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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的抉择。
四人皱起眉头，强忍住不让彼此的视线交错，聚焦在望月台顶端，眼中却都涌动着渴望。
不错，正是渴望。
无人不希望得到望月台首位的位置，那里得到的好处最多，其他位置根本无法媲美。
然而，余峰四人也都明白，一个位置，只能容纳一位武者修行，必须做出取舍。
出乎意料，第一个确定想法的，竟然是郭磊。
“我决定了！”
郭磊眼神坚定，抿嘴咽了一口唾沫，停顿半晌，在余峰三人的注视下，终于开口。
“我来坐第四个位置！”
第四个？
余峰三人惊愕的睁大双眼，难以置信。
踌躇半天，郭磊竟然选择了最差的位置？
然而，未等他们出声询问，郭磊的声音再度响起。或许是以为终于做出决定，他的语气明显轻松不少。
“第四个台阶是最适合我的。”
“论武力，我不如三位师兄弟，资质同样如此，能在方寸师兄的提携下，站在这个位置，我已经相当心满意足了，至于武师境，简直想都不敢想。”
“因此，还是别在我身上浪费太多机缘了。第四个台阶让给我！”
郭磊斩钉截铁，浑身张扬一种莫名的气势，虽不强烈，但却极力吸引住余峰三人的目光。
感动。
郭磊如此抉择，余峰说不感动绝对是假的。
虽然他只是想要回报方寸数年的帮助，但在如此诱人的机缘下，郭磊仍然能够秉持自心，这份坚定让余峰感动。
“说的好！”
赵风青突然一声大吼，站出来，一把揽住郭磊肩头，眼瞳中有光芒闪动。
是泪光，几乎溢出眼眶。
“好兄弟，说的好！”
“既然弟弟你有这份心，哥哥我也不能丢了脸面。望月台第三座石台，我要了！”
第三座！
又是剩余下三座最差的一座！
赵风青的选择让余峰目瞪口呆。
“你们……”
余峰难以自矜，面有动容，不由自主探出手，指向赵风青、郭磊二人。
“哈哈，让余师弟你看笑话了。”
赵风青一甩头，任由眼眶中的泪水流出，肆意挥洒，也不擦拭，心中情绪激荡。
“其实，我们三人许久便认识了。”
“甚至，那时的我们，才不过是四品真武，距离五品也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虽然我们并非选择同一峰头，但彼此间的情谊没有丝毫减少，反而随着修为的增加，日益深厚，这也是一大奇怪之处了。”
赵风青脸色潮红，眼瞳深处盛满追忆。
“洞悉我们之间关系的人很少，就连我们各自的师尊，也不曾询问。”
“就这样，我们相互提携，终于成为天剑宗真武段四大战将之三！”
“我们一路走来，经历过的风雨实在太多了。但它们绝对是最美好的。”
赵风青说的热泪盈眶，无法自拔。余峰也是听得心神荡漾，难以自矜。
兄弟情！
这才是真正的兄弟情义！
在武道修为极低的时候，身边有密友确实很正常。
但是能相互结伴一起走来，面对有生以来最大的诱惑依然能够秉持本心，这种品质让余峰动容。
佩服！
余峰心头热血流淌，难以平静，看向三人中唯一没有说话的方寸，但见平时神色庄重的他，此时也难掩心头激荡情绪，双眼有泪光闪动。
捏紧双拳，沉默良久，他才终于稍稍平复心情，喉头滚动，艰难开口。
“两位师弟，虽然我们并非同姓同族，但彼此间，早已亲如兄弟，共度无数患难，成就今日你我。”
“至于望月台首位的位置，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不重要！
“对，不重要！”
郭磊、赵风青两人同时双眼冒光，大声吼道，声音传遍整个天剑秘坛，让即将靠近的其余五人连忙止住脚步，不敢再靠近，满脸焦急。
“同样，它对我也不重要。”
方寸轻松说道，面带微笑。
“因此，作为你们老大哥，我有一个提议。”
提议？
听到这个字眼，余峰陡然精神一凛，一股奇特的感觉涌上心头。就仿若，方寸的话与自己有莫大关联一般。
果然！
未等他细想，方寸的话语已经再度响起。
“余峰师弟今日所作所为，已经被咱们看在眼中，自然不必多说。我们四人脾性相投，又是重情守义之辈，不如撞日，在此地结为异性兄弟如何？”
结拜？
余峰眉心一抖，对方寸的提议有些意外。
他们三人相识已久，有结拜之意余峰自然不会意外。只是再牵扯上自己，余峰总感觉有些怪异。
实话而言，余峰同三人相交的时间并不常，不足月余，时间跨度如此短暂，便谈结拜之事，总让他有些许忐忑。
但打心底而言，余峰又对方寸三人之间的兄弟情义极其羡慕。
昔日在蒙阳镇余氏家族，余峰是一个独子，更是孤儿，只有幼年时享受过父母的滋养。
余下的时间，他总在一个人生活，为踏上武道之路与现实搏斗。
何曦是他认识的第一个女孩，之间产生莫名情愫，已经让余峰心神颤动不已。
如果再加上兄弟之情……
的确有几分美满的感觉。
余峰皱眉苦思，一方是理智的谨慎，一方是对情感的追求，一时间让他心乱如麻。
