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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江南大胜的消息传到主星后,引起了全球欢腾。自从远征军出征开始,腐败政治的纷乱局面、“民选”运动的黑暗内幕和接踵而来的远征受挫信息已经让主星人民压抑得太久了。在军管部门的组织下,人民纷纷放下工作走上街头欢庆,把戴江南抬到了一个他自己看到都会汗颜的程度。这种情绪对军管非常有利,但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大半年以来,军管委员会已经征收了主星上80%以上的年产值超亿元的规模以上大中企业。尽管其中大有偷逃征收、转移财产的,却大半栽倒在军管委执行部长霍书湘手下,过得比老实交出财产的还凄惨得多。我甚至亲自带领杨沪生去查抄了我的前岳父赵船山的所有资产,背负什么骂名我倒是不在乎了,反正对于那次行动,赞我者百倍于骂我之人。对我本人来讲,也只是做一个“不论亲私”的秀,警告其他财阀不得动歪脑筋。实际上,走到这一步,前岳父的资产是没可能找出正当的理由予以保留的。
然而,军管委运行的实际效率却令人怀疑。我私下里开始觉得北条一党的怀疑也许是有根据的,他们毕竟浸淫政经多年,对经济这种无形的庞大怪物认识的程度比我们深刻。军管之初,物资生产和资金流处于极度膨胀中,那是因为征收仍在进行,不停地有新的增长因素加进来。但征收过大半后,军管委控制的产业效率开始出现一定程度的下滑。尽管尚不十分明显,但寒寒已向我们提出了预警。在预警报告中,她认为这样强行把全球大半的经济和军工力量糅合到一起,本来就有蛮干的味道,经济增长减缓甚至逆增长都是可能出现的。照目前的形势看,那个传说中的二进制序列舰队最多进幂到第五位就足以让主星****了,而还只是太空舰队的消耗,完全没有计算地面部队的需要。
在全球议会的例行会议上,对这个不祥的报告,会议上简要通报了目前的局势,最后通过了一致看法:在找到新的经济增长点之前,戴江南必须做到在消耗三十二个舰队的规模内彻底消灭费里亚。然而这是个神仙数字,谁也做不得准的。对在外作战的人来说,简单就是个“时也命也”就可以形容了。常败将军韩曾此时正坐在我面前慷慨发言,而自五星河会战到第二次亡魂公路会战期间一直所向无敌的宋春雷却99%已沙场捐躯了。就算是戴疯子遇到他的那种处境,只怕也不能做得更好。
“戴江南此次的表现很好,只损失了两个大队,即消灭了三千之众的敌军。”寒寒发言说:“按照他的报告,目前直到尼普尔森都是一条坦途了。”
“会那么顺利吗?”奥维马斯质疑道:“如果一不小心中了敌军伏击,我们面前可就没有防御力量了。”
“对戴疯子来说,进攻才是一切吧。”我沉吟道:“眼下倒是个机会,我认为可以让他放手一干,再进军试试。下一批两个舰队大概八月能出来,即使出了什么事,应该也能勉强顶得上。”
奥维马斯面露不愉地问:“需要那么危险吗?”
