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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明月实在气不过了,于是站出来道:“白夫人,事情不是白二小姐说的那样,这个奴婢不知轻重,胆敢当中污蔑木槿姐姐,木槿姐姐帮着白二小姐训斥她,是白二小姐恼羞成怒才和丫头打起来的!”
这话里明显是对白木槿的维护,而且口口声声称白云兮为“白二小姐”,这里面亲疏太明显了。
不仅陆氏皱了眉头,连闻讯赶来的侯爷夫人都纳闷了,自家女儿不是一直和白云兮交好吗?怎么倒是帮起第一次见面的白大小姐说话了?
“明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让你招待各位小姐,怎么闹成这样了?”何氏脸色很难看,她今日可是相看未来媳妇儿的,竟被白家的两个女儿闹得如此难堪。
“母亲……都是这不知轻重的奴才闹事,与木槿姐姐没关系!”曾明月始终都要为白木槿开脱。
何氏是素来宠爱自己的女儿,而且女儿的性子她了解,既然她这样说,定是白家二小姐和丫头闹事了,真是不省心的,刚刚在花厅里就想诋毁自己的姐姐,这出了门就给姐姐没脸。
“明月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呜呜……我也是为了母亲才如此冲动的,都是姐姐故意挑唆!”白云兮哭哭啼啼的,可惜现在灰头土脸,完全没有刚开始那副娇弱不胜的动人姿态。
陆氏连忙呵斥她,道:“兮儿,别浑说了,母亲知道你的心意,但在外人面前怎可如此无礼?我一向教导你和姐姐要和睦相处,即便你姐姐训斥你几句,那也是为你好,你怎能如此不懂礼数?你姐姐是个可怜的,早早就没了母亲,我和你说过多少回,要多多体谅她,怎能受一点委屈就胡闹呢?”
白木槿听了话,嘴角牵起嘲讽的笑意,陆氏到现在还妄想给自己扣上个欺凌妹妹的头衔呢!
于是她一脸受了委屈的表情,看着陆氏,自责道:“母亲,这事是我不对,没能及时阻止妹妹和春儿闹事,我一开始就劝她们,有什么事情都回府再说,可妹妹和春儿不听,偏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我欺负妹妹,母亲……你可要为我做主,我可曾欺负过妹妹?你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洗清这个污名,否则……否则……我也是活不成了!”
说着就拿帕子掩住了脸,好像真是羞愤欲死的样子,看在众人眼中,都为她感到悲愤,明明是那个二小姐意图诋毁姐姐,竟然还恶人先告状,这陆氏要不说句公道话,可就真要逼死自己的继女了!
“白夫人,我们可都看的明明白白,是白二小姐和她的婢女挑事儿,一心要污蔑白大小姐是个欺凌弟妹,刻薄下人的恶毒女子,污蔑不成,又互相推诿,怎么反道怪起了无辜的大小姐呢?”褚云燕再度开口为白木槿说话,众家小姐也点头附和。
陆氏见众人的表情,又听了白木槿的话,心里那怒气啊,搅得她心肝都疼了,这个丫头真是好手段,竟然非要逼着她当众给她证明,如果她不说清楚,必然会背上逼死元夫人女儿的罪名,往后她还怎么在贵妇圈立足?
陆氏暗暗咬牙,今日之事,已然无法挽回,云兮丢人败兴,她若再让人看不起,那就完全没有扳回的余地了,也罢,来日方长,只要她还是国公夫人,白木槿就掌握在她手里,她有的是时间和手段整治她。
于是过去拍着白木槿的肩膀,一副慈母姿态,哄着她到:“好孩子,你受委屈了,母亲对不住你!没有教好你妹妹,你念在她年纪小,不懂事儿的份儿上多担待着,母亲日后定然会严加管家,你怎么会欺负妹妹呢,谁不知道你是个柔顺的性子,都是春儿这下作胚子造的孽,母亲定会好好惩处她,还你个公道!”
“母亲,槿儿明白,我不会与妹妹计较的,再如何说,她也是我的妹妹!槿儿怎么会是那种连骨肉亲情,人道伦常都不顾,一心要害自己姐妹的恶毒女子呢?那岂不是连猪狗都不如了?母亲,您说是吗?”白木槿一脸柔顺地道,只是看向陆氏的眼里,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暗光芒。
陆氏心猛地跳了一下,为何她觉得白木槿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一样?难道她知晓了什么?不,绝不可能,那件事做的如此隐秘,绝不会让白木槿知道的!
