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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阳军事会议上,赵娟认为孟宗政有接受完颜讹可投降的念头,非常恼怒,拂袖离开府衙。
赵林见状,急忙追了过去。
赵娟跑得太快了,似一只野兔似的,一会儿的工夫,就跑到了城北的护城河边。
赵林赶到赵娟身边,叹道:“小妹啊,你这样做,会影响大宋整个战局!”
赵娟转过身来,凌厉的目光从赵林脸上掠过,愤声道:“二哥,你怎么忘了大哥是怎么死的吗?”
赵林听了,痛苦地合上双眼,慢慢蹲了下去,二手抱头,低声道:“大哥对我,就像长辈似的关心。我们兄妹仨从小没了爹娘,大哥就是我俩的主心骨啊。战争无情啊,大哥为了大宋的黎民百姓,不幸阵亡了。我和你一样,恨透了金兵,更恨透了完颜赛不,但家仇抵不上国仇,个人要服从抗金大局。”
赵娟责问道:“大哥是为了消耗金军主力而阵亡的,他尸骨未寒,你们却议论该不该接受完颜讹可投降。你们这样做,良心上过得去吗?对得起九泉下的大哥吗?”
赵林站起身来,二手抚着城墙,一脸无奈:“论感情,我不可能接受完颜讹可的求降。但孟叔叔是京湖大将,是义父倚重的人。义父把固守枣阳的重任给了他,他肯定竭尽全力的。现在,江淮、川陕二个战场,大宋军处于守势,战事呈胶着状态。如果大宋军在京湖降服了完颜讹可这路大军,就可瓦解江淮、川陕二个战场金军的斗志,从而加速这次反侵略战争的进程。我认为,接受金国中路军的求降,是明智的。”
赵娟听了,哼了一声,脆声道:“凭咱们的实力,只要扈再兴将军、陈祥将军、刘世兴将军等几路兵马完成合围,到时发起反攻,定能全歼完颜讹可大军!”
赵林叹道:“小妹,你说的是事实。但你有没有想到,困兽还犹斗呢。虽然完颜讹可大军普遍断粮了,但他们还有战马可宰,充作军粮,再撑个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在唐邓一线,我方的阻击部队快扛不住术虎高琪、完颜小驴率领的金军精锐部队反复冲杀了。我方防线一旦被突破,术虎高琪、完颜小驴肯定会率兵解救完颜讹可大军。到那时,就算取得这次京湖反击战的胜利,大宋京湖军会遭受极大的损失,将无力增援江淮、川陕二大战场的宋军啊!”
赵林这番丝丝入扣的分析,赵娟觉得有理。是啊,应该顾全大局。如果和完颜讹可大军硬拚,胜利是肯定的,但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想到这里,赵娟抹了把泪,说道:“二哥,我听你的,这次顾全大局,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完颜讹可大军投降后,你必须找到完颜赛不,亲手交给我,我要亲自剐了他!”
“小妹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找到杀害大哥的元凶完颜赛不,让你剐了他,到大哥坟头上祭奠!”
赵娟听了,破涕为笑,猛地抓住赵林的双手,甜甜地叫了声:“二哥!”
枣阳城外金军大营里,人喊马嘶,一派杂乱景象。
完颜讹可、乌古论庆寿、完颜赛不、蒲察桃思剌、温敦吉、裴满、徒单冲、孙成、翟进、甘小露、楚纲等人齐聚中军帐,商讨军情。
徒单冲说道:“合答进枣阳城快二天了,还没回来,我看请降一事,八成是黄了。”
蒲察桃思剌叫道:“大金铁骑,从没怕过谁?要降你们降,我不降!”
完颜赛不、裴满、翟进等人应和着,也不愿降。
完颜讹可苦笑道:“你们以为我想投降?这是无奈!现在不少弟兄饿得二眼发绿,连拿刀枪的力气都没有了。十几万生灵啊,如果硬打,我估计三天不到,就完了。”
温敦吉说道:“末将有一计,可解此难。”
众人听了,都望着温敦吉。
温敦吉冷峻的脸慢慢松弛了一点,沉声道:“依我之见,把大营里一半的战马宰了,充作军粮,准备最后的突围。突围的将士必须是绝对的精锐,因为马肉是给他们吃的!没有吃到马肉的,就把守大营,听天由命吧!”
完颜讹可听了,一下子兴奋起来,大叫道:“温将军说得有理,那就这样处理吧。大家回去挑选精锐之士,准备宰马,吃马肉,突围!”
温敦吉听了,摆了摆手,道:“这个不成,大营里宰马,大家都能看到,没吃到的,肯定要作乱。我看这样,把全部骑兵集中起来,挑选最有战力的将士骑乘,秘密转到枣阳城东去。就在那里宰马吃肉,然后向光州方向突围。”
完颜赛不接过话头:“为了迷惑宋军,安排二位将军带一支人马,在城北搦战,这戏要演得逼真些,越真越好。要让孟宗政知道,大金中路军要与宋国枣阳军决战了!”
众人听了,都称赞完颜赛不考虑得周到,这个方案绝对OK!
派哪二位将军做这个任务呢?
这可是极其艰危的任务,搞得不好,会脑袋搬家!
没等完颜讹可开口,蒲察桃思剌大叫道:“为了大军中路军主力突围出去,末将愿意带兵到城北搦战!”
完颜讹可问道:“蒲将军主动挑起重担,忠勇可嘉,哪位将军愿意协助蒲将军去佯攻枣阳北城?”
裴满走到完颜讹可面前,啪地立正,朗声道:“末将愿随蒲将军前往枣阳北城,指挥弟兄们佯攻,吸引宋军主力!”
完颜讹可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没等其余将领说话,就武断地说:“好了,议了半天了,这事再议,就没有价值了。这么着吧,蒲将军、裴将军,我拨给你俩一万人马,并把余下的军粮全部给你这支部队。你俩听好了,一定要做出真打的样子,给我狠狠地打把守枣阳北城的宋军!”
蒲察桃思剌、裴满齐声回答:“请大帅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这句话是不成文的规定,在完颜讹可宣布命令后,他的部将大多是这样说话。
不久,枣阳城北,尘头大起,一支上万的金兵带着不少攻城器具,潮水般地向护城河冲来。
城头上的宋兵见了,急忙跑到孟珙那儿,报告了这个情况。
孟珙听了,冷笑一声,大声道:“可恶的金贼,你们快饿死了,还要攻城?既然你们不怕死,那我孟珙就送你们上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