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城

云华朵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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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茹宝的处理方法远算不上妥当。比较好的办法该是先把会开完,然后再与程晓宴分说迟到的原因,请她体谅。如果程晓宴不够通情达理,王茹宝还可以站在绝对的上风,去找罗女官,请罗女官把她的名字从甲学堂记录本上面划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由分说地赌气离开。

    这样的做法,一时下了程晓宴的脸面,但也让程晓宴处在了弱者的地位——人们总是偏向于同情弱者的。

    不过没有关系,人生一世,就该活得肆意一些。叶清珂漫不经心地想,总归有她护着王茹宝,程晓宴欺负不了王茹宝。

    便是欺负了,她也有办法能从程晓宴身上加倍讨回来。

    她勾起嘴角笑道:“那就不管她,学子的上场顺序最终是罗女官决定的,参不参与决定都是那一回事儿,我们不怕她。”

    “她大概是真以为她自己了不起了。”王茹宝身子有轻微的发抖,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气的还是兴奋的,亦或者是干了坏事以后的害怕。“我们好好过节,从白鹿书院毕业以后,大家估计一辈子都见不了一次面了。”

    “是这个道理。”叶清珂弯了弯眼,压根没把程晓宴放在心里。

    端午节的活动有很多,诸如赛龙舟、妇人佩豆娘、幼童栓五色丝线、画额、避毒、食粽……等等等等,不可一一赘述。总归是能够让人玩得尽兴的。

    在祭拜屈原大诗人的路上,叶清珂看见了程晓宴。

    “珂珂?”与叶清珂并肩而行的徐锦超沿着叶清珂的目光望过去,只发现了一群有说有笑的姑娘家。

    叶清珂抿了抿嘴,毫无隐瞒地道:“昨天宝姐儿和那位紫衣的程学子闹矛盾了,看她现在心情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的模样,该是不会计较了。”

    徐锦超轻轻捏住叶清珂的脸,强迫她转过脸来看自己,故意透出些许不满:“珂珂不专心,跟我在一起的时间还在想着别人。”

    说完,他像是昭示领土权般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叶清珂的脸颊。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心底的最深处总是渴望征服与被征服,叶清珂被徐锦超略带霸道的话语和行为惹得腿脚酥软,眼神都柔和娇俏了百倍,她贴近徐锦超,几乎分不出你我,笑嘻嘻地说:“好嘛,我只看超超,不看别人了。”

    徐锦超心念一动,揽住叶清珂的腰满足地叹息道:“我想起,你马上就能及笄了。”

    提及这个,叶清珂瞬间红了脸颊,她上辈子是及笄过一次没错啦,但是、但是……这次的及笄分外不同,她的超超,会求娶她呢。

    “然后,你要邀请我去观礼吗?”徐锦超笑问。

    “那你愿不愿意来咯。”叶清珂反问。

    她和他的相处越来越自然随和,嬉笑打闹只是平常。徐锦超再次亲吻叶清珂的粉颊,而后放开她纤细的腰,牵着她的手护着她穿过拥挤的人群,没有更多的言语。

    他怎么可能不去观叶清珂的及笄礼,外男观礼,这是姑娘家的未来夫婿才有的待遇。而且,珂珂亲口邀请他了,不是吗?

    徐华蕊隔得远远的,就看见徐锦超和叶清珂两人的歪腻了,顿时情不自禁地抖了抖身子,心想自从她哥哥入读太学,这俩人便一天比一天甜蜜,每一次见面的气氛都像是小别胜新婚。

    每逢这个时候,她都会和李飞薇想到一个地方去——等哪天顾孟平回来了,她一定要拉着顾孟平在徐锦超和叶清珂面前死命秀恩爱。无他,只是单纯羡慕他们感情好,自己也想试试罢了。

    至于现在,她还是专心和官家贵女们打交道吧。等回去了,她还得把最新的红榜写好,到了书院好直接张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端午节这日受到了来自徐锦超和叶清珂恩爱的会心一击,徐华蕊破天荒地在张贴出去的红榜上写错了一个字。

    端午节休沐结束之后的第一天,一大早的,李飞薇便兴高采烈地冲进甲学堂,巡视了一圈,拉起王茹宝就重新往外跑:“哈哈哈,茹宝我带你去看一个东西。”

    “看什么东西?”王茹宝见李飞薇神秘兮兮的,配合着小跑起来。

    “那可就厉害了,我跟你说啊,叶清珂不在,绝对是她的一大损失。”李飞薇在甲学堂外的告示栏停下来,指着上边的红榜挤眉弄眼示意王茹宝抬头看:“你悄悄看完,然后我们就去给小蕊儿说,不告诉别人,啊。”

    原来是徐华蕊一时粗心写错了字儿,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显得可笑。但徐华蕊平日行事严谨,忽然犯了一个小迷糊,亲近她的人难免会觉得她可爱极了。

    王茹宝看了眼在哈哈笑的李飞薇,说不上是为徐华蕊难得的可爱之处而发出善意的笑,还是纯粹被李飞薇感染了,才莫名笑起来的。

    正在这时,王茹宝和李飞薇的背后,莫晟和拨开几个低年级的学子,气势汹汹地走向她们,趁着二人没有防备,一把抓住她们的头发,大手猛地用劲往后拉扯。

    众所周知,头发被扯绝对不是一个美好的享受。坚强如李飞薇亦没有忍住惊呼,同王茹宝一块儿被扯得连连朝后推了三步。

    “你搞什么?”李飞薇看也不看来人是谁,直接反手手狠掐与她的发丝交缠在一块儿的手。

    “嘶……”莫晟和呼痛,不由自主地松了手,但他很快又反映过来,放开手直起腰,摆出凶神恶煞的表情,质问道:“笑什么笑?很好笑吗?”