“恐怕需要。”我耸了耸肩:“我们在累积实力,敌人也在。尽管我们有时间非对称优势,但他们究竟有什么样的实力也说不清楚。刚才内藤的报告很清楚了,我们坚持不到几百个舰队的规模,必须尽快把战火再次烧到尼布楚大陆上去,变被动为主动。大家都很清楚,局势最轻松的几个月,就是陆军在尼布楚大陆上大肆进攻的那段时间。费里亚回防部队又要攻击我们又要支援主星,简直是疲于奔命。而且有个最关键之处,使用陆军的费用比太空军便宜十倍不止。我们只有一颗主星,养不起几十个攻击舰队。理论上来说,行星攻击舰队这种东西就是扩展疆土用的。一个舰队扩展一个行星,只有到了那种程度才可能以战养战不断壮大。”
奥维马斯同意了我的看法,于是以全球议会的名义给戴江南发出了一个“谨慎前进”的命令。这道命令倒是好发,接下来的军队配置就难办了。奥维马斯想竭力扩大宇宙军同时建立自己的陆军,我想专心发展陆军同时得到庞大的宇宙军,彼此互不能相让。此时我们忽然发现议会这种东西的好处来:可以让大家纠集一帮摇摆不定的人发表各种不同的看法,然后以和平的方式进行一次次的白刃战。
北条老儿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基本能制衡且有一定外力影响的局面,不至于出现太不公平的一面倒。经过一周的交火,全球议会通过了下一步军事准备案。在双方的竭力坚持下,军队编制基本照三星总局存在时的情形配置。我这边部署两个攻击舰队和一个守卫舰队,奥维马斯那边部署四个攻击舰队、六个守卫舰队。同时成立一个名为“尼布楚方面军”的战区级星际陆军,直接向全球议会负责,方面军司令由辛巴担任,内藤寒子和韩曾挂副职。但大家都清楚,韩曾能把他自己的舰队搞定就不错了,陆军这边只是挂个虚衔而已。也就是说,尼布楚大战之前的奥维马斯主空我主地的战略没有改变,尽管我俩都有改变这种状况的野心。
这回刺刀给辛巴拼得了连升三级,他为此兴奋不已,紧锣密鼓地张罗去了。本来寒寒准备把她的ERP系统稍微改动一下,再把我当作牛马使唤,可我这次不干了,厚着脸去向她请假:“太累了,我要去北戴河休养。”
寒寒难得对我手下留情,叹了口气说:“算了,你去吧,这段时间也确实是辛苦你了。”
听到她的这句话,我忙不迭跳起脚就跑。一路不敢停留,手机也早扔在住所里不敢携带,直到上了前往北戴河的列车,稍作喘息后,我突然想起她的这句话,忽然不可抑制地狂笑了起来:究竟谁是谁的上级呢?
我虽然跑得快,终究不能快过电磁波传送速度,因此逃不脱寒寒编制的天罗地网,她早就安排好警卫和接待人员在北戴河老干休养院等我了。我刚一到她就给我打来了电话,很公式化地问候了两句,建议再把巴斯克冰派过来给我负责警卫。我连连推辞:“不能这样,你白天晚上都要使用胖子,千万离不得。”
在寒寒的笑骂声中,巴斯克冰逃离宦海到海边游泳钓鱼的希望也就成了奢望。我悠然在海滨浴场住了一个星期,但因天气太冷,一半时间是在室内温水泳池泡着,一半是睡觉。尽管没有公文应酬缠身,却仍然难以释怀,好像有一种随时随地被人捆绑着的感觉。接待人员也看出我休闲得并不愉快了,主动试探我有那里不顺心。我想了半天,大概是寂寞了吧?但这种话不能说出口,一说出口他们就立即会很认真地送女人过来。是不是该回一趟家乡了看看父母了呢?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否决了。Ferrari故去后,他们曾发来一封措辞强烈无比的信件,给寒寒挡住了没给我看。事实上,我也能想象他们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我家那个大院一半以上的老人都是北方人,我的选择让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失去了亲人甚至全部的命脉根基。坏事不能想,一想就觉得背有芒刺,反正西川是回不得了。思来想去,忽然起了兴致想到葫芦岛一行。
