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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明哥哥会杀你,定是你做了什么他无法容忍之事他才会有此想法。”武松看这无耻妇人还在狡辩,心中怒气翻腾,他缘何会不知公明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定是看不下去这妇人无耻淫.荡欺压大哥,在外又和其他男人有染,才想为大哥出头,没想到反而着了这妇人的道,白白累了公明哥哥自己遭一回罪。
“二郎,这不关金莲的事,金莲初时并未想拿他去见官,是那宋江半夜走了后又返回来想要杀金莲,你莫要再和金莲胡搅蛮缠。”武大郎看自家兄弟双目赤红的样子赶紧上前拦阻,他知道自家兄弟在外交游广阔,结交的人物里做什么的都有,如宋江那般杀人的他是不希望二郎结交的,日后还是要好好和二郎说说。
“还真是混身的道理都由你们说了!宋江跑到我家里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我把他扔出家门自然是正理,他半夜又返回来杀人我自然要拿他去见官。莫非你家里进了人要杀你,你还要把他当坐上宾供奉起来不成!”唐荔从椅子上站起一把掀翻了厅中的桌子,未吃完的饭菜和酒水洒了一地,吓了武大郎一跳,武松见她如此动作气得不轻,面上青红交错,喘气声越来越粗,脖子和额头上青筋直跳,眼见是想动手。
“好!好!好!”武松看着这妇人仍然毫无愧疚之意,拳头攥紧向前迈出一步就要动手,武大郎眼见不好赶紧的上前拉住自家兄弟的手,连声让他住手。
且不说确实不是金莲的不是,明明是那个宋江想要杀人金莲才会抓他,而且他是见过金莲的功夫和力气的,哪怕他一直觉得二郎英勇非常人能比,可他估摸着二郎在金莲手上怕是讨不了好去。
看着杀气腾腾的武松和眼中带些畏惧的武大郎,唐荔一卷袖子走出厅中就站在了院中,冷哼一声道:“我就是将宋江打得半死又如何,你若想替他报仇尽管来。”
武松既然只认宋江不讲道理,那她又何必给他好脸,想到此处,她伸手从袖中内袋掏出已从官府拿回的和离书,向对面还在劝阻武松的武大郎道:“武大,和离之事我今天已经办妥,自此我们再无干系。”
唐荔的话一出,对面还在拉扯的兄弟二人都停下了动作,武大郎倒是还没什么反应,他自唐荔当初在清河县外一天之间赚到许多银子,二人又一起搬来阳谷县后,一直就不敢把唐荔当做自己浑家,从未当二人是夫妻过,只等和离在官府办妥,二人就各走各的,说起来还是他占了许多便宜。
而武松看着对面那无耻妇人拿出的和离书,再忍不住心中怒气,一把甩开抱抱住他臂膀的武大郎,大步迈出厅中骂道:“你这不知羞耻的淫.妇!自己在外勾三搭四还回来在家里逞威风,现今勾搭上旁的人就要将我哥哥踹开!”
听着武松不断的斥骂,唐荔只充耳不闻,将和离书给了武大,才气定神闲的道:“我既然如此不堪,难不成你还希望我和你哥哥继续过下去?你就不怕我哪日和奸.夫合谋.杀害了你哥哥去?”
噙着抹不怀好意的笑,唐荔笑着将原来水浒中潘金莲做过的事当笑话的说了出来,果然看见武松脸色大变,原来一直控制的拳头也忍不住的直接挥了过来。
虽然早有防备,武松这力道尽出的一拳带出的劲风也令唐荔感觉脸上觉得有些刺痛,闪身一躲快速避过这一拳,身形一闪仗着自己相比男人娇小灵活的身体就矮身往武松身侧而去,双手成拳直往武松肚腹处而去,武松躲闪得快但还是挨上了点,只感觉腹部如遭重击,这才知道自己小看了这妇人,她这力道便是他认识的几个以气力闻名的好汉也远不如她。
两人转眼间拳脚来去已过了几个回合,武松是唐荔来了宋朝后遇见的第一个真正功夫好的,她正好可以借武松试试她在水浒中的武力值能到什么程度,随即她也收起了最初的漫不经心认真对待起来。
看着两人一言不合之下打大出手,武大郎在一边急得直搓手,他一直记得当日金莲在他铺子外是怎样对那些闲汉下狠手的,现在看他们二人动手,金莲明显比二郎轻松得多,若是她到时也像对那些闲汉一般对待二郎该如何是好。
“你要打便打,何必故意戏耍于我!”武松闪过一拳手向后退了一步,险些气得暴跳如雷,这妇人明明功夫远胜于他早就可以打败他,却偏偏每次像猫捉老鼠一般半轻不重的放过他,偏偏身上还是留了些伤,如此动作简直欺人太甚。
唐荔难得认真的试一次自己的功夫,这会还是稍微出了些汗,伸手抹了抹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勾起唇角笑道:“二郎多虑了,我只是试试身手而已,并不想和你性命相博。”
