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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军禀报道:“殿下,东门外有一男子求见。”
自驻守潼州城外之后,周边求见之官员和百姓不在少数,无非是流民洪涝、开仓赈灾的事。
眼下正是迫在眉睫之际,边戍自然无心接见。他率先策马冲出大帐,二十名精锐紧随其后。
一行人从被破开的北城门入城,当最后一人一马进城后,大门在他们身后被关闭。整座城死气沉沉,漂浮在街道上腐烂的气息与湿热的空气交织混合,酝酿发酵出令人作呕的刺鼻味道。
边戍和身后将士均以黑布蒙面,手中执刀,看起来倒像是准备烧杀抢掠的劫匪。他们没有理会周围渐渐聚拢过来的活死人,由边戍在前方开路,催马狂奔至城主府。
门前下马,边戍命半数人留守在门口抵御追赶过来的活死人,自己则带着另一半人杀进府中。
城主府已经被活死人占据,院子里、主厅内游荡着浑身腐烂、口角流涎的怪物,每一扇门后都随时有可能扑出来几个。
边戍令这些人□□夫最好的断后,自己则依旧冲在前头,一番浴血厮杀之后,终于来到后院。
那些活死人似乎能够感觉到脚下有活人的气息,在地下通道入口附近徘徊不散。
他们数量众多,边戍不想硬拼,便带着三个人随他一起吸引活死人的注意力,将他们从后院里引开,其他人则趁机去将城主他们救出来。
边戍移动速度飞快,引着后面追来的活死人往外面跑去。自他经过的房间里猛的蹿出一个高大的活死人,双目赤红如血般扑将过来。
边戍一脚将其踹了个踉跄,正欲挥刀解决,冷不防背后袭来一股寒意。
他凭借直觉和超强的反应能力瞬间转身,举刀架住了袭来的兵刃,就见身后三人目光凶恶,显然是想要取他性命。
为首之人低声道:“对不住了殿下,我等与殿下并无仇怨,只是奉命行事,殿下若是做鬼报仇,可别找我们。”说着便揉身而上,三面夹击。
边戍冷笑一声,心说他们倒有耐心,潜伏了这么久,今天总算找到机会下手。若是他死了,只能落得个不自量力、惨死活死人口下的窝囊名声。
边戍十分冷静,一边提防活死人的反扑,一边与那三人缠斗,且战且退,拖延时间,待身后那些活死人赶来,他狠狠将二人踹入活死人的包围之中。
惨烈的呼救声撕心裂肺,催人胆寒。余下一人眸光一凛,没想到边戍的功夫这般了得,竟可在提防活死人的同时还与三人周旋。想到家人性命还掌握在那人手中,他大喝一声冲上来,似是想要与边戍同归于尽。
此时边戍的佩刀砍在一个活死人肩上,几乎将其劈成两半,刀刃没入肌骨,来不及拔出。他回手抽出一支箭矢,狠狠的扎入扑来之人的左眼。
解决掉奸细之后,边戍设法摆脱活死人的纠缠,返回门口与其他人汇合。此时城主和城民已被救出,在边戍和其他将士的掩护下快速逃往城外。
待杀出城门,他们又损失了不少人,但好在大部分都只是受了些惊吓。当城门关闭封死,九死一生的城主和城民跪地不起,叩谢苍天,叩谢圣恩,更对边戍感激不尽,连连叩首。
边戍将他们带回营中休息,把被捆着的骑都尉放开。
堵住嘴的布条刚被抽出,骑都尉便开始激动的喋喋不休,先是嗔怪边戍不顾自己安危,任性妄为,再是庆幸好在皇子安然无恙,全身而退,否则他就是携全家带九族一起死一万次也不够赎罪。
“闭嘴。”边戍打断骑都尉,紧紧抓住他手臂道,“把我……独自隔离开。”
骑都尉眨眨眼:“啥?”
