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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曲折优美的九拱桥上,对慕容澈说:“桥不是方便行人行走的吗?这样弯弯曲曲的建着,是为哪般?”
慕容澈哈哈大笑:“就为了好看而建。”
“……劳民伤财。”我冷哼道。
“劳民伤财。”慕容澈也学我冷哼一声。
我不由得“噗”一声笑了出来,他也哈哈大笑,这一刻,我有点恍惚,仿佛他身上的邪恶褪尽,露出了纯善与美好。
他又带着我到最热闹的街上逛,他容色绝好,又爱笑,惹来许多少女少妇的媚眼儿和一些男人的注目礼。
中途我们坐在一间店里吃饺子,离开的时候,在店间口遇到正要进来的三位大汉。
“三位大哥你们来吃饭吗?好巧啊!”我笑着朝这三位萍水相逢的大汉打招呼,看到这三位粗鲁却热心的大汉,不由得心情更好。
三位大汉看到我们立刻满脸堆笑,络腮大汉高声笑道:“澈公子夫妇,你们在逛街啊?”
我脸一红,收了笑容,苦笑道:“三位怎么就是不信我们不是夫妇呢?”
胖大汉惊奇道:“这都一起逛街了,小娘子怎么还在闹别扭?”
我没好气地跺了跺脚:“我没有闹别扭,我们真不是夫妇。”
三大汉见我这样,一起用疑问的目光看了看我,又一起将目光转向慕容澈。
慕容澈在一边唉声叹气:“唉,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三位大哥,你们当知我的苦处!”
三位大流恍然大悟,一起同情地朝慕容澈点了点头。
慕容澈这样火上加油,我更加辩解不清,只能生闷气。
瘦高大汉却朝我们兴高彩烈地道:“你们知道吗?今天我们被怀壁公子接见了。”
“我们真是意外又惊喜,也真是荣幸啊!”胖大汉也点头道。
“恭喜了!不知公子怀壁对你们说了什么?”慕容澈笑问道。
“他说很高兴能见到我们,知道我们是行镖的,要知会我们行镖线上所在的逆风楼人对我们加以照顾。有他此话,往后谁敢在我们的线上行凶作恶?”络腮大汉兴奋地道。
我也笑着对他们道:“恭喜你们得尝所愿。”
胖大汉笑得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谢谢澈公子夫妇,呵呵,虽然他只和我们说了四句话,但已心满意足了。”
我惊讶道:“他对你们只说了四句话?”
三人一起愉快地朝我点头。
瘦大汉挺了挺胸膛,得意地说:“听说他接见一般人,最多只说三句话,而对我们说了四句话,我们厉害吧?”
“这么厉害?那三句是什么话?”我好奇起来。
瘦大汉说:“第一句是:幸会。第二句是:你们做什么营生。第三句是吾令管辖你行镖路线之人对你加以照顾,第四句是:恭送三位。”
“就这四句?”我惊讶道,怎么也想不到和早上和我们抢吃的那个人,在别人面前竟是这么高冷。
“这四句已然说出了需说的全部,真是好话啊!”慕容澈笑得乐不可支。
络腮大汉愉快地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豪气地说:“走,今天我们高兴,进去请你们吃饭。”
慕容澈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已吃过了,你们请便。”又对他们拱手道:“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络腮大汉说:“好吧,那就后会有期。”
我们往马车上走去。
胖大汉在我们背后问:“不知你们宿在哪间店里?晚上找你们喝酒去。”
“我们居于至交家中,晚上与他们相聚。多谢三位大哥相邀,它日得见,定一醉方休。”慕容澈笑吟吟道,让我先上了马车。
“公子至交是谁?可把他叫来,我们一起喝酒。”瘦大汉热情地道。
“公子怀壁。”慕容澈说完转身上了马车。
我看到三位大汉都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愣愣地看着我们。
他们并不知道,公子怀壁能见他们,能和他们说上四句话,就是托了前面这位澈公子的福。
慕容澈又带我游了一处古迹,说了一番古今,在我意犹未尽之时回带我回到了怀壁置于沛县的居所。
晚饭的时候,我们四人又在谈笑风生,饭桌上大多是慕容澈和怀壁在说,我们当旁听,却听得很快乐。
晚饭后,慕容澈与怀壁进了书房,我与凤姐姐坐在树下喝茶闲聊。
天色阴沉,夜幕将至,凤姐姐让婢女在树下燃了灯笼,我们聊到今天游玩的事,凤姐姐听到那三位大汉说的公子怀壁的四句话,笑得前俯后仰。
她敛了一点笑意,道:“每天总有各种各样的人要见他,弄得他烦不胜烦,但他身上顶着诺大一个逆风楼,不好显得不近人情,所以每天见个三几位,以显亲和。”
原来如此,我恍然,感叹着这名人还真是不好当啊。
凤姐姐笑声渐停,看着我有些奇怪地问:“听怀壁说你此次前来为求京城戚老头酿的酒,以送礼之用,却又不肯说送于何人,妹妹,在姐姐面前你也不说吗?”
我朝凤姐姐看过去,见她美丽的面庞在灯笼的映照之下不太真切,有点朦胧的美,那笑容,却像温和的春风,轻轻地安抚着我心田。
我不由得紧拉起她的手,眼泛泪花。
凤姐姐有些讶异:“颜妹妹怎么了?”
“此酒有人喜欢喝,我找来贺他新婚之喜。”我慢慢地说。
“送酒贺喜,很正常啊?你怎么这个神色?”凤姐姐惊讶地问。
“这个让我送酒祝贺之人,便是当今太子慕容翼,他……他本是要与我成亲的,不想却改娶他表妹,他很不开心,记起曾经说要买酒送他喝个够的,这便想着买他最喜欢喝的酒送他,以贺新婚之喜。”我忍着眼中的泪意对凤姐姐说,心里在感叹世事难料。
凤姐姐默默地听着,半晌,她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手:“妹妹,都过去了,别想了。”
我点了点头,空气又静默了下来。但是凤姐姐有点奇怪,她的脸色与这夜空一样沉静,目光游离又怜悯。
良久,她长叹了一口气,似是欲言又止般,低低地说:“我心疼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