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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反应是不是也太激烈了些,楚韵咂舌,顺着颜婉如的视线侧头。
顾仁峰一手扶着楚瑶的肩膀,右手好死不死按在她的腰身以下,楚韵炯炯有神的咂巴下舌,这简直是让人浮想联翩的绝佳姿势啊。
怕被战火的波及,楚韵端着果盘向房间里退了两步,靠在雕刻的跟艺术品的门上,作壁上观,准备适时给扔把柴火,火焰烧的越高,这场戏越有看头。
“顾……顾夫人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刚才……”
啪……
响亮的巴掌落在楚瑶红肿的右脸颊上,打断她接下来的解释。颜婉如这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楚瑶的脸被打的偏到一边,她泪眼汪汪捂着短暂的的麻木过后,火辣辣的脸颊,泪眼汪汪的看着颜婉如,怯懦的说道:“顾夫人你真的冤枉我了,刚才股先上要教训大小姐,我帮忙去挡,差点摔倒,是顾先生好心扶了我一把。”
“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打小韵,是你在里面挑拨的吧!”颜婉如在气头上哪里肯去相信她,用手指着顾仁峰,“好你个顾仁峰,表面上答应我不会为难小韵,背地里竟然合着外人来欺负她,你太令我失望了!”
在那么多人面前被颜婉如用手指着,顾仁峰颜面扫地,铁青着一张脸,捏了捏拳头。若颜婉如不是他放在心尖上宠了那么多年的女人,他绝对会一拳头揍的她歇气闭声,岂容的下,她这般撒野。
“怎么着,你还想要在跟我动手?”视线下移落在顾仁峰青筋暴跳的手背上,那天在饭厅中就是这双手掐在她脖子上,颜婉如愤怒的双眸猩红一片,胸前一呼一吸间的起伏更加明显,她走到顾仁峰面前,“你顾仁峰有多少能耐,心多狠,我清楚,我就站在这里,有本事就像上次样,直接掐死我!”
“你以为……”
“老爷夫人,依我看这件事就是个误会,你们都冷静些。”在度假村没什么事,坤叔正在影音室看碟,听到底下人汇报,匆匆赶了过来,插身挡在两人中间,“夫人,老爷那多么多年洁身自好,他……”
“哼,男人有几个能管得住自己的裤腰带的!”
其实这话颜婉如是在气头上口不择言,回到房间后冷静下来扪心自问,这些年想爬上顾仁峰床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顾仁峰一心一意待她,连逢场作戏都不曾有。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的余地。而且两人之间有摩擦,总是顾仁峰先跟她道歉服软,她没有主动低头的习惯,颜婉如把自己关在房间,掐算时间等着顾仁峰。
楚韵房间门前,颜婉如愤怒扭腰离开后,顾仁峰顶着一张风雨欲来包公脸,随即转身向跟颜婉如相反的方向走去。
两人走后,偷偷躲在旁边看热闹的佣人怕受责罚瞬间做鸟兽散,门前只剩下,楚韵、楚瑶和闻讯刚赶过来的薛华。
“没受伤吧?”
薛华森寒的目光如刀子般刮过楚瑶的脸,几个大跨步来到楚韵面前,扶着她的双肩,前后仔细打量完,没发现有受伤的痕迹,才放心,对着站在门前被人当成空气样忽视的楚瑶怒吼声:“滚!”
之前总嘲笑楚韵是落坡凤凰不如鸡,没人疼,没人爱。如今两人的情况截然对调,她尝到了那种委屈无助的滋味,断了线的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楚瑶的心里像打翻了瓶瓶罐罐,五味陈杂。
“等一下!叔叔说你是客人,脸伤成这样,我如果不帮你处理好,估计他又会说我不懂待客之道了。”楚韵叫住伤心痛苦捂着脸要跑走的楚瑶,把果盘放在薛华的手中,过去拉住她的胳膊,笑容灿灿,目光澄澈干净,略微沙哑的声音夹杂着些许心不甘情不愿和埋怨。
“我自己回去处理就行了。”
楚韵“失忆”,可相处起来却发现她比原先好好地时候,还要难糊弄。给她送果盘才前后不到十多分钟的功夫,她就让自己吃了有苦说不出的闷亏,楚瑶潜意识不想继续跟她待在一起,挣了下胳膊,示意楚韵松手。
“你故意想让叔叔责备我是吗?”楚韵沉着脸,冷硬着声音,不依不挠,语气带着三分威胁,“请不动,是想让我叫人把你拖进房间,你才肯让我帮你处理?”
