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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伤亡四万
“文光……”林雨辰把这个名字在自己的嘴边转了转，“还真的不像一个暗卫的名字。”
“嗯？那你觉得像什么？”欧凌峰笑着看她。
“倒像是个文人雅客……”林雨辰回答了他的问题。
欧凌峰笑笑，也不再说话。
“为什么要找到他？怕是他知道这欧紫宸要永不翻身，自己先行逃命去了呢？”
欧凌峰却是摇了摇头：“这影卫，一旦出了影门，认了主子，以后便是这主子的影子。若是主子死亡，那影卫也不会存在了。像欧紫宸这样的状况，这影卫按照影门的规矩，是要在欧紫宸死的那日，自行了断……”他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几口，“可是这到现在，依然没有他的下落……”
“若是他能够侥幸逃出去，那也是好的……”林雨辰尊重每一条生命。
欧凌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若是自己不自裁，影门也会有人前来，把人带回影门，到那个时候，便不是一死的事情。”他抬起头，望着林雨辰，“或许是各种器具都轮着来一遍，直到你，断了气为止。”
那阴森的语气，着实让林雨辰吓到了，连自己的手无意识地抓着自己的裙摆都未曾发现。
“可是、可是之前那个暗翼……”
“影卫们死了之后他们之前被喂下的药，会让他们的尸体在半个时辰中变成粉末，并且从中飞出一只灵碟。这灵碟，会回到影门，那门主就知道，那影卫已经死了……”
林雨辰也不是傻子，听到这里，她就明白了，当时为什么暗翼，会来寻求帮助：“我明白了，那时候，暗翼没有将计就计，而是回来帮我们作证，换取脱离组织的机会！”
“是。”欧凌峰看着如同一只狐狸一般的林雨辰，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林雨辰原本是在思考，这文光到底会逃到哪里，可是被他这么一闹腾，自己刚冒出点头的思绪，却是全然消失了。“诶，你做什么！会长不高啊！”
欧凌峰却是被这句话逗乐了：“丫头，你还想长高？”
林雨辰鼓起腮帮子，不想跟他说话，原本是狠狠瞪着眼前人的眼神，硬是被欧凌峰理解成了撒娇。他忍不住再次摸了摸她的脑袋。
“诶”林雨辰闹着别扭，“那，那个阵法的事情……”
那阵一日不除，便一日是欧凌峰心中的症结。刚提到“阵法”二字，欧凌峰的脸色便是不大好。“唉……”
林雨辰知道，这件事确实是心烦，转而摸了摸欧凌峰的头，以示安慰：“现下反正无事，这玄月国的谋士众多，难道还没有一个会破这阵的？莫要担心了。”
欧凌峰拍了拍林雨辰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当天晚上，林雨辰就明白了，战争的残酷性。
那丹布，带领着人马，前来偷袭。
像是因了之前大家都过着安生日子，像是都忘记了自己还在战场上一样，一下子失了警惕，被丹布那面的人杀了个措手不及。
林雨辰出去查看的时候，外面已经烧成了一片，火苗放肆地舔舐着所有一切能够烧着的东西，几乎照亮了半夜的天空。
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脸，在面前痛苦地倒下。血液四溅，似乎下一刻，那些血就能够汇成一条河流一般。
林雨辰傻傻地站着，不知道是要继续往前几步，还是退回几步。翠儿冲上前来，想要把林雨辰带回营帐，可是那林雨辰像是魔怔了一般，丝毫不动。
“小姐！”翠儿急了，跑到林雨辰面前，脸上全是泪痕，在火光中反着光，“小姐，你可不要在这个时候想不开啊！”
林雨辰一低头，看着翠儿近在咫尺的脸，似乎周围所有的一切，都不在她的眼中了，周围的风声、惨叫声、杀伐声，她完全听不到了，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翠儿。
翠儿被她盯得发毛，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够让林雨辰回神。
“啪”的一声闷响，林雨辰闭了眼睛，直直地往前倒去。翠儿没有感受到应该有的重量，却是发现，锦绣直接伸手，把林雨辰捞了过去。
习武之人，力气颇大，虽然锦绣是女子，但是扛起与自己相仿的林雨辰，亦不算难。她看了看还呆在原地的翠儿，像是有些埋怨她的无用，又立即转过身，带着林雨辰进了营帐。
翠儿擦干脸上的泪水，一咬牙，赶紧跟了进去。
锦绣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床上，回头看着跟进来的翠儿，吩咐道：“你好好看着小姐，要是有人闯了进来，立即大声呼救，我护在外面看好你们的。”说着，握紧了手中的鞭子。