兴致忽起,却觉得那些陪同人员实在碍眼。寒寒特别交代他们要把我看紧看死,他们也认真得很,四班三运作昼夜保持十个人以上名曰伺候实际上履行监视我的职责。这样无休止运行的工作需要四倍的人力,也就是光监视我就用了四十个人。要带着这伙人去葫芦岛,光想着他们的野外补贴和伙食支出都让我不爽。于是我吵闹起来,声称好久不带兵打仗了,军事素质有所下降,准备搞一次武装泅渡,直接从北戴河游泳到葫芦岛去。
与我经常相处的人都知道我爱开黄腔的习惯,可这些人不知道。他们开始一厢情愿地理解为幕府大将军黄想要到邻近的葫芦岛县去做个秀,虽然来回不到一百公里路程,但搞特级保卫确实麻烦,于是他们纷纷面露为难之色,想用脸色让我知难而退。可当他们理解到我所说的葫芦岛是金州南麓我开设讲武堂的那个小半岛后,终于明白我的意思是要他们跟着我一起横渡渤海,顿时两眼发黑,连夜向寒寒打报告。寒寒正挑灯夜战批文件,实在没心情具体了解我在发什么疯,立即指示:“你们别管了,我马上派人过来。”然后通知巴斯克冰,要他连夜带队到我身边来先行劝解,如果劝解无效就跟着一起去发疯。
在巴斯克冰打着哈欠召集人马准备向北戴河行军时,我已趁着保卫人员的麻痹和慌乱溜了出来,坐上了前往金州的列车。这种工具最易逃脱追踪,等他们发现我不在房间时,我已坐在金州市中心汽车站的长椅上等开往葫芦岛的长途班车了。
我跳上前台后,华夏和欧洲的军队就都已开始被整编训练为新式星际陆军,更由杨沪生负责在各地军管人口中大量征召毫无战斗经验的平民充实力量。这种整训的规模都是以万计数,葫芦岛这个奇小无比且在海啸后遭到重大破坏的训练场所立即被抛弃了。我在废墟中走了一圈,在海滩上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大石坐下,取出在金州临时买的一根海竿,就地钓起鱼来。
从任何角度观察和研判,我都不是一个与清心寡欲修身养性的美德可以挂钩的人,这种行为当可称得上匪夷所思,因此不久便有观众提出了意见。我来的时候,附近五六公里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此时废墟之中却神奇地钻出了五六十人,清一色破败的罗马教团服装,好像他们刚从欧洲一路乞讨过来似的。为首的人我却见过,还是就在这里见过的——正是当年代表亚当斯来跟我谈判,却话都没说两句就给我拿下痛打一顿轰出去的罗马教团骑士斯徒尔特。
斯徒尔特这次人多势众,说话也就大咧咧的,离我还有二十米就高声喊叫:“大将军好兴致啊!”
我转过头瞄了他一眼:“怎么是你?教宗老儿有话该去找提都斯谈啊。”
斯徒尔特嘿嘿笑道:“大将军怕是说笑了,教宗和我教六十万虔诚信徒现在正在霍书湘的牢中,除非大将军亲自去拜见他,不然实在是难以过来拜见。”
竟有此事?霍书湘并没有向我汇报。那家伙干活还罢了,在情报上报和反馈上实在不是一般的慢,并且常有遗漏,时间长了很难让人不怀疑其中是不是另有猫腻。虽然打定了要再收拾霍书湘一回的主意,此时却不能吱声显出自己无知,只得哦哦哦连声说:“那看来你们是连夜脱逃,扒火车从西伯利亚一直过来的了。唉,不远万里踏遍千山万水跑到这疙瘩来告状,实在是辛苦你们了。”
“大将军,四〇四局作得太过分了。栽赃陷害,连坐无辜,可谓无恶不作。”斯徒尔特趁机向我告霍书湘的黑状:“他竟然假借打击SD之名,对我正义之教大行摧残,其罪滔滔,天父难恕!”
“哦哦哦,是那样吗?看来我一贯闲散太过,太少过问这些事了。”我诺诺连声应付了他一句,忽然转过眼紧紧盯着他,厉声喝问:“难道真的就一点关联都没有吗?”