“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小姐金贵,一点小伤不劳烦你了,我去找在度假村坐诊的医生处理下就行。”
楚韵气势慑人,楚瑶式微,不敢与其顶嘴,委屈的眼泪一个劲的直掉。
她长相本就娇柔,小小的个子,摇头摆手像是惊吓过度的模样,楚楚惹人怜爱,只是度假村除了他们这一拨游客外,只剩下度假村的服务员,没人上前帮她说一句话。
“我说了我帮你处理,你推拒不肯,是怕我技术不到家?”
楚韵双手环胸,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楚瑶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愤怒,生气吧,你以前就是昂着你高傲的头颅这样欺负我的!
“不……不是,我……”
楚韵不给她继续编造理由的机会,直接把她拉进房中。因身体的原因,楚韵从小有个习惯,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住下,看完环境好坏,床铺是否舒适后,就要看房间是否配备医药箱。
经历四年牢狱,很多习惯都忘却改掉,唯独这习惯还一直跟着自己。
从造型古朴的衣橱中找出医药箱,楚韵拎出消毒水,拿着棉签,拉着椅子坐在面色不安楚瑶面前。
没见到她手中拿些剪刀、镊子之类的金属利器,楚瑶暗自松了口气,紧张揪紧的心稍稍放松。
楚韵唇边勾起抹几不可见的弧度,拧开消毒水瓶盖,用棉棒蘸着,小心翼翼帮她给微微裂开的唇角消毒。
消毒水咬的破裂的地方生疼,楚瑶缩了缩脖子,楚韵眉梢微蹙,楚瑶连忙忍着疼,坐正身子。
她真的只是给她消毒而已?就在楚瑶要把高悬起的心放回胸前内的时候,楚韵手上的力道突然加重,霍然起身,左手中的小瓶子倾斜,消毒液一股脑洒楚瑶的脸上。
“啊……”
冰凉的液体侵蚀着她脸上红肿的皮肤,眼里被溅了些,楚瑶尖叫声用手捂着脸,疼的身体不停哆嗦着,呜咽着哭泣着。
楚韵接下来很想扔个火机在她身上,让楚瑶尝尝被火烧的滋味,可她不想犯法,就算是楚瑶该死,也不能死在她的手中。楚韵起身把手中的瓶子扔进垃圾桶中,用座机叫来医生。
医生帮楚瑶简单处理下,薛华把一群惹人清净的人给轰走。
“原来你可以狠绝。”
这两天楚韵对小锦的态度转变,让薛华怀疑,她又同情心泛滥,刚才的一幕着实让薛华震惊了把。
“我的血液有一半来自颜婉如。”
每个人都有阴暗的一面,不是被放到特定的环境中,激发不出来。四年的牢狱之灾,早已在她心中升起团团黑云,遮阳蔽日。不是她极力控制身体里时不时抬头作祟的暴虐因子,她的性格早已扭曲。
“你跟她不一样,不要拿自己跟她比较。”在薛华的心里,楚韵不似他之前见到的女孩虚荣做作,即便她在演戏骗人,也改变不了她骨子的真性情,拿她跟颜婉如相提并论是辱没她,“王振是催眠师,颜婉如请他到这里来,是为了给你催眠。”
楚韵点头,茶楼重遇王振的事情,她没跟薛华说,薛华消息灵通,知道并不足为奇。
“遐迩多山多树,蛇虫多,出门或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关好门窗。”
王振的事楚韵好似没放在心上,薛华嘱咐完,拧开门离开。
楚韵看了下时间,他该到了吧。去度假村门口之前,楚韵先拐了个弯去了颜婉如房间。
敲了几下房门,颜婉如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楚韵等了有两三分钟,以为她睡下,准备离开的时候,门从里面被拉开。
“是小韵啊。”
颜婉如整日挽起的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头,身上穿的并不是刚在的那身旗袍,而是酥胸半露的玫红色睡衣,见到来的是楚韵,她有些不自然拢了下头发,侧下身子让楚韵进门,从床上找了个丝薄的披肩挡住身前。
楚韵心里鄙夷,这女人年纪一大把了,需求这么旺盛就不怕把比她年龄还要大上些的顾仁峰给榨干了?
