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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原稿再次被退回,这已经是半年里的第五次了。
电话里二叶先生疲惫地叹气,但鹤崎知道这是在掩盖逐次加深的失望之意。
已经江郎才尽了么……不,名气未得,穷途末路。
在结束与二叶先生的通话后将手机轻轻放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的动作也是那般轻,恍若飘飘乎。鹤崎把脑袋深深埋入由颤抖的手臂和胸腔围成的一小片区域,眼泪不一会儿就低落在裤子上了。而后双脚踩上椅子,背往后一靠,把自己缩成一团。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自diavolo酒吧完结后,她就再也写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转入死路,圈在原地滞步不前。
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多久吧,可能几个月,几个礼拜,甚至再几天,说不定二叶先生就会告诉她:解约吧,出版社已经对你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那么,鹤崎直生,你还有什么用呢?
心里一遍一遍盘问自己,鹤崎擦了一把泪,手伸到旁边试图拿手机——现在,好想听到高尾君的声音。
指间触碰到冰冷的金属外壳后颤了下。鹤崎咬死了唇,逼着自己把手缩回来。
——不行,高尾君在合宿中,不能给他带来麻烦。
——何况这是自己的梦想,失败的痛苦由自己品尝。
压抑的哭意哽在喉间越发疼痛,鹤崎拨了安部的电话:
“伊织……”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声响。
【……阿鹤?】聚精会神听了半分钟,才隐约分辨出电话那头友人的呼唤。
“伊织,我好难受,你能不能——”
【等等!——*#¥%不、我知道——阿鹤你等一下!……君,那很有趣,你先——阿鹤?你还在吗?听得到吗——】
鹤崎平白吸了一大口气,把原本要说的话硬生生地扼进肚子里,一滴未干的泪水啪嗒一声从左眼滑下来。
“我在,没事,既然你在忙的话,等等说。”
电话那头已经听不清安部伊织在说什么了,嘈杂的音响,人声鼎沸,融成一块乱七八糟的东西从听筒那头强迫撕裂耳膜。是昨日安部告诉她今晚参加的摇滚夜party,显然现在并不是什么好的交谈时间。
听不见,索性挂掉电话。
鹤崎吸了吸鼻子,用力地把头发揉成一团糟。
之后的时间里她蜷缩在公园某处的石凳上,眼泪不流了,只是眼里放空,完全不顾自己正置身于夜晚人烟稀少的公园里。
于是过了不久,久到自己四肢都僵硬难以动弹,有人向她搭话了。
一开始只是一个声音,无关声线语气音量高低,入了耳朵,听到了,就抬起头回过神来。
鹤崎那双哭肿的眼睛甚至在第一眼都没有看清来人的模样。
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不粗壮,但凭着一身紧身衣的勾勒,完美的肌肉线条撞进眼底。
意识还是呆滞的,眼见对方的身影不断靠近不断靠近——
一只近在咫尺的手。
身体条件反射地狠狠一颤!
“请不要害怕。”
在鹤崎颤抖的那一刻,对方将自己的外套轻轻披盖在她的身上。
意外是个温柔的人。
然而鹤崎没有相信他,双眼恢复聚焦,在昏暗的路灯下看清了对方的脸庞:……泷川克里斯优?
知道对方的名字并不是因为相识,虽然曾经有过几面之缘,但重点在于——他是个名人。眼前,将自己的外套披在陌生女人身上的男人,是在日本职棒里广受大众欢迎的著名球员。
——克里斯前辈。
鹤崎心里默念,在对方的搀扶下,僵硬的四肢在起身的瞬间仿佛发出了骇人的咯吱咯吱响,脚由于长久的曲折已经失去知觉,这一站,整个人瘫倒在克里斯的身上。
“抱歉……”
鹤崎咬着惨白的唇,心里更加悲哀。
出乎她的意料,下一刻,毫不在意的克里斯竟然用他的大手轻柔地抚上了鹤崎的后脑,另一手则握住她瘦弱的手腕,力道收敛。那只长期用来接住投手球戴着捕手套的手竟然可以支撑她全部的体重。
“谢、谢谢……”
眼泪竟然抑制不住流出来了,声音哽咽。
克里斯明显察觉到了,然只字不提,尽量让男性声线温柔下来,“这个时间,女孩子应该好好待在家里才对。怎么,觉得外面的空气更好吗?”
略带幽默的安慰方式。
鹤崎原本想微笑,嘴角却扬不起弧度,无奈干笑,“哈,就是这样……克里斯前辈呢,前辈训练结束了?”
“嗯。”
她想要转转脑袋去看克里斯现在的表情,依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克里斯前辈说不定是想送她回家。
这不是第一次和克里斯前辈相遇。
他们的交情不过浅尝辄止,初次见面是在她高一他高三的时候,地点是国立健身中心,父亲鹤崎宏治是健身教练。那个时候克里斯前辈正在做手臂复健,满身大汗,神色痛苦。
肩甲下筋及手腕内筋断裂。
泷川父亲是前活跃的日本职棒球员,后期虽然转型成了搞笑艺人。周围人的期待与自己给自己施加的压力让克里斯前辈训练过渡导致手臂受伤又因为隐瞒而得不到及时治疗。不得已退队一年,克里斯前辈一面无事般还在队里露面,顶着旁人的误解,夜晚则艰辛做着复健,在当时没有谁比他更想要打棒球了。
鹤崎看着他挥汗如雨,却咬紧牙关一遍一遍提起手臂做复健,额头青筋暴露,那副样子使她当场震慑原地。
后来由于父亲的关系又陆续见过几面。
现在,两人身份天差地别。
“鹤崎先生最近可好?”
一段路下来沉默许久,等到她心情终于平复下来,克里斯开口说话。
鹤崎一愣,没想到他还记得她。
“……”她应该点点头,然后说父亲近来很好的,这种客套的问句和回答该是这样子。但是她没有这么说。
鹤崎犹豫了一下,舔了舔干涩的唇角。“事实上,我不知道。”
克里斯低头看了她一眼。
“我已经半年没和他联系了,只和母亲通过话……”
克里斯不再问,只是委婉地转移了话题。
后来路程一片平和,尽管对话不多,鹤崎还是感到了心安。
这个男人的魅力就是如此,到底在那段极端痛苦、梦想被摧毁的日子里,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鹤崎微微侧头瞥见他坚毅的脸线,胸腔里那团乱窜的自我怨弃和不安惶恐听话地沉静下来,最终消散。
所幸克里斯一路简单便衣,压低戴着帽子,鹤崎又披着外套,加上夜色已晚,没有遇到狗仔。
克里斯平安将鹤崎送到公寓,在分离之际,笑着对她说: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她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