翠儿看了看刚刚不知道是怎么了的林雨辰，用力地点了点头。
锦绣看得翠儿的保证，自己也再次冲了出去。
外面的金戈之声、呼救之声，还有东西燃烧发出的“噼啪”之声，像是就响在耳边一般，听得翠儿也开始害怕。但是她还是努力睁着眼睛，看着昏睡过去的林雨辰。
林雨辰再次醒来的时候，战役已经结束，清理战场的工作，也已经进行了一大半。
她再次跌跌撞撞地光脚走出去的时候，看到的，是满目疮痍。那些个士兵一个个被搀扶着，往自己的营帐中走去，他们有的还是浑身是血，被人抬走。
草原上好久都没有下雨，枯黄的草成了最好的燃料，几乎他们驻扎的地点，有一大半的草都已经烧没了，变成一片黑色。
远方还有人似乎在搬运着尸体，像是要把尸体掩埋了一般。
地上依然有那些战士们的鲜血，看上去很是吓人。
林雨辰摇了摇头，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似的，疯狂地往主帅营帐跑去。
“小姐！”翠儿在林雨辰身后大喊着，却是未曾见着林雨辰停下脚步，她手中还拿着衣服，想要给林雨辰穿上，只能快步跟上。
龙一站在营帐外守着，欧凌峰定然在营帐当中。他伸出手，拦住了想要闯进去的林雨辰。龙一有些为难：“这……郡主，王爷……王爷正在议事，不方便见您……”
龙一原本想说，“不方便见客”，但是听起来像是有哪里不对，还是改口，说成了“不方便见您”。
林雨辰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子，也确实是从营帐中穿出段同的声音，她点了点头，站在一旁，也不作过多言语。
龙一觉着奇怪，今日的昭云郡主，像是格外安静。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翠儿立即追了上来，把衣服给林雨辰披上：“小姐，外面风大，别冻着。”
林雨辰回头看着翠儿，虚弱地笑了笑：“谢谢。”
翠儿如临大敌，恨不得“哇”的一声哭出来：“小姐，你、你不要吓翠儿啊！”
林雨辰再次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拍了拍她的手背，告诉她自己没事。
龙一看着两人的互动，还是觉得，这脸色惨白的林雨辰，有些不对劲，再一想昨晚的突袭，又心下了然：怕是昨日的杀戮，吓到她了。
等到翠儿的下半身，都像是被风吹凉了一般，里面的三位将军，这才散了会。
段同先从营帐中出来，经过昨日一战，三位将军都像是劳累过度一般，下巴上都冒出了细细的胡渣。段同一回头，看到营帐旁边的林雨辰，正冲着自己盈盈一拜，立即回礼道：“昭云郡主安好。”
林雨辰应答如流：“托将军的福，还好。”
段同勉强笑了笑，匆匆离开了主帅营帐。
后面的孙威，像是还有事情跟欧凌峰商量一般，一边从营帐中出来，一边跟那欧凌峰攀谈着。
林雨辰看着孙威将军，也拜了拜：“孙将军。”
原本在等着欧凌峰回答的孙威，一听昭云郡主在跟自己打招呼，立即拱手道：“昭云郡主。”
欧凌峰在营帐中听到林雨辰的声音，便再也无法集中精神听着两位将军的汇报了。昨日他在奋勇杀敌的时候，也一直在担心着，若是林雨辰有什么闪失可怎么办。却突然看到林雨辰从自己的营帐中冲了出来，直勾勾地看着火光，那漫天的大火，将她的脸庞勾勒成虚幻似的火红色，像是下一刻就能够从自己的眼中消失。后来看着锦绣把人打晕，送进了营帐，这才放下心来。
“丫头。”欧凌峰也不回答孙威了，看着眼前的林雨辰。
孙威见欧凌峰这个样子，知道自己怕是问不出个什么来了，只能拱了拱手，道：“将军，属下先下去了。”
欧凌峰看都没看孙威一眼，眼中只剩下了衣衫单薄的林雨辰。“嗯。”
孙威走了之后，龙一也带着翠儿走远，让两位主子聊聊。一看两人之间的氛围，就知道定然有许多话要说。
欧凌峰眉头一皱，脱下自己的外袍，给林雨辰披上：“先进来再说罢。”
林雨辰点了点头，跟着他进了营帐。
“丫头，发生什么事情了？”欧凌峰有些疑惑，这林雨辰平常都是有说有笑的，现在怎么这样沉默？可是昨天晚上受了惊？“丫头……”
林雨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昨日，我军伤亡多少？”她的声音，如同她的嘴唇一般干涩。
欧凌峰眉头一皱，声音低了下去：“大约……加上炎国的人，大抵，大抵有四万人伤亡……”
林雨辰从来没有在欧凌峰脸上见到如此落寞的神情。她的欧凌峰，应当是高高在上，什么时候都是成竹在胸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因了一次突袭，而变成了斗败的公鸡，就低下了他戴着王冠的头颅。
林雨辰看着欧凌峰，一字一顿地说道：“雨辰听闻，邻郡许州郡有位高人，定然能够破了此阵。”她望着欧凌峰的眼睛，似乎都在发着光芒，“雨辰即刻出发，去寻那高人，求他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