“叔叔一直没回房?”床上干净整洁,楚韵找了把椅子坐下,“今天的事情确实是你冲动了,叔叔跟楚瑶之间没什么。”
“没什么抱着不撒手?”
近一个小时了,顾仁峰还没回来找她,颜婉如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又有抬头的趋势。
“妈,你得看开点,像叔叔这样的有钱人,就算是不主动偷腥,也会有女人投怀送抱,你吃醋生这个气,根本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你爸从小生活优渥,我跟她在一起那么多年,从没见过他除了你我之外的女人多说一句话。”
“我爸是什么样的人,我不记得了。不管他曾经对你有多好,如今他已不在了,叔叔才是你的依靠,抓紧他,你下半辈子才有保障,去找他吧。”
父亲严于律己,就算是伯母、堂姐这样的亲戚女眷,他除了基本招呼之外,基本与她们没什么交流。现在想来,父亲当真是爱惨了颜婉如,不舍的让她心里不舒服,哪怕丁点儿都不行。
闻言,楚韵垂眸,敛去眼底浓浓的嘲弄鄙夷。暗道:受了委屈就想到父亲的好,颜婉如你这个女人真是够贱的!
“不去,他爱哪去哪去。”
这样的颜婉如不管跟之前还是刚见到她时都有很大的出入,或者她私下里就是这般,楚韵没甚在意,在她起身时瞥见床头柜上有一个白色小药瓶,对于药,她天生敏感,过去拿起。
百忧解,这不是治疗抑郁症的常用药吗?
“你……”
“哎吆,拿错药了。”颜婉如眼神微变,从楚韵手中拿过药,“我想睡一觉,有心事睡不着,想要安眠药的,没想到拿错了,幸亏被你看到了。”
颜婉如说完,把要递回楚韵手中,“帮我放医药箱里去吧,顺便帮我拿片安眠药。”
“安眠药会成瘾,我去给你找个佣人按摩放松下,效果比安眠药好的多。”
楚韵在转身背对着颜婉如打开医药箱时,快速拧开百忧解的瓶盖,里面的药片已所剩无几,这类药一般不会出现在宾馆的、度假村这种临时性居住房间中医药箱中,她肯定这药属于颜婉如。
电光火石间脑中闪现一个恶毒的主意,楚韵抿了抿唇,放下被她倏然攥紧的药瓶,缓缓起身。
“还是女儿贴心,不过我看到那些笨手笨脚的佣人就心烦,你还是帮我拿片安眠药吧。”
楚韵拗不过她,从医药箱中翻照遍,“医药箱里没有安眠药,你得打电话让医生给你送过来。”
“我知道了,不要担心我,去带着小锦去山里面转转。”
颜婉如眼底闪过抹精光,楚韵暗忖,这女人估计又要使小伎俩,设计顾仁峰跟她重归于好了。
楚韵佯装找跟佣人不知去哪里疯玩的小锦,到度假村门口晃荡了一圈,没见到江锦言,却与王振碰个正着。
王振笑的温和,跟楚韵轻点下头。王振跟楚瑶亲密无间,算得上是男女朋友关系,刚才她那般对待楚瑶,按常理说,王振该上门找她算账才对,这般温润有礼,根本不符合王振素日行事作风。
不知他在打什么注意,楚韵觉得惊悚,脊背生出凉意,停下脚步,叫了声“王先生。”
“大小姐有事吩咐?”
“王先生是顾家请来的客人,我怎么敢提吩咐二字,就是度假村游客少,闲着无聊,听说王先生见多识广,想跟你聊聊天而已。”楚韵指了下不远处的凉亭,“我们去那边坐吧。”
凉亭周围佣人跟服务员不时经过,王振不会冒险对她做出格的事情。
王振没拒绝,楚韵让佣人送茶过去。
“咖啡吧,蓝山。”
第一次约王振见面的时候,袁少文明确告诉过她,王振好茶,非顶级春茶不喝,从几次见面都是在茶馆里,可以印证这个说法。
人的口味可以说变就变吗?
“咖啡的味道怎样?”
