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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雪果镇的人来说,这种动辄接连几天的大雪实在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在大雪停止,天空放晴之后,村子里的人们都纷纷走出来自行清扫起屋顶、街道上的积雪。
而沃兹也终于找到了这个方圆数百公里内唯一的村镇。踏上这个陌生的村镇后,他又发现一个重大的问题:他们在说什么?
由于这些天一直是在和根本不会说话的露露露雅呆在一起,沃兹完全忽略了语言交流方面的问题,还是在使用自己记忆中原本的语言文字。本来看手中这本魔法书,里面都是自己认得的方块文字,沃兹就理所应当地以为这也是这个世界的通用文字,说不定汉语已经统一泛宇宙了呢?
不时地有人跟沃兹打招呼,估计也是对这么一个小孩子独自在这个时候跑出来感到好奇吧。
但是……完全听不懂呀!沃兹走在街道上,总是有种自己被围观了的感觉,十分尴尬。茫然地逛了一圈后就落荒而逃了。
语言不通什么的倒也不是大问题,想他沃兹从前也算是个咒言师,连更高次元,专属于“神”的语言文字都能学习掌握,这区区一门人类的外语算什么?只要给他一点时间……等等,咒言师又是什么?我前世不是作家吗,着又是多了什么设定呀!沃兹皱着眉苦思冥想了一番,到底还是一无所获,就把原因归咎于“穿越”带来的副作用了。
毕竟他恐怕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浪费在思考这些没用的东西上面,他的身体太脆弱,这些天多亏了露露露雅的照顾,他没有被冻死饿死,但积劳成疾,在冰天雪地奔波了近一个星期,沃兹的身体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天寒地冻的,连找个温暖的窝睡一觉都是奢侈,沃兹感觉自己是在透支这具年幼的身体的生命力。
坐在村口偏僻处,沃兹心有所感地再次翻开他的书,发现里面又多了一部分内容。虽然这本书不是什么异世界攻略指南,但总会很即时地给他提供必要的信息。这次也不例外,这里面出现了几十页的新内容,有一大半都是一种奇怪的陌生符号,通过下面对应的汉字翻译可以看出这些符号就是这个世界的文字了。
大致扫过这些符号,沃兹马上就确定了,这是一种表音的文字符号,不像汉字那样的象形文字具有表意的功能。理论上说这种文字不算难学,说到底就是几十个字母符号的重复。
沃兹几下将这份“教材”翻阅过去,就已经初步掌握了它的意思。这学习的速度快得惊人,但是想到这个世界都有魔法存在了,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而且学得快对沃兹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好了,您要的货物已经送到了,多谢惠顾!”待顾客关上房门后,莉奥诺笑眯眯地在手上的清单上打了个勾,然后拉着装满货物的小车继续向前走去。
“啦啦啦,雪后大丰收!”
大雪封山的日子里,不光是山中的居民,就连雪果镇里的居民也很少出门,如今雪过天晴,正是大肆采购生活必需品的时候。
她的九号铺子作为镇子里有名的食品商铺,每到一场大雪之后,莉奥诺都会为镇子里行动不便的居民一路送过来,她已经将一半的镇子都包围在了自己的销售范围中。就是依靠这个方法,莉奥诺的九号铺子成为了最受居民欢迎的店铺。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到了镇子的尽头,郊外的寒风吹过,令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回头看看空空如也的货车,露出心满意足地笑容。
就在莉奥诺即将转身之际,她突然眼前一亮,看到路边坐着一个小孩,一动不动的样子让莉奥诺一度以为那是个雕塑,身上还积满了被风卷起的雪渣。
“没事吧?孩子!”莉奥诺大惊失色,“不会被冻死了吧?”
她丢下小车跑上去,拍掉沃兹头顶,身上的积雪。还不断拍打着他的脸庞,触手之处一片冰凉。
“快,快醒醒,不要睡过去呀!”
沉浸在新语言学习中的沃兹被突然出现的奇怪女人惊醒,然后就感觉身体一片麻木,已然是不知不觉中被冻僵了。
看到这个黑发的小男孩抬起眼睛看着自己,莉奥诺冷不丁被吓了一跳:“你,你还好吗?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哦,你就这么呆在这里很危险的呀!”