边戍嘴唇动了动,还未及开口,眼中突然失去焦点,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露出了背后一道血肉模糊的抓痕。
骑都尉手忙脚乱将他扶到床上,一边叫着让人去请军医,一边将边戍的盔甲和上衣脱去。
军医小跑着进入营帐,将边戍背后的伤口清理检查过后,面色凝重的将骑都尉拉到一边,低声道:“那活死人极其厉害,被抓伤咬伤都会感染疫病,无药可医,殿下这种情况……”
骑都尉心中一沉,让军医先不要声张。只是这消息也瞒不了多久,疫病无法医治,只能在经历高烧和周身疼痛的折磨之后,眼看着自己身上的皮肉腐烂,最后变成疯狂的活死人,无论身份高低贵贱,都难逃劫数。
骑都尉虽然心知不能,但还是暗自祈祷边戍洪福齐天,逢凶化吉,否则他无法向圣上交代,怕是要去给皇子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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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戍浑身发烫,无一处不疼痛,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体温烧化了。他意识浑浑噩噩,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不知白天黑夜,也看不清眼前进出的人,模模糊糊只见到飘动的人影。
不知是身体真的在发生变化,还是心理作用,边戍隐隐感到某些部位在迅速坏死,有一种仿佛要失去自我的惶然令他情不自禁的想抓紧什么。
但他内心深处清楚的明白,这世上他唯一想要牢牢抓住的,只有佟凛。
可那个人此刻却不在他的身边,他只能独自一人承受濒死的痛苦,然而想到死前不能再见到佟凛,那种滋味远比死去可怕千百倍。
“安谨……”边戍眉头紧蹙,迷迷糊糊的呼唤着男人的名字,干渴的嘴唇喃喃蠕动,不知是在渴望冰凉解渴的水,还是其他的什么。
有人轻轻将他扶起,将水喂入他口中。随后他的衣襟被解开,一种冰凉滑腻的膏体被涂抹在他胸口,令他滚烫的身体顿时感到十分舒服。
那人用手将膏体在他身上缓缓涂抹均匀,并加以按摩,沁凉的感觉渗入皮肤,流淌四肢百骸。
边戍闻到一股奇特的香气,稍微有了几分清醒,却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眼下他这种状况,怎么可能会有人冒着感染瘟疫的风险陪在他身边照顾他。
他眼神迷蒙的看向坐在床边之人,微微上挑的眼角如此熟悉,虽然明知不可能,却还是心中一动,紧紧的握住了身上那只手。
“安谨,是你吗?”边戍不抱希望的喃喃道,将那只带着凉意的手贴在脸上用力磨蹭。
“是我。”
听旁边的人竟然如此回答,边戍内心一阵激动。他怀疑自己已然病入膏肓,所以才会做这样美好而不真实的梦。
“安谨,我很想你,”边戍如同儿时那般抱住佟凛的腰,把脸埋在他平坦紧实的腹部,哪怕这是一场梦,也无比渴望从梦中获得安慰,“快要想疯了。”
对方静静的任由他搂着,摸了摸他的额头,令他内心充满了安全感的同时,又想起了当年淋雨发烧的时候,佟凛可没有这么温柔,仅仅是将他在热水中泡了泡,还灌了他一杯酒。
果然是梦。
边戍苦笑着自嘲,既然是梦,那么对佟凛想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他含住佟凛凉凉的指尖,轻轻啮咬吮吸,嘴里涌进一股冰凉苦涩的味道。
他对佟凛那双手有着某种执念,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只是味道却跟他想象中截然相反。
还未等他想出所以然来,脑袋上挨了一下,就听男人道:“舔什么舔,这药只能外敷不能内服。真不知道你这是感染了狂犬病还是脑残病。”
边戍听的不甚真切,但也知道对方在调侃他,用一贯熟悉的语调。他又快活又悲切的抱住佟凛道:“安谨,你骂我吧,狠狠骂我,打我也可以。我不是故意那样说你,更不想离开你,如果可以,我希望与你寸步不离才好……”
他说的是当日在青灯城温泉旅店里临别之际,将佟凛说成是疯子的事。他迫于无奈才不得不这样说,心里别提有多难过。
男人安抚的拍拍他后背道:“我都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你快躺下休息吧。”
边戍不知自己究竟是醒着还是做梦,不肯放手道:“我怕一闭上眼,你就不见了。”
佟凛哭笑不得道:“放心吧,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边戍不依不饶,仿佛这场瘟疫令他退化成了幼稚孩童。佟凛无奈,只好跟他一起躺下,正如以往那般抵足而眠,并保证绝不会离开他。
边戍内心感到一阵平静,在袅袅缭绕的熏香中搂着佟凛安然睡去。
睡睡醒醒,如此反复,也不知过了几日,边戍的神志与体力都恢复了不少。这日从睡梦中再次醒来,感官已不再麻木迟钝,身体轻松了很多,也能够清楚的分辨出自己处于现实还是梦中。
他惊喜的将手在眼前握紧又放开,体会着体内流动的生命力,心中充满了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体质特异,挺过了瘟疫?