“入口浓稠丝滑,比平常喝的口感要好上许多,应该是用度假村的山泉水泡的。”
“没想到王先生对咖啡也了解颇多。”楚韵轻抿口咖啡,的确如王振说的那般。不着痕迹瞥了眼坐在她对面,唇角一直噙着一抹笑跟她谈笑风生的男人,心底生出股怪异。
这股怪异无从解释,却盘踞在她心头久久不散。
楚韵跟王振不熟,从袁少文那得来的消息又不敢说出去,正绞尽脑汁寻找话题,一声汽车鸣笛声吸引楚韵的注意力,她抬眸望去,江锦言被佣人搀扶着下车,坐上轮椅由袁少文推着向凉亭走来。
怕别人看出端倪,楚韵不敢与他对视太久,在他靠近时,楚韵皱着小脸嘟囔声:“不请自来的臭流氓。”
“呵呵……”站起来迎接江锦言的王振,笑声爽朗,“看来六少是得罪了大小姐了,你们叙旧,我先去看楚瑶。”
“我跟你一起。”
楚韵刚起身手腕被江锦言攥住,楚韵甩了甩胳膊,江锦言把她按回石凳上,微微蹙眉对着王振轻点下头,目送着王振的背影离开。递给袁少文一个眼神,袁少文示意,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凉亭周围的情况。
“跟你说尽量躲着他点,你倒好,不但不躲,还跟他聊上了。”
江锦言捏了捏她纤细的手指,很想把这个不听话的小丫头拎过来教训一顿。
“这叫适当的了解敌人,在交手的时候才能不手忙脚乱。”
楚韵抬脚踩了下的江锦言的右脚,趁着他吃痛,抽出被江锦言捏的微疼的手。
“说说都了解到了什么。”
江锦言垂眸,黑色锃亮的皮鞋上赫然出现半个脚印,他薄唇微勾,规矩的坐在楚韵旁边,手指在轮椅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点着。
“你有没有觉得王振这人有双重性格?”楚韵单手撑着下巴,拿着勺子搅着马克杯中的咖啡,“这次见他,温文儒雅很多,就像那次在奢侈品一条街上时给我的感觉一样。”
“恩,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他的胳膊。”
接到楚韵的电话后,他向林泽远确认过,王振的胳膊是粉碎性骨折,以现在的医学绝对不可能让他这么快复原。
双重人格的事他之前就有怀疑过,刚才过来时,他注意到王振的脖间跟奢饰品一条街上佩戴的都是金刚珠,他做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带着金刚珠的王振是正常的,但这紧紧只是猜测,至于事实怎样,必须通过验证才能得知。
“不会是安了假肢吧。”楚韵自己说完,下一秒急忙否定,“他来的时候,我跟他握手可以确定是触感正常的人手。”
想不通,楚韵敲了敲脑袋,提醒江锦言道:“顾仁峰刚才跟颜婉如闹了别扭,回房间安生待着,别往枪口上撞。”
“他的枪口伤不着我。”江锦言不以为意,扬声说道:“少文,老爷子让我来跟六少奶奶培养感情,你去把车上的行李拿到她的房间。”
“喂,你疯了?”
知道顾仁峰同意江锦言进遐迩,颜婉如肯定得给顾仁峰甩脸子,两人现在正处于针尖对麦芒阶段,火气正愁没处撒,江锦言大大咧咧住进她的房间,接下来谁都甭想安生。
而且她虽然明确拒绝薛华,却不想跟江锦言出双入对,让他郁郁寡欢,黯然伤神。
“遐迩太幽静,热闹些日子才不会无聊。”
有她在,哪里都是乐土,他倒是想陪她在这里开心玩闹些日子,只是他已答应爷爷回江氏,父亲他们又开始对他虎视眈眈,他必须尽快帮她把身边麻烦和危险全部解决,才能安心的去做自己的事情。
“你住我隔壁吧。”
楚韵敛了敛眸子,略微思索下,做让步。
“你是在乎薛华的感受?”
