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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砰!”
剑光偏出,众黑衣人大惊失色。
就在柳骅宇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却是迟迟不见疼痛袭来,下一刻,又再度瞪大了双眸。
刚刚那个还在踩踏在他脸上的黑衣人,此刻正死死地睁着眼,借着月色,柳骅宇还看到黑衣人完好无损的脖子处喷散出一道血线,接着,整个人砰然而倒。
整个过程只发生在一瞬之间,未等众黑衣人反应过来,只见林子的后方突然闪飞出一道月白影子。
没给他们多余的眼神,但见白色影子如光影那般飞疾而来。
“噗噗噗……”
不过眨眼之间,刚刚围转在柳骅宇身侧的五个杀手蜷曲在地,两眼圆睁,死不瞑目!五人的咽喉处都有一道细细的血痕
柳骅宇看着眼前突然扭转的情形,不由瞪大了眼珠子,使劲的想要看清那来人。
但那人似乎不给任何机会,这边刚倒下几名黑衣人,那边又见白影徒然飞闪,那速度之快愣是让人瞧不清。
加之彼时是黑夜,若不是那一身淡蓝,柳骅宇真怀疑这些黑衣人死得更快,更诡异。
柳骅宇只觉口干舌躁,因为他根本就不清楚对方是敌还是友,若是又落入另一方的手里,他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活得这么长久。
趁着这档口,柳骅宇见机行事,拖着一身疼痛移动着自己的身体。
突然,眼前多了一双淡蓝靴。
想到刚刚那些黑衣人连人都没看清就死掉的场景,柳骅宇身子狠狠地一颤,后背发凉,比之刚刚的死亡还要来得浓烈。
那双鞋的主人虽没有说话,但柳骅宇还是很敏感的感觉到面前身着月白衣的人,有着一身待发阴森怒涛。
那种似要将人的骨头也要吞入腹的阴森,渗入骨头,令得柳骅宇连身体也跟着僵硬了起来。
顺着那双月白靴子僵硬地慢慢抬起头,当看清面前男子时,柳骅宇张着嘴巴,彻底的愣住了。
月色下,他端然而立,静若处子,素带当风,静楚若水。
但若仔细看去,则不尽然。
因为眼神有杀气。
很凌厉。
连带着眉目都流溢出煞气来。
他没有看柳骅宇,只是站在他的身边,那眼神正透过黑暗,冷冷地扫视着待发的其他黑衣人。
望着颤颤抖动的黑衣人们,月白衣男子慢条斯理地曲起白皙且节骨分明的手轻轻弹了弹衣上沾上的几滴血水,那动作,优雅得……让对面的黑衣人从头凉到脚。
做完这个动作,那人轻轻抬手,柳骅宇又见他节骨分明的手指轻轻一扬,黑暗的空气里突然窜出数道黑影,迎面就直扑向那方的黑衣人。
双方缠斗,让原本清寂的树森尤为刺耳。
男子终是转身过来,那温和的眼神与之刚刚所见天差地别,柳骅宇记得,这个人的双眼看着姐姐时,总是那么温柔。对姐姐以外的人,这个人永远看似好相处的亲和。
“姐,姐夫……”
柳骅宇这一出声,才知自己的声音有多么的沙哑。
眼前的男人,怎么也不能拿平时病得快死掉的人相比较,这个人刚刚……
第一次,柳骅宇正视了眼前名为他姐夫的人。
“咳咳……”充满血腥的空气里忽传来一阵轻淡的闷咳,凝结的空气瞬间被这一声咳打破。
柳骅宇回了回神,彼时再度看到的,莫不还是那个弱不经风的姐夫?
有一瞬间柳骅宇以为自己刚刚眼花了,一个病成这般的男人竟然可以一眨眼之间杀死数名黑衣人。
最重要的是,还让对方完全毫无反抗的余地。
眼前的男人瞬间在柳骅宇的心里高大了起来,将往日的那种见识打破。
未等得他回神,叶溟却突然眼神微缩,神情不变,飞快地将柳骅宇移带到一旁。
然后,柳骅宇近距离的看到……
雪白的手。
修长的手指。
令人惊心动魄的手!