    李飞薇瞟了眼莫晟和,拿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指甲内堆积的血液,挑眉嗤笑:“老娘想笑就笑,怎么?想打架啊?来啊!”

    莫晟和瞬间气弱:“我不是说你。”

    语罢,他转了转身子不在看李飞薇,面向王茹宝,重新摆出正义使者的嘴脸:“你笑什么笑,晓宴写的布告很好笑吗?我觉得某些人开会来了又走很好笑啊。我说你酸什么,没本事就没本事,别把你的个人情绪放到学堂上面来,妄想分裂甲学堂的学子,你以为你对甲学堂有多大贡献?”

    “……”王茹宝颦眉,一时没想明白莫晟和在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

    “装蒜是吧?有种甩脸子有种笑晓宴写的布告,没种承认?”莫晟和逼近王茹宝,利用身高和体型的优势压迫王茹宝。

    “喂……”李飞薇可不会放任莫晟和欺负王茹宝。

    “你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莫晟和始终是男子,力气与姑娘家相比不可同日而语,轻而易举地甩开李飞薇,继续紧盯王茹宝,大有她不跪下道歉就不罢休的意思。

    “我不是笑程学使写的布告,你误会了。”王茹宝无意闹大,认真地同莫晟和解释,“我和李学子在开玩笑而已。”

    莫晟和却不信,他早认定了王茹宝用心险恶、欺人太甚:“你她娘的别给我瞎逼逼。”

    王茹宝可不喜欢这句话,她心里的火气也起来了,冷声道:“我说了我没笑程晓宴。”

    甲学堂的学子陆陆续续地来了,有好几个人人围观了一会儿看不下去,挡在王茹宝面前当和事佬,有几个男学子还主动去拉莫晟和,意图转移话题。

    可莫晟和压根不领情,拍开男学子的手,绕过其他人,站到王茹宝面前。

    “说了别在那里瞎逼逼,当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是吧?有种你出书院和晓宴当面对质!”莫晟和厉害了,光明正大要王茹宝出书院对质,明摆着是想要打王茹宝了。“你以为你对甲学堂有多大贡献?有什么资格对晓宴指手画脚,晓宴就是做的再不好,那也比你什么都不是的好!”

    不然,在哪儿对质不是对质,非要去书院管不着的地方?

    王茹宝再怎么没爹疼,那也是王叶氏和叶家一大家子捧在手心里疼宠着长大的,哪里直面过这种难听到极点的下|流话。别说是一个远不到出阁年龄的富贵人家的姑娘,便是市井间的老妇人,也听不得这种坏人名节的污秽话语。

    她红了眼圈,咬着牙根委屈道:“我知道我对甲学堂没有一点儿贡献,我也没说过我对甲学堂有贡献……”

    李飞薇咬牙切齿地把王如宝护到身后,再不管书院的规矩,撸起袖子直接往莫晟和脸上抡了一拳:“你嘴巴给本姑娘放干净点,你吃夜香长大的是吧?说了半天话就没吐出一句好听的来。你是程晓宴的情郎还是她未婚夫,上来就像条恶狗一样到处咬人,你说你娘怎么就没给你生个人样呢?”

    见状,潘芳芳连忙上前拉住李飞薇,劝道:“李同窗,别跟这种人打架,脏了手还得平白惹的一身骚!”

    莫晟和退了几步,侧头吐出一口血沫,许是萌生了退意,一脸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奈模样:“嘁,臭娘们只敢在这里唧唧歪歪,不敢和晓宴对质。算了,跟你说不通,白费我口水。”

    “您老过奖了,到底是谁跟谁说不通,您这说了半天,就一个劲儿让我别瞎逼逼了,我错在哪儿您也没告诉我呢不是?”王茹宝冷哼,一双柳叶眼似笑非笑,里边的嘲讽意味浓厚到了极点。

    “你她娘的还来是吧?嘲讽啊?你把晓宴弄哭了你还有道理是吧?”莫晟和歪嘴,完美诠释了欺男霸女的二世祖是怎么样的,白瞎了那副玉树临风的好皮相。

    “不不不,您在这呢,我怎么敢继续说话。”王茹宝满心的气,若不是她太弱,她也想像李飞薇那样,照着莫晟和的脸来上一拳。

    “跟你没话说,算了,你言论自由。”莫晟和退了一步。

    “哈、哈,别呀,哪能言论自由啊,您说是吧。在您的耳朵里,这说话一不小心就会上升到分裂学堂,通敌叛国的地步的呢。”王茹宝微笑,“不就是要找程晓宴对质,我还怕这个。”

    王茹宝也不是一个劲儿软弱的,尤其是面对莫晟和这种专注欺软怕硬一百二十年的,她就更不能软了。

    她不仅能和程晓宴对质,她还能给程晓宴“道歉”。就怕,程晓宴受不住她道歉的福气。

    装白莲花嘛,谁不会?

    程晓宴的行踪很好找,毕竟人坐在书院广场边上最显眼的路口哭,身旁还有一个仙气飘飘的冯娟陪着。

    王茹宝站定在程晓宴三步之外,也不避讳周围驻足的学子,直接道:“你的护花使者非要我来跟你对质,那么我来了。五月初四下午开会的时候,我刚来就走人确实是因为你说话不中听,我才走的。毕竟旷会和迟到一个待遇,我既然已经迟到了,那我留着干什么。至于我今天在告示栏下面笑,并不是笑你……”

    程晓宴在捂着脸哭泣,听了王茹宝的话以后顿了顿,而后哭得更加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因为王茹宝甩过她脸子而伤心。

    其实怎么说呢,发生在两三天前的事情,程晓宴当时不哭,现在来哭,也就是旁人不知情,端午节那天见过她无忧无虑的笑的人,未免觉得她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