在我的目光威逼之下,斯徒尔特只觉得呼吸困难,事先想好的一连串华丽辞藻竟然一个也想不起来,只得吞吞吐吐地据实回答:“大将军,霍书湘的报告大概很快会到你的手中,那都是充满了欺诈和捏造的诽谤之辞,你可万万不能相信。事实上,正义教团原是天主同宗,在成立之初是受过教宗训诫的,曾任命过一个红衣主教专门管辖。可他们的传教方式显然有些问题,被教内不少人士批评为异端。他们遭到GDI封禁后,我教就立即断绝了与其官方联系。”
我点了点头:“看来你在说实话,官方联系,也就是说还有私下联系,你接着说。”
“其后数十年间,正义教团元气大伤,内部为了教义和传教原则也产生了极大分歧,逐渐分化瓦解。为了让这群迷途羔羊走上正途,教宗先后派出了数十名使者以退役骑士的身份加入其中,助其惩恶扬善。然而,因为GDI已将其定为邪教,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
我淡淡地说:“直说SD吧。”
“四〇年代初,正义教团在南都的分部从一个地下古墓中得到了一个奇特的生物物种。那个分部在研究使用这个物种的过程中,教义和宗旨发生了变化,逐渐形成了一个正义教团的边缘派系,也就是现在的春日雏菊。在被GDI打击前夕,他们已取得了重大进展,甚至可以利用那个物种做到使别的生物起死回生的地步。为此,南都GDI的不少高官都与其有秘密来往,前南都GDI副总长赵源民的女儿六岁早夭,就是由SD出手复生的。他们研究的那个物种‘龙族’也进入了南都GDI的秘密武器研究计划。可笑么?阁下,GDI的左手挥动屠刀对他们大加捕杀,同时右手却与其紧紧相握,亲密合作。”
“老赵的女儿——你是说南都靖难中的那个怪物吧?全身忽然长出了四只手,身体暴涨到河马那么大,在废墟中一面跳舞一面如切菜砍瓜一样屠杀平民的那家伙?”我自言自语道:“厉害,真是厉害,前后耗费了大半个排才收拾掉!要不是老夫手握天下兵马,麾下何止百万,能人异士坦克高达前赴后继垫在身前磨死了它,差点就给它撵到跟前来单挑。也不知打不打得过啊……”
斯徒尔特咳嗽了一声:“大将军,我看不要谈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了好不好?”
“哦哦哦,你尽管说,我一直听着呢。”
“二十多年以来,正义教团的其他分支差不多都损失殆尽,只有SD这一支勉强生存。教宗悯其虽然迷途,究竟是信仰天父的同宗,而且作为暗影中的势力,他们毕竟能做到许多公开场合无法做到的事,所以派员监视扶助的政策一直没有改变。然而SD内部也经历了层层变革,当年以龙族复生的一些人如今已走到了高层阶位,他们的野心和欲望难以羁縻,甚至连我们派去的一些护教骑士也受到了诱惑,对大将军作出了不利之事。”
“大致明白了,你基本上说的是老实话,我就喜欢跟老实人打交道,当年如果你来时态度象现在这么好,就不会被我九把刀架脖打出去了。”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那么我们向前看,说说以后的事吧,你们打算怎样?”
斯徒尔特等这时候好久了,不紧不慢地说:“大将军,治世之道如治水,堵不如疏。几十年来,教宗又何尝不明白SD的危害性?但他们毕竟有用。别的不说,去年上半年在欧洲和美洲清除亚当斯势力的斗争中,广大教徒踊跃参与,为大将军清除异己,扫平前路,立下了不少功勋,其中就有SD的大力协助。希望大将军能够网开一面,不要赶尽杀绝,更不要将我信奉正义的罗马教团列为专政对象。与上神为敌是不智的。”
“可惜啊,你不知道我是无神论者吗?”我耸耸肩说:“霍书湘究竟干了些什么,我现在还不清楚,但要关押几十万教徒,这工程委实不小,只怕不是随心所欲文件一发就干得下来的。你罗马教团就当真那么无辜,只是派几个监视者过去,具体的运作与他们是截然独立互不干涉渗透的么?”
我这句话问到了实处。斯徒尔特顿时语塞,支支吾吾地说:“这个……”
我逼问道:“就说你吧,你在SD中扮演什么角色?”
斯徒尔特踌躇了好一会,终于抬头说:“大将军,任何事物都有光与影的两面,要想成为代表正义的光明骑士,必须经受暗无天日岁月的考验,教宗这样训诫过我们。”
我嘿嘿笑了起来:“直说吧,也就是说你们和SD不是简简单单的战略协作关系,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兴风作浪时可以集体转变成暗影形态,GDI打击时绝大部分就又变回光明牧师了是吗?”
“大将军理解得不对,但很显然这种成见难以几句话就纠正过来。”斯徒尔特竟然使出了金蝉脱壳大法:“说了半天,我们得切中实际了。大将军,请你立即约束霍书湘的行为,不然我们普天下正义教徒是不会答应的!”
“瞧瞧,急了不是,连正义教团的名号都亮出来了,大概本身就是‘一个机构,两块牌子’吧。”我轻蔑地扫了他一眼:“不答应?不答应的差不多都给霍书湘关了小黑屋了吧。你带着五六十个虾兵蟹将就来逼宫,当老子没见过市面啊?!”
