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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出一支烟塞进嘴里，盯着黄教练，说了句：“没时间。”
我他妈的实在不耻于他这种人为伍！
黄教练原本挤出的笑脸，一下子僵住了。
森哥耸了耸肩膀，摆出一副同情的样子，望着黄教练，双手手掌朝上，表示他也无能为力。
黄教练气愤地甩着手指头，说道：“群森你看到了，不是我不让步，是这小子……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了，咱走着瞧。”
我冷哼了一声，狠狠地抽了一口烟，骑上电动车便扬长而去。
身后，黄教练对着我的背影，一阵谩骂。
到了下午五点钟左右，森哥给我打来电话，开口便说：“兄弟，行了你也别端架了，老黄在紫金楼摆好了饭局，点的全是硬菜。就等你了。”
我强调道：“森哥，我是真的没时间。而且，我一见那姓黄的就来气。”
“信森哥，这绝不是鸿门宴。”森哥笑说：“听人劝，吃饱饭。有句古话叫做，化干戈为玉帛。听森哥的，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仇人好的多。老黄那家伙，别看只是个驾校教练，他其实根基挺深的，认识的朋友，也不只我李群森一个。兄弟，你明白我这话的意思。”
我想了想，说道：“森哥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有我的原则。跟这种货色交朋友，我做不到。改天，我单独请你。”
“你看你看！”森哥提高了音量：“还端上架了是不是？有时候吧，太较真儿了，真不好。”
我道：“森哥你转告一下姓黄的，他想斗，我房军鑫奉陪到底。谁认怂谁是孙子！反正我现在单身，无儿无女，我还就真不怕跟他结仇！”
森哥一怔：“兄弟我听明白了，咋地，你是想对老黄的娘们儿孩子下手？”
我反应了片刻，说道：“我没那么卑鄙。”
森哥道：“这我倒是信。唉，算了，我也懒的管了，你俩的事儿，还是自己解决吧。我呀，尽力了。”
“谢谢。”我再次觉得，森哥这人亦正亦邪，有时候的确挺仗义的。
但是他犯起浑来，也实在混蛋的厉害。
第二天中午我出摊时，白露露果真又来了。停下车后，她直接走到我身边，像是见了熟人似的，说话随意多了：“嗯，怎么回事，今天的生意很冷清啊，想给你帮忙，都无从帮起了。”
她今天换了一套深色的连体裙，裸露着洁白的两条大长腿，脚上蹬了一双红色的运动鞋。
“还没到高峰期呢。”我笑说：“来两块肉？”
白露露嘿嘿一笑，眼睛滴溜眨了眨：“怎么，真要免费送我呀？”
“没毛病。”我乐不可支地为她捞了两块肉，弓了一下身子，说道：“请白校长笑纳。”
白露露接到手上，说道：“不行，我不能占你便宜。这样吧，我每天都来买，然后一周一结，怎么样？害不害怕我赖账呢？”
我强调道：“说免费就免费了，别提钱。”
白露露把肉放到车上，重新回来，说道：“你的新教练我已经帮你找好了，是个女教练，今天就可以对你进行一对一单独培训。”
“真的？”我惊喜地道：“白校长这效率确实高……可为什么给我找个女教练啊？”
白露露说：“而且是个美女教练。怎么样，本校长对你不错吧？”
“大恩大德啊！”我感慨道：“但是我有个小小的请求，能不能……能不能给换个男教练？”
白露露俏眉轻轻皱了一下：“为什么？”
我嘿嘿一笑：“女司机，不靠谱，这是网上说的。”
白露露扑哧笑了：“网上的你也信？放心吧，我给你找的这个女教练，技术一流，有近十年驾龄了。教你，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好好练，争取一个月拿本儿。”
我积极表态：“拿了本，我请客，好好感谢一下白校长。”
“欧了。”白露露用手指摆了个手势：“等你这顿饭，我争取一个月不吃饭，把肚子空出来。”
我正想回话，却发现前面又驶来一辆车，车子在我摊位前面，来了个急刹车。
这不是林小敏新男友的那辆破桑塔纳吗？
片刻工夫，林小敏和那愣头青相继下了车，手挽手地走了过来。
“给我拿两块肉！”愣头青指着肉罐子，语气很豪迈。随即，他还轻轻地说道：“行，你家的肉味道还真不错，吃上瘾了。这样，别两块儿了，给我拿三块儿，按批发价走，怎么样？以后常买你的，回头客嘛。”
这次林小敏似乎少了以前的拘谨，也不怕被愣头青看出我是她前男友的身份了。她愉快地笑着，狠狠地挽着愣头青的胳膊，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飞走似的。
“老公，你这次承包的这个工程，能赚多少钱啊？”林小敏歪着头问了一句。