微哑妩媚的声音响在已经彻底黑下来的院子中,激的人心里发慌,武大郎看他们二人好不容易停下手来,赶紧上前拉着武松查看,就怕他身上落下什么严重的伤,待他被武大郎拉着检查一遍后,抬头只见那妇人已经走到了另一处屋子门前,半暗光线中传来一句:“你们要什么时候搬走都行,今天我心情好,看在你哥哥的份上就不赶你出去。”
武大郎听了这话忙不迭的道谢,他和金莲一起生活了近半年,对她的脾气还是有所了解的,她性情不喜欢受人拘束随性做事,若惹得她不开心,这大半夜的她完全做得出把自己和二郎一起丢出门的事。
“大哥,你何必谢她,大不了我们现在就出门,外面哪里找不到住处。”武松捂着连着受了几下重拳的胸腹处,只感觉自己内腑处仍似有疼痛感,却仍挣扎着想起身离开,免得再此受她屈辱。
“二郎,你且莫冲动,我去拿些药给你,等下你再听我细细说来。”武大郎把武松按坐回自己屋内,找出他上次受伤时剩下的药来帮他擦上,本来想出去再给二郎请个大夫看看,可现在夜色已深,只能等明日了。
上好药后,武大郎睡在屋中的另一张榻上,向着武松细细讲着他离开后这几年自己的生活,尤其细说了潘金莲的来历和她来之后做的事,武松细听着哥哥的讲述,虽对那妇人尚有些不满,可也才知道自己有些地方确实错怪了她,只是她对宋公明哥哥的做法他仍是不能释怀,此事还得等日后见到公明哥哥再图后计。
第二日一早起来,唐荔到厅中时大厅已经收拾干净了,武大郎和武松早已离开,她解决了一桩放在心上好久的事心情舒畅的吃了早饭后才缓步向自己店铺走走,只是没想到才在店铺坐稳,就见赵洵又上门来了,身后居然还跟着西门庆,这两人的组合令她有些奇怪。
“潘娘子安好,我原来不知潘娘子和赵公子早就是旧识,此前多有得罪还望勿怪。”西门庆跟在赵洵身后一进门,忙不跌的就赶紧出声道歉,他口中说的得罪到底是哪件事却是不敢细说的,只是在场三人却都心里清楚无比。
西门庆夜里被人在自家屋内打伤躺在床上两个多月,这件事早就成了阳谷县众人相传的大笑话,更兼后来他派去找武大郎麻烦试探唐荔的人被她当街逼问,供出他府上二娘给他戴绿帽子后,这两件事把西门庆的面子刮了个干净,自那之后他每次出门都觉得街上的人在看着他偷笑。
他西门庆这么多年来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大亏,二娘早就被他发卖出去了,就等身体一好就定要让这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不死也脱层皮,却怎么也没想到打他的居然真的是他一直想勾搭的潘娘子。女人他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宠一宠,可再怜香惜玉他容不得有女人如此算计他,若非正逢他在京师的靠山倒了,阳谷县这里潘娘子又打通了知县处,他定然早就让这小娘子乖乖奉上这家日进斗金的铺子,进他的后院调.教调.教怎么伺候他。
近日他听闻京师里昌国公家的公子来到阳谷县,正大肆奉承这位国公公子以求搭上昌国公这条线时,却被这位国公公子明白告知不准他打潘娘子的主意,且他自己想娶潘娘子为妻。
他先时只以为这潘娘子就是从清河县搬来的无依无靠,有些赚钱手段的一个小娘子而已,不曾想她居然早早就勾搭得上了京师来的国公公子,自己真是小瞧了她。
“不知西门大官人哪里得罪了我,我却不怎么记得,不如西门大官人细细说说。”唐荔却没给西门庆这个面子,她和西门庆之前也就剩当面撕破脸了,其他的二人都互相知道对方做了什么。
“潘娘子大人不记人小过,是西门庆瞎了眼,是我瞎了眼!”随着这认错声,西门庆已经举起手往自己脸上打了去,啪啪的巴掌声在还没什么人的店铺里很是响亮,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只差跪地痛哭。
唐荔看着西门庆唱做俱佳的动作不得不感慨此人脸皮之厚,自打嘴巴这种一般人还真做不出来,难怪西门庆能将家业从初时的小药铺做成腰缠万贯的大户,单就这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让跪下就绝不坐着的功夫,她自认自己是做不到的。
“我不姓潘,我姓唐。”唐荔看着西门庆惺惺作态,半晌才回了这么句话。
西门庆愣住,手顿住半晌反应不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转向赵洵有些谄媚的笑道:“赵公子您看,这……”
“你先回去吧,日后该怎么做你自己心里有数。”赵洵目光冰冷的扫视了西门庆一眼,他不是不想彻底收拾掉西门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西门庆身上和京师里那些人联系的时间久,为那些人做过的许多事只要能挖出来,不愁搬不倒京师那些妨碍堂兄的朝臣。
“多谢赵公子,小的先回去了,公子有何吩咐尽管叫人来我家里。”西门庆点头哈腰的向端坐的赵洵施了几礼,才赶紧的退了出去。
