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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周,周周,回国来找我好不好,我给你幸福,我可以给你幸福。”薄雾笼罩中,沈隶抓住她的手再重复一遍,重复的纪笙笙全身一抖,心里凉飕飕的。
微凉的夜,风吹起,卷来一股的冷意。
纪笙笙全身再哆嗦一下,只觉得冷意从心脏开始往外冒,顷刻间,全身都凉透了。
“周周,你的手怎么突然这么凉?”被沈隶握住的手此刻也是冰冰凉的。真的讨厌死沈隶此时此刻把她认成姚周了,深吸口凉气,纪笙笙有些大力的从沈隶温暖的手掌心里把手抽出来,漂亮的脸上眼眶有些红,声音因为生气有些尖锐的愤怒,“沈隶,我不是姚周,我是纪笙笙,纪笙笙,纪笙笙!你喝醉了。”
“纪笙笙?”
沈隶醉的意识有些模糊,迷迷糊糊半眯着眼睛嘀咕一句,看纪笙笙好一会儿,没再说什么,只是拉开车门坐进了车子后面。坐进去后,揉揉额头开始闭眼睡觉。
沈隶闭眼睡觉的时候,脸上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慢慢褪去,安静又恬淡的。
纪笙笙呆呆站在车外看他一会儿,默默关上车门,绕到驾驶位去开车。
东城是个北方城市,冬天有些干冷。干冷的风吹在脸上吹的有点疼,纪笙笙走几步,摸摸被风吹的脸,微微低垂下头,耷拉下肩,眼神很落寞。
低头落寞着朝驾驶处再走几步,纪笙笙无意间抬头看看前面的路时,看几眼,脚步突然缓了下来,眼神也在不远处的某处突然停住。
昏黄光线里,薄雾笼罩中,温景时,安寰还有范心琳此时就在不远处呢,在看她。
傍晚,她跟沈隶开车过来的时候,温景时跟安寰也刚好到,他们的黑色奥迪跟沈隶的宾利放在了一块了。
他们来这边也是取车来了。
他们都应该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幕了吧。
那好尴尬,好没面子的。
纪笙笙垂头再摸摸被风吹得脸,勉强挤出一个笑对他们笑一下,匆匆走到驾驶处开了车门钻进去,迅速开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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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看我说的多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纪笙笙喜欢姓沈的是没错,可姓沈的可不喜欢她,心里有人呢。”
沈隶刚刚拉着纪笙笙的手叫姚周的名字,纪笙笙听后遮掩不住的落寞,被他们三个是尽收眼底。
此时此刻,目送着纪笙笙开车离去后,安寰啧啧舌,手抄进口袋里,挺为纪笙笙不值的,“以我阅人无数的经历,纪设计师可是个很优秀很好的姑娘,可惜了,选男人的眼光太差了。”
选男人的眼光太差,这句听着真熟悉啊。
温景时皱皱眉,恍然想起从林江北嘴巴里好像听到过。
今天看来,她选男人的眼光的确不怎么样。
在外面呆的有点久了,冷。温景时裹裹长版外套,看安寰:“好了,少关心点别人的事儿吧,我累了,我们赶紧回家吧。”扭头看眼送他们出来的范心琳,温景时冷淡说句再见,拉开安寰的奥迪车门,上了车。
“那心琳姐,改天再见了。”安寰朝范心琳挥挥手。
“嗯。”范心琳对他笑一下,点点头,点着他,看眼坐进车里开始闭目养神的温景时,突然问安寰,“你今晚可是喝了点酒的,开车可以吗?要不我送你们吧。”
安寰想都没想的就拒绝了:“不用,我就喝了一点酒,没什么的。”不过,拒绝完,安寰有点后悔了,范心琳想送他们回家,其实是想跟温景时多接触会儿吧。转念再想想这大晚上的,送他俩回家后范心琳自己开车回来挺不安全的,后悔心思一点点开始消散。
“那你们注意安全。”安寰说不用送,范心琳也就不再勉强什么了,跟他们挥挥手,直至车子开出去消失不见,才提着晚礼服的裙摆朝宴会大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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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笙笙开车带着沈隶回家的一路上,沈隶闭眼睡觉,睡意朦胧中又喊了好几次姚周的名字。
听着姚周的名字,纪笙笙只觉得心塞的厉害。
心塞慌神,开车行驶到中途时,是差点跟一辆大卡车追尾。
不过,好在没事儿。
拍拍胸脯,纪笙笙不想太心塞,只能安慰自己:沈隶喝醉了,她干嘛要跟一个醉酒的人一般见识呢?而且,自始至终,她一直也都知道沈隶喜欢姚周啊。跟她在一起,是没有爱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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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隶是个微微有点洁癖的人。