“我欠他太多,你懂那种亏欠人的感觉吗?”楚韵咬着下唇,睁着一双折射着太阳光亮的星眸,不偏不倚的与江锦言对视着。
“懂,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你是我的女人这是无法改变,他早晚得接受事实。”
他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惦记着,他必须以最有效的办法绝了薛华的念头。江锦言坚持己见,不相让。
“如果是你,你能说放弃就放弃吗?总得给人一个接受的过程吧。”
楚韵双手合十,一脸恳求的摆脱他。
“不行,这是原则问题。”
她这般在意其他男人的感受,江锦言像打翻了几条街的醋坛子,几欲拧成八字的剑眉,都散发出一股醋味儿。
倔不过他,楚韵撇嘴,星眸中闪过抹狡黠,以迅雷不及掩耳起身,撒着脚丫子,一溜烟跑到放在门前的行李前,把行李拎到隔壁,回房反锁上门。
江锦言看着消失在门内的楚韵,眉眼间全是笑意,这丫头以为这扇门能拦得住他?
靠在门上半天没停到江锦言敲门表示不满,楚韵以为他已接受她的安排,松口气。
这些日子楚韵养成午睡的习惯,躺到床上时间不长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朦胧视线中床边坐着一个人影,睡前她的门反锁上了,楚韵吓出一身冷汗,腾地一下坐起身。
“你想吓死我啊。”看清是江锦言,楚韵拍了拍胸前加速跳动的胸口,抬脚踢了他一下,“这次又是怎么进来的?敢情门在你的眼里就是一个摆设?”
“我不同意跟你分房睡。”江锦言像个无赖样,单手枕在脑后躺在床上,手圈在她腰上,“再陪我躺会儿。”
楚韵被他霸道的做法气到,捞起枕头砸在他的身上。
“别闹。”这些天住在老宅没休息好,江锦言疲惫的揉揉眉心,低沉的声音夹杂着宠溺,并未抬手阻止她发泄。
到底是谁在闹!楚韵气结,手上的力道不禁加重,江锦言突然倒抽口气,楚韵扬起的手骤然僵停的空中。
江锦言面露痛苦,楚韵扔到枕头,紧张的摸着他身上被她刚才砸到的地方,“伤哪了?我去叫医生。”
“不用,你砸到我的膝关节了,按摩会缓解疼痛。”
江锦言拉住起身就要从他身上跨过去的楚韵,握着她的手按在右腿膝盖处。
“你的腿没有痊愈?”
楚韵自责,跪坐在江锦言的腿旁,手覆在他的腿上,不敢用太大的力气,边轻柔边观察江锦言的表情。
泼墨般的眸底浮现一抹得逞的笑意,枕头大都打在了他的腰上,根本没沾到他的膝盖处。都说关心则乱,小丫头心里应该是有他的吧。
“能恢复成这样我已经很满意了。”
痊愈得需要一段时间,林泽远建议他常住医院,完全好利索再出院,可没有她陪在身边,他不适应四处弥漫消毒水气息的医院。
“你还挺知足的。”
“可我对你永远都不知餍足。”
江锦言微微欠身,拉住她胳膊一用力,一心都在他的腿上,楚韵毫无防备,倒在他的身上,江锦言顺势按住她背。
两人身体瞬间紧密相贴,不留一丝缝隙,他身上滚烫的温度隔着两人薄薄的衣料传过来,楚韵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挣扎起身。
“嘶……”
江锦言再次抽了口冷气,怕弄疼了,楚韵不敢再动,任由他抱着。江锦言眸子蕴含无限柔情,看的楚韵脸上遍布红晕,有向耳根蔓延的趋势,没他盯的浑身不自在,楚韵低头在他胸前用力咬着。
最近一些日子为了腿早日康复,江锦言加强训练力度,身前的肌肉比之前结实了许多,江锦言没觉得痛,倒是楚韵咬的牙齿发酸,悻悻然松口,下巴搁在他的胸前,撅着嘴希冀的看着他,“我们能不能各让一步,我允许你进我房间,但你必须住隔壁。”
“你这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江锦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目光灼灼,惑人心神,磁性的声音染上些许暗哑,“楚韵,再过一个月我就三十一岁,算的上大龄青年。你是我认定一辈子的女人,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与你分开上面。”
或许被他的真挚的话语感染,楚韵可是了下,见江锦言双眉间加重的郁结,打住话语。
目的已经达到,江锦言疏朗的眉目散发着散散的喜悦,低头吻上他垂涎已久的唇,四唇相接,在彼此的眼睛中看到彼此的剪影,楚韵放手不自觉攀上他的肩膀,烈焰正烈,敲门声骤然响起。
“小韵,开门。”
颜婉如!楚韵推了下江锦言,江锦言气息紊乱的从楚韵身上下来,郁闷的躺在床上喘息着,“真想不顾一切先把你娶回家。”
“别啰嗦了,赶紧坐回轮椅上。”
楚韵起身整理身上凌乱裙子,小声催促江锦言,等江锦言坐好,楚韵打开房门。颜婉如面色阴郁,不等楚韵开口,直接推开她进入房间,见到江锦言,她回头怒视着楚韵,“清楚他对你没安好心,你还留着他在你房间,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正说着,颜婉如朝着楚韵扬起巴掌,“大的不省心,小的也不听话!”