于是她强做了笑容,欣慰地道:“槿儿说的是,说的是!”
“春儿,你可知罪?污蔑大小姐,挑唆大小姐和二小姐不和,还敢当众污蔑主母,谁给你的胆子?我素日器重你,对你全家老小都广施恩德,你如今竟然为了一己之私,生了背主之心,你对得起我吗?”陆氏疾言厉色,怒目瞪视着春儿,隐隐含着警告。
春儿陡然想起全家的卖身契都在夫人手里,立马就畏缩了,她若惹怒了夫人,那不仅自己的命要丢了,就连爹娘的性命也会不保。
“对不起,夫人,春儿错了,春儿让猪油蒙了心,才会胡言乱语,夫人一向仁慈,绝不是那等心狠手毒的人,春儿再也不敢了,求夫人责罚!”春儿哭着匍匐在陆氏脚下,言辞恳切地求饶。
白木槿知道,春儿此时是不会再攀咬陆凝香的了,不过她的目的已然达成了,这里围观的夫人谁没经历过后宅的残酷斗争,不会连这点儿猫腻都看不出来,往后陆氏还想继续扮演慈母,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陆氏叹息了一口,道:“罢了,你一时糊涂铸成大错,险些让两位小姐都污了名声,我是不能轻饶你的,待回到国公府再发落你!”
说完又满脸歉意地对何氏道:“侯夫人,抱歉了,今日竟然闹了这样大的笑话,都怪我平日太好性子,纵容了这些恶奴,这宴会怕是不能继续参加了,我先回去了,改日定然送上赔礼,请见谅!”
何氏虽然心中不悦,但面上却不能显出来,赔笑道:“无碍,小孩子家闹别扭罢了!”
白云兮一脸愤恨地偷看白木槿,而她却低垂着头,将所有情绪都隐藏着,完全没有半分外露,仿佛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白云兮一个人的独角戏,而她从始至终都是旁观者。
此时一墙之隔的楼宇上,四位气度不凡的青年正饶有兴致地对酌,当中一位身着紫色衣冠的妖孽男子嘴角挂着狡黠的笑容,对另外三人道:“怎么样,本王说的没错吧?这不是绝地反击了?”
“还是宣王有眼力,哈哈哈……刚刚娘亲还让大哥多多留意这个女子,啧啧……要是把她娶回家,咱威远侯府怕是没有宁日了!”说话的是威远侯府的次子曾明志,看表情似乎对白木槿的行为颇有些不赞同。
儒雅俊秀的曾明熙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我倒是觉得这女子机智有谋,即便面对逆势也从容不迫,颇有大将风范!”
宣王微微挑眉,眼睛又飘向了那个低眉顺目,完全没了凌厉之气的女子,这样一个明明才十多岁的少女为何有那样一番心机?
“不过一个精于勾心斗角的女子,明熙这番赞许怕是过了!我看那白家二小姐倒是可怜了,小小年纪就要面对一个心急如此深沉的姐姐!”说话的男子面容俊美,不苟言笑,气质冷淡,眼里隐隐有不屑之意。他是最不喜欢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了!
宣王眼里闪过一抹不以为然,但是也只是一瞬,继而就露出了一贯的笑容,道:“子涵可是第一次注意一个女子啊?莫不是对白家二小姐心生怜惜了?”
冷面俊男凤子涵一愣,没有说话,仿佛是默认了一般,眼神不自觉地看了看一身狼狈又楚楚可怜的白云兮,虽然这个女孩儿刚刚是有些失态,那还不是被自己姐姐给算计了。
“子涵,本王可要提醒你,白家二小姐并没有表面那么单纯!”宣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状似不在意地提醒道。
闻言,曾氏两兄弟都有些惊诧,宣王出此言,必定是在警告凤世子,莫非那一向对女人不假辞色的凤世子真对白家二小姐有意?
“王叔过滤了,我不过随口一说而已,喝酒吧!”一向寡言的凤子涵第一次出声辩解,听在其他三个对他了解甚深的人耳里,却更坐实了他对白云兮有了非同一般的好感。
曾氏兄弟只是惊讶,而那如妖孽般精致面容的宣王狭长的凤目里却有一丝异色闪过,在饮下另一杯酒的时候闭目隐去。