正胡思乱想之际,身边传来低低的一声鼻音,边戍猛的转头,见身边睡着一个人,而且正是他日夜思念、盼望见到的佟凛。
边戍不敢相信一般摸了摸佟凛的脸,真实的触感令他百感交集——原来这些天他以为是临死前自我安慰的梦境,全都是真的,佟凛就在他身边,日以继夜的照顾他,不顾可能感染病疫的危险,与他睡在一起。
边戍内心爱意翻涌,凝视着佟凛在睡梦中的脸庞,他似乎在做噩梦,眉头紧锁,微微张着的嘴唇中不断溢出低微的呻/吟和呢喃碎语。
边戍唤了几声他的名字,见他没有反应,便为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随后盯着他翕动的嘴唇,被他看似痛苦的表情,和细弱的呻/吟声撩拨得难以自持。
“安谨?”边戍又试探的叫了一声,在没有得到回应后,慢慢俯下身朝那张迷人的嘴唇吻了下去。
“唔!”佟凛突然惊醒,猛的坐了起来,两人的额头狠狠撞在一起,发出了不小的响声。
边戍刚刚有所恢复,这一撞使得他顿时头晕眼花,捂着脑袋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佟凛也是龇牙咧嘴,缓了半天才道:“什么情况?”
边戍一阵心虚,解释道:“我见你好像在做噩梦,叫都叫不醒,想看看你怎么了,谁知你突然醒来。”
佟凛喘了几口气,回想梦中再次经历了一遍耳后流血、头痛欲裂的情况,不由得揉了揉耳根,那里依旧隐隐作痛,仿佛真的被什么东西钻过一样。
他收回心思,观察边戍的脸色道:“感觉怎么样?”
“好极了,从没感觉这么好过。”边戍情不自禁的笑起来,随后又满肚子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佟凛从床上起身,活动了一下因噩梦而僵硬的身体,将他来到此处的原因告知边戍。
告别鹿苑后,佟凛在京中住了两日,看似在街头闲逛,实则在打探孩童走失一案的情况。那些丢了孩童的父母满心悲伤,互相埋怨,很多都是在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孩子便突然无影无踪了。
不过佟凛在问过几人后,发觉那些孩童丢失的时间,基本都在酉时期间,也就是下午五点到七点之间。
佟凛带着这个唯一的结果返回酒店苦思,原打算次日继续查寻线索,是夜蒙眼男出现在他房中。
佟凛立刻明白为什么前段时间都没有见到蒙眼男,原来他到底还是来了京都。
来到京都之后,蒙眼男进入后宫,发现果然戒备森严,遍布结界。他无法接近边戍,只好在相对安全的区域游荡,终于被他找到几个怨气颇深的深宫怨魂,才得知了边戍的身世。
十八年前,边戍的母妃以罪臣之女的身份被送入宫中,在洗衣房做一名低等侍女,之后因偶然机会,以倾国倾城之容貌和翩若惊鸿的舞姿令皇上惊艳,一/夜/欢/愉后龙心大悦,将其收入后宫,封为正七品御女。
随后这份宠爱便一发不可收拾,皇上几乎夜夜留宿于她宫中,沉迷于她的倾世美貌和似水柔情中,赐名静玉藻,以玉者温润和婉,藻者华美坚强比拟,等级也不断破格拔升,短短半年间便被晋升为正一品贵妃,位列三夫人之首,仅次于皇后之下。
身为罪臣之女,洗衣贱婢,竟然获此盛宠,一夕之间冠绝六宫,怎能不招人嫉恨。在皇上面前,后宫嫔妃颇有微辞,朝堂百官启奏劝谏;在皇上背后,各宫主人想尽办法陷害静玉藻,只盼她能失去皇恩独宠,其余人也可继续雨露均沾。