巴掌落下来的时候,楚韵本能后退躲了下,江锦言直接把她拉进怀中,把她的脑袋按在他精壮宽阔的胸膛上,危险的眯起眼睛看着情绪激动,失了往常端庄的颜婉如。
江锦言这般护着楚韵,让颜婉如不禁想起方才,她打电话让医生给她送安眠药,事后专门让坤叔把这事告诉顾仁峰。
她倒好水,手拿安眠药等着顾仁峰来时再吃,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询问坤叔才知,顾仁峰跟人去河里泛舟钓鱼去了。
第一次尝到被忽略的滋味,颜婉如控制不了情绪,把房间里面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责罚过三个佣人,火气才稍微消散些。
不等她喘口气,就听到江锦言在楚韵的房间待了一个多小时,骂了声阴魂不散的瘫子,又怨恨楚韵不知道自爱,匆匆换掉睡衣就跑来撵江锦言。
“还不起来,你要在他怀中窝到什么时候!”
“噢。”楚韵在江锦言的腰上拧了下,示意他松开手。
“只要她愿意,我会给她窝一辈子。”
江锦言没动,中气十足的声音,铿锵有力。
颜婉如讥讽冷笑,“顾仁峰说的甜言蜜语比你中听的多,现在还不是一样,对我不理不睬。男人爱你时候把你当个宝,不喜欢的时候,你连个屁都不是!”
她现在就是那个风一吹就散去的屁!颜婉如拽着楚韵的胳膊,“听妈的话,这个世界上,男人的话是最靠不住的,起来跟妈走,以后我跟你和小锦娘仨相依为命。”
“顾夫人你被伤了,就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余光瞥见离门不远处的身影,江锦言眼中滑过一抹冷芒。
“根本就是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人!”颜婉如居高临下的怒视着江锦言,“六少你不是小韵的良人,如果你再继续纠缠不休,别怪我会把……”
“顾夫人!”
江锦言阴冷的声音浸染上千年寒冰,冷的令人心底发颤,楚韵的耳朵被江锦言捂住,鼻口被压着,喘不上气,脑袋微微发懵,没听清颜婉如的话。
周围气压骤然下降,感受到江锦言跟颜婉如剑拔弩张架势,楚韵动了动脑袋,欲挣脱江锦言的桎梏。
“怕了?”颜婉如唇边的冷笑扩大,“真的怕了的话,就给我滚出遐迩度假村!”
“我来这里是经过顾先生同意的,我的去留不是顾夫人能够决定的。”江锦言面色稍霁,侧头看向门外一直默不作声的顾仁峰,“你说呢,顾先生?”
“仁峰,你快把他赶出去!”
颜婉如见到顾仁峰心中一喜,过去拉住他的胳膊,语气中带着命令。
以前顾仁峰或许会毫不犹豫顺从她的意思开口驱逐江锦言,可早上吵了一架,刚才又听到颜婉如那样一番诋毁他的言论,以前觉得婉转如莺的声音,听在耳中各种扎耳朵。
顾仁峰甩开她的手,“我答应江老爷子会好好招待六少,你消停些,不要跟你的宝贝女儿样,连待客之道都不会!”