我心中酝酿了一大堆充满着乡土气息的污言粗语,准备与斯徒尔特大大地对骂一场,以泄心头郁积多时之气。其实这些闷气倒与斯徒尔特和罗马教团或者其命运的双子星春日雏菊组织没什么关系,只是刚好他撞到了枪口上成为我发泄怒气的一个出气筒。然而斯徒尔特却是个不识情趣的文明人,根本不愿意跟我动口,直接越过口舌之争动粗了。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通体闪耀着银色圣光的大马士革剑,用拉丁语念了一串不知什么东西,身后的虾兵蟹将立即都抽出了长短不一的各种枪械,虽然以小威力的微冲和手枪居多,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带入境一直到这里不被查出来的!
斯徒尔特亮出了真家伙,胆气大壮,喝道:“大将军,你若再敬酒不吃的话,我们只好让你吃罚酒了!”
眼下的确有些难办,要我向这些家伙屈服低头,那是万万不能。然而我孤身一人溜到这里来,以巴斯克冰的反应速度最快也还得两三个小时方能赶到。眼下别说两三个小时,有一个身手莫测的斯徒尔特已经够麻烦了,他后面还有几十条枪,就算在我状态最好之时,也未见得能够全身而退啊,如何是好呢?
我正在考虑跳海潜逃的可行性及目的地应设为釜山、长崎还是烟台中哪一个更合适的问题时,海里又冒出了二十多个死人头,他们早把水鬼队也准备好了!我的行踪看来早已暴露,那准是内部的人泄漏出去的,改日霍书湘还不知道要掀起多么大的肃反风暴!可他掀他的好了,反正掀不到我的头上。眼下却好像因为这根本不应该的临时起意微服私访过不了这一关,唔,古代爱好微服巡游的帝王将相,可有如我这样被人堵在黑巷里乱刀分尸的么?想来想去,记忆里倒是没有。大概是历史书看得少,从概率论上看肯定应该是存在的,只不过史书上对于这种情况一贯爱用“暴薨”这样的字眼打消我等进一步考究的热情罢了。
我正在胡思乱想这些与目前状况不搭边的问题,忽然岸边响起一阵激烈的马达轰鸣声。正步步为营逼上来的斯徒尔特等人露出了警觉神色,全都停住脚步侧耳倾听。我听了一下就明白了,大咧咧地说:“是哪家小P孩非法改装摩托车上演《头文字D》呢,排气量起码加到了2500cc以上——不过那归交警管,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接着玩我们的,刚才说到哪里了?”
尽管我说不关我们的事,马达轰鸣声却越来越近,明显是朝着这个鸟不生蛋的荒岛来的,真是不给面子!我心中呸呸之际,忽然见到远处公路上一条黑练飞驰而来,突然腾空跃起十多米高,向我们直扑而来。
车上的骑士身着一身白色摩托车手服。显得额外黑白分明。车还在半空中时,他忽然向聚集成一堆的罗马教团众丢出了两颗手雷,又单手举起一支MAGNUM54四面发射,顿时四下里哀嚎遍野,连斯徒尔特的大腿上也中了一枪,象杀猪般叫着滚到一边去了。待到手雷爆炸时,摩托车才刚好落地,发出了刺耳的刹车声停在我面前,卷起的狂风把我眼睛迷得睁不开来。我正竭力睁眼时,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笨蛋,还不赶快上来?”
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时候陈琪会出现!我如游魂丧尸一般爬上了车,抱住她的腰,摩托车又猛地发动了。在风驰电掣之际,我才渐渐回过神来,问了她两句没反应,才省到此时正在摩托车上享受急速狂飙,说话一定得靠喊,于是大喊道:“你怎么会来的?”
陈琪此时真可谓英姿飒爽,单手握把在葫芦岛的烂路上飙车到八十公里时速,另一只手持枪不住射击,每次射击必定伴随着受害人的惨叫,端的是威风八面,充分展示了当年混雷隆多、镇阿尔法的极道之妻风采。血雨腥风之际,回起话豪情万丈:“不告诉你!”
这可就没办法了。我叹息着摇了摇头,从她后腰抽出一把手枪,也试着向四周惊惶成热锅蚂蚁的罗马教团众开枪,虽然命中率几乎为零,但却更加增加了他们的惊恐。看他们以三十倍于我们的人力依旧给我们打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我不由心生恻隐,大喊道:“走了算了!”
