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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坐了大半天的车,来到县城最远的村子。
村子周围很慌,地里的庄稼稀稀拉拉的长着,村口有个年轻男人等着我,一看见我,立马跑过来。
“哎哟,你总算过来了,我等你半天了。”那男人说着,还要来拽我的手。
我立马退后几步,警惕道:“我认识你?”
他愣了下,说:“常师父,您这是怎么了?咱们昨天才见过来,是我把您请过来看脏的呀。”
“你昨天见过我?”我一头雾水,脚腕上突然一痛,常璟离说:“昨天是我跟他谈的,当时我上了你的身。”
我暗暗磨牙,皮笑肉不笑的说:“常老太爷,您下次上身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你睡得沉,叫不醒。”常璟离的声音透着股慵懒,说完还打了个哈欠。
我这才知道这条蛇刚睡醒。
我看着那青年,尴尬的笑着说:“我想起来了,我这人容易忘事。”
那男人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我还怕您不接这活呢。”
“哪能啊。”我收敛神色,严肃的说:“你把事情再跟我仔仔细细的说一遍,我觉得你昨天跟我说的不全。”
常璟离爬到我的胳膊上,沉声笑了。
我低头瞪了他一眼,这条蛇居然还笑得出来。
男人点头,边领路边说:“我叫韩阳,我们这村叫东沃村,这几年村里年轻人出去打工,留在村里的都是老人,生活勉强过得去,可自从去年开始村里老人就一个接一个的生病,都说自己肚子里有东西,可送到医院去检查,却什么检查不出来。”
说到这里,韩阳叹气说:“从去年到现在,已经有十来户人家办了白事了,说起来也巧,咱俩是一个学校的,我跟吴雨倩还在一个社团,她说您会看脏,就把您的联系方式给了我。”
竟然是吴雨倩牵的线。
“所有生病的老人都说肚子里有东西?”我问。
韩阳嗯了声,“都这么说,而且咽气时都大张着嘴,喉咙红肿,嘴角带着血丝,昨天晚上老村长也病了,我带你去他家看看。”
看来这次真是大事。
我在心里跟常璟离说:“你还啥都没教我呢。”
常璟离道:“今天就教你。”
我翻了个白眼。
我跟着韩阳走进老村长家,看见躺在床上的老村长,我动作一顿,神情如常的进了屋。
我在老村长的脸上看见极淡的黑气。
之前我在经理杜民和李文浩的脸上也看见了这样的黑气。
“这就是邪气。”常璟离解释说:“你脚踩阴阳,能看见阴邪之气很正常。”
原来如此。
老村长瘦的快脱了相,双手在肚子上抠挠,看见韩阳走进来,艰难的说:“阳小子,你快给我看看,我肚子里有东西。”
韩阳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肚子,柔声道:“您看错了,什么都没有。”
“没有?”老村长脸上有瞬间的迷茫,过了会猛地推了韩阳一把,大喊说:“你胡说,我肚子里有东西,有东西。”
他使劲的抠肚子,指甲缝里都是血。
我看向他的肚子,上头一点黑气都没有。
“韩阳,快去找根绳子把老村长捆上。”我说。
“没用。”韩阳无奈道:“以前也捆过,每次一捆上,他们就喘不上气,脸都能憋紫。”
我甩了甩手腕,问常璟离:“这可怎么办?”
他说:“去老村长家祖坟盛三碗坟头干土回来,再准备鸡血一碗,白带子一条。”
我忙着跟韩阳说了。
韩阳点头,立马出去准备了。
我走到床边,问老村长:“你肚子里的东西是啥?”
他抬眼看向我,表情逐渐狰狞,“肉,人肉。”
我听着心里一凉,追问道:“谁的肉?”
老村长定定的看着我,突然咧嘴笑了起来,神情迷乱,“我的肉,我的……”
他更加用力的抠挠肚子,肚子上一道道的血条子。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正想出屋,就看见老村长把手伸进了嘴里,一个劲的嘬,跟小孩吃奶一样。
他这是在吃自己的血肉?
我上前把他的汗衫全部掀开,不仅仅是肚子,老村长上班山都是深深浅浅的疤痕。
这不会都是他自己挠出来的吧?
“你吃吧?”老村长把手伸到我嘴边。
我看着那沾着口水,带着血丝的手指,胃里翻腾的厉害,转身跑出了屋子。
“他一直说肚子里有东西,实际上就是他自己的血肉吧?”我问常璟离。
“八成是。”他道。
我吹了半天风才压下胃里的干呕,“对了,你刚才让韩阳准备那些东西是要干啥?”
他这次倒是说的很详细,有点教我本事的样子了:“做替身,把老村长身上的邪气暂时引到替身身上,邪气一走,老村长就会清醒,到时候就能问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跟控制李文浩的那只鬼有关系?”我疑惑道。
手腕上的凉意突然消失,常璟离出现在我眼前,他看向老村长的屋子,说:“有关系,那只鬼生前是这村的人。”
“这你都能查出来?”我惊讶道。
他目光倏地一凉,死死地盯着屋里。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老村长正趴在窗台上,死死地盯着我和常璟离,跟我的目光对上,他浑身一抖,缩了回去。
韩阳把东西找来后,我用鸡血和泥,做了个四不像的泥人,将白带子一头捆子泥人的脖子上,另外一头困在老村长的食指上。
“你包里有聚阴符,拿出一张拍在他的身上。”常璟离说。
我拉开背包一看,还真的有张符纸,我把符纸摁在老村长的脑门上。
刚要问常璟离下头怎么办,脑海里突然一句从来没听过的话,情不自禁的跟着念出了口:“谨请祖师驱秽邪!”
说完我自己都愣住了,这不是道士的做法么?
常璟离可是保家仙,跟道士不一样呀。
我有点糊涂了。
符纸缓缓烧起来,老村长脖子上的白带子缓缓变黑,延伸到泥人身上。
两三分钟后,老村长突然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