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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老叶那人事不省的样子,我虽然心里早就有了看到最糟糕结果的准备,但还是脑袋“嗡”的一声。
“都轻点把他抬出来。”我焦急的说着,与赶过来的宁飞一同将老叶给抬了出来,并将之平躺着放到了地上。
周茹初拎着急救箱跑了过来,但看到老叶浑身上下都是血的样子,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才好,只能用湿巾先帮老叶擦脸。
我蹲在老叶的旁边,哆哆嗦嗦伸出手去探老叶的脉搏,发现他虽然还有脉搏,但是非常的微弱。我扭头看一眼又一次陷入昏迷的洛蝶,再看看眼前的老叶,感觉浑身无力,颓然坐到了地上,心里面混乱不堪。
和郭晓之间会有一场非常艰难的战斗,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但真正设身处地在这里,面对这一切,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我多么希望,他们都是好好的,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来承受。可是,我现在却还安然无恙的在这里,而他们却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除了老叶和洛蝶,韩狄被困,黑joker失踪不见,邵高楠被活活烧死。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要来找郭晓,要做什么所谓的清算。
我错了吗?如果早知道会是这个样子,我还会像之前那样坚持吗?
王渠似乎看出了我的此时的心情,来到我的身边,将他的手轻轻的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怎么,怕了吗?”王渠问道。
我摇头道:“我没怕,我只是有些后悔了,我不知道我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我不知道我该怎么面对邵高楠的家人,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洛蝶和老叶,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王渠说:“这是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而且接下来还有很多未知,甚至还会有人做出牺牲,你作为发起者,作为领袖,如果是现在这个样子,你让其他人怎么办?”
我听着王渠的质问,心里面依然没法平静,心中波涛汹涌,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好像有着暗潮。
是啊,我们到现在为止,连郭晓的面都还没见到,就已经都成了这个样子。如果我再失去了斗志,这场仗,该怎么打?
忽然,一只带有血污和泥巴的手从一旁抓住了我,我低头一看,发现抓着我的竟然是老叶。
他眼睛依然紧闭着,好像还没有醒过来,但是抓我却抓得很用力。他微颤着启开双唇,声音非常微弱,好像在说着什么,但我却无法听清。
我急忙趴下,将耳朵凑到他的唇边,仔细倾听他的声音。
“不……能……输!”老叶艰难的在我耳边说完了这三个字之后,抓着我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也终于一动不动。
周茹初急忙探了探老叶的鼻息和脉搏,然后捂着嘴哭了起来。
老叶死了?怎么可能?这个絮絮叨叨的老头儿,像是邻家大爷的老头儿,在我看来总是那么自私的老头儿,竟然死了?
我脑中一片空白,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两行眼泪决堤而出,我想止也止不住。
王直等人都围了过来,站在我的旁边,都沉默的看着老叶。
不知过了多久,王渠将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躲开,略显愤怒的说:“你是男人,哭够了,就站起来,继续做我们该做的事。”
“我……我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我还能做什么事?”我真的想放弃,我真的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王直蹲下来,搭着我的肩膀,为我点上一根烟,声音微微发颤的说:“陆舟,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没有什么事,是抽根烟还过不去的,如果有,那就两根。”
孟凡华说:“如果换做是我,陆舟,我不希望我的牺牲换来的是这样子的你。”
楚天舒咬着牙说:“陆舟,我能理解你。但是希望你想哭就快点哭,这是人命债,我们等不及要去讨债。”
小丽蹲到我的旁边,伸出小手轻轻帮我擦眼泪,低声喃喃的劝道:“哥哥,不哭了好吗,求你了。”她劝着我,但自己却已经泪流满面。
施月红说:“生离死别我见的多了,还都是自己至亲至爱的人,如果我像你这样,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听着身边人说的话,我的心情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心中的斗志伴随着怒火一起燃烧了起来,让我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发烫。
我抬起手臂,用袖口擦掉眼泪,缓缓站起身,环顾众人一圈,咬着牙说:“继续,干他娘的!”
王渠问:“那么,接下来该往哪边走?”
