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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子询憋着差点没笑出来。
“你什么表情？傅医生，他到底怎么了？”叶暖着急的不得了，而眼前的男人竟然一点儿也不担心。
傅子询摊了摊手，看了一眼顾司夜受伤的吊针，淡淡道，“你们交流一下，我看我还是不要发表意见的好。”
易楠听着这个状况也抓紧溜了，“我先去把公司的事情处理一下，三少，您有什么事儿打我电话，我马上过来。”
然而叶暖却不肯让傅子询走，“他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不给看看吗？他不记得我了！”
傅子询难得调侃她，“反正你们俩也快离婚了，他记不记得你应该也没那么重要……”
“什么叫做不重要？”叶暖听出他话语中的意思，眯了眯眸，心中一沉，“你的意思是，他记得你们所有人，唯独不记得我了？”
傅子询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我看你还是再问问他的好，三哥脑部不是受伤了吗，暂时没想起来也很正常。”
“他想不起来我，还算是正常？”叶暖心口窒闷的要命，紧紧攥着傅子询的衣袖，“不行，你再给他检查一下，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不能忘了我……”
“三哥记不记得你，对你很重要？”
“当然很重要？”
傅子询弯唇，“为什么一定要他记得你？其实我觉得你们以后也是形同陌路，三哥想起来也都是不好的回忆，我倒觉得忘了挺好的。”
叶暖的眸中有眼泪在打转，却忍着不想掉下来，“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不想让他忘了我。”她很坚定，也很坚持，“对，他不能忘了我……”
“小丫头，那你就告诉他，凭什么，他不能忘了你。”傅子询轻声道，“反正他的记忆，我也无能为力。”
如果是自然失忆倒也无所谓，人为失忆他就管不着了。
三哥那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我还有事儿哈，这里忙得很，三哥这事儿，等我空下来再说。”
傅子询抽出自己的手臂，拿着病历本离开病房。
叶暖有点不知所措，听到身后的男人淡淡的开口问她，“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老婆！”她转过身，瞪着他，有点没好气的回答。
“老婆？”男人眸中划过一抹兴味儿，扬起眉梢，淡淡道，“别哭了。”
她抬手摸着脸蛋上的泪，“我没哭，我……”
她走到他的床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索性就趴在他的床边，埋头在双臂里，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他怎么就不记得她了呢？
“就因为我忘了你，所以你很难过？”
她抽抽搭搭的，何止是难过，比自己失忆想不起来还要难受。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出车祸的是她而不是他，他完全没有必要过来的……
明明该承受这一切的，应该是她。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哪怕是一点点？”她抬眸看向他，眼睛因为被泪水洗过，亮晶晶的，“你还记得当初你把我带进沈家吗？还记得……记得我跟你表白吗？后来……后来……我们为什么结婚，你都不记得了？”
“嗯。”他应声，倒真的希望永远不记得了。
“不可能，”与其说是她不相信，不如说是她甘心，“是你把我送进沈家，这些年你一直那么照顾我，我至少占你生命的一小部分，你怎么可能忘记了呢？”
是，他们共同在一起的时间也许一点儿也不长，但是，他们认识的时间太长太长了。
她在他的生命里，应该有很多的痕迹，怎么他能记得傅子询，记得易楠，就不记得她呢？
“我们为什么结婚？”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因为你睡了我！你要对我负责！”
“真的是这样？”
男人低垂着眸，那双眸黑若星子，看着她。
叶暖抿唇，“好吧，其实是我逼你的……是我逼你和我结婚的，因为你的确睡了我。”
“……”男人眯了眯眸，“为什么一定要嫁给我？”
“因为我要找到我哥哥。”
“我记得……”我记得你哥哥死了，这句话说到一半又卡住，问法不对。
叶暖的眸子却亮了，“你记得？你真的记得？”
“不是，那我问你，我爱你吗？”
叶暖被他问的一愣，也不知道是该答是，还是该答不是。
虽然这个男人对她极好，但是说实话，他的确没对她说过什么浪漫的情话，亦或者连最简单的我爱你的都未曾表达过。
但是……他肯为了救她替她挡车，是不是就是爱她？
“说话。”他似乎有些烦躁她的犹豫。
“当然爱我，你出车祸就是为了救我，当然……”她这话说的略有点心虚，“当然是爱我的。”
“我那么爱你，为什么忘了你？”
叶暖也很郁结，“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忘了我……但是你不能忘了我，你一定要想起来。”
“那，”男人的声音顿了顿，很认真的看着她，“那你爱我吗。”
叶暖抿紧了唇。
男人好像了解了她的神色，淡淡道，“你不爱我，凭什么让我一定要想起你？我不想想起你。”
“不！”她憋红了脸，眼眶再次红了，起身，倾过身子去抱住他的脖颈，“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当然爱你……可是你都不记得我了，看你满身是血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我好难受……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我真的很害怕……”
这其实跟当初母亲倒在血泊里的时候差不多，就是那种看着至亲慢慢要离开自己，而痛彻至骨的感觉。
仿佛被石块压着，被束缚着，喘不过气，呼吸都小心翼翼。
多么害怕他不能再跟她说一句话，多么害怕他就这样离开她。
再也见不到，再也抓不到，再也抱不到了。
“是吗。”
“是……所以你别忘了我，你一定要把我想起来……顾司夜……”
想到他出的那场车祸，她哽咽的抱紧了他。
“那既然爱我，又为什么跟我离婚？”
她抱着他的手揪紧了，“我不想和你离婚……可是怎么办，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们不离婚……我不知道会给你造成多么严重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