但皇上不为所动,更怜她背后没有家族支持,反而对她愈发宠爱,待两年后她生下边戍,这份浩荡恩宠更是达到了史无前例的程度,甚至想要将边戍立为太子。
皇后身为六宫之首,母仪天下,虽然对静玉藻颇为不满,但认为亲自出手对付她有*份,便对嫔妃之间的勾心斗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为总有一天皇上会厌弃于她,再得新欢。
后宫之内一向如此,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只要能够稳居后位,扶持自己的皇子成为太子,其他不过浮云。
却不想皇上竟然动了这样的心思,皇后立刻感到情况危急,地位不保,不能再任由静玉藻继续魅惑天子,否则她的儿子岂不是要屈居人下。
皇后知道如今皇上满心都被那个女人占据,无论她旁敲侧击还是直言劝谏都只会被当作耳旁风,甚至可能会引起皇上不满,反而适得其反,于是便与家中商议。
其时丘荼刚满十六岁,已进入阴阳司学习。他家中与皇后家族是远亲关系,出于自幼以来的野心,是以为皇后献上计谋。
二人用一种无法检查出来的“醉草”加入皇上的膳食中,令皇上终日昏昏欲睡,无心朝政,惹得众大臣纷纷指责静玉藻居心叵测,与妲己褒姒无异。
随后又将后宫之内刚出生不久的皇子公主扼杀喂狗,残留的肢体血泊令人胆寒。一时间后宫里流传着各种诡异的传闻,到处都是哀怨的哭嚎声。
丘荼年纪虽轻,因有幽野谷主的“举荐”,在阴阳司地位颇高。他与当时的阴阳司司长串通一气,声称一切是非皆因静玉藻而起,因她根本不是凡人,而是妖狐之体。
她先是蛊惑君心,令君王丧志,随后因产子伤了元气,便露出狰狞的嘴脸残忍杀害其他皇子公主当作口粮。长此以往,整个后宫都会被她所害,皇上的龙体也会愈发虚弱,江山社稷也会因此而动摇。
纵观历史,受到狐媚迷惑而导致亡国的君王比比皆是,朝臣纷纷上奏,恳请皇上将妖女诛杀。
静玉藻势单力薄,无力争辩。皇上受阴阳司影响,也开始怀疑她,最终在各方压力之下,下旨将她处死。
皇后还嫌不够解恨,丘荼便以普通方式无法彻底消灭妖孽为名,将静玉藻活活烧死。
之后不久,皇后的儿子便在众臣力推下被立为太子,她终于如愿以偿,十分满意,而丘荼因除妖有功,也大获封赏。
行刑当天,皇上即使在宫中,仿佛也听到了刑场传来的惨叫,回想起往日恩爱,不免心有戚戚。
边戍被交给其他无子嫔妃抚养,因长相与母妃颇为相似,皇上每每见他便想起静玉藻,胸中烦闷燥郁,于是很少看他,也不再过问。
即使静玉藻已死,那些曾被她抢去圣宠、因她丧子的妃嫔对她的憎恨也没有消失,这些怨怼的情绪全都加诸在她留下的幼子身上。
从此边戍便开始了在后宫中举步维艰的辛苦生活,为求自保不得不装傻充愣,处处小心,没有一日吃过饱饭,也没有一夜睡得安稳,完全不像个出生在帝王世家的皇子。
数年之后,丘荼在进宫时偶然见到边戍,发现异象,便告知羽翼渐丰的太子——边戍年纪尚小,却已紫气护体,此为帝王之气,恐怕日后他可能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太子心中惊诧,半信半疑,几番试探,不知边戍真傻假傻。不过他不能忍受存在任何威胁的可能,反正这孩子是死是活也没人关心,便决心将其除掉。
但边戍当时已经十一岁了,而且毕竟身为皇子,若是不明不白死掉,皇上追查起来免不了麻烦。于是太子与丘荼谋划了姑获鸟事件,由丘荼操控姑获鸟将边戍带走,以为他会死在姑获鸟手中。