这只手双指一弹,疾地射出二物。
那物细小,速度又快,让人无法看清楚那是什么。
“噗噗。”
两声齐出,血红飞溅。
柳骅宇回神看到的是,就在他刚刚坐着的地方正死死地躺倒下两名黑衣杀手。
叶溟放回动作,静望着倒地不起的杀手。
他眉睫静楚,神情宁定,似冲着空气说,又似说给那些黑衣人听,“动本相的人,这样的代价很公平。”
不知道为什么,柳骅宇看着这样不同以往的姐夫,竟从心中渗出丝丝凉意。
男子眉目清宁,看也没看前方的一番厮杀,神情淡淡。
柳骅宇忽仰望着男子。
尊贵,
浑然天成。
叶溟轻蹲下颀长的身子,轻抿着唇,在柳骅宇愣怔中,不知何时手上已然多了一颗药丸,顺势放入柳骅宇的口中。
放在他背后的手掌也不禁翻飞几势,作掌在柳骅宇背后输入源源真气。
柳骅宇只觉一股凉凉爽爽的气体从后背灌入,全身的疼痛很神奇的就得了缓和。
叶溟收掌,这才执过他的手,把脉。
半响,才松下手抬头看着柳骅宇,“走吧。你姐姐这几日忧心不能眠,且随我回府见过她。亦或是先回了柳王府养伤。”
叶溟这是在征得柳骅宇的同意,是去相府还是去王府。
柳骅宇摇摇头,微微咬牙道:“我不想姐姐担心,呃……姐夫可有什么地方容我养了伤再回?”
柳骅宇第一次面对这个姐夫竟有些奇怪的迟疑,下意识的不敢再用那些语气,更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姐夫的脸色。
叶溟自是看到了柳骅宇的眼中的小心翼翼,宛然温和一笑,轻轻咳了几声,才道:“你这一身伤确是不能让烟华瞧见。”
叶溟将人扶起,正要将人抱起。
柳骅宇见他动作,不由脸孔微微一红,想到自己以前这么对他,而他还这般对自己好,甚至是不顾病危,只为来救他。
这样的叶溟让柳骅宇有些措手不及,所以,见他的动作,柳骅宇下意识的缩了一下,似在拒绝。
叶溟也未放在心上,毕竟柳骅宇不喜欢他这个姐夫一直都表现得十分明显。
“主子,让属下来吧。”一个黑衣人从身后步来,似乎他早已站在那方很久了,就等着看有什么地方是他能帮得上手的。
叶溟淡淡嗯了一声,冲柳骅宇温和一笑,“莫怕,你已安全!”
听得这种哄孩子的口气,柳骅宇脸上更是热。
幸好是大晚上,借着月色没瞧清楚脸上的红晕,咬咬牙,除了姐姐,没有人对他这般好了。
“嗯。”柳骅宇几不可闻地低嗯了一声。
叶溟将人交到那名黑衣人男子手上,温声道:“将柳世子带到‘十里居’,本相随后到。”顿了顿,“将沈公子请去,忽必给世子用最好的良药。”
那人重重地点头,“是!”抱着柳骅宇施展轻功消失在林子里。
络欢从林子的另一方突窜而出,神色凛然,“大人,是四皇子的人正往赶这边而来,请大人速速离去。”
叶溟闻言,挑挑眉,“嗯。”
四皇子?
烟华与四皇子会过面?
似看出了叶溟心中所想,络欢道:“那日跟在夫人后头的人被甩开,估计是那时夫人被四皇子的人带走。”络欢等人却是不会想到是柳烟华主动去见人的。
毕竟叶溟安排过去的人,柳烟华一个弱女流根本就不是对手,那么除了四皇子的人将夫人带走外,无他人。
“嗯。”叶溟扬了扬眉,转身,站在对面的正是一众黑衣人,个个气势肃穆,杀气彼重,就等着叶溟下达更重大的命令。
叶溟却是一挥手,众人未点头,却也向着另一个方向消失而去,留下一堆尸首,有对方的,有他们的。
“大人,可需要将这些人根底翻过来?”络欢见叶溟转身欲走,问。
叶溟却是摇摇头,眼睛不着痕迹地扫了地上尸体一眼,道:“我们此番行动,只已惊动了某些人,既然有人替我们善后,又何必再脏了自己的手。回。”
一个“回”字出,叶溟转身亦也向着方才的那个方向而去。络欢回头亦扫了一眼满林子的血腥,皱眉跟上。
在四皇子的人来到现场时,看到的只是一堆尸体。
随后追上来的则是周炎的人马,四皇子的人当然不会傻到与四皇子的人碰面,所以,周炎一来,四皇子的人就不得已撤离。
周炎蹲在血液还有半丝余温的尸体前,看着那一招致命的喉管处伤痕,皱眉。
好厉害的手法。
只是一个手中小片利器,却在几具同时躺倒在地面的人出现,相连起来,就像是一剑横杀了数名杀手。
“好快速。”他们刚来,人就撤了,而且还做到无声无息。
“大人,有两批人来过。”正在远处蹲下观察的副手突然回头冲周炎道来。
周炎跟着他的视线流走几番,沉重地点点头。
“鬼域。”周炎沉重在吐出两字。
“什么?”身后的副手惊讶地抬头看了周炎一眼,然后忙蹲过来,看着那些尸体。顺着那伤口望去,不由倒抽了一口气。
“鬼域。”一个神秘莫测的东西,没有人知道他(它)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
但他们只知道,他们一向来去无影,杀人于无形之中,你根本就猜不准其的动机。
更可怕的是,至令为止还没有人追踪得到他们任何踪迹,不知道他们是谁,出自哪里,藏身何处……
连皇城这样的地方都能穿梭无阻,可见,“鬼域”已经达到了上天入地的本事了,无一处不是他们去不得的。
可是,这些被杀的人,又是谁?