到门外走远,看不到赵洵带的那几个随从后,西门庆才恨恨的向地上吐了口唾沫,摸了摸刚刚打得有些疼的脸,他倒了吸了口气,骂道:“呸!什么东西,早晚有一日我要叫你们好看。”
“我让人从京师带了些糕点给你,你尝尝。”西门庆才走,赵洵脸上的冷意就化去了不少,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从身后侍从手中接过一个包装精致的食盒,亲自打开摆在了桌上,带着些期盼的对唐荔道。
唐荔本来准备问的话被赵洵这出乎意料的话给弄得完全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她好半晌才眨了眨眼有些纠结的看着赵洵,对面之人却仍旧带着那期盼的眼神看着她,在这无形的眼神压力之下,她只好拿起里面的糕点咬了一口。
呜,好像确实挺好吃的,唐荔吃着糕点想着,有些认真的开始思考自己的终生大事。赵洵的身份和自己差得挺多,他有这个意思,他家里其他人能同意吗,不过想想她穿过来后看到过的很多开放到令她这个曾经的现代人都瞠目的民风,好像身份上问题也不是很大,而且她记得宋朝有个皇后似乎就是二婚,还有过两个宰相争着娶一个有钱寡妇的事,似乎身份有时候也不是大问题。
直到吃了几口要喝茶时,她正要伸手,低头就见一双修长白皙又不失男子力度的手正端着一杯茶送到她面前,赵洵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我喜欢你’几个字。
纠结的接过茶喝了一口,唐荔才回过神来,她居然就被这么一份点心收买了,还认真的考虑起娶给赵洵的可能性。只是她现在才想起赵洵似乎是宗室,可现在皇帝她没记得错的话应该是宋徽宗吧,徽宗之后是宋钦宗,接着就是靖唐之耻,这场大劫中赵宋皇室可是整个遭了殃的,尤其女人在其中更是生不如死,就连京师中的平民女子和周围村镇的女子都没逃过。
其他的都可以不考虑,可嫁进宗室明显是个即日可期的大坑,就以现在她对赵洵还没什么特别好感的心态下来说,她是不会闭着眼跳火坑的。
算了,小命要紧,她一直觉得要是能利落得死了也行,怕就怕生不如死,还是趁现在安稳先多赚点钱抢收包袱准备往南方跑路吧。
赵洵本来还在高兴唐荔并没有立即将他扫地出门,随即又感受到了她投到自己身上越来越诡异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目光中带着些许同情和惋惜,弄得他摸不着头脑,心下越发惴惴不安起来。
只是想到他寄回家的书信,向父亲母亲说起想要娶一个经商的和离女子时,他们二人并没怎么反对,尤其祖母更是让他赶紧把人带回去时,他心里就踏实了不少,现在的问题就看他能不能让潘娘子心甘情愿的嫁给他了。
自那之后,赵洵隔三差五的就会带着各种小东西上唐荔的铺子里,有时一坐就是一天,不出几日整个阳谷县差不多就都知道了那位凶悍的潘娘子和京师来的一位公子有些不清不楚。
唐荔不是没想过拒绝赵洵,可初时赵洵并未明说对她的心思,她又不能直接问你是不是喜欢我,我拒绝。赵洵每次来都表现得非常自然,根本令人无从讨厌起,直到后来她实在忍不住,将话直说了出来,说自己日后要去南方生活,不会去京师更不想和宗室有什么关系。
赵洵听后原来明亮的目光黯淡了下去,那日早早就离开了,似被打击到了,接下来有半个月都没再来过她的铺子,就在她以为赵洵已经放弃时,一个飘着些细雨的清晨,他又和以前一样来到了她的铺子。
唐荔看着撑着伞慢走在细雨中向她走来的男子,心里隐约的一些因这半月他不再来有点失望的情绪都像被雨水冲走了,甚至目光对上那在伞下抬头向她微笑的男子时,她莫名觉得有些心动。
自这个微雨的清晨后,颜如玉里又开始了之前那样每天不变的平静日子,赵洵甚至还学着帮唐荔做一些简单的东西,就连招呼客人这种事他都做过几次,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身分和身后几个随从不满的目光,一切都像是之前唐荔明白的拒绝他的事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
武大郎的铺子也换了地方,他有了武松又添上的一份银钱,买下了原来铺子旁的一幢二层小楼,一楼可以开铺子卖烧饼,二楼住人。
一切谈好后,武大郎将原来在唐荔院子里的东西慢慢往那边搬,唐荔有几日回去时偶然还会见到来帮武大郎搬家的武松,他虽然不再如之前那般见了唐荔就要动手的样子,可也是横眉怒目,尤其是有几次见赵洵送她回来,看他们的眼神更是明明白白的写了四个字——奸.夫.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