愣头青得瑟地一扬头，冲她伸出一个手指头：“一个数吧。”
林小敏再问：“一万？”
愣头青啧啧地道：“小敏你太小瞧本尊了，一万块钱的活我能接吗？再猜！”
林小敏嗯哼了几声：“那……那……不会是十万吧？”
“至少这么多！”愣头青脸上洋溢着一种土豪般的优越感，又补充道：“五十万的工程，至少20个点儿的利润！这才刚刚开始，等以后幸福佳园那边重新开工了，活更多，你就在家往死里数钱就行了。”
林小敏问：“幸福佳园那边，跟你有什么关系？”
愣头青冲她‘嘘’了一声：“秘密。”
林小敏眼珠子一转：“老公，这次包工程赚了钱，咱换台车开开呗？你看这车，太旧了。”
愣头青摇了摇头：“换什么车呀，我这天天跑工地，新车也不扛造。听话，结了工程款，我给你买条金项链戴戴，至少50克的……”
林小敏摇晃着愣头青的胳膊：“50克太少了，我要100克以上的！”
这会儿工夫，我算是看明白了。
敢情这林小敏哪是来陪愣头青买肉的，她是故意来我面前炫耀来了！
她是在拿自己的现任男朋友愣头青，跟我做比较。又是换车又是买金项链的，真尼玛能显摆！
肉已装好，我秤好后递给愣头青，报出价格：“38块5。”
愣头青说：“零头去了，凑个整数，30！”
我皱了一下眉头：“对不起，没这么大的利润。三十八块五，一分也让不了。”
“你……”愣头青脸胀的通红：“你这人怎么这么死板呢，会不会做生意？我，可是你的大客户。以后，还想让我当回头客不了？”
我靠！我真是醉了！
我反问道：“买三块肉您都敢自称是大客户？这位老板，您跟我开玩笑呢吧。刚才不还说，接个工程十万二十万的，又是换车又是买金项链的，怎么这三块两块的钱，还讨价还价半天呢？这可跟你的大老板身份，不怎么相符啊！”
愣头青有些生气，提高了音量：“你怎么说话呢？妈的买你肉照顾你生意，你怎么还……”
林小敏打断了他的话：“你跟一个卖肉的吵吵什么呀，注意素质。”
然后她干脆从自己口袋里掏出四张十元的票子，往桌子上一扔，气吞山河地说道：“算了别找了，那一块五，当小费了。”
愣头青眼睛都绿了，这家伙自称是个包工头，小老板，但是一买东西就抠抠嗖嗖的。上回这样，这回变本加厉。他见林小敏付了钱还多给了一块五，跟吃了多大亏似的，硬是翘着身子，想把钱拿回去。
真是个极品！
我找出一块五零钱，往愣头青手上一递：“咱没有要人小费的习惯，您拿好慢走！”
在林小敏的拉扯下，二人上了车，扬长而去。
白露露若有所思地望着这辆桑塔纳驶离，然后盯着我说道：“你这服务态度，太有问题了。我觉得你以前挺好的呀，虽然不是太热情，但也有说有笑的。怎么今天，对客人态度这么生硬了？”
我强调道：“那得分对谁不是？”
白露露试探地猜测：“刚才那人……是有点儿抠门儿，但你说的那些话，确实过了。不应该。”
我直截了当地道破了玄机：“没看明白是吧，白校长？刚才那女的，曾经是我的……女朋友。因为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分开了。这不又换了一个小包工头。你以为她真是来买肉来了，她是来向我显摆来了，显摆他这新交的男朋友多有钱多有实力，比我强多少。”
“啊？”白露露顿时吃了一惊：“那是你女朋友啊？怪不得呢，总觉得她看你的眼神，有点儿怪怪的。”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看，我跟你说这些干嘛呀，见笑了，见笑了。”
白露露没再说什么，只是表情复杂地嘟了一下嘴巴。
紧接着客人开始多了起来，白露露像前两天一样，充当着我的搭档，乐不可支。
其实仔细想一想，我房军鑫算是够幸运的。我所接触和遇到的人，除了林小敏之外，身上都充满了正能量。义薄云天的盛凌，性感仗义的李梦瑶，知恩图报的李青青……还有一直对我像亲兄弟一样的孬蛋，亦正亦邪的森哥。这些人，都或多或少地，对我的人生产生了某些积极的影响。
当然，还有面前的白露露，白大校长。
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堂堂的驾校美女校长，会屈尊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小摊贩儿卖熟肉！
不过我相信，在这之前，白露露肯定也在无形中帮助过很多人，在他们忙不过的时候，搭上把手，献上一丝不留名的温暖。
下午两点钟，是我和盛刚约定见面的时间。
说实话，我还挺紧张的。
毕竟，盛刚是盛凌的弟弟。我必须要给盛刚留下一个好印象，然后才能潜移默化、水到渠成地得到他姐姐盛凌的原谅。
我感觉，自己对盛凌的迷恋，已经无法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