,只有给她带来麻烦而已,我连忙推开一步说:“寒寒,你千万别冲动。是组织上要拿我去做生体解剖吗?”她喘着气摇摇头。我心中一宽,说:“那你急什么,就算是陈琪要枪毙我,那也是我和她之间的私人恩怨,又有上下级之分,说不清楚。你好好的别卷进来。”
寒寒给我一段话抢白得更说不出话来了,因为跑得急,喘息得很厉害。突然又啼笑皆非,差点笑岔气去,连忙蹲下了不住咳嗽。我用力对着她高低起伏的胸脯行注目礼,一边问:“是否需要我给你纯问候性地做做心肺复苏,顺顺气儿?”寒寒对我这样的职业流氓举动已经逐渐习惯了,脸都不红一下,摇了摇手,说:“是这样的,我们几个请你去打扑克。”
这样的话与我的预想相差太远,让我大惊不已,却没有半点欢喜。事情来得太突然,突然的事往往都不是好事,我立即不假思索地说:“不去!你们那些女人没一个不鄙视我。”寒寒抓着我的衣服站了起来,说:“这回不会了,大家通过这次的事件终于认识到了你善良的本质。知道你那么舍生忘死的救了白阳,还义正严辞地驳斥陈琪的官僚作风的事迹,都在不住为你叫好呢。这回我再对她们说你好,她们也终于能听得进去了。”
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之所以救大胖和呵斥陈琪,绝对不是为了让众人认同我。在我看来,有没有人认同,结果都是一样的,这是一个理工科出身的人的弊病:把是非因果关系看得太简单。这样的欢迎,感觉象是搓来之食(黄二当年改编语:某人见一丐,伸手于胯间搓泥丸若干,昂首语丐曰:‘搓,来食!’),或者是当小孩时给硬灌鱼肝油,都是很好的但偏偏自己就不喜欢的事物。
看着寒寒那么兴奋,我又觉得不好直接拒绝,以免扫她的兴,一边继续抽身向宿舍走,一边找借口道:“算了,不去了,太晚了。”突然松田静又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把抱住我胳膊,以万分崇拜的语气对我说了一大堆话。我连忙招呼寒寒道:“翻译官的,动嘴。”寒寒笑道:“她说你实在太酷了,简直不枉费一开始她就看好你是个可靠的男人,跟我们去吧!”最后这一句也不知是不是她加上的,说完她也学着松田小妹妹抱住我另外一胳膊,俩人象绑肉票一般把我往她们宿舍那边拖。我这时大大感受到了人民英雄的气概以及被追星族围攻的烦恼,左右两胳膊又结结实实地挨在她俩的胸脯上,高低落差明显,不由想入非非,脑中升出无数微分方程不住计算和反复验算。一时不查,就这么失魂落魄地给她们拖走了。
来到女军官宿舍,她们对我的态度果然好了很多。寒寒和松田静本来对我不坏,现在更热情得过分,白灵好像也完全从死了老公的痛苦中解脱了出来,起码不再认为我跟那件事有关。我们四个围在一起打八十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洋子坐在窗台上,戴着耳机静静地看书,我怕冷落了她,招呼道:“洋子,来一起打吧。”她摇了摇头,说:“基础破译结束了,我正在加班加点的学费里亚语言呢,你们自己玩吧。”
“哟,高人哪。”我不由肃然起敬。
这时,松田静和寒寒叽里咕噜地说起话来,不出牌了。我和白灵完全搞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不由目瞪口呆。等了一会,她们说得愈发热烈,我们这边受不了了,敲桌子道:“讲基本道德,说通用语言。”寒寒连忙道歉,说:“她很想知道你的手、你的身体是什么做成的。那么硬?龙骨兵连装甲吉普都能剁成两半,却砍不断你的手。”我晒笑了一下,说:“是作为一个生物学家的问题,还是作为一般朋友的问题?”寒寒根本都不传译,直接替她回答道:“肯定是作为一般人,作为朋友的问题啦,我们都很想知道。”