方寸不愧是四人中年龄最大的，一眼便看出余峰的纠结。
“余师弟，师尊曾有一言，我觉得挺有道理，今日转赠于你。”
方寸的师尊？
纪泰弘？
余峰一愣，点头侧耳聆听。
“武道之路，循心而行，犹如顺水行舟，一步千里。为人做事更应如此，心念通达，行至所径。”
心念通达，循心而行？
余峰闻言一愣。
他能感觉到，其中的确蕴藏着深邃的意境。
这并非武道境界上的高深境界，而是一种灵魂层次的提升，让余峰不由自主沉浸其中。
不错，顺心而行！
既然渴望，不如跟随这份感觉。
余峰眼眸开阖间，精芒乍现，解开一个心结。
“多谢方寸大哥指点。”
余峰恭敬抱拳施礼。
方寸看清他的动作，当即便要侧身闪避。然而，当听到余峰传来的声音，动作陡然凝滞。
“方寸大哥？”
“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方寸如此沉稳，都欣喜若狂，难以自矜。反应稍慢的赵风青、郭磊两人同样如此，欢呼雀跃。
“哈哈，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四弟了！”
四弟。
心底暗暗念叨这个陌生的称呼，余峰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武道之路，将不再平淡。
起码，有更多的人陪伴。
“小弟拜见三位大哥。”
余峰再次施礼，却被方寸三人齐齐拉住，纷纷劝阻，一时间其乐融融。
然而，就在四人异常欢快聚成一团的时候，此次前来天剑秘坛的其他五人，在旁边却早已傻了眼。
“这是联盟了？”
“呸！什么联盟，这分明是结拜了！没想到，除了图陀大哥之外的四位最强者，竟然会联合在一起！”
有人不解，眉头深皱。
他们直到现在仍然不知道，图陀已经被余峰、赵风青两人联手斩杀，连尸首都不再完整。
……
嬉闹片刻，余峰四人终于安静下来。
虽然已经确定结拜之事，目前身在天剑秘坛，却没有办法立行结拜之事，只能待灵力灌顶结束之后，四人才能如愿。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灵力灌顶，余峰眉头皱起。
作为一个刚刚踏足武道之路不足一年的“新人”，余峰根本没有太多机会了解这些修炼界实在寻常的修为提升手段。
“灵力灌顶，是借用灵器或者法阵之力，凝聚天地游离的灵力，灌输武者体内，促进武道修为的增长或者境界的提升。”
方寸的回答极其官方，但在其后，又加上自己的见解。
“不过，虽然被称为灵力灌顶，吸收灵力的多少，却完全在于武者的潜力、修为以及毅力，完全能够自主掌控，千万不要贪多，甚至有爆体的危险。”
吸纳灵力还会爆体？
余峰瞬间想到昔日抵挡天剑峰解封之时凶灵时，遇到的灵力狂潮。
何曦吸纳灵力简直如鲸鱼吸水，根本没有体质、修为这些制约，异常轻松。
看样子，何曦也是一个“怪胎”啊。
余峰心情极好，在心中偷偷想着，脸上挂起一抹微笑，异常温柔。
但转瞬，他便把思绪扯回正题，继续侧耳倾听。
“天剑秘坛还有一刻钟左右彻底激活。经古籍介绍，届时，将有海量灵力从望月台内部涌上最高点，洒落而下，让参与者经历灵力洗礼，可以自由吐纳。”
“通过十层石台，剩余的灵力将会重新融入咱们脚下的法阵，再次开始新一轮的循环。”
“当整个天剑秘坛内的灵力浓度少于寻常的一半，它便会自动停止，期间大约有十天时间。”
只有十天时间。
余峰眉头微微皱起。
十年等待，只换来十天时间，有点短啊。
但转念一想，余峰也已知足。
毕竟这是能让真武者踏入灵武境的机缘，十天时间已经足够逆天。如果十天内还无法晋升灵武境，那才是真正的贻笑大方。
“我或许无法晋升灵武境，毕竟，我现在才是六品真武。”
余峰向方寸说出自己心底的想法。
其实，他原本也没有短时间内晋升灵武境的想法。
沉睡近十天，让他从五品真武晋升六品初期，足足跨越一个大境界，已经让他的武道根基略显虚浮。
而后，又碰上天剑秘坛开启，又是一桩大机缘。
余峰此次加入的主要目的早已确定，他要借助海量灵力，再度锤炼自己的武道根基，防止根基不牢，成为日后的灾患。
“的确，你的修为增长太快了。”
方寸仿佛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情，面色突然渐渐凝重起来。
“我不会支持你快速提升修为，根基才是关键。”
“因此，我决定，这次由你来端坐望月台首位，借助海量灵力，沉淀根基。如果能达到武师根基的程度，当然更好了。”
什么！
方寸此话一出，余峰当即如被雷劈，傻愣在原地。
我？
望月台首位？
这是何等逆天的好处，方寸竟然甘愿拱手让出？
一时间，余峰大脑一片空白，心神颤栗，难以相信双耳听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