沃兹满脸困惑,看着那个女人嘴巴不断开合,蹦出大堆莫名的音节。虽然沃兹已经在学习了新的语言,但还是能写不能读,毕竟光靠一本书是无法教会自己读音的。
沃兹死死地盯着对方的脸和口型,看得莉奥诺有点发毛,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
“喂喂喂,你没事吧?会说话吗?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家长呢?……”
沃兹突然开口了:“沃兹?佛伦纳。”
“什么?”突然听到男孩吐出几个拗口的音节,莉奥诺愣了一下。
“名字,沃兹佛伦纳。”沃兹结结巴巴地说道。
虽然发音有些别扭,但确实是可以听懂的语言。
莉奥诺精神一振,继续问道:“沃兹吗?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复杂的音节变化让沃兹再度理解不能,刚刚能从一大串语言中解析出“名字”的读音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看着陷入混乱的男孩,莉奥诺露出歉意的微笑,觉得自己一下子问的太多了,这么小的孩子能理解,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是极限了吧?自己问这么多,他也听不懂吧。
但是接下来,却见到沃兹拂去了膝盖上的积雪,露出一本大大的书,挥笔写道:“我叫沃兹,从山里来,没有亲人,需要一份工作。”
相比语言上的无力,沃兹在“文字”上就是天赋极佳了。
莉奥诺无语地看着沃兹将书掉转放在她面前,有些搞不清楚情况,这是什么意思?明明会说话,又不是哑巴,而且字写得这么快,但为什么要选择这么麻烦的交流方式?
然后又见沃兹直接倒着写下一行字:“我暂时听不懂说的话,能用写的交流吗?”虽然是倒着书写,但文字依旧十分流畅地从笔尖流淌而出,很是赏心悦目。
听不懂?但是可以书写?多么奇葩的理由啊!
“小孩子学习语言不都是先会说再学习书写的吗?为什么你会反过来呀!”莉奥诺吐槽道。但是只能换来沃兹一脸迷惑不解的天真神情。
确信这孩子不是在耍自己后,莉奥诺不得不接过笔写下要说的话。
“因为是第一次和人说话,所以请见谅……”
莉奥诺愣了一下,才注意到刚刚沃兹写的“从山里来,没有亲人”,神色顿时软化下来,无限温柔地说道:“原来是孤儿吗?真可怜……”
“什么?”沃兹写道。
“你说要找工作?”莉奥诺写着,“你能做什么呢?不要太勉强自己了,不如先跟我走,我来照顾你吧……”店铺的女老板冒出一对星星眼,她很喜欢可爱的小孩子,在平时也经常帮邻居照顾过小孩子。而且相比其他的那些熊孩子,眼前的这个明显懂事很多,完全不需要别人多费心的样子,简直就是完美的收养对象呢!
在短暂的接触中,莉奥诺还发现这个叫作沃兹的男孩,具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仿佛能够形成一个令她心安的氛围,让她感觉很舒服,所以她才那么干脆地提出收养照顾他的决定。
这种令人心安的气质氛围,莉奥诺只在她唯一的挚友乌鲁身上感受到过。和莉奥诺的其他朋友相比,乌鲁与他们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乌鲁是魔导士,而且还是最优秀的那一类!
沃兹跺跺冻僵的脚站了起来,然后他一眼就看到莉奥诺抓在手里的清单,尽管已经很冷了,但是沃兹还是感到双眼一凉。然后,那张清单上的所有内容就完全被记忆了下来,清清楚楚!
来不及细细思考,沃兹已经理解了清单上的内容。
“九号铺子,食品商铺的店主,在送货。”沃兹很快把握住了关键词,心中便有了计划。
他刷刷地写道:“我可以帮你处理账目清单,文书的抄录工作也可以胜任。”
沃兹想了想又写着:“我很快就可以学会说话了,所以照顾店面接待客人什么的也可以做到。”
沃兹直接给出了最大的工作范围,他自己到是觉得很正常,因为他的心理年龄还是成年人,用工作换取报酬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对于莉奥诺来说,让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工作就未免有些太丧心病狂了。看着沃兹一脸认真的样子,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的,好的。就来当我的小秘书吧。不过招待客人方面的工作就不用了。”为了照顾这个可爱的小孩的自尊心,莉奥诺笑着答应了给他一个工作,至于前台店面的工作就算了,不然镇子里所有人都要说他动用童工,虐待儿童了。
不过莉奥诺的心底还是有几分期待的,她也看出,沃兹聪明地有些过分了,简直不是一个孩子,如果说他的年龄哪怕再大上十岁,还勉强符合常理。
不过嘛……对于一个可能是魔导士的存在,再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可能发生,这是她和乌鲁相处以来最大的感触。
就这样,沃兹进入了莉奥诺的九号铺子工作,终于在这个新的世界中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