我瞪起眼来,四顾了一回,打哈哈道:“女孩子们当然觉得是越硬越好啦。”这句话回答得无头无尾,寒寒又跟我熟,不由惊奇地上前边捏我胳膊边说:“哪有你那么硬的?”我再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她才猛然反应过来,恨恨地叫道:“你坏死了!”我得意起来,作沧海一声笑。这回轮到松田静一个人听不懂我们的交谈了,连忙抓着寒寒的手要她翻译。寒寒一脸尴尬地看着我,觉得这些话翻译给小妹妹听会污染了她纯洁幼小的心灵。我沉思了一下(主要是筹备字词),眨了眨眼,非常和颜悦色地说:
“just*****talking。”
她们都有些傻眼了。就连寒寒,也万没料到我会在她们面前如此放肆。过了好一回,白灵才说:“黄而,再这样只有赶你出去了。”我故作潇洒状,摇头摆尾一番作不屑状。寒寒死死盯着我看了一阵,问:“你真的是黄而吗,还是他的什么同胞兄弟?我发现虽然曾经跟你那么熟,却一点都不了解你。”
我耸了耸肩,什么都没说,让她们用看耶稣的眼神看着我。这时一边听耳机学外语的洋子插话了:“黄而,你别整天围着老板转了好吗?我们实在看不下去。想骂你无耻吧,可你都自认是她的狗了,我们还能怎么说你。”
“那是你们不了解我,我也同样不了解她的缘故。距离产生隔膜。”我随口敷衍着,甩出了一个连对,催白灵:“快下分。”
“你玩什么深沉,说些大家都听不懂的话。”白灵白了我一眼,丢了四十分下来,气得寒寒和松田静吱哇乱叫。在一片喧闹中,我突然陷入了沉思中。想起来有些可笑呢,他们完全是针对领导层的,谁当领导谁就该被咒。我现在成一般平民百姓了,又作出了些惊人事迹,现在就成他们的“自己人”了,这样的逻辑我可不能接受,然而又不能跟他们对立。还有更多的事与内幕,我无法对他们说明,他们因此觉得我神秘兮兮,对我造成很多误解——这些其实都无关紧要,我挺得住。可陈琪呢?她现在多半很寂寞吧。
我们打了一夜的牌,快天亮时,我才在寒寒的床上躺了一会。中午醒来,宿舍里只有洋子在。我随口问:“其他的人呢?”
“打饭去了,为你准备了一份的,你就躺着吧。”洋子边说边转过身来:“黄而,你不觉得这个星球上有些寂寞无聊吗?”
“怎么,你想勾引我?我很容易被勾引的。”我露出天使的笑容给她看。
“你快趁早别自作多情了。”洋子叹气道:“我们的一致意见,希望你能与内藤重修旧好。”
这些女人真的很罗嗦,找寻八卦新闻居然张罗到本大爷头上来了。我懒洋洋地笑道:“是吗?就算我与她都没什么意见,也得看她受不受得了我。”
“没错,这对内藤来说是个很大的考验。你这流氓指不定哪天就被GDI扫地出门了呢。”洋子转过身去不理我了。
作为一种习惯,我这时突然觉得该给陈琪去打饭了。不过目前形势不妙,贸然前去说不定会给飞剑取了首级,还是小心为好。大不了她扣我的工资——在三星工作不发地面通用货币,只给军票。除了在雷隆多上消费,我也没觉得那些报酬有什么紧要。
“听说你以前曾经是一个很酷的男人。”洋子的突然插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未必现在不酷?”我纠正着她的语法错误。
“拜托,拜托。”洋子唉声叹气地说:“你整天腻在老板身边,只是一条公狗而已。”
“那也是一条很酷的公狗啊。”我仰天长笑起来。笑得正嚣张时,突然看到一边的电视画面,顿时止住了笑声,一骨碌坐了起来,眼睛都快瞪了出来!
我这才知道昨天那些看我的怪异眼神是怎么回事:雷隆多电视台对我们的行动做了个专题,本意用以鼓舞士气。不知雷隆多军方文宣部门是何想法,居然把登陆艇内的监控录像一点没删改就给了他们播放。也就是说,我拿肉胳膊跟对方的势可斩金断玉的大镰对抗的情形给不知多少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这回连耍赖的余地都没有了。我愁眉苦脸地看着电视,又看见洋子对着我不怀好意地笑。老子这回莫名其妙地出名了,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按照GDI以前处理类似事态的惯例,我这样的情况出现后,啥也别说了,直接丢到天界局特别审讯科去研究审问。妈的,掩盖了那么久,最终还是露馅了吗?