甬道的一侧,那个丑男的尸体已经冷却,满地的鲜血已经停止了流动,聚成一滩,醒目且血腥。
之前丑男看似在搞怪的想要引我们追他,我猜测,他实际上应该是以此来掩饰自己躲避地上机关和陷阱的行为。不过,他过于关注我和王直等人,忽略了昏迷的洛蝶,以至于被洛蝶偷袭成功,乱了阵脚,触发了机关,引来杀身之祸。
如此来看,在那个方向上,我们绝对不可能找得到郭晓。
那么,我们接下来可以做的选择,就只有两个,一个是通往另一侧墓室的长廊,而另一个则是甬道的另一个尽头。
相对比较,我觉得以郭晓的做事风格,他不应该躲到另一侧的墓室里。
从我们走过的侧墓室的布局和设置来看,两侧墓室内应该都是殉葬的死尸。在这样的地方,我手中的摸金符可以起到非常大的作用,会相对使他陷入被动,那绝对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这样一分析,我的选择已经可以确定。
“走这边,这边很有可能就是主墓室!楚天舒,宁飞还有孟凡华,你们三个人留在这里吧,照顾洛蝶和叶老爷子,等着我们回来。”我短暂分析之后,立刻做出了安排。
话刚说完,我就看到了正眨着泪眼站起来要跟我一起继续往下走的周茹初,于是忙道:“小初,你也留下。”
周茹初闻言一愣,紧接着生气的质问:“为什么?”
换做以前,我肯定是不可能和周茹初争执的,一定会什么事情都顺着她的心意去做。但老叶的死深深的刺激了我,我此时的态度也较以前变得更加强硬:“不为什么,因为我让你在这里,你就要在这里。”
周茹初怒道:“凭什么你去拼命,我就要在这里等着?陆舟,这是我们周家的事,我不能躲到后面。而且,这些债本就该我去找郭晓去讨……”
我上前一步,将周茹初用力抱紧在怀中,止住了她后面的话,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是咱们家的事。老婆,我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不会有事的。在这里等我,我会提着郭晓的人头回来见你。我保证!”
缓缓松开周茹初,再看她的脸,却发现她又一次泪流满面。
她透过眼眶中的晶莹泪滴看着我,缓缓闭上眼,颤抖着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早去早回,我等你。”
“嗯。”我扭头看向小丽,郑重的对她说:“你也留下来,替我保护好你嫂子,可以吗?”
“哥哥我……”小丽似乎想要拒绝,但最后还是咬着嘴唇用力点了点头。
王渠在一旁看着我,表情有些复杂的说:“你成长了。”
我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你少说了个‘又’字。”
说着,我当先向着我选定的方向走去。
在我身后,王渠、王直和施月红快步跟了上来。
老叶再见,我现在就去为你报仇,要么等着我用郭晓的人头给你祭魂,要么在那个世界等着我去找你,再向你学你那些本事,再听你没完没了的絮叨。
我快速让自己冷静下来,沉默而谨慎的走在这寂静的甬道之中。
此时我前方的每一段路,甚至每一块石砖之下,都可能暗藏有杀机,我必须要竭尽我所能,利用我的所学,把这些危险全部排除在外。
我心中暗暗发誓,再见到郭晓之前,我们这边的四个人,绝对不能再有丝毫的闪失。
至于见到郭晓之后,当前状态的王渠能不能够打得过他,这不是我现在该考虑的问题。
这段路看起来并没有多长,如果跑起来,不超过一分钟,就能跑到尽头。但是我带着王渠等人却走了十几分钟。
在这过程中,我破开了机关无数,识破了陷阱若干,真的是步步惊心,但好在一路顺利的最终来到甬道尽头的墓门口。
刚到门口,我就看到在墓门一侧的角落,有一个小男孩正蹲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膝之间,一动不动,非常不易被察觉,很是怪异。
我凝神一看,顿时大惊失色,认出了那正是失踪了很久的黑joker。
“黑joker?”我惊呼一声,就要上去将他扶起来。
可是,我这边一步还没等迈出去,王渠在一旁忽然伸手将我给拦了下来。
“别去,有问题!”王渠凝眉压低声音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黑joker缓缓的抬起了头,将他的正脸朝向我,让我看清之后顿时暗呼一声不好,忙向后退避。
我已经看清,那根本就不是黑joker,而是一个穿着和黑joker一样衣服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