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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阴暗的地下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玉莹第一反应张嘴就想尖叫。
朱鸾眼明手快一把捂住小丫头的嘴。
“啊咧?竟然不是陈婆婆吗?”听到玉莹发出的声音,甬道深处的男子声音更加惊讶。
“难道是犯了事的丫鬟?”男子沉吟道,“没想到府里居然会有这么聪明的丫鬟啊。”
“呆在这别出声。”朱鸾轻声吩咐玉莹,走到屋角的床边,将床上的被子卷起,做出有人正在睡觉的假象,然后她点燃桌上的烛台,端起重新回到地道的入口。
“小、小、小姐……”玉莹牙齿打战,“你要进去吗?”
“总得进去看看,”朱鸾笑着摸了摸玉莹的头,“别怕,帮我守着这里,如果有人来了就大声叫我,知道了吗?”
玉莹点点头,注视着朱鸾一步步走入地道,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里。
……
……
整间密室由青色的大麻石砌成,虽身处地下,空气却干爽清洁,想必是请高手设计,并时常有人维护打扫。
朱鸾端着烛台,蜡烛里的火苗闪烁着,微弱的光亮永远照不清眼前的阴暗,不知为何甬道里的男子也不再发声,整个甬道里静的可怕。
她在黑暗里静静的行走,约莫走了百步左右,忽然一股凉意从头泛到脚,朱鸾立即停住脚步,蹲下身用烛台往地上一扫。
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离她脚尖不到一寸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道裂缝深渊,一人多宽,黑乎乎的瞧不见底,隐约闪烁着利刃的寒光,若是她方才走快一步,这般跌下去只怕是立即粉身碎骨。
朱鸾心惊之下又回头一瞧,宛若兜头淋了盆冰水,瞬间凉到了心底。
她的身后不知何时也出现了同样一条裂缝,在黑暗中像是不怀好意的大嘴,等待着它的祭品。
耳旁传来沙石扑簌簌掉下去的声音,朱鸾头皮一炸,烛光一扫,身边又出现几条同样的裂缝,将她团团围住,这几条裂缝似乎还会移动一般,轻微的变幻着。
裂缝围绕着她,不断向前逼近,盯着四周围不停变幻的阵势,朱鸾的脑海里蓦地跳出了三个字:“九宫盘。”
九宫盘是一种凶险的御敌之阵,现在能摆这种阵法的阵法大师几乎绝迹了,据传此阵一般出现在始皇帝和一些巨富的陵宫,可以杀敌镇妖,端的是十分了得狠辣。朱鸾也没有见过实物,想到这里,再不敢胡乱走动,每迈出一步,都是心惊胆战的,怕是又一个不慎,哪里再冒出条缝隙一口将她吞了去。
朱鸾欲哭无泪,只怀疑自己真的不是穿错了地方吗?为什么在徽州一个普通大户人家的地底会有这样玄学狠毒的东西存在。
朱鸾全身毛孔的感官都仿佛打开了,九宫盘不是鲁班锁,行走阵中,是真正意义上游走在死亡的边缘。
解九宫盘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拿人命来填,因为它是一个小规模阵法,把九条缝隙都填满了,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端看你豁不豁的出去。
既然入了阵,解不开困在其中也是个死,朱鸾心一横,噗的一声吹灭了蜡烛。
这下周围彻底黑了。
所谓阵法,其实有它确切的依据,小规模的阵法其实往往都是迷惑人的感官,从而给人的一种瞬息万变的感觉,实物本没有动,只是你觉得它在动。
人的眼睛是会骗人的。
死亡的恐惧像是一只手紧紧攥住了朱鸾的心脏,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凭直觉往前走。
这大概是她三辈子走过的最恐怖的一段路,除视觉之外的四感提升到极致,走的她心力交瘁,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再从鼻尖上滚落。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在瞬息之间,眼前突然涌入明亮的白光,刺的朱鸾不得已闭上了眼睛,等她适应光线睁开眼睛后,眼里的惊讶溢于言表。
穿过那条死亡之路,寿安堂最大的秘密,地底密室的全貌终于出现在她的眼前。
整间密室同样用青色的大麻石砌成,说它是一间其实不太准确,甬道尽头的出现的空间称之为一间微型的“地宫”也不为过。
竟像是和寿安堂正院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三室一厅,活脱脱一个正院地底复刻版。
上好水磨青砖铺就的地面光可鉴人,平滑温润。轻软的银绡网兜着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从顶壁上丝丝垂落,盈散纯白的柔光,竟将一个地底下的密室照的恍若白昼。
陈设并不复杂,但桌几器物均精致之极。
一阁书,一席案,案边支着的玉屏风绘着满幅山水,另一旁支着棋坪,玉石琢成的黑白云子泛着清辉,犹剩半壁残局。金云纹博山炉上盈着袅袅淡烟,显得异常静谧。
满架的书籍,书桌附近居然还摆着个绣架,上面垂下色彩斑斓的绣线。
一切的一切和普通世家公子小姐住的屋子别无二致。
这绝对是朱鸾见过的最奢侈的密室。
朱鸾端详着屋内的摆设,一丝疑惑浮上心头。
成对的茶杯,男女风格迥异的摆件,书桌和绣架。
这里难不成住了一男一女吗?
“真是厉害啊,”之前听过的男声再次传来,只不过这次近在眼前,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一边拍手一边从室内走了出来,身姿挺拔,脸上带着一副青铜面具。
“井底之蛙不知沧海,”他继续说道,“居然连九宫盘都能轻松穿过,这下想不认输都不行了呢。”
“有什么好佩服的,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一个有些嘶哑的陌生女声从室内传来,“哥,别和她废话,赶紧杀了了事。”
男子举起手上的长剑,拔剑出鞘。
朱鸾刚刚穿过阵法汗湿的衣衫还没有干,闻言叹了一口气。
她仔细打量眼前的男子,男子面具中透出的眼睛里闪烁着纯粹的杀意,袖子一直拉到了指尖,连手都遮的严严实实。
“至于这样吗?明明第一次见面,怎么一言不合就要杀人?”
她迟疑了一下,吐出了那个称呼。
“堂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