身上没有任何痕迹可寻,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他们的身份。
这一下,似乎有些麻烦了。
“大人,现在该如何?这件事可要报告皇上?”副手见周炎一张黑脸更黑沉,担忧问来。
周炎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环视四周,突又停在那倒在树杆上的两名杀手,沉声道:“自是要报,但要如何报就另当别论了。既是两批人前后而来,其中必然有一伙人是朝廷中人,是皇上的人,还是四皇子的人,还是叶溟的人,亦或是别的人可就不一定。”
“大人的意思是,有人紧盯着我们?”而他们却又一丝未发觉,这对手会不会太过可怕了些?
周炎摇摇头,“没有人能这般无声无息的注意我们的行动,只是,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实在是不利。”
那副手马上顿悟,“大人的意思是……”
“正是此意。”既已出口,必是要实行。
“派去盯丞相夫人的人是否要增加?”副手又仔细道来。
周炎顿了顿,半响才望着黑暗道:“多派些人手盯着,一刻不可松懈。”姑姑(周氏)那边还需要汇报柳烟华的情况,他担心叶溟有心将柳烟华护得太过,寻不着半点缝隙,姑姑那边不好交待。
而且,重要的是,现在有些人想谋取她的性命。
那个时候,为了利益,为了家人,他是该要无视她的性命的,可是……
柳烟华啊柳烟华……
最后周炎深看了一眼那些尸体,又无痕可寻,只能作罢了。
派了些暗影盯着此处,周炎又火速回离开了林子。
十里居。
皇城底下与沾雨楼同排名之一的客居。
是一个似客栈又似酒家,但不是人人都能进之地,这是专门用来招待一些文人雅士,江湖有志之士,当然,也会有些他国进居,可以说,十里居是一个人才济济之地。你穷不要紧,但若有一颗善念的心,有一技之长展现出来,得了承认,一文不收你的大可被待为上宾。
相反,你再有钱,有权,有势,蛮横无理,无恶不做者都不会瞧上你一眼。
但有些时候也是有了例外,官太大,也惹不起,只能放其行入。
十里居的背后主人,很多人都不知晓,更多的人猜测是皇家……
因为,很多人都不敢轻易招惹“十里居”,入住十里居的人都被这块地方的人奉为居士!
十里居占地面积极广,里边的地形复杂,有些时候,你行过几次还会迷路的现象出现。它位于皇城中心,左出行出几百步就是热闹的街市,走过百步就是刑府,穿过几条热闹街市就是烟花之地“沾雨楼”。
右出行正是往相府方向的一条幽静宽道,出了宽道也就是另一番场景,正是另一处的热闹,再行几里就是相府府邸。
距离上来说,还是有些远。
十里居,圆形造设,有四道大门。
分别为,东、南、西、北。
东门出来就是人来人往的街市,每一个经过的人都会偷偷抬头看那牌匾上雕刻的几个大金字,门前挂着两只大红灯笼,光线扑闪在那金字上,闪闪发亮。若见有人从里走出,都会忍不住要艳羡几番。
这时,右道上转出一辆马车,渐渐驰近,赶车的乃是个做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做童子打扮。
待到了“十里居”门前,轻声一叱,将马停下,轻快地跳下车,坐马车边提过一个大药箱,众人才恍惚然,是大夫。
也不知是不是十里居里的哪位居士得了得病?
就在人们驱步顿停,好奇地看着,猜想着时,但见车帘被飞快地掀开,一名年轻男子利落地跃下马车。
待瞧清男子一眼时,不禁惹得周边桃花四冒!