没有想到,四年之后边戍竟然毫发无损的归来,太子看着他从一个孱弱的孩童长成高大英俊的少年,眼球快要从眼眶里爆出来。
当时因青灯城频发怪事,京中便派人前往调查。那人见边戍眼熟,心中怀疑,便赶忙回去禀报太子。
太子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还是与丘荼商议一番。丘荼便以去青灯城除妖为借口,带人前往一探究竟。
边戍的容貌已经发生变化,仅凭眉眼相似无法确认,但丘荼凭借他周身缭绕的帝王之气,当即确定眼前之人就是边戍无疑。
碍于宿敌旗渊在场,丘荼无法对边戍下手,便想先将边戍带回宫中,日后再与太子谋划不迟。
而边戍深知自己此番回去,又会面临各种阴谋诡计,他不能让佟凛与他一起身陷险境,便故作冷漠疏远,实则内心万般不舍。
边戍听后,只留意到一件事,他激动的跳下床抱住佟凛道:“我那样对你,你还肯去京都找我?”
“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如此黏人。”佟凛推开他道,“我当时虽然生气,但冷静下来一想,你态度突然转变,想来是有什么隐情。即便你真的嫌贫爱富,我也得听你亲口说出来才甘心。”
边戍笑得弯起眼睛,像是得了主人夸奖的犬类一般围着佟凛乱转:“我怎么会嫌弃你,我才不想回宫,只想跟你在一起。”
佟凛肉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抚了抚手臂,只当是他欣喜过度的撒娇,并未当作表白。他拉着边戍坐下道:“你不好好呆在宫中,怎么会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边戍敛起笑容道:“宫中也不见得比这里安全,太子和丘荼比活死人要阴险狠毒的多。”
当年边戍被姑获鸟带走后,皇上虽然命人四处追查,但心里也以为他必死无疑。想起这些年对边戍疏于关心,皇上心中很是自责。
所以当边戍安然归来,皇上十分高兴,立刻张罗为他建造皇子府,并大行封赏。
太子表面上与边戍兄友弟恭,心中却还是想方设法要除掉这个碍眼的弟弟。
恰逢潼州城爆发瘟疫,面对接连而至的奏折,太子假意请缨,其党羽自然站出反对,以太子身份高贵,日后要继承大统,不容有失为由劝阻。
同时有人推荐边戍前往,理由是他刚刚回宫,毫无根基,若想日后能够稳固地位,此时正是建功的机会。
在皇上犹豫的时候,边戍便主动接受了这个任务。一来他身后无人支持,的确需要这样的机会站稳脚跟;二来他对太子的计谋心知肚明,即便他躲过了这一回,紧接着便有下一回,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主动出击。
边戍将太子安插奸细在他身边,伺机害他的事用寥寥数语带过,怕佟凛为他担心。
但佟凛又如何想象不到他经历过的凶险,若不是他身着甲胄,恐怕伤口会更深,更加难以治愈。
说到这里,边戍才想起最重要的问题:“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竟然没有变成那种没有脑子、只知食人的活死人?”
若是佟凛发现了瘟疫的结症所在,找到了治愈之法,潼州城便可幸免于难,边戍也能够在皇上面前狠狠的打太子一记耳光。
迎着边戍热切的眼神,佟凛狡黠的笑了:“说起来,这还要感谢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