到家后,纪笙笙把他扶到了屋子里放在了沙发上,沈隶就嘟囔说受不了身上的酒味了,要脱外套了。
沈隶喝醉的时候有点像是小孩儿,还是坏脾气的小孩儿。
他解开纽扣脱下大衣外套时,是直接一甩手就丢在了地上。
纪笙笙皱皱眉看他一眼,无奈叹息一声,只能弯腰帮他捡起。而帮他刚捡起大衣外套,下一秒,纪笙笙没想沈隶竟然把摘下来的腕表也直接扔了,好在是扔在了地毯上,纪笙笙摸起来看一眼,没碎。
江诗丹顿的手表呢。
真够任性的。
沙发上,沈隶又孩子气的皱眉嘟囔衬衫纽扣系的太紧了,要解开最上面一颗,而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意识模糊,沈隶在解细小精致的衬衫领口处的纽扣时,解的有点吃力。吃力的让纪笙笙有点看不下去了,只能把手表轻放在茶几上后,走过去,俯身靠近他帮他轻轻解开。
“我头晕晕的,很疼,帮我揉揉好不好?”解开了衬衫纽扣后,他又有事儿了,指指脑袋说疼。纪笙笙好脾气而有耐心的嗯一声,坐在了他身边开始帮他揉脑袋。
纪笙笙的动作很温柔,很舒服,沈隶闭着眼,只觉得享受。
不过,纪笙笙想,醉酒还是先喝点醒酒汤醒醒酒比较好。给他揉了会后,是摸摸他的头,语气恳求的对他说:“先老实会好不好,我先去煮点醒酒汤给你喝,喝过后就会舒服点了。”
“好。”她没想,问出口后,沈隶倒是答应的很干脆。
纪笙笙微微笑,再摸摸他的头:“那你好好在这儿待会。”
说完,很利索的,纪笙笙去了厨房给他做了醒酒汤。
纪笙笙做的是西红柿豆腐汤。
西红柿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维生素c对酒精有促进作用,促进酒精的分解吸收,还能减少酒后的头晕感。
纪笙笙做好西红柿豆腐汤,大约耗时了15分钟。
15分钟后,纪笙笙端着做好的西红柿豆腐汤出去的时候,没想到沈隶捂着胃部又开始说胃疼了。
今晚他真是个小孩儿了,还是爱折腾的小孩儿。
家里的胃药几天前没有了,无奈,纪笙笙喂他喝了醒酒汤后开始穿了外套去楼下帮他买。
担心沈隶疼的厉害,纪笙笙买药的时候,是小跑着去的药店,也是小跑着回来的。
夜静静地,现在已经快要十点钟了,小区里也是静静的,静的可以听到纪笙笙小跑时轻喘的声音。
而,大冷的天,买完药小跑上楼的时候,纪笙笙的后背一片黏腻,竟跑出了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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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笙笙照顾好又醉酒又胃疼的沈隶睡下的时候,大约是十点半。
他醉酒,累的是她。忙前忙后的。
现在他睡着了,她也就轻松了。
而等他睡着了,轻松后的纪笙笙坐在他的床边,就着昏暗的落地灯是看他看了好一会儿。
有句话说,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是吧,反正她喜欢沈隶十年,并不是无缘无故的。
想想她从小是在乡下长大的,一直都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小丫头。但谁知道,时来运转,高中的时候,她老爸纪建国跟着别人承包工程赚了点小钱,开始送她进了城里读书。
记得进了城里读书的第一天,害怕她被同学嘲笑欺负孤立,她老爸纪建国是特土豪的大掏腰包请了她全班同学吃饭。
但吃饭归吃饭,背地里,同学们该孤立她嘲笑她的还是孤立她嘲笑她,走在校园里,她偶尔就会听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说她是乡下来的乡巴佬,穿的好土。
是啊,她土,土到没一个朋友。
学生时代,被人孤立真的是种很难熬的体验。
没有朋友,做什么都是形单影只的,让她每天都过得很煎熬,度日如年般的煎熬,她开始不想上学,只能给她老爸纪建国打电话,让他接她回家,她想回镇子里上学了。
在镇子里上学,她可是有很多很多的朋友的。
纪建国疼她宠她是没错,但偶尔对她也很严格,她打给他说想回家,他说,不要遇上一点挫折就后退,要想办法克服。
怎么克服啊。
在她难过煎熬,一个人放了学偷偷躲在操场一个角落里抹眼泪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人递给她了纸巾,还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问她怎么了。
十年了,她好像时不时的就会做那天的梦,遇上沈隶的那天。那天天气很好,他穿着一身红色的球服,上面编号:15。他坐在她身边,递了张纸巾,纸巾上有好闻的香味。问她:“成绩考的不好么,哭的这么惨?”