男子一头墨发用玉缎松松垮垮地系在脑后,行走间,墨发跟着摆动,那步伐飞快却也带着几分优雅沉静。
深蓝绵衣,腰间的一枚梅花状的淡红玉坠子,垂着几娄淡蓝的流苏,走动间的摇摆,给男子添上一份惑人妖感!
沈竂乌溜乌溜的眼睛抬起,看着大大的几个金字,不由赞叹出声。
“这该是真金吧!啧啧啧!也不怕招贼。”
身后药童不作表示,一本正经地提醒,“少爷,叶丞相火速催促,惹您还想着巴着叶丞相,就不该这个时候拖时辰。”
沈竂摸了摸了鼻子,彼是不满地横了一眼药童,“小子,怎么说得你家少爷我如此没面子,怎就成了本少爷巴着他了,你也不看看,他那一身病,再不给我好瞧瞧,当真有一天横死都没有人发现……”
药童面色不变,仍是一本正经地道,“少爷,再晚些,您该得向叶丞相解释了……”
沈竂对着那几个金字哼吱了一声,心中怨着叶溟那个臭小子不识抬举,竟将他堂堂神医山庄的大少爷随意使唤,还理所当然,他的脸皮怎么不再厚一些?
可是……
想到不能把叶溟的脉,沈竂就泄了气。
当沈竂持着牌子进了十里居,踏入雅居瞧见床上重伤昏迷的人,不由皱了眉头,“柳世子?”
叶溟看也没看他一眼,那淡淡的反应,好似在说,叫你来医人,不是废话。
沈竂倒是没有在意,只是难得沉了脸,重新细瞧着柳骅宇的伤势,然后又转身,有些微怒道:“既然有了大夫给他看过,却还为何让本少爷来?还当本少爷是你叶溟的奴才,随便使唤来,使唤去?”
没有了柳烟华在场,不会打忧到些什么,对于沈竂的口舌叶溟表现得不动声色。
“沈少爷,那些大夫医术不如您,大人只是给柳世子输了些真气,护住他受损的心脉,接下来就交给沈少爷了。”络欢有些硬冷地解释。
听得络欢的夸,我们沈大神医就先不计较了,脸色缓和了些,但还不忘瞪了那个悠闲坐在一边的男人,仍是一副温和淡淡模样。
看看,这人什么态度啊!
最后,沈竂也只得重新给柳骅宇再看。
处理好一切,沈竂坐在叶溟的对面,写药方。
“嫂子可知道这事?”
叶溟经提得柳烟华,那眉不禁轻轻弯了弯。
沈竂皱眉看着他的反应,无奈摇摇头,“你还是尽量让嫂子知道柳世子安全了,否则指不定又要担心死了,到时候她的病疾复发,可就麻烦了……”
叶溟听到这里,又是皱了皱眉。
“等他醒来,我自会与她说。”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柳烟华,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捕捉不到那一瞬的感觉。
“再过一个时辰左右,柳世子许就会醒来……”说到这,沈竂歪了歪头,难得皱眉地看着叶溟,“对比嫂子,我看你的情况更加糟糕。”
“我的身体,我自是清楚。”他又再一次回拒了沈竂。
沈竂气得连哼几声。
“真是悔气……”沈竂怒搁下手中的笔,腾地起身,脸色沉沉,“随你,但是,你叶溟别死在本少爷的面前。”
叶溟温温看了他一眼,对络欢道:“送沈少爷回府。”
“这十里居不错,今夜我暂且住这了。”沈竂也不管这地方是不是叶溟的,他堂堂一品丞相,有的是办法。
说完,大手一扬,带着药童大摇大摆地出了雅居。
叶溟微微皱眉看着沈竂的背影远去,点头。
络欢领命跟出门,却在门边停步,吩咐其他人下去按排沈竂的住处。
不想这时,一属下从北门那个方向匆匆而来,脸色沉沉直进了雅居,络欢也皱眉跟着进。
那属下来到叶溟面前,沉声道:“主子,夫人不见了。”
“砰!”
叶溟腾地起身,将那椅都撞倒在地,话也没说,脸色刷白,一声急咳出来,接着人影就是一闪,人在原地消失。
络欢等人大惊失色,络欢交待后头的人好好看着柳世子,也跟着离去。
------题外话------
从昨天开始,身体一直发烧,头晕脑胀,死撑着才码了几千字……这样的身体,只怕再有几天不能万更了。等烧退了些,再来万更……群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