“别担心,黄超人。”洋子冷笑着:“这里不是地球,情况不象你想象得那么坏。”
几个打饭的女人给我带回了相当丰盛的菜肴和许多小道消息。据说雷隆多总督府今天早上召集了高级军官观看登陆机突发事件录像并开会,我的处置方案这时应该已经下来了。她们越说,我越是发愁,唉声叹气不已。寒寒悄悄把我拉到走廊尽头,问我:“到底怎么回事,你能悄悄地给我一个人解释一下吗?我肯定不给其他人说。”
我苦笑着看着她说:“我要能说得清楚,我跟你姓内藤,叫内藤黄二郎好了。”
寒寒知趣地不再询问,连跟我说了几句加油打气的话,可我想着会被拉去解剖研究,怎么都加不起油来。寒寒看我沮丧得很,说:“不用那么担心啦,你看,要是要对你做什么,早就有士兵对你采取监控措施了,现在哪里有人?”
话音未落,楼前传来了装甲吉普刹车的声音,那就是说至少来了一个班的步兵。我垂头丧气地冲她摇了摇头,说:“这么着,你给我当个人质如何?”寒寒也没主意了,说:“你还在胡说,你就是挟持了我,又能逃到哪里去?”我精神一振,说:“我挟持了你,跑路到亚穆林区躲着,等费里亚人把人类灭完了,咱们做新世代的亚当夏娃,当人类的又一代始祖,多牛逼。”
正在不看形势地随口YY,楼下的兵已经上来了。这回居然是巴斯克冰带队,我一看到他就完全放弃了抵抗的想法,等他来抓我吧!不料他完全上楼来,居然没带什么武器,而是兴高采烈地冲上来给我一拳道:“黄二,你真行啊!巴哥号召全军向你学习呢。”
……
这是怎么回事啊……
据巴斯克冰带来的权威消息,会上确实有人提出了天界局的侦缉异界入侵特别条例,提议把我送回主星去切割研究。不料巴瑞特的态度很坚决:
“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超级典型鼓舞士气,谁敢给我捣乱?”
黑炭头已经跟奥维马斯谈妥了才开这个会,因此那个提议割我的家伙碰一鼻子灰是必然的。巴瑞特准备以这次事件为契机,大肆开展宣传运动以根除士兵内心深处对费里亚的恐惧——大家看看那个姓黄的不是个废柴吗?连他都能跟龙骨兵对打,你们这些优秀的小伙子只要用心训练,肯定也可以!
宣传基调就是如此,虽然对我的名誉有进一步的损害,反正插不进任何个人意见,我也顾不得了,不宰割我就好,万幸万幸。
黑炭头总督宣布了这个决定后,还是有人贼心不死,建议仔细看看我用的是什么招术——如果查明是已知的天界特务曾用过的招术,那么黄而这个人就绝对有问题。一时可用之,无用则须立杀之。于是他们又仔仔细细地把录像慢放了两遍,发现我用的全是GDI标准散打招式,又名军体拳或第二套武术广播体操者也。这时所有持整我意见的人都闭嘴了,军队文宣部门的人倒是兴高采烈——那些入门级的散打招术就能对付龙骨兵,足以证明“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只要发挥主观能动性,没有什么奇迹是不能人造的……等等。
听了巴斯克冰给我讲的这些,我只得出一个结论:将来军队里那些被骗去整天残酷操练的小伙子们一定会没日没夜的问候我几十代祖宗。这种恶戏因我而起,延续了相当长的时间,在这之后,军营里经常可以听到这样的笑话:
士兵:教官,这一招“翻臂擒拿”真的可以用在龙骨兵身上吗?
教官:怎么不可能?你看黄而当时不就是这么一伸一抓,龙骨兵就给他丢进逃生舱了吗?
士兵:可是手臂这么一伸,就会给龙骨兵砍断的!
教官:那是你没练好,所以要训练。来,把这块铅块绑在胳膊上打1000个直拳……
士兵(可怜巴巴地):黄而当年是这么练的吗?
教官:放心,你这么练出来肯定比他厉害。
……
这些笑话的版本众多,听得我毛骨悚然,生恐随时会有给练疯了的小兵冲过来与我同归于尽,谱写一曲壮烈的新时代小兵传奇。
不过在当时,那些离我还远,暂时可以不考虑。事实是:我突然就变成了一个风云人物,周围人对我的态度也大多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世界如此快速地发生了变化,真是始料不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