哭的真的很惨,鼻涕都掉出来了。
应该是好久没人怎么跟她说过话的缘故吧,沈隶问她话,她是一股脑的实话实说了:“我在这里没有朋友,我被同学孤立,很难受。”
“你是刚转校过来的吧。”那时候,她开口说话还是一口的家乡土话,一听就知道她是转校生。
她点头嗯。沈隶笑说这有什么啊,转校生一般来了都会被孤立一段时间的,时间久了,接触多了,就好了。他还说,他也是转校生,转来时也没人跟他说话的,差不多过了三个月才有人跟他做朋友。
末了,他安慰她,没人说话可以去图书馆看看书,或者给以前的朋友写写信打打电话聊天,或者,来操场看他打球。
她那时候有点傻,在他离开的时候,她可怜巴巴问他:“你也是从小镇上转来的吗?”
他扭头看她,笑:“算是吧。”
嗯,后来她知道了,他是从美国朗维尤小镇转过来的。
反正自从见了他,跟他说了说话聊了聊天,她开始变得积极起来。没人跟她做朋友,她就按照他跟她说的方法,放了学的时候去图书馆看看书,或者给以前的朋友写写信,偶尔,就去操场的看台上看他打球。
后来,慢慢慢慢的,她也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就有了朋友了,有了爱说爱闹的好朋友。
再后来,虽然她去看过他好多次球,但他们再也没说过一次话,即便如此,那天在她哭泣时跟他说话的那个高高帅帅的大男孩,莫名就在她心底里生根发芽了。
想想那时候的沈隶,在学校里是特别优秀的存在的,学校广播站里,宣传栏里,经常都是沈隶的消息,什么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第一名了,什么演讲第一名了,什么英语口语比赛第一名了,还有高三月考第一名了……
他很优秀,她喜欢他,一直也就跟着他的步伐,把自己也变得优秀了。
卧室里静静的,纪笙笙轻轻摸摸他的脸,有点委屈:“姚周都结婚了,你就忘了她好不好,忘了她,喜欢上我好不好。”
担心沈隶睡着睡着又有什么事儿,再想想她好像还有一点设计图没做完,纪笙笙干脆把笔记本带进了沈隶睡觉的卧室,一边看着沈隶,一边开始了作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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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沈隶醒来的时候,纪笙笙已经不在家了。
床边的小柜子上放着一张纸条,很漂亮的宋体:“早上好。早上有点工作要忙,先出门了。饭已经做好了,在餐桌上放着。还有,以后不要喝醉了。”
不要喝醉了,头疼胃疼看的她心疼。
而他醉酒说的酒话让她更难受。
看完小纸条,沈隶折叠一下放回原处,揉揉宿醉的额头,去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沈隶不知道是自己做梦还是真实的,昨晚他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看纪笙笙好像在他睡着的卧室里呆到半夜。
她一会儿看看他,一会趴在电脑上认真画设计图,小笔记本散发的柔和的灯光暗暗地打在了她的脸上,柔和的安静。
而她做图敲击键盘时,动作很轻柔,估计是怕键盘声吵醒他。
做图到半夜离开的时候,纪笙笙又起床帮他盖了被子。盖被子的时候,轻轻摸了摸他的脸。
纪笙笙的手很漂亮,也很柔软,摸他的脸时感觉很舒服。
莫名的,他昨晚睡得很舒坦,好久好久没有睡过那么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