“走不出去,他们把来路已经堵死了,飞得进来但出不去!”陈琪回头大喊道:“大杀一场吧,星际战场里下来的人还会怕这些?”
那倒也是。既然出不去了,我们就只能在这个两平方公里不到的小岛上瞎转悠。无论如何,对方也有一个身手难料的护教骑士和数十倍于我们的人力,要是等他们清醒镇定下来结成了队形,就算有陈琪助阵我们也是插翅难逃。陈琪的摩托车虽改装得霸道,但也得付出续航能力低的代价,估计折腾不到巴斯克冰赶来就会燃料殆尽趴下窝来。
我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战士了,对这种情况认识得非常清楚,于是迅速定下了分工。陈琪驾驶着摩托车在荒地中左冲右突,我从摩托车后备箱里取了一支折叠短身突击步枪不住对零散的教徒开火。陈琪则专门负责攻击甩着伤腿努力追赶我们的斯徒尔特,每一枪都盯准了他的两肩打,相当阴毒。
陈琪的G式眼内有先进火控系统,可以在星际战场中的高速移动场合里做到高命中率的射击,在这种准高速的移动中命中率则几乎是100%,因此仅仅用点射便把斯徒尔特打得哭爹叫娘。起初他还企图运用神力表演些剑罡、剑神、万剑诀、旋风斩一类的必杀技给我们观赏,可打了四个照面后,他的每一次企图施法都给陈琪无情打断,双肩已给打得稀烂,那把看似神俊无比的大马士革剑终于不堪重负地落到了地上。可见你有神功,我有科学,没修炼出无敌技能的圣骑士遇到以高科技武装的野蛮人终究吃亏。
在岛上冲突了五圈后,教徒已给我放倒了三十来个,斯徒尔特也浑身浴血的趴下了,只能有气无力地叫喊着指挥教徒们。在他声嘶力竭的吼叫声中,其余的人终于清醒了过来,七八个人结成一团,守住了各个要道,见到我们驰来便劈劈啪啪的开枪。尽管这些人整日装神弄鬼,军事素质在我们眼中连个屁都算不上,可终究人多,其中又有自动武器,本着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原则狂放滥射,塄是逼得陈琪不住闪避改道,再不能象刚才一般神勇无敌。这一圈冲起来终于难过得紧了,我的滥射隔得远了命中率极低,只打倒了三个,其中一个还只是被跳弹伤了脚,叫喊了两声又蹲起来向我们开枪了。如果他们继续保持这样的战斗队形紧密包抄过来,那就麻烦得很了!
冲突到第五圈后,陈琪的右肩终于中了一枪。尽管是威力很小的9mm手枪弹,入肉极浅尚不至于造成战斗力的严重下降,但这种趋势已相当令人担心。我忧心陈琪是否能再坚持驾驶,问她是否需要我换到前面来开,她大声回答:“不要,你开不好!我过来之前注射了肌肉封闭剂,这点小伤没有感觉的,先熬过这一关再说吧!”
我点头应道:“好吧,针对那个领头的家伙冲一次,争取把他干掉,他们军心自然瓦解!”
陈琪点了点头,猛地一个急转弯把方向转过来,四周观察了一下敌人尚在远处,方才停下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物品和枪械,又从衣袋里取出一个微型注射器塞给我:“自己打一针吧,减少皮肤和肌肉创伤的痛感,有助于保持战斗力。”
我依言注射了,全身皮肉迅速进入一种紧崩的状态,只感觉象穿着一身钢铁板甲,其他再无感觉。尽管这种药品对身体颇有损害,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们迅速整备完毕,开足了马力又冲向前去,迅速打散了追踪而来的第一个战斗小组,越过了队形不整的第二个,完全无视他们射中我们身体的四发子弹,直冲到了第三个战斗小组所在的小山岗下。他们正手忙脚乱地对我们开枪,陈琪已以惊人的车技驾驶着摩托车连蹦带跳地窜上了小山,精确地掷去了最后一枚手雷。随着五六个躯体惨呼着落向山下,我们的面前已只剩下最后一个敌人斯徒尔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