声色俱厉的浑厚声音让颜婉如瞠目结舌,顾盼生辉的美目,霎时氤氲出一层盈盈水光,“你……你竟然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我不过是坐实你刚才对我的评论而已。”说完深深看了轻跺下脚,气的面色由红转白的颜婉如。
以前是他太宠着她,让她得寸进尺,觉得他要匍匐在她的脚下,成为她的奴。对她那般好,她不知足,以后他也不必事事顺着,迁就她。
“仁峰你……我为你放弃那么多,你不能这么对我。”
颜婉如哭着去追顾仁峰,顾仁峰头也没回,加快脚步进了一间空房间,在关门之时,颜婉如厚着脸皮,挤了进去。
随着关门声的响起,整个世界安静了,楚韵放开被捂的面色通红的楚韵,悉数接受她愤恨目光。
一直守在门前观察事态发展的袁少文,眼力劲十足,在江锦言用指腹摩挲着楚韵的唇时,低着头帮两人把门关上。
“短短几日没见颜婉如从高贵富太太俨然变成了一个疯婆子。”
江锦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耳边响起颜婉如刚才的威胁,他抿了抿薄唇。
楚韵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做高贵富太太的前提是,她所在乎的那个男人视她如命,感情岌岌可危时端着架子不去挽回,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感情走向万劫不复。
看来离间两人的感情要比她想象中要简单的多。
“其实颜婉如会变成这样,跟她长期服用抑郁症药物有关。”
从用掉的百解忧来看,颜婉如的抑郁症应该有一段时间了,若是她隐瞒病情,没有及时有效的接受治疗,心情不好,精神方面压力过大,单单靠药物,病情不会缓解,还会不断加重。
“抑郁症?”
“从症状上来来是的。”
抑郁症给予适当的刺激的结果是……
楚韵心里微微挣扎下,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紧。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有些事情不必勉强自己,由我来做就行。”江锦言低头脸贴着她的面颊,轻轻蹭了蹭,“第一次来遐迩,你不带我出去转转?”
今天发生了那么多大快人心的事情,本该高兴,楚韵的心情却莫名蒙上层阴霾,这种感觉很不好,觉得小小的房间压抑的令人窒息,楚韵点头,推着江锦言出门。
可能是知道江锦言来,薛华有意躲避,在外面漫无目的的晃荡一下午,三人并未碰面。
颜婉如此时的一颗心都系在顾仁峰的身上,没时间找江锦言的麻烦,江锦言跟个无赖样,吃过晚饭赖在楚韵的房间不肯走。
楚韵跟他大眼瞪小眼一会儿,江锦言调转轮椅,就在楚韵以为他妥协离开时,他径自进了浴室,淡淡吩咐道:“去隔壁帮我把睡衣拿过来。”
“不拿,要洗澡回你自己房间。”
“我不介意给你饱眼福。”
江锦言从轮椅上下来,伸手拎起挡在浴室门前的楚韵,“要陪我洗鸳鸯浴?嗯?”
轻佻的尾音,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魔力,楚韵不敢去看他一汪柔情似水的眼睛,拍开他的手,闪身站到一边,怨念的看着江锦言。
“别这样看着我。”
被他眼里的赤焰吓到,楚韵立刻别开头。
知道今晚上是躲不过了,楚韵索性由着他去。
那么多天没在一起,江锦言想极了她的味道,床笫之间辗转厮磨,顾及他的身子又不敢要的太狠,夜半时分他才意犹未尽的揽着她并排躺在床上。
手轻拍着她的背,温热的右手覆上她的平坦的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琢磨着等颜婉如这边的事情解决,得让林泽远给楚韵好好调养身子。
感受到小腹上面的温暖,楚韵身子微僵,嘴边扯起磨涩涩然的笑,暗自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凄楚,闭上微微酸涩的眼睛。
早上方辰敲门叫楚韵去晨跑,听到年轻男人的声音,江锦言不悦蹙眉,箍着楚韵纤腰的手收紧,不给睡眼朦胧的楚韵起身。
“晨跑我不能陪你。”
“你不能陪我,再陪让我陪你继续赖床吧。”
想起他昨晚赖在她房间无赖的模样,楚韵没好气的嘟囔声,去拿他的胳膊。
“外面叫你的男人是谁?”
江锦言握住她的手,腿压在她的腰间,不给她起身的机会。
“方……”楚韵起身的动作顿住,在被子下用力踢了下江锦言,“你以为我是香饽饽啊,不是你觉得好,别人就一定跟你一样对我存别的心思!”
楚韵没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这人真是的,一个大老爷们,心眼比个女人还小,一个医生都能让他如临大敌,醋劲十足。
“我就是问问外面的人是谁,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江锦言见楚韵有要动怒的迹象,起身下床去衣橱中帮她找出一身黑色运动装,找好鞋子放在床前。
“不是急着要去晨练吗?不下来,是想让我帮你穿?”
刚刚还感于他的细心体贴,一句话让楚韵瞬间炸毛了,掀起床上的被子盖到他的脸上,抓起衣服套上。
浴室洗手台上,刷牙杯中已装好水,牙刷上挤上牙膏,楚韵望着晶莹剔透的果味牙膏,心里涌起说不出的滋味,侧身探头出浴室,悄悄打量着从行李箱中拿出一套驼色休闲装的江锦言。
“你可以大方的出来看,你说看哪里,我会毫不吝啬展示。”
江锦言说话间手已覆上睡裤边缘,楚韵面色瞬间爆红,赶紧缩回头,简单洗漱完,没跟江锦言打招呼直接出门。
方辰绅士,在外等了许久,没有任何不耐之色,两人缓步跑出山庄大门,方辰打量下楚韵的明显红润些许的面色,“薛华昨晚一夜没回房。”
楚韵脚下步子一滞,微蹙秀眉,担心的问道:“他去哪了?”
“听度假村的服务员说,他昨天傍晚的时候去了后山,早上天蒙蒙亮时才回来,看上去面色不太好。我刚路过他房间时,敲门他没应。”
“我去看看。”心里不安,楚韵没了晨练兴致,转身朝着薛华的房间小跑而去。
“对了,昨天他们从那个房间里出来过没有?”
楚韵视线掠过顾仁峰昨天进入的那个房间,自从那次在健身房中方辰主动提醒过她小心颜婉如后,时不时会告诉她一些关于颜婉如跟顾仁峰的动向。
方辰在这一群人中是个特殊的存在,没人注意到他,打探消息比其他人要方便些。
“没有,晚饭是佣人送进房中的。”方辰犹豫了下低声说道:“昨天晚上有人听到房间传出夫人的惨叫。”
惨叫,楚韵眼皮一跳,不会是顾仁峰又对颜婉如动粗了吧。
“咳咳……”方辰不自然的轻咳声,迎着晨曦的脸红了红,“那个……那个不是大小姐想的那样,夫人惨叫是因为……因为……”
方辰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楚韵心里疑惑,走了有两三步远,突然想起一种可能,她蓦地倒抽口冷气,啐了口狗男女!
加快脚步敲了敲薛华的门,里面没人应,楚韵叫了几声薛华,房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后,裹着黑色浴袍的薛华打开房门。
“你的手受伤了?”
他右手上的洁白纱布格外显眼,楚韵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抓住他的手腕,欲解开纱布查看。
“没注意被山上的落石砸伤的,不碍事。没什么事的话,你们去晨练吧,我休息一会儿。”
“你脸色很差,让方医生给你看看。”
纱布包裹的不整齐一看就是他自己包扎的,楚韵不放心,拉住朝穿上走去的薛华,把他按在椅子上,示意方辰。
“都说了我没事,我累了,你闲得无聊,要折腾的话,去找江锦言!”
薛华不耐起身,对着两人摆了下手,示意他们出去。
楚韵被他突然改变的态度弄得面色一僵,“那你好好休息,等会儿我让人帮你送早餐过来。”
“刚才薛华的话应该是无心的。”三角关系,方辰看的清楚,忍不住开导楚韵道:“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得,大小姐喜欢谁,跟谁在一起,本身就没有错。”
楚韵心不在焉的点下头,她不想伤害的就是薛华,可现在……
心里有些难受,方辰看出她情绪不佳,特意给她缩短了晨练时间。
“方医生你为什么要帮我?”
方辰对她态度太好,好到令她忍不住胡思乱想,扪心自问,她不是一个万人迷,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的异性缘?
“大小姐忘记是我帮你抽取骨髓的。”提到这事,方辰心里又是一阵愧疚,“当时你因为我的手下不留情差点死掉了,我很抱歉。”
“你不用自责,就算是你不抽,也会有别人做这事。”
“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亏欠了你。”
原来是因为愧疚啊,搞清楚原因,楚韵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拍了下他的肩膀,再三表明不记恨他回房。
门窗紧闭,窗帘阻挡严实的房间中,薛华从造型古朴雕花木床底下拿出一个带着盖子的竹篓,他轻拍下竹篓里面立刻传来几声嘶嘶的瘆人声音,听的人头皮直发麻。
盛满戾气的眼